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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章4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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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43
天牢是重刑犯关押的地方,属于宗人府最为阴森之处,进了天牢的都是朝廷重犯,亦或是有血缘的皇室之人。
于殷没有让卫武潜在马车中一起出宫,他顾虑宗人府里高手如云,卫武若是悄悄从马车里出来,很有可能被人怀疑,那么日后的事情就麻烦了,还不如让他从北门出去,大不了让宫里的人传出闹鬼的事情。
对于卫武的办事效率,于殷很是放心。他现下要处理的是北突行刺的事情,通往深处的门锁卸下了,于殷衣袖掩鼻,他受不了这股潮湿的粘稠气味,有股挥散不去的发霉的味道。顺着两旁布满青苔的石阶而下,转了三个弯后,才顺利下到最下面,双脚向前跨了一步,通道里头的灯火有些昏暗,等了等,只道几根火把点了周围,然后才让人开了锁链,继续朝里走。
过了最后一道承重的铁门,牢房的门锁被打开,于殷有人持着一个火把先探入其中,火光打在富其其格脸上,渡了层黄光,她的面色看不真切。
“还不给公公搬椅子过来!”刑部的梁大人的腰压得低,他一副着急的样子,额角都渗出密密的细汗,若不是之前打听过此人,任谁见到他这一副卖力的样子都会很是满意。
于殷的视线往下移,果然那个梁大人最会的就是动嘴皮子,那么一番大幅度后,竟然还是站在原地,自己都以为有了错觉,他这么卖力,仿佛是要冲过去把椅子搬来,接过还是下面的侍卫搬了把椅子进来。于殷侧身敲了敲,面露难色,梁大人一看,赶紧掏出白布摸了一遍,让侍卫再擦上一遍,这才弯腰做了个请的姿势。
“可有好好侍候公主么?”于殷坐定,双腿微开,前襟盖过膝盖,俨然一副官腔。他抬眼看着富其其格,却仍旧朝梁大人问话。
“当然。”梁大人咧嘴一笑,双手摩挲,回道,“可是按照皇族待遇款待的,我们可是连根手指头都不敢弄破呢。”
于殷打量着富其其格,身上依旧是那日的北突装扮,原本艳丽的红色暗了许多,如同她整个状态,有些颓废。她的脚上被脚环扣住,后面连着个沉重的铁球,能够行动的距离也就是这个铁锁能够伸展的长度。她的两手同样被扣了手铐,然后分别被扣在两侧墙壁,随能够自由伸展手臂,或是躺下睡觉,可这个捶打千百次的链条粗的用内力也很难挣开,更何况她早已被点了穴道。怎么看都是一副落魄的样子,她猛地抬起头,一双杏眼带着杀气,愤恨的瞪向于殷。
于殷被她突然的举动吓到,面色微变,不过还是镇定下来问道,“皇上派本公公来监督审问。关于那日秋猎一事,是人赃俱获,现在本公公伤好痊愈特来看望公主。当日那一刀游记在心,未曾好好报答公主,特此今天亲自来报答。”
外头人影晃动,有人候在外头,于殷扬了扬手,两名身材魁梧的侍卫端了个木盆进来。梁大人顿时打了个冷颤,疑道,“公公,突然天转凉了。”
于殷披上狐裘,包裹全身,目光落在那个木盆上,嘴角上勾,露出有些阴森的笑容,“公主,您还是老实交代吧,公公我才好像皇上求情呐。看在公主花容月貌的份上,可别灭了北突啊,就那么些人,本就难熬冬季,现在全都战死沙场了吧……”
富其其格面容一变,她猛然站起身,张开手就想凭细长的指甲刺向于殷。眸如噙火,她斥道,“燕国懦夫,岂敢欺吾北突!此事全是我一人所做,不要枉杀他人!”
“压着她!”梁大人抖抖索索伸出手指,瞪圆眼睛指着富其其格。
于殷一声轻笑,转眸道,“公主还请三思。女儿家玩着孙子兵法,这个国家大事不是您的父皇或是兄弟操心的么?或是哪位大臣的提议,正好与某位叛徒一拍即合,蓄谋已久了吧。我猜猜,估计是半年了吧……看来有些短,你们距离太远,差不多一年吧,飞鸽传信,差不多时间吧。”
富其其格被他连珠炮弹一番话下来,愣了一愣,随即瞪眼转头道,“你还真会幻想。看来是没被刺死,若不是你挡着,我早了解那皇帝的性命!居然要我富其其格下嫁于他,我宁愿一生不嫁!”
“论地大物博,人口建筑,燕国都在北突之右。你说你们北突有什么?就几匹马,然后是平原吗?喝的是羊奶,连女人身上都带着骚味,瞧瞧你的个子,你的手,那点算得上美人。那日见过吾朝的嫔妃,哪个不是倾国倾城,体香也醉人。北突的女子呢……”于殷想到了个不错的比喻,他接着说道,“就连树上的鸟儿都被你们的体味熏得落地而亡。哎哟……好难闻……”
梁大人不由出声一笑,学着于殷的样子,赶紧以袖掩鼻,还直言不讳道,“好臭。”
“你们!”富其其格怎么听得了这等的羞辱,站起身又朝于殷扑去。
于殷往旁一闪,使了个眼色,两名侍卫提起她后,把木盆朝里一推,压着她的肩膀往下暗,冰凉刺骨的感觉直逼心口,那个冷气顺着膝盖往周身窜,富其其格忍不住上下牙齿打哆嗦。
“皇上有后宫佳丽三千,岂会纳一个身有异味的异国人?又是战败国,女子长的也甚是普通,还真是委屈了皇上。”
于殷的目的很简单,要让一个人乖乖听话,回答他提出的问题,那么首先就要先让那人没了最后抵挡的方向。现代审问嫌疑犯用的就是心理战术,他用的也是这个,不过,古代可没说不许威逼利用,不许施暴哦,他的这些只不过是小儿科,据说古代不是还有十大酷刑么,要是都用上了,估计这人都成万年重生的小强了。
富其其格被这样压着跪在冰块冻结的木盆上,不适的动了动膝盖,可还是没法逃出木盆的范围。她的膝盖被冻得泛疼,浑身直打哆嗦,杏眼里噙着泪水,紧咬下唇不吭声。
“公主,本公公想再问一次,此番刺杀的内应是谁,北突的计划是什么?”
于殷接了热腾腾茶杯,特意掀开杯盖,让杯中的热气袅袅上升,然后轻轻吹了口气,贴着杯沿啜了一口。
富其其格听到他的问话,打了个激灵,一双杏眼仍旧倔强,甚至还突然使力想要挣脱禁锢。这番挣脱把衣服都给扯皱了,于殷的眸子一转看见样东西,那个是银质的,在夜晚的火光下不是很耀眼,可是却异常突兀,对于一个公主来说,这个就十分的不寻常了。
于殷把整杯水喝下,递了一个眼神给梁大人,示意需要单独审问。梁大人赶紧挥手把人都赶了出去,然后后在一旁。
“还愣着干什么?”于殷瞪了梁大人一眼,指着那木盆道,“快扶公主起来呀。”
富其其格冷的脚都麻木了,整个膝盖僵硬务必,被梁大人扶起身,差点站不稳,一下就倒在床上,斜靠着墙壁,慢慢喘着气。
“请公主见谅。不,应该说,丫鬟。哎……大胆奴才竟敢冒充北突公主,企图挑拨吾朝与北突的友好!”于殷的话突然颠倒,没头没脑的,一下把梁大人吓醒,他听着怎么就变成了有人冒充呢,眼前的人不就是北突公主吗?
“胡、胡说!”富其其格神色慌张,凭着一丝清明出口反驳。
“哪有脖子上套着银环,说自己是主子的丫鬟?”如果于殷没有猜错的话,眼前的女子根本就不是贵族,他记得古代女子但凡成为下人的话,项颈会套上环扣,看似银环的东西,终身不得解下,永世为奴。而眼前的人,分明戴的就是昭示奴婢的环扣,这个是没有接口,解不下来的。
这个合理的分析是给富其其格沉重的一击,她的心理防线被这样毫无防备的给攻破了,她的一双瞪视的杏眼慢慢眨了一下又一下,菱唇微动开始喃喃自语起来。
于殷的眸子一暗,眼睑被拉长些许,暗光流转,在这样的夜晚,火把衬得他的笑容无端让人汗毛竖起,富其其格开始眼神闪烁,就听见他道,“梁大人,接下来的话可得封严实了。”
梁大人赶紧四下张望了一下,然后回到于殷身旁,笑道,“于公公,里外都封严实了。谁敢透露出去,杀无赦……”
于殷点了点头,眸子变得越发犀利,直直刺向富其其格,话语不是询问,还是直接的陈述,“前几日见着了一个美人,啧啧,真是肌肤赛雪,神情灵动,像是一匹在大草原上奔跑的母马。”
富其其格的神色因于殷的话而变,她原本刻意抗拒,转眼做无用的抵抗,可现在却转会眼偷偷看着于殷,一看就是说中了心事。
“真是奇怪了,在宫里头见到了如此美人,身材高挑,身形窈窕,非一般燕国女子那般娇小。可就怪了,谈吐间能依稀变出不是燕国人,说话语气与你倒是有七分相似……”
“公、公主……”富其其格惊慌抱头,她露出一脸懊悔,然后卯足了力气双腿跪在硬板床上,磕头道,“全都是我一人干的,与公主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