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机甲战士的成长史》择桉

62、攻城开始

　　任虞倒没有发现什么东西，她只是习惯性地对一些三观不合的人没有太好脸色。

　　这一点其实不算太好，按理来说，她应该更平心静气一点，最起码，不该让人发现。

　　任虞听见身后的青年以一种赞赏的语气道：“你是一个高尚的人，比刚刚被电死的那两个人高尚。”

　　话音落下，她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回。

　　旁边的环卫工人听了这句话，却是频频点头，忽然插进来道：“你们啊，都是高贵的人，和我们这些底层不一样。”

　　任虞更没有话说了。

　　任梅香女士对她的教导一直称得上正派，主题词多为向上与积极，大部分时间以鼓励为主，所以她其实，有些听不得这些自怨自艾的话，倒不是反感，而是不知道怎么应对。

　　于是在卡车停在一个巷子的垃圾桶旁边时，任虞仿佛躲避话题似地跳下卡车，手脚利落地将垃圾桶里的垃圾倒进卡车后面的大背兜里，然后又快速地爬了上来。

　　熟练的就像是从事了十年环卫工。

　　然而上车没两秒，青年忽然又道：“垃圾需要分类。”

　　环卫工人道：“小伙子，咱们没有这个条件啊，C城很穷的。”

　　青年沉默一瞬：“看出来了。”

　　环卫工人抽搐地笑：“那咱们就去下一个地点了。”

　　他开着车在不宽的沙土路上行进，由于道路不平，卡车略微颠簸，三人也随之上上下下，卡车后面背兜里的垃圾也随着一起跳动，发出整齐的“嘭”的声音。

　　任虞注视着车窗外的街景，忽然想起一件事：“大叔，你有C城的地图吗？”

　　环卫工人点头。

　　任虞偏头看向他，眼神诚挚：“那么能给我一份吗？”

　　虽然她本来打算自己画，但是如果有现成的送上门来，那当然更好。

　　这次环卫工人沉默了，他沉默了很久，直到卡车开过下一个地点，他忽然停车，对两人道：“你们下车吧，我大概不需要临时工了。”

　　任虞没有纠缠。

　　被拒绝是大概率的事情，得到地图才是极微小的概率，赌输了失去这个身份，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就是要更费劲一点。

　　她和青年一起从车上下来。

　　环卫工人没有要回他们身上的衣服，开着卡车扬长而去。

　　【您的身份由环卫临时工转变为失业人员。】

　　“NPC还有人一样的情感，这其实很奇怪。”青年抱胸，注视着卡车远去，偏过头看一旁的任虞：“明明只是一堆数据，除了他们自己以外，大概没人觉得他们是人吧。”

　　任虞抬头，平静地看他一眼。

　　青年莫名从她眼神中看出了“你这话什么意思”的意味，他其实想解释一下，但又觉得解释没必要。

　　任虞现在也有些好奇：“你学的什么专业？”

　　青年：“人工智能与社会伦理学。”

　　任虞：“……”

　　难怪角度这么奇特。

　　她转身，辨别了一下北方的方向，又问青年：“你要和我一起行动吗？”

　　青年微怔，摇了摇头。

　　任虞于是朝他点点头，毫不犹豫朝北方而去。

　　然而青年不打算放过她，他还有问题没有问完，加快步伐，追了上去：“我还有一个问题，问完了你再走好吗？我其实一直有一个疑问，你是把这些NPC当成真正的人了吗？但唐国的前沿理论里，对人工智能的判定早已不止古代时期的图灵测试了——”

　　任虞其实不耐烦听这些长篇大论，准确说，她对她不感兴趣的东西不想投注一丝一毫的注意力。

　　但是从小接受的教育又让她维持了基本的礼貌，她停下脚步，声音平稳：“我认为他们是人的话，那么他们就是，我为什么要在乎别人的看法呢？”

　　青年愣住了。

　　他就那么站在路中央，略微有些出神地注视着前方。

　　事实上他的前方并没有任何人，过路的人也奇怪地看他，然后绕过他。

　　青年低头，微微勾唇浅笑，紧接着身躯微抖，浅笑扩展成大笑，笑声虽然低，但不至于没人能听见。

　　“我的论文有救了。”他道。

　　在他说出那句话的那一刻，旁侧一过路人的脚步微顿，他穿着一身整齐的衣服，口中吊着一种不知名草类的草根。

　　脚步停下，头往右偏，一把扯下嘴巴上的草，身形猛扑上前。

　　过路人将青年制服在地，他的队友紧跟其上，将从水果铺弄来的水果刀猛地刺入青年胸前。

　　【蓝方参赛者卧底十号被淘汰】

　　红方阵营待在城墙上和在城内的战士都松了口气，最起码，蓝方开始死人了。

　　但同时他们也觉得奇怪，那就是蓝方为什么直到现在还没有开始攻城。

　　虞博瀚其实在等，他在等任虞的全城地图和卧底十号的断水断电，然而任虞那边迟迟未反馈，卧底十号又被淘汰，想等到完全准备好再开始攻城基本等于不可能。

　　但是他还是抱着一丝可能性，他开始联络负责全城地图的任虞。

　　虞博瀚：“目前能传输过来C城全城地图吗？”

　　任虞：“只有四分之一。”

　　C城虽然小，但好歹也是城，以城计，那么想要画出一整张地图便是一个较大的工程。

　　虞博瀚：“你别只顾着我交给你的另一个任务，好歹也顾顾系统给你的任务。”

　　他都听到了，眼前这个人搞死四个了。

　　任虞：“我顾了的，但事实就是，C城很大，不是一会儿半会儿便能画完的。”

　　而且她还需要躲避红方那些机甲战士，干扰因素存在，那么任务更难完成。

　　任虞顿了顿，还是想说一句话，一句启航的指挥课老师经常挂在嘴边的话。

　　“虞指挥，我老师经常说，没有准备完全的战役，什么条件都完备的战争，那是完全不存在的。”

　　那头的虞博瀚沉默了。

　　道理他都懂，可准备这种东西，那当然是越多越好，当然，如果实在没有的话，也不是不行。

　　他深呼吸一口气，调换到主频道，在队伍中道：“全体准备！全体戒备！”

　　蓝方阵营，已经闲聊成一片的机甲战士们纷纷起立，依照兵种站位、列队。

　　“汇报已发现卧底，斩首已发现卧底。”

　　令行禁止，手起刀落。

　　【红方参赛者卧底三号被淘汰】

　　【红方参赛者卧底七号被淘汰】

　　【红方参赛者卧底八号被淘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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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方参赛者卧底六号被淘汰】

　　直播间里，弹幕纷纷叫好。

　　[五个理科生全部被发现了，还有五个武科生也被宰了，所有卧底全部清除，我就说他们怎么能在蓝方待那么久，原来虞博瀚还没开始行动。]

　　[虞博瀚未免太墨迹了，这阵营战都开始半个多小时了，他们蓝方就只有卧底九号在劳动，其他人就跟躺了似的。]

　　[我做小组作业最讨厌躺平和搭便车的人，在这里给虞博瀚竖个中指。]

　　[终于准备行动了，我等得花儿都谢了。]

　　[我能说我已经睡完一觉醒来了吗？虞博瀚明显就是想等卧底九号的地图和卧底十号切断水电，但是卧底九号被防成那个样子，他要是聪明点就该动员所有卧底，一人负责C城的十分之一，那样不就很快就画完了？]

　　[他是因为卧底九号强，所以逮着薅羊毛，如果他让所有卧底都去干这件事，他们乱窜被淘汰的话，淘汰公告会扰乱蓝方军心的，指挥心理学有讲这方面。]

　　[那也不能逮着九号薅羊毛啊，历史从来不是一个人造就的，别来利恩罗德的英雄主义好吧。]

　　蓝方阵营，虞博瀚的指令依旧在下发。

　　“各队听令，AB组命令互换，数字命令掉换，1换4，2换5，3换8，6换9，7换0。”

　　“现在开始，行动！”

　　[我有点看不懂虞博瀚的操作了，这是啥啥啥？]

　　[前面的不是指挥系吧，这算是常见操作了，之前卧底不是还在吗？那么之前的命令肯定泄露给对面了，他现在绝对要调换。]

　　[？？？]

　　[就比如说原本轻甲一号队伍的任务是A4号命令——巡逻C城东部、防止对方奇兵，现在就根据替换规则换成了B1号命令——从后方对C城进行突袭。试问对方本来都知道是重甲兵来突袭，准备了很多针对重甲兵的装置，比如重力加倍仪器之类的，突然来一队轻甲兵，这不是白布置了吗？]

　　[不止，就着前面那兄弟的例子来说吧，一般而言对付重甲兵都是定点集中火力爆破同时减少人力分配的方法，这是基于重甲兵防高移动慢的特点，各方面资源分配最大化，但是如果换成轻甲兵，速度很快，很容易躲过火力，再加上守着的人又很少，那么这一条防线就会失守，防线一旦被撕开一个口子，想补上就难了。]

　　[那之前那些命令，机甲战士们记得住吗？]

　　[你这又是门外汉的话了，本来就不是只记自己的命令，战斗的时候情况百变，指挥又不可能一直盯着你这边，出现意外时是需要小队队长随机应变的，这个时候记得己方阵营的布置并且化险为夷，那可是能救命的。]

　　[涨知识了。]

　　[但是，我有一个疑问，他们怎么发现卧底的？理科生倒是很好发现，但武科生呢？]

　　其他人也很好奇这个答案。

　　任阜刚刚宰掉一个卧底，脸色都臭了：“虞博瀚这命令太迟，粮仓差点被毁。”

　　其他人哈哈大笑：“任哥，那不是为了向对面传达错误信息吗？你何必纠结这些细节？”

　　“所以我说我当不了指挥官，我可没这种大局观。”任阜撇撇嘴：“但凡对面搞了我一个子儿，我都想让他连本带利吐出来。”

　　“任哥你太凶了，和咱妹妹就不是一挂的，还是妹妹温柔。”井燃摇头，紧接着问道：“不过妹妹是几号来着？应该不是刚刚被淘汰的十号吧。”

　　大伙均沉默。

　　怎么说呢？他们真的没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