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章4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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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41
于殷还没有感觉到疼痛，只觉得胸口突然一凉，然后是看见了带血的刀，于是他慢慢转头，才转了一半，一双眸子里透着惊讶看向单于烨绝，继续转动仰头望着晴空万里，随后便是白眼一翻，失血过多而不支倒地。
“快！快护驾！”宋抚慌了手脚，唯一的念头就是护驾，那名行刺皇上的北突公主被人制服压跪在地上，一起随同而来的北突人也都被扣押，带来的侍卫各个拔刀警戒。
有暗地放箭偷袭，后有北突公主持刀刺杀，一个接一个的突发事情打乱了所有的方寸，皇上龙颜大怒，金丝滚边的云靴勾起明黄衣袍的一角，两道剑眉微蹙，浑厚的天子之声落入每个人的耳畔，那声音含着愠怒，“摆驾回宫！”
“是。”
天子一声落下，众人没有免了礼数纷纷跪地叩拜，皇上进了马车，一截衣袖不耐烦的一甩，宋抚没敢跟进去，转而坐在马车外头，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摆驾回宫。
回程途中，前有身手矫捷的侍卫护在前方，周围同样是骑马带刀的侍卫包围着马车共同前行，身后便是皇子紧跟，然后是大臣们与后宫嫔妃尾随其后。单于烨绝策马放慢了速度，狭长的眸子左右看了看，他抬眼瞧见了不远处汇合而来的队伍，坐骑上一人身着官服，策马奔腾过来，衣袂飞扬，胸前刺绣的图腾十分抢眼。
汇合的部队得了收获，几名身着戎装，身材高大的北突人被五花大绑，单于烨绝瞧见了江言榕风尘仆仆收紧缰绳，翻身下马后直接跪在皇上跟前，恭敬道，“臣奉命在山半腰处逮住北突刺客，从这几人身上搜得弓箭，为大支倒刺箭矢，箭身粗大，后用羽毛装饰，一眼就能认出与刚才行刺的箭相同。
“把人都交由刑部处理。”皇上的心情很差，他没有从马车里探出身，只是由宫女掀开一侧的车窗，然后下了皇命。
“遵旨。”江言榕站起身，离马车保持一定的距离，重新上马与他的副官说了几句话，接着那些胆敢刺杀天子的北突人全都被押解往天牢。他掉转马头向狄良处行去，作为狄良将军的下官，又得知他救驾受伤，从北突身上搜得几个瓶子，赶紧过去交与他。
狄良现在的面色有些泛白，多亏他体力好，内功深厚，不是靠运气压制毒气，早就被人看出中毒。其实他这么做是为了镇定军心，皇上说过必要一网捕获，这才隐忍下来撑到现在。他手指这几个瓶子，道，“给乔松看一下，我还能够撑得住。”
江言榕把瓶子给了狄良的随从，然后退下回到自己的队伍中，一大队人马经过官道，就瞧见前方的宫门慢慢打开，停了少许片刻，大家又再次前行，通过宫门，身后的亮光渐渐缩小，沉重的大门“吱呀”一声合上，伴随着低沉的回音。
回到宫中后，皇上直接上朝，大臣们满脸惶恐，心想是这次行刺之事。
果然，就见皇上才刚坐定，一掌就劈在龙椅扶手上，下面众人先后跪下。皇上声音带着阴霾道，“此次事情，爱卿们有何见解？”
众人面面相窥，却没人敢站起回答。
皇上也没心思等他们的回答，直接自己接着说道，“各个关卡需严查，特别是通往北方的关卡，这次是北突的宣战，看来是早已安排的，今晚朕要亲自审问！那名北突公主按照应有的礼节关入个人牢房，朕累了，退朝。”
“退朝——”宋抚朗声传话，众人叩首退下，皇上却人没有站起身。这下苦了宋抚不知如何是好，他等了许久，见着皇上侧头假寐，这样睡着的话可是会着凉的，只得小心翼翼出声劝道，“皇上，摆驾回寝宫吗？”
皇上猛然睁开眼，他没有睡着，目光凌厉的扫过宋抚，然后问道，“于殷的伤势重吗？”
宋抚提着的心放下一半，他恭敬的回道，“现在于殷在太医院里，请了御医照看，刚才问了下伤势，御医说甚是危险，那个伤口再往下偏一点就正中心口，现在流血过多，还是不容乐观。”
“摆驾去太医院。”皇上突然站起身，不等宋抚跟上就径直朝堂外走，他转头问了宋抚一句，“朕赏赐些什么可好？”
这话自然说的是于殷，宋抚想了想，他也不好说，金银珠宝谁都爱，可以皇上现在的心情会不讨巧，宋抚心想于殷你这次救驾有功，定会飞黄腾达，本公公这次也助你一程吧。
“奴才不是于殷，不好说。不过心想即使没有任何赏赐，于殷也是心甘情愿为皇上挡那一刀的。若是奴才离得最近的话，就算舍了这条命也定要护得皇上安全！”
“朕知道。”皇上见他说到后面几乎声泪俱下，他点了点头，给了宋抚一颗定心丸。
宋抚吸了吸鼻子，伸出手臂躬身道，“皇上这边请。”
一旁保护皇上的侍卫紧跟在其后，其他几名暗影也身形微动，两旁的树枝晃动一下，看似安静偌大的宫中，其实各处都隐着暗卫。皇上所在东侧，后宫嫔妃也都住在东侧，西侧是皇子公主的住处，剩下南北大门进出的宫人与大臣。宫人大都走的是北门，南门近太医院，平日上朝也都是大臣们必经之路。
皇上没有选择走大道，挑了条小径朝近到去了太医院，里面忙着太医们见着皇上驾临慌忙跪下叩拜，皇上抬手说了句“平身”，然后视线在屋里搜索了一番，落在角落平躺的人身上，问道，“于殷的伤势如何？”
“……不容乐观。”
没人敢回答，屋里像是突然间抽了空气一般，皇上的眉尾上挑，终于听见有人回答，他的目光落在那人身上，那人双手握着捣药罐子，面色凝重。
“朕要他活下来。否则……全都陪葬！”皇上的目光收回，他闻到里屋里腥气的血味，衣袖掩鼻转身而走，宋抚也不知皇上怎么心情阴霾了，许是想起那刺杀的一幕，赶紧朝那太医摆了摆手，做了个暗示，跟随皇上出去。
那个手握捣药罐子的太医面色一垮，他自语道，“早就说过他是个祸源，这次连我自己都搭进去了。”
其他在场的太医被皇上的一句口谕吓的腿都软了，慌忙拉开一格格小抽屉翻找良药，每个人反复呢喃的都是“小命要不保了”。
皇上一句责怪丢下来，太医院里整个热火朝天，每个人都焦头烂额，想着法子怎么能让于殷渡过今晚的危险期。皇上走后不久，院里来了一个人，发髻有些凌乱，他有些焦虑，在门口来回踱了几步才进去，一跨过门槛就径直走到刚才回了皇上话的男子面前，面色有些苍白，问道，“乔松，他怎么样？”
那人身着太医院统一分发的白衣，他正在研究那几瓶药罐，那是狄良将军派人送来鉴定的，他抬头看了眼江言榕道，“难说。刚才皇上也来过，说是于殷活不了，太医院的人一起陪葬。”
江言榕心里打了个咯愣，他抬眼看着乔松，见他一脸镇定，以为他是在开玩笑，“堂堂驸马爷一同陪葬？”
乔松一脸苦笑，“这又不是我愿意。”他把瓶中的药取出来，放在几张叠着滤纸上，然后在上面洒了什么液体，用滤纸包裹轻微揉搓，随后倒入新的细口瓶里，道，“果然他们身上带有解药。那个于殷沾上了，好事很难有，你还是不要太过投入，这样的姿色到处都有……”
江言榕一手抵住乔松还欲接下来出口的话，他左右摇头，道，“我自有分寸，对他终究是愧疚太多，想要帮帮他。”
“那颗，三皇子那里拿来紫金丹已经让他服下了，皇上之后还差人送了一粒过来，狄将军需要么？他中了毒，虽说一时半会儿不会影响，紫金丹服下后能加快恢复。”乔松不把这紫金丹当一回事，这个可以用了罕有的雪莲配置而成的，其功效相比千年灵芝。
乔松转眼看向躺着的于殷，道，“你不要拿去拍马屁，我就给他用了，明天再用一粒吧。他的伤口止住血了，我手头现磨的药草也准备好了，要不你帮我一起给他换上？”
江言榕点了点头，现在屋里头只剩下乔松一人，他才能放下心来说话，走过去解了于殷身上的衣服，惊于他浑身的血腥，止了血的伤口触目惊醒，他不忍心揭了那块细纱布，可必须换药草，狠狠心咬牙揭开，原本止血的伤口慢慢开始渗血。
“快！”乔松一下把磨细的药泥敷在伤口处，摸了三遍后才用干净的细纱布包裹，于殷已经陷入昏迷中，他偶尔会皱眉表示疼痛，甚至是梦呓着什么。
太医院向东或西延伸都有关卡，有侍卫不分昼夜轮番看守，为了防止有人潜入后宫。江言榕没有赶在关南门前出宫，他找了个保护皇上安全在南门处待命的借口，借了太医院一处厢房住下。太医院向东或西延伸都有关卡，有侍卫不分昼夜轮番看守，为了防止有人潜入后宫。江言榕其实觉得守夜照顾于殷，乔松也没有回驸马府，皇上的一句话没有人敢回去，其他几人也都在彻夜赶至草药，做到万无一失，还特意熬了汤药端来让于殷服下，虽然大都是从嘴角流出来，可能喝下一些就有一点功效。
大家熬了一夜，终于在辰时等到一线希望，于殷熬了过来，虽然额头发烫，伤口发炎，他的神志恢复了，从他的睫毛轻颤到眼睑慢慢张开，再到他沙哑的唤着，“水……”
这一好消息快速差人向皇上回报，宋抚听到面上也是一喜，于殷命硬撑了过来，这也是个好兆头，寓意燕国、寓意当朝天子福星高照！皇上想到的这一层面，被宋抚猜中了，不过他没有猜中的是皇上的赏赐来的如此之快，这个赏赐可是首次破例，居然封于殷当中车府令，而且还是降了原先的中车府令再封的。
“殿前太监于殷忠心耿耿，舍命护主救驾有功，，特封中车府令，可修养一个月后再来上书房叩拜接旨。”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章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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