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与枪》侨士

7、旧友相聚

　　金陵十三娘不仅性格爽朗，而且相貌妩媚。传闻早些年间在金陵当上天下第一美人的她让年少的三皇子秦月失了心，两人之间暧昧的情愫最后以十三娘婉拒秦月示爱嫁做人妻作为收尾。
　　外人都仅仅是把这件事当成是无聊传闻，先不论秦月那皇子以及白玉剑的身份，单谈是头脑和身手，众人都认为就算是十三娘再过傲气也不足以拒绝白玉剑的求爱。
　　“你来作甚？”秦月问道，“这莽汉是你相公？”他抬手颤抖地指着旁边的大汉，看见十三娘点头，顿时少男心碎了一地。
　　“这位，想必就是江毅将军吧？”十三娘笑吟吟地走到江毅面前，侧身行礼道，“奴家这厢有礼，早已听闻过将军大名……”
　　她话还没有说完，大汉立刻眼睛一亮，像是雷霆一般的嗓门嚷嚷：“什么？！你是江毅？那个大将军江毅？！”
　　“王峰，你冷静点，”自己相公如此仰慕江毅，这副模样十三娘虽然早有预料，但还是无奈地说道，“将军有事在外不方便，你……”
　　王峰尴尬地咳嗦了几声，看了眼周围，果不其然，那些个百姓都好奇地打量着他们五个人，他稍微克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乖乖地站在十三娘身边。
　　秦月不爽王峰两眼放光地盯着江毅的模样，移步挡住了对方的视线，心里正暗爽，一转眼看见了十三娘意味深长的笑脸，只剩下了尴尬。
　　“三位若是不建议，奴家已经在酒楼里备了吃食，江大侠和小菱儿可以去歇息一会儿，至于秦月，我想与你叙叙旧。”
　　秦月跟随十三娘，视线里刹那间又只剩下了对方曼妙的身姿，之前那些日子又在他的眼前浮现。
　　年轻的皇子踏足江湖，纵使再过精明也会有中招的那天，十三娘就是在他误入一个教会被发现囚禁起来时所认识的奇女子。
　　［真是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大名鼎鼎的白玉剑。］站在铁牢外面，披着斗篷的少女掀下了帽子，露出了那张靓丽的脸。
　　比较老的套路，美女救了落魄的英雄，两人自此一起经历了两年的历程，或许对方就是自己想要的吧？正如传闻中所说，秦月对十三娘叙说了自己的爱意。
　　十三娘认真地听完了他的一番话，他期待地看着她的脸，最后只得到了对方的拒绝，他不解，接连三日都在酒楼里酩酊大醉，她担心他出事，破天荒地见了他一面。
　　［为什么拒绝我？］
　　［因为你对我的，不是喜欢。］
　　十三娘苦笑，酒楼早已被她清空，偌大的屋子只剩下了她和秦月，她把手上的红绳解了下来，那上面系着六个铜板。
　　［秦月，］十三娘抓住了他的手，把红绳上的铜板放入了他的手中，［可还记得我与你说过的占卜术一事？］
　　占卜术，可以得知未来与推算他人命运的一种术法，但前提是会损耗占卜本人的寿命以此交换，江湖上流传秦安的手下有人手中正掌握着这门术。
　　［不错，我正是……］十三娘道，［秦月，我不是不想与你在一起，但与外面那些女人不同，我已经了知道自己不是你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一个早已经知晓了自己命运的女人，她知道什么东西是属于自己的，什么东西不是属于自己的，即使她想要，就算耗尽一切也不会是她的。
　　十三娘说的并不错，秦月对她的喜欢并不是那种男女之间的爱恋，反而更像是知己的喜爱，他自穿越而来成人后，内心想法并无人了解，除了十三娘可以看透他。
　　茶香弥漫屋子，带着清香的水流自茶壶被倒入杯中，妇人嘴角上扬，双眸带着娇媚，给男人斟好茶后，从桌子下面拿出了一张信纸递给了他。
　　“刚刚为何不问我怎知你在此？”十三娘垂眸问道，“秦月，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做些什么？”
　　明明已经向外宣布过自己的身份已和朝廷断绝关系，如今不仅带着将军职位的江毅和苗族少女去参加武林大会，若是江氏两兄妹任何一人当上了盟主，那整个江湖都将被秦安掌控。
　　“我知，”秦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十三娘，你真认为他所做的事能瞒得住我的眼睛吗，你此次来不只是为了给我提个醒吧？”
　　“呵～你理智清醒还算是件好事，”十三娘道，“江湖已经不干净，这事我已料到，如今涉及国家，我也不得不出面。”
　　“无论是江毅，你，还是我，我们任何一人当上武林盟主都会让秦安得到掌控权，但是……如果我们三人都不当呢？”
　　秦月停顿，皱起眉头，犹豫了片刻，道：“你是指……王峰？”
　　“不错，”十三娘点头，低声道，“无论是白玉剑，还是我神卜阁，我们始终都与朝廷有着关联，但王峰不同。”
　　神卜阁负责占卜朝廷的良辰吉日以及重大国事，自开国以来先帝就定下规矩，就算国家覆灭也不能动神卜阁半分，不然就是对天神不敬，皆是国家未来将会一片黑暗。
　　十三娘表面上是江湖中的豪情女侠，实际上真正身份却是神卜阁阁主，至于那个在阁中披着红纱的女人，只不过是一个傀儡罢了。
　　两人促膝谈心，同时避开了有关秦月与秦安见面的话题，得知十三娘与王峰在一起后幸福美满，秦月心里只剩下了失落。
　　尽管他是过奈何桥时没喝孟婆汤投的胎穿越，但前世的记忆还是不断骚扰着他的生活，他是孤独的，而看出他孤独的就放眼过去唯独一个十三娘。
　　不知不觉已是半夜，秦月拿着一壶酒站在江毅房前，敲了敲门，一个穿着单薄素衣披散头发的人打开门。
　　“今晚月色不错，要出来喝点吗？”秦月提起手里的酒晃荡了两下，冲他笑道。
　　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淡淡地洒在秦月的脸上，浓密的睫毛盖住了那双眼睛中的一半星辰，却更加显得他目光柔情似水，乱了站在屋里人那原本平稳的心。
　　江毅失了神地看着秦月，直到半响才应了一句，慌张地回去披上衣服，两人移步至庭院中，四下寂静无人，大多是在屋内歇息。
　　“今晚怎有闲情邀我饮酒？”江毅接过酒杯问道，里面已经斟了酒，不多，刚好半杯，清新的水果味弥漫鼻尖，不是烈酒是果酒。
　　“就是想跟你聊聊，”秦月挠头，小心翼翼地问，“江毅，能问问你和雨琦之间的事吗？”
　　“何必如此客气，”江毅笑道，“正好，那日我也还是心存些许疑虑想与你说说。”
　　咳咳咳，可算来了，秦月暗暗搓手，晚上一起喝酒互诉衷肠可是拉近关系的好机会啊！至于白日跟十三娘的谈话，抱歉，他们谈了什么？他不记得了。
　　“我幼时当了陪读，对于那些喜欢耍手段拉拢人心的皇子没有半分感想，反而觉得他们肮脏，”江毅说道，“但是有一个人不同……”
　　他凝视着手里的酒杯，透过那白玉像是看见了一个人，宠溺一笑，眼神也柔情起来，“她很特别。”
　　再特别能我有特别吗！我好歹也是现代穿越过来的！秦月对江毅说的那个女童恨得牙痒痒，小小年纪不学好，不去读书到处瞎跑什么！
　　“其实我觉得，身为女性不好好在家里读三书五经，反而乱跑，有些许不符合女德吧？”自己都完全跟男德不沾边的人立刻谴责抹黑，试图改变对方心中初恋的印象。
　　“我一开始倒也像你这般认为，但后面相处之后，发现她不仅风趣幽默谈吐之间也蕴含不少哲理，”江毅道，“我曾在书府被他人欺负过，她救了我，还教育了我一番。”
　　“我不希望她消失在后宫里面，所以我当了大将军，本来已经做好回来娶她的准备，但是没找到她，反而把外出的雨琦认成了她。”
　　“替身这种事，”秦月说道，“后面你只会伤害雨琦，身为哥哥，我很不希望看见雨琦因为这件事受伤。”
　　他边说还边偷看江毅的反应，见到男人认真地思考，心里暗暗得意，有一刹那觉得自己像个勾搭好哥哥的绿茶。
　　对不起了！雨琦，替身梗再玩下去会变成虐恋，你身体本来就不好，这种事还是哥哥来帮你承受吧！
　　江毅不语，默默饮了两口果酒，酒气醺红了他的眼角，显得刚毅的男人笼罩上了柔情，“说完了我和雨琦，我想问问你和十三娘的事。”
　　“我是十三娘只是知己！虽然我之前是喜欢她，但我现在已经碰见了那个我想要在一起一辈子的人了，我会追到他的！相信我！十三娘已经是过去式了，所以……”
　　秦月正要继续表明自己心意，不料江毅打断了他，“我不是要问你这些，我只是想问问，十三娘此行来的目的，你觉得是否会妨碍到我们？”
　　“不会吧，”秦月心虚地说道，“哈哈哈，她没事阻拦我们作甚，只是一同要去山庄，所以……”
　　“那就好，”江毅点头，随后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道，“这方面，我是信你的，明日我们便继续启程吧。”
　　信我？秦月愣住，傻傻地看着江毅，咽了咽口水，不知是酒气上头还是在气氛渲染之下，他抬手抚上了他的脸，俯身吻上了对方沾着酒水的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