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里流言纷飞。虽然图书馆的工作人员三缄其口不敢造势,依旧堵不住悠悠众口。退役杀手的宿怨,校园变态连环杀手,司徒家族清理门户……说法千奇百怪应有尽有。而官方放言的“神秘猝死”说,则因为太欠缺想象力根本无人愿意听信。那间被关闭了的外文古籍馆,更是成了好事者们去往图书馆时的必经之地。 为了转移注意力,童韶华不得不花心思下力气筹备将于下周三进行的网球赛。一反先前的低调,这会儿校报和校园网上铺天盖地全是选举和比赛相关的消息和宣传。 直到警方召开新闻发布会,证实死者的□□性质身份,并确认其死于帮派仇杀(当然与司徒家无关),笼罩在校园上空的罕见热症才稍稍尘埃落定。 但潘凯文知道这只是安慰大众情绪的说辞。他并不认识死者,只是直觉告诉他这件事与自己脱不了干系。但是偏偏在这个时候,当他想要找出那只妖鬼问个清楚的时候,对方却真的像只幽灵一样遁去无踪了。 下午五点,本来可以一走了之的,但他打算再等等看,于是独自一人走上顶楼。站在天台边,茫然地打量着脚下陌生的风景。 其实也知道,那个疯子若是早上不露面,这一天里想要逮到他的几率几乎为零。他只是,想找个上来这里的借口罢了。 和昨天一样,黑色长发身穿白色运动服的女生准时出现在校园南面的网球场。 一连三天,他就是在这个位置,见证了她突飞猛进的球技。但是,就这么一个人练,就算她多么有天赋,至多也只到这个程度了。 不过,看她以前对这个一窍不通的样子,为什么突然练起网球来?潘大魔王蹙起眉头,这个学校的人还真都是些怪胎。 手机在口袋里簌簌振动。潘凯文摸出一看,眉头立刻皱得更深。 “Kevin, it’s me.”按下接听键的那刻,电话里传来低沉嘶哑,威仪老者的声音。 潘凯文迟疑了半晌,恭敬地应到:“Grandpa…” “How is your game?(你的游戏玩得怎么样?)”老人的声音陡然拔高,尖锐的讽刺伴着可怕的气势,令潘凯文头皮一阵发麻却不敢有一丝的不敬,依旧高度专心地聆听着,“You’ve grown up, Kevin, I see, so how about come back and be my ace man.(你长大了,凯文,我现在知道了,为什么不回来做我的王牌呢?)” 就算跨越了半个地球,那个人的声音仍是一如既往的霸道威严,那压力强大得令人窒息。 “Answer me.” 沉闷的命令换回潘凯文的清醒:“…I can’t.” “Why.” “Just…just can’t leave Mom alone.(我不能把妈妈一个人留在这儿。)” 手机那头陷入沉吟,就连这短短的静默也令潘凯文恍如芒刺在背。 老者的语调突然轻松了几分:“Tell me, how is your camp life in China. I heard that there was recently a little bloody tragedy there.(告诉我,中国的校园生活怎么样。我听说最近你们那边出了一桩小小的流血事件。)”潘凯文骇然地听着祖父以优雅的英伦腔轻描淡写却不无威胁地说到,“I hope your schoolmates’ nerves are strong enough. Who knows what might come in the future.(我希望你的同学们神经够坚强,毕竟谁也不知道以后还会发生些什么。)” “No… Grandpa!”他只感到一根根神经都绷紧,“You’re not serious!(你不会的!)” “You know who killed that guy, but peace with that my grandson. I must do that to protect you since you’re not here with me. Take care of yourself. Anytime you’re bored with such a life we’re always here for you.(你知道谁杀了那个家伙,不过心态要放平和我的孩子,我必须那么做才能保护你,因为你不在我身边。照顾好自己。要是厌倦了这种生活,我们随时等你回来。)” 电话被挂断,潘凯文怔忪地听着那一阵阵忙音。他不知道这一通电话的用意,但无疑有一点祖父已经做到了,即让他在地球的这一边也时刻感受到他的无所不在。 球场上,那个纤长的身影依然专注。太阳很盛,他却觉得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