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标记那个魈》荔枝虾球

2、第 2 章

　　魈的脸上带着隐忍的难耐，又发作了。

　　他的心中泛起一阵微凉，明明今天不会有事的，他还想……还想和她一起看看孤云阁的风景。

　　如果她晚来一会儿就好了，等他压抑住……就好了……

　　至少……不要让她看见他这样难堪的模样……

　　--

　　是什么时候注意到她的呢？

　　从她踏入望舒客栈的时候？从她做杏仁豆腐的时候？还是……从她走到他面前的时候呢？

　　魈不知道，他只知道，当见到她的那一刻起，他的心脏，便开始跳动了。

　　好似此前人生，皆是死水。

　　少女的身上带着淡淡的清香，像是某种不知名的花，在任何地方都能开得灿烂，在任何，他不在的地方。

　　花朵这样娇嫩的东西，稍稍不注意便会枯萎，也是……他最不能接近的东西。

　　凡人不可接近他，因为他……

　　“你、你好，我是荧！”

　　荧。

　　名字的读法在舌尖滚过，魈压下了呼唤这名字的冲动，此刻的他越是心动便越是压抑，万般情绪只能压在心底，吐露出的全是只言片语。

　　他想说太多，想触碰太多，可他也比谁都要害怕。

　　越是喜爱便越要远离，越是想要触碰，便越是要克制心中妄念。

　　他不知道自己何日会死去，但至少……他希望她能在他活着的日子里绽放。

　　只要看着就好了。

　　远远地望着你，祝福你，守护你。

　　那便足够了。

　　可是……为什么他一想到这点，便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呢？

　　他想要靠近她，了解她，想要走在她的身边，想要融进她的骨血。

　　这是他的妄念。

　　看，他就是这样一个怪物，妄想着血腥残忍的东西。

　　不可接近，不可触碰，让他……一个人就好了。

　　他守护着璃月，总有一日，他的所有将会献给璃月，他不需要自我，他只要……一直望着璃月的繁荣就好了。

　　仙人会做梦吗？

　　他不知道。

　　可他分明梦见过，他拉着少女的手，行走在璃月的街头，霄灯一点一点升空，承载着他们的愿望，朝着提瓦特的星空远处。

　　梦境打乱了他的心，让他直视了自己最深的愿望，直视了最真实的自己。

　　他爱她。

　　莫名其妙。

　　他爱上了一个，自己完全不了解的人。

　　--

　　汗水划过喉间，滴落到孤云阁微湿的土地上，昨夜刚下过雨，孤云阁还带着些潮湿，但是气候刚好，既不会热，也不会冷。

　　若是他的身体没有出问题，他可以带着荧爬到孤云阁的山顶，望着海面波澜壮阔。

　　运气好的话还能听见稻妻的旅人吹奏音乐，风会带来美妙的旋律。

　　若是运气不好，孤云阁来了急雨，他们可以躲在山洞里，看着岩晶蝶飞过，落下金色的荧光……

　　啊，那是她的名字。

　　多美啊……

　　无论如何，都比他现在这幅狼狈的样子要好。

　　无法保护她，甚至会伤害她，这样的他，这样的他！

　　忽然，一个温暖的怀抱拥住了他。

　　所有的思绪在一瞬被打断，魈睁大了双眼，眼角还有微微的红，不知是痛楚升起，还是无法控制的欲念。

　　只是在拥抱的瞬间，一切都消失了。

　　他想起了荧给他吃的那盘菜。

　　「满足沙拉」

　　那此刻的他，满足了吗？

　　不，他不满足。

　　他有罪。

　　明明这样一个拥抱已经是他不敢奢求的东西了，为什么他还是不满足呢？为什么他还是想要更多呢？

　　啊……他明白了。

　　是这样的拥抱太过于温暖，以至于……他还想要更多，想要自己一个人独占这份温暖，想要永远地拥有……这样的温暖。

　　或许，就这样溺死在她的怀抱之中，也是一种很好的结局吧。

　　--

　　魈做了一个梦。

　　那是，非常久远的记忆了。

　　他梦见自己在和友人交谈，起初是欢欣的，友人畅聊着魔神战争结束以后的事情，他们说，要给魈找一个老婆。

　　“魈啊，总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可要找个好女孩来照顾你呢！”

　　友人笑眯眯地说着。

　　“不需要。”

　　不合群的他留下简简单单的话语离去，友人望着他，眼中却是满满的怅然。

　　“是因为害怕吧……害怕伤害到人家……”

　　“魈是一个好孩子呢……”

　　友人死去了。

　　魈的一生很是漫长，他不断地前行着，有过快乐的时光，亦有失去友人而悲痛的时候，最终，这些情绪全部被封存在他看不出表情的脸上。

　　但是，心还是会痛的吧？

　　当他一个人坐在望舒客栈的屋顶时，是否也想过，将来如果有一个人闯进来，他会如何呢？

　　他想过。

　　千百年来，无数人走走停停，有呼唤他的，有给他带食物的。

　　起初他会出现，满足人们的心愿，与新的人缔结小小的缘分，然后，望着新的友人在被岁月带走。

　　后来，他便不怎么出来了。

　　岁月一点点从指尖流逝，就在他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走到他撑不下去的时候，她出现了。

　　金色的发，金色的眸，她是冬日里的暖阳，照进了他一片死水的生活，将他身处的黑暗照亮，让他……骤然有了人类的感觉。

　　原来，这就是喜爱。

　　原来，这就是求而不得。

　　--

　　荧……再靠近我一点吧……

　　能如此相逢，已是此生，最幸运的事了……

　　泪水滑落，身体的苦痛让他忍不住闭眼，明明身体比平日要痛得多，可他却在她的温度下，感受名为活着的喜悦。

　　即使仅有片刻温存，亦足矣。

　　良久，翻涌的气息褪去，魈躺在孤云阁的石头上，仰望着碧蓝的天空，那是从未见过的澄澈。

　　身边的荧紧紧地抱着他，慌慌张张地在对他说对不起。

　　可他却想说——

　　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