《复读邀请》早上花市

4、再也不见

　　下午放假，苏言拿了作业，回了宿舍。

　　他心里惦记着李辰柯，打开手机，果真是他的信息。

　　“我昨晚睡得早，你们放假吗？”

　　“放了。”

　　苏言刚回了消息，电话就响了起来，是李辰柯。

　　“喂。”

　　“嗯。”不知道这次怎地，苏言接起电话居然有些忐忑。

　　“你放假了要不要回家？”

　　“不了吧，我前天才来，回去我家也没人呀。”

　　“嗯，你还记得上次我带你来的那个xxKTV吗？”

　　“嗯？你在KTV？你自己吗？”苏言皱皱眉，这人青天白日自己在KTV干嘛？

　　“嗯，离学校不远，你打车过来吧，我在二楼202这等你。”

　　“行。”

　　两人挂了电话。苏言便草草出了门，到校门口打了车，直接到了KTV门前。

　　高考刚完那会，自己和李辰柯来他家这边玩，在这个KTV里通了宵。

　　浮夸的金色大门旁有一棵年纪不小的法国梧桐，正好为KTV遮住了大半的烈阳，而在前台坐着的那个小妹还是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一切都还是老样子。

　　这些都让他感到安心不少。

　　他上了二楼，推门进入202的房间，李辰柯正坐在沙发上听着歌，话筒在一旁扔着，桌子上放着乱七八糟的果盘和啤酒。

　　他就一个人坐在暗暗的房间里，手里抱着一个靠枕。

　　看着苏言进来，他没有说话，身子坐直了一些，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苏言过来坐。

　　苏言一坐到他的身旁，就闻到了酒味。

　　“你干嘛？喝这么多？搞得自己像个悲情男主角一样。”说完他用肩膀碰了碰旁边的李辰柯，头向着李辰柯歪了歪，露出一个微笑。

　　李辰柯看着他，却依旧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可下一刻，李辰柯迅速把头探过来，深深的含住了苏言的嘴唇，扑面的酒味也进入了苏言的唇齿之中，他怔了一下，回吻而去，李辰柯慢慢发力把苏言压倒了，苏言也顺势躺了下去。

　　李辰柯还欲做点什么，苏言赶紧制止了他。

　　“还在KTV呢。”他紧紧的钳住了李辰柯的手，李辰柯没有再动作，只是低身再吻吻他，便坐起身来。

　　李辰柯又靠到了他的身上。

　　KTV的包间里还放着歌，五颜六色的光从头顶落下，落在他们的发梢上，他们的握着手上，他们相互依靠的肩膀上，昏暗暧昧的空间里总容易使人迷失，放大心底的情绪，那些无法与人的心事慢慢的爬上心头，又上眉头。

　　“言言，我好想就这么靠着你，就这么死了算了。”他清浅的一笑。

　　“你他/妈喝多了吧，死什么死，好好的大学不上了？也不要我了？”苏言用眼睛余光撇一撇这个在说胡话的人。

　　李辰柯并没有搭话，而是坐直了身子，定了定。他缓声说道：

　　“嗯，不要了。”

　　苏言只觉得有点发蒙，再听着他认真的语气，狠狠推了李辰柯一把。

　　“你他/妈有病是不是！”

　　李辰柯被他一推，也没有防备，已经跌坐到沙发下面。他站起身来，走到门口打开了包间的灯，他把音乐也调了静音。突然的光亮，让苏言眯了眯眼睛，也让本来暧昧的气氛，瞬间清醒起来。

　　李辰柯走到正坐着的苏言的面前，拉开了衣服，上面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疤，他的眼角也有若隐若现的青色。苏言大吃一惊，不由的睁大了眼睛，站起身来，刚想去触摸一下他的伤疤，就被李辰柯抚开，他把衣服放了下来。

　　“你......和人打架了？”苏言皱眉道。

　　......包间安静了片刻。

　　“我爸打的。”

　　“你爸？他不是已经很久都不打人了？”

　　“他知道了咱们的事。”李辰柯语气平静的说着，坐回了沙发上，垂着头，又抱住了刚才那个靠枕。

　　苏言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说抱歉吗？还是安慰他？或者应该抱抱他。

　　苏言不知道该怎么做，他走到李辰柯的面前，蹲了下来，想要去握住他的手。

　　可是李辰柯......躲开了。

　　苏言迅速明白了什么。

　　他今天来不是要和他相聚，这不是久别的重逢，而是真实的告别。

　　他不要他了，如他所说。

　　苏言站起身来，说道：“然后呢？”

　　李辰柯没有抬眼，片刻后说道：

　　“苏言......我们这样是不对的，我们......我们不该在一起的。”

　　苏言冷冷的笑了一声。

　　“呵，是吗？你现在又觉得我们是...错的了，对吗？”

　　李辰柯抬起眼睛看他，道：“嗯，我们就当没有在一起过吧，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当好哥们，好兄弟。行不行？”

　　“好哥们？......好兄弟？......你是把我当傻子吧？”苏言说这话时，带着浅笑。

　　“在遇到你以前，我从来没有喜欢过男生，我不知道我怎么了，也许我们都需要静一静。这可能只是你我一时情感混乱了，我们只是因为......因为彼此欣赏罢了。”

　　“欣赏你个头啊，你他妈刚亲老子的时候，是因为欣赏我的嘴？刚想扒老子裤子的时候，是想欣赏什么？你说啊！”他说着就揪起了李辰柯的衣领，把李辰柯拽了起来。

　　“你要是生气，你也打我一顿吧。”李辰柯什么动作都没有，这个“也”字听得苏言一顿刺耳。

　　他把手松开，李辰柯跌坐到沙发上。

　　苏言只觉得自己鼻子一阵发酸，他低头看着李辰柯，咬咬嘴唇缓缓说道：“你说咱们是错的，你是觉得自己活该挨打是不是？”

　　“苏言，我们在一起能怎么样？我们根本没有未来。”李辰柯说着说着声音提高了起来。

　　“我问你，是不是？”

　　“是，我就是活该，喜欢什么不好，喜欢一个男生！”说着，他站起身来，将手中的靠枕狠狠的扔向地面，可他依然不敢面对苏言，把身子半侧了过去。

　　“好...好..你活该，我也活该。”苏言说着摇摇头，心口的痛竟然要让他要落下泪来，他用手不经意的擦了一下眼角。

　　他看着不再言语的李辰柯，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多余的丑角，是自己先喜欢上眼前这个人，自己偷偷的对他好，让眼前这个大好男孩陪他在这个阴暗角落里一起沉沦，一起发霉，一起烂掉。

　　他只觉身上好冷，他好想冲下楼回到那片阳光里去，他也知道自己非去不可了。

　　他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眼李辰柯，就像再也见不到他一样，非要用这一眼来祭奠他们相遇的短短的年华。

　　他咬咬牙，转身就往外走，快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的人说了话。

　　“言言，对不起。我......”他还没有说完，苏言就打断了他，

　　“李辰柯，就当我们没有再一起过吧。不对，就当我们从来没有认识过好了......不要再让我见到你。”

　　说完他便转身出了门，飞快的下楼，走到那片艳阳下，炙热的烈阳，依旧没让他暖和多少，他环顾四周，想着自己该去哪里，一抬头四周都是陌生的，自己曾经带点憧憬，带点想象的小城，不过也只是眼前这一个普通不能再普通的地方，原来他才是这个地方多余出来的异乡人。

　　他对这个小城是多余的，对李辰柯来说是更是多余的。

　　他没有打车，只默默地往学校的方向走着，刚才发寒的身体，晒了一会，汗流浃背起来。他觉得有些头晕，胃部传来阵阵轻微的绞痛，再晒怕是要中暑了。

　　他在路边停下，往刚才那场闹剧的方向看着，身后怎么会有人呢？他心中自嘲一笑，便伸手就叫住了刚路过的出租车。

　　车上的凉气，一下子就把外面的烈阳隔绝起来，他一上车就说了自己的目的地。司机直接开着车就往学校而去，车上的凉气确实隔绝了大街上的炙热，却又带着些恶心的味道，让他阵阵反胃，胃部的绞痛依旧隐隐作痛。

　　到了学校门口，苏言不多言语的付了钱，马上下了车，他在校门口定了定，深呼吸了几下，才感觉好了一些。

　　他往学校里走去，路过食堂的时候，平时敞着的大门已经上锁，那锁格外的显眼。他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胃部的绞痛是因为饥饿，他又转身往学校外走去，他记得学校门口有一个小超市。

　　出了校门，学校门口往西走一截，和刚才回来的方向截然相反，果真有一个平房，上面赫然写着大字：超市。

　　苏言走进去，超市里面也开了空调，大中午的除了柜台里看店的中年大叔，空空荡荡，这个超市外面看着不大，里面也确实不大，货架放的很紧促，上面的东西更是你挤我我挤你的堆在一起，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什么生鲜瓜果，日常百货，粮油调味，应有尽有。

　　他没有心情挑挑拣拣，拿了几袋泡面，再在放饮料的冰箱里，拿了几罐可乐，就准备往外走。

　　刚转过一个货架，他的余光就瞟到了一排酒，他看了看，在放酒的架子上巡视一圈以后，把眼睛聚集到了一瓶二锅头上，他毫不犹豫的拿到了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