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沦[HP]》织晴纺雨

11、Chapter 10

　　卡瑞达却不知道自己暗自发下的誓言很快就到了应验的时刻。
　　这一天的天气都很糟糕，已经进入十二月的德姆斯特朗到了最寒冷的季节，尤其是现在这样的暴雨，更在寒冷之中增加了刺骨的湿意。卡瑞达紧紧裹着毛皮长袍，站在办公室的窗前，看着外面如墨的天色，听着化为冰粒的雨滴打在彩绘玻璃上发出的尖锐的声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他感觉不到寒冷，却能感觉到湿意，而且很不喜欢这种感觉，所以每到雨天，他都会很烦躁，烦躁到想要……杀人。沉郁的天空像是一块巨石压在他的心头，他努力抓紧自己的衣襟才能勉强控制住快要穿破肌肤长出的指甲和泛着无尽酸痛的獠牙。

　　他紧紧的皱起眉头，闭上双眼，将双眸的炽热赶回身体深处。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他的情绪异常的不受控制，往常就算是阴雨天也不会让他这么痛苦，这到底是为什么？很快，宛如惊雷在身边爆炸的声响传来，他面前的玻璃都被震得发出嘶哑的□□。

　　“是盖德勒……”门外传来的声音还没结束，卡瑞达就瞬移到他感应到的爆炸源头。如果他没有记错，面前这一片废墟，是盖德勒的实验室。卡瑞达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冲进还在源源不断冒着浓烟的，已经毁掉一大半的建筑物。

　　灵活的躲开几块急速落下的石块，卡瑞达突然听见前方声音，他一握拳，瞬间就移动到声音来源处。

　　“为什么要这么做？”浑身是血的盖德勒跪坐在地上问站在他前面，用魔杖指着他的帕萨其。他的手里还紧紧拥着一个女人，从她被血浸染的头发中露出的脸看出那竟然是米萨琳。盖德勒捂住她后背的手指缝中还在源源不断的涌出鲜红的液体，滴滴落在她白色的长袍上，染出一朵朵妖艳的红莲。

　　“因为一段无法得到的苦恋，盖德勒，你永远也不知道一个女人会为了爱情做出什么！”帕萨其的杖尖狠狠的抵上盖德勒的太阳穴，她经常竖起的长发披在身后，被从断裂的墙壁缝隙中吹进的寒风扬起，像是根根嗜血的毒刺。她的眼眸中是疯狂的恨意，和转瞬即逝的挣扎。

　　卡瑞达到达这里时，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他低吼一声，扑向帕萨其，左手一用力，将帕萨其握住魔杖的手腕狠狠的向后一扳，骨头断裂发出的清脆声响和帕萨其凄厉的尖叫让卡瑞达的唇角扯出一抹迷人的笑。

　　“我有没有说过，不要试图激怒我？”卡瑞达将帕萨其的头发狠狠拽住向后拉扯，从上而下看着她满是惊恐和痛苦的眼眸，笑道，“没有？那么，我现在说了。”这个愚蠢的女人，他早就提醒过她，不要试图去插手不再她权利范畴之内的事情，如果没有记住，那么就到地狱去努力的回想吧。不过，去往地狱的途中，可不会一帆风顺。卡瑞达将帕萨其扔到旁边，让她继续继续享受活在世上所受的痛苦。

　　“米萨琳怎么了？”卡瑞达见盖德勒将米萨琳放在地上不停的灌魔药，冷声问道。

　　“……我不知道……她已经昏迷很久了……”盖德勒抬头看着卡瑞达，第一次，他将自己的悲伤和无助清楚的展现在脸上，“她不能死……该死的是我……”

　　盖德勒的眼神刺痛了卡瑞达的心，他蹲在米萨琳的身边，握住她已经有些冰冷的手腕，缓缓的将自己的魔力输进她的体内：“米萨琳•邓布利多，你不是女勇士么，这么容易就死了？”

　　卡瑞达的嘲讽竟然让米萨琳的眼睛动了一下，缓缓睁开，接着她的嘴唇蠕动着，声音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风采：“不要……小看我……我是格兰芬多的……女勇士……”她想要微笑，却做不出来。

　　“教授，你为什么要挡在我身后……我死不足惜……”盖德勒的眼眶中凝聚了晶莹的液体，却强忍着没有落下，他的声音有些哽咽，双手紧紧的抓着米萨琳的长袍。

　　“不……我还没有让你们见面……我的侄子……”米萨琳的唇渐渐发黑，气息也逐渐若隐若现，“那本书……只能你帮我……帮我还了……”

　　“我可以救你，米萨琳，你知道的，只要……”
　　“不！”米萨琳急促的打断卡瑞达的话，这一句清晰的让她几乎接不上气，“……卡瑞达，我马上就可以去见梅林了……阿不思……如果你们去了霍格沃兹，帮我转告阿不思……姑姑没能亲自介绍那个优秀的学生给他认识……还有……小心……要小心……”话还没有说完，米萨琳就用最后一股力气将自己被卡瑞达紧握的手抽出，失去魔力支撑的她就像是迅速枯萎的玫瑰一样，瘫软在盖德勒的怀中，她未闭上的双眸中弥漫着浓的让人不解的歉意。

　　“好……好……我一定亲自去找他，米萨琳，我会亲自去霍格沃兹找他，阿不思•邓布利多。”盖德勒没有去思索米萨琳最后眸中的歉意是什么意思，他的右手轻轻的从米萨琳的脸上滑下，将她的眼睛阖上，喃喃低语着。

　　卡瑞达的手指根根握起，指关节发出阵阵清脆的声音。他迅速移动到还在地上濒死□□的帕萨其身边，紧紧扼住她的颈脖，她的瞳孔渐渐紧锁，不断升高的身体扭曲挣扎着。随着他的一声嘶吼，他的眼眸变成深红，嘴唇也像是涂抹着带毒的血液一样，黑中泛着赤色，四颗獠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长，在帕萨其最后一声尖叫声中狠狠的咬上她的动脉又迅速拔出。

　　卡瑞达将帕萨其丢在地上，残酷的看着她颈脖喷洒而出的血泉，舔了舔遗留在唇角的血滴，嫌恶的皱眉。第一次，他用这种方式杀人，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她在吸血鬼毒液的侵蚀和渐渐流干鲜血的痛苦中慢慢死去。

　　“不要让她死。”盖德勒的脸上已经看不出任何的伤感，他将米萨琳小心翼翼的放在铺着他长袍的地面上，捡起魔杖走到还在抽搐的帕萨其身边，说道，“她应该成为一个永远无法施咒的巫师。”他的杖尖发出一道刺眼的绿光，射向帕萨其的额头，她立刻像是一个断了线的木偶一样，虽然眸中有着愤恨和恐惧，身体却毫无感觉。

　　卡瑞达见状浅笑着蹲下来，手指轻轻抹过帕萨其颈脖上还在流血的齿痕，鲜血立刻止住，齿痕也完全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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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姆斯特朗的校长室里第一次容纳了这么多人，可是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不同的表情，有的是愤怒，有的是憎恨，有的是伤心，有的是无奈，还有的，就是淡然。这么多不同表情的人却在做着一件同样的事情，那就是沉默。如同死一般的寂静，连呼吸声都像是刻意控制着，站在所有人面前的金发男孩的眼中没有任何的情绪，他就是刚刚经历爆炸的盖德勒，卡瑞达刚离开，校长就把他叫到这里来，面对着帕萨其所在家族的族长和来自英国的巫师。

　　“盖德勒•格林德沃，我们不能让你继续在这里学习了。”终于，校长还是说出了这句话，可是谁都能看得出来，对这个决定，他有些不满，却在无数贵族的压力之下，不得不这样决定。

　　“实际上我更希望他能受到应有的公正的通过法律手段的惩罚。”满脸愤怒的老者说道，他的眼睛紧紧的盯着盖德勒，恨不得将盖德勒挫骨扬灰。这就是帕萨其的爷爷，奥托加•佩罗里拉，现任佩罗里拉家族的族长，帕萨其是他承认的最出色的继承人，现在竟然变成一个连哑炮都不如的废人，这怎能不让他憎恨？

　　“我们已经抽出了格林德沃先生的记忆，相信大家也看得很清楚，如果真的归于法律的话，恐怕帕萨其•佩罗里拉小姐将接受更加严厉的惩罚，或者，应该将她交给我们英国魔法法律执行司。”一个红头发的高大男人冷冷的说道，他火红的发色和冰冷的语气竟然如此和谐，这让人感到很奇异。

　　“哦，穆东•韦斯莱先生，我们不是已经有了共识，追加米萨琳•邓布利多小姐的梅林勋章，因为她如此勇敢无私的救出她最喜爱的学生么。”校长的右手对老者做出一个下压的姿势，微笑着说。

　　“是的，但这是用另一个条件代替的，那就是米萨琳的心愿。很明显她并不希望自己用生命救出的男孩被重新定罪，因为一个不可以被原谅的真正的杀人犯。”穆东•韦斯莱的语气很坚决，他的脚步轻移，挡在盖德勒的身前，壮实的肩膀微微一震，气势就此散发出来。

　　奥托加•佩罗里拉的脸涨得通红，右手也用力的插在华丽的长袍之中，如果对方不是英国魔法法律执行司的司长，他才不会站在这里等待着一个对他来说完全不能接受的决定。可是，他却只是德国的一个贵族，当所有的贵族族长一致认为不能破坏巫师国际合作时，他只能强忍心中的怒火，放任这个毁了帕萨其的凶手活在这个世上。

　　“当然，这是理所应当的。”校长又一次将视线落在穆东•韦斯莱身后的盖德勒那里，这时，他就带有几分不舍了。他轻声道，“盖德勒，你能接受我们的决定么？”这句话实际上毫无意义，一个没有势力的学生，对此只能无条件接受，这是常识。

　　“德姆斯特朗永远不会抛弃自己的学生，德姆斯特朗的学生也永远不被允许抛弃学校的尊严。”这句每年开学时从校长口中说出的话被盖德勒用平淡的语调复述出来，之后，他深深的对校长鞠了一个躬，转身离开了这个他最后一次进入的房间，同时，也离开了这个他生活学习了快六年的学校。

　　同时，在卡瑞达的卧室，也聚集了一群人，他们就是吸血鬼各个家族的长老，他们都很悠闲的坐在沙发上，一边翻阅着厚重的不知所云的书籍，一边偷眼瞧着梵卓家族的父子交流。

　　“虽然他们将你的作为及时从那个女生的脑中抹去，但是依然不能改变你在外族的面前使用魔法的事实。”一个和卡瑞达极其相似的中年男人慵懒的斜躺在大床上，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毫无愧疚的儿子，实在有些无力。

　　“他是被我的血液所承认的人。”卡瑞达的双手环胸，无所谓的说，“所以最终都会是我们的族人。而那个女人，不是已经失忆了么。”

　　“被你的血液所承认的人？一个男人？卡瑞达，不要告诉我，你不打算给自己留一个继承人？”中年男人再也无法保持冷静，他从床上一跃而起，抓住卡瑞达的衣领厉声问道。

　　“我可以发展一个贵公子。”卡瑞达将他父亲的手从自己的衣领上轻轻挥开。

　　“那和两个纯种吸血鬼生下来的继承人完全不一样！”中年男人对儿子的态度非常恐慌，他可不希望自己伟大的梵卓家族最终成为一个血统不纯的家族。

　　“那么就要劳烦您再生一个继承人了。”卡瑞达的眼睛里聚集起了一抹赤红，体内的魔力也开始悄悄的流转起来，他的唇角勾起一抹浅笑，在他父亲还没来得及抓住他的时候瞬间消失，当然，消失前，他还留下了一句话。

　　“亲爱的父亲大人，您还这么年轻，继续当您的教授吧，我要出去玩几年！”

　　抓了一个空的中年男子恨恨的瞪了一眼沙发上的那几个不住偷笑的长老，叹道：“我怎么会养这么一个不负责任的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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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盖德勒站在被雨水与天空连成一体的海边，长毛外套早就被他拖下，扔在一旁，剩下的单薄的长袍浸透了刺骨的寒冷，金发也在颊上随着缓慢的呼吸滑下一缕缕冰冷的液体。已经有些发青的唇间吐出淡淡的白雾，很快又被雨滴打散。

　　他被他的学校抛弃了，是么？可是，为什么没有一丝愤怒，有的只是浓浓的伤感？德姆斯特朗，他有着最充实生活的地方，永远不会让他憎恨的地方。德姆斯特朗，即使你抛弃我，我也不会抛弃你的尊严，我以自己的生命发誓。

　　突然，一阵温暖从盖上他的脑袋，原来是一件崭新的煤油被雨水打湿的长毛外套，他刚想再次将多事的温暖拂去，就听见一个含笑的声音。

　　“这件事米萨琳的外套。”

　　盖德勒的手停滞在外套之上，手指颤抖着抚摸上柔软的长毛，他掏出魔杖对外套念了一个隔水咒，然后仔细的披上，将颈部的带子打上一个整齐的结。

　　“盖德勒，我们走吧。”卡瑞达微笑道，雨水在他的四周形成如纱的薄罩，没有能力打湿他任何地方。

　　“去哪里……”盖德勒被他的笑容所感染，僵硬的身体也被一股暖流所融化。

　　“霍格沃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