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像是浮光掠影》姜平

30、第 30 章

　　徐森带回来一个女孩。女孩很有活力又很懂事，她的眼睛很漂亮，清澈灵气，看到她再糟糕的心情都会变得很好。宋连竟然讨厌不起来这个女孩。
　　不是说只是分开一段时间吗？
　　他怎么就带了别人回来？
　　徐森，你不要我了吗？
　　看到他身旁那个女孩，宋连无法开口问这句话。每个人都有骄傲的自尊心和底线，宋连以为这就是徐森的选择，与其和他纠结这些问题，不如假装释然地祝福他。
　　所以，在徐森结婚那天，她去了，送上了祝福的话。
　　她就像来这里的普通宾客一样，安静地坐在台下，看着美丽动人的新娘走在红地毯上，捧着一束漂亮的百合花，红毯的尽头是徐森好看的脸，他款款深情地站在那里等待着他的新娘。
　　他的新娘！
　　宋连像是被利剑击中，一时痛的不敢呼吸。
　　当徐森说出我愿意的时候，宋连的心好瞬间停止跳动一般，世界顿时分成了两半，新郎新娘继续进行着婚礼的程序，而宋连站在另一边的世界里静止，回忆覆水难收，他们每一个甜蜜幸福的瞬间都变成一根箭，以最精准的线路朝她射过来。
　　一瞬间，万箭穿心。
　　徐森，你回头看我一眼。
　　她张着嘴巴说话，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的样子看起来蠢极了。
　　她好希望徐森可以回头看看她。
　　如她所愿，徐森回头向她的方向看过来，他笑着，无法抵挡的笑容，他看着满身是血伤痕累累的宋连，没有丝毫动容。在他的眼睛里她看不到自己的模样。
　　他亲吻了他的新娘。
　　宋连突然惊醒过来，原来是做了一个梦。她一时感到写轻松，然而她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恍如隔世，她不敢相信地看着台上的人，这是梦吗？怎么眼前还是婚礼现场，徐森真的结婚了！那是他的新娘，这情景和梦里的一模一样。
　　是真的！原来一切都是真的！徐森娶了别人。
　　宋连依旧有万箭穿心的痛感。
　　她无法再看下去，独自离开婚礼现场。躲到一个没人的地方蹲在地上哭泣，泪水哗啦哗啦，像是梅雨季永远下不完的暴雨，来势凶猛，除了哭泣和离开，她还能做什么？
　　她再也得不到徐森的拥抱了，再也不能和他手牵手，再也不能两两相视而笑，很多的不能让宋连痛的无法呼吸，她失去了他，第一次失去一个人，真正的失去，她很痛，从抽泣到嚎啕大哭，最后连哭的力气都没有。她不知道自己原来会这么伤心，这么脆弱，原来爱一个人不全是幸福的感受，还有这样苦不堪言的滋味。
　　她站起身来，往家的方向走。
　　一步、两步、三步……
　　忽然脚底一空，她掉进一片黑暗的深渊里。
　　天蒙蒙亮，宋连缓缓睁开眼，枕头湿了一片，她看着天花板，刚才的梦那么真实，她如此害怕，梦里的痛也是真实的。她知道自己在做梦，可醒来却还是在梦境里，梦套梦，每个醒来的梦里同样是徐森结婚的场景。
　　这个梦太长，太累了。心痛是那样真实，让她害怕。
　　徐森，我们是不是真的分开了？

　　晚上她去找酒吧找阿东，被梦境困扰的她心不在焉，只顾喝酒。
　　阿东搂着她的肩膀，他看得出来，宋连很难过。
　　“我好想他。”宋连趴在桌子上轻声地说。
　　阿东不知道宋连发生了什么事，便问她，“他是谁？”
　　“徐森，我男朋友。”宋连坦白地说，“我爱他，可是我们分开了。”
　　听到宋连说爱这个字，阿东的心顿时沉了下去，失望袭来，原来她有爱的人了。
　　记得她说过，她不会轻易爱上一个人，她说过最多的也就是喜欢。
　　“想他就去见他。告诉他，你爱他。我相信他会很感动的。你这么好，他怎么舍得不选你！”阿东说的轻松，内心却在逞强。
　　宋连不知不觉流下了眼泪。
　　阿东很吃惊，他从未见宋连流过泪，她曾说过自己是一个很坚强的人。如今，却因为想念一个人而流泪，她真的很爱那个人。
　　“他在哪？我带你去找他！”阿东掩藏自己的情绪，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让宋小妹如此深情。他也想见见。
　　“我不知道。”宋连摇着头，“我不知道他在哪。”
　　“我最近总是梦见他回来了，却带着一个女孩子。还梦见他结婚了，我好难过。阿东，你说，一个人会爱一个人多久？他会不会不爱我了？”
　　“宋小妹，你现在应该确定一下，你们是分开还是分手？”
　　“我不知道，我也不确定，他走之前跟我说，我们分开一段时间。我以为是分开。你说，分开是不是代表分手？他是怕伤害我才这样说的。”宋连真怕自己说的会是事实，她一直以为分开和分手是两个意思，可是在男人的眼里这是不是一个意思？
　　阿东慎重地想了一想，模棱两可地说，“其实也不能确定他的意思是分手，或许你们在一起产生了什么矛盾，他想要和你分开想清楚，这也是有可能的。”
　　“分开之后他跟你联系过吗？”阿东问。
　　宋连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张口结舌，欲言又止，最终沉默代替。
　　阿东也沉默，如果宋小妹爱的是这样一个人，那个人配不上她的爱。
　　宋连又喝了几口酒，杯子放下。

　　大白天，窗帘紧闭的房间里，连一丝风都没有。室内阴冷黑暗与室外灿阳高照仿佛两个世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幽暗的房间里，宋连模模糊糊地醒来，出了一身的汗，一把推开裹在身上的大棉被，头痛并没有减轻，仍旧如恶魔般折磨她的脑袋，她甚至在想，会不会自己就这样死在房间里没人知道？
　　死？
　　每次发烧她都有这种感觉，总觉得自己要死了。
　　她爬起来，裹着棉袄下楼，她的脑袋自己痛的无法思考，无法判断，行尸走肉一般从电梯出来，走到小区门口。
　　有个人喊她的名字，让她等他一下。
　　她身体实在沉重便坐在地上等他。
　　沈泰把车停好走到小区门口，宋连正坐在地上，她看起来不对，他跑到她身边把她扶起来，她似乎找到支撑点，整个身体都依靠在他怀里，“沈泰，我难受。”
　　他摸摸她的头，温度至少有39度多。
　　“你脑子要烧坏了！”他严厉地说，可心里却满是担心。
　　他把她抱到车里，带她去医院。然而，这一路，她吐了一路，到市中心堵车她差点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她虽然虚弱，可是清醒了许多，“你把我往这带干嘛，楼下那边就有门诊部。”
　　“小医院，不放心。”他没想到她会吐成这样，本来就病的不轻，这下子被他折腾的更痛苦了。
　　到了医院，沈泰找人安排了病房，宋连躺在病床上无语地看着天花板，“我就是发烧挂个水，占个病床干什么。”
　　“哪来那么多话。”沈泰嘴上说的不耐烦，眼神里焦虑的情绪却异常明显，“你都烧了好几天了也不知道，你是傻子吗？”
　　宋连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前几天只是觉得头疼，以为是大姨妈来了的症状，没觉得自己发烧了。
　　到夜里十二点的时候，宋连才拔了针头，她昏昏沉沉地睡着，好像很久没有这样好好睡觉了，安稳的想一直睡下去。
　　沈泰抱着她出了医院，放到副驾驶的座位上，把椅子放平一些，她只是换了一个舒适的姿势，就一动不动。太安静了，太乖了。沈泰想，如果她这么乖的待在自己身边该多好。一直。
　　人在睡着的时候，是会回答问题的。
　　当沈泰问宋连，住在三楼哪个房间时，宋连想都没想就把自己的家门牌号报给他，连密码也轻轻松松地说出来。
　　沈泰顺利地进入她的家。
　　桌子和地上是一堆垃圾食品，还有啤酒，她都在家里干什么，就这样照顾自己？
　　还好床上是干净的，除了被子乱一些，他把她放到床上，盖好被子。他也躺在她身边，侧身看着她，开心地咧着嘴巴傻笑，他隔着被子抱住她，嗅她头发的味道，亲吻她的额头。她头发又剪成这么短，好像他们刚认识的时候。
　　自从在这座城市又看见她的身影，他无数次地想，如果那个时候知道你那样喜欢我，我谁都不要！也许，现在我们已经结婚了。
　　如果是那样，现在该有多幸福。
　　沈泰闭上眼，脸贴着她的脸。
　　宋连，我说过，如果你和徐森分开了，我一定不会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