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遇同人》小羊熊

10、5t5

　　『狗血古早风』

　　失去咒力的虎杖悠仁连搬一个破旧的硬纸板给自己挡刺骨的寒风都是奢侈。他忍受着胃部烧灼的痛感，靠在墙角用另外一只还能活动的左手捡起脚边滚满灰尘的包装袋——那是一个已经看不出颜色的伴手礼纸袋，倘若钉崎野蔷薇还在这里，一定能认出这是白发男人放弃悠仁前留给他唯一的东西。
　　不值钱的、随手扔下的、却被悠仁当成寄托的早已腐烂发霉的团子。
　　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似乎耗去悠仁全部的力气，伤口早已在他手心结痂可又撕裂的新的口子，一股温热带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传来，悠仁顿了顿，将早已因缺水干裂的嘴唇抵在伤口上轻轻蹭了蹭——似乎这样就能缓解那些皲裂带给的疼痛。
　　他抿抿嘴，看着那颗早已分辨不出形状的团子，伸出指尖碰了碰它。
　　五条老师说，等他吃完这个团子，就可以接他回去了。
　　悠仁一直很相信五条悟。
　　可他也怕吃完这个团子，却没有等来五条老师。于是他就想，等见到五条老师，自己一口吃下这个团子，就可以撒娇似的朝五条老师道：好慢啊老师。
　　说不定以后就可以边看电影边喝可乐了。
　　虎杖悠仁把纸袋放在怀里，左手捂住袋口生怕那颗团子滚出去。小心翼翼的，就像是捂住他最后的希望。
　　一年级三个人，在那场混战中五条悟只来得及救走伏黑惠和野蔷薇。虎杖悠仁现在还能回忆起五条悟松开他手的那个瞬间。
　　“悠仁，等你吃完这个团子，老师就回来接你。”
　　“悠仁，一定要等着老师回来。”
　　铺天盖地的血腥味刺激的悠仁睁不开眼，他将伤口深可见骨的右胳膊背过身后，却还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笑着对那位白发男人点头：“惠和蔷薇太弱啦，剩下的交给我就好啦。”
　　五条悟只带走了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
　　在伤者中，他抛弃了看起来伤势较为轻的虎杖悠仁，走的时候，甚至来不及多给他一个笑容。
　　五条悟也就没有看到在他转身的刹那，一根碗口粗的血色藤蔓濒死前穿透了虎杖悠仁本就有伤的小腿。
　　在他离开的那一刻，也是悠仁倒在血泊里的瞬间。
　　血太多了。
　　以至于后来根本没人发现悠仁。
　　这场混战里的咒灵令全日本最优秀的咒术师都会心头一寒，五条悟先带走伏黑惠他们是有原因的，他以为两面宿傩还在悠仁的体内，尽管悠仁撑不住，两面宿傩也会保护这个容器不受伤害而现身。
　　可他哪里知道，两面宿傩早就从虎杖悠仁体内脱离了呢。
　　那些攻击，全是悠仁咬着牙扛下来的。
　　可是，五条悟不知道。
　　他带走了伤势比悠仁轻多了的伏黑惠。
　　“阿惠是下一任家主，我再讨厌那些老橘子......”
　　“我也得去他们一个交代。”
　　悠仁笑眯眯的接过五条悟的话，他亲昵地蹭了蹭白发男人的脸，“我明白，五条老师带惠走吧，我没关系的，我身体里可是有诅咒之王呢。”
　　我没有了，五条老师。
　　“记得要快点回来接我。”
　　我好害怕，五条老师。
　　“我来掩护老师离开。”
　　求求你，也带上我好不好。
　　......
　　.........
　　又梦到了地狱般的那天，虎杖悠仁半睁开疲惫的眼皮，他躺在血泊里等了好久，觉得身体里的血都似乎随着眼泪流尽了。
　　“你要不要看看答应来接你的五条悟在干什么？”
　　血色的天空，刺鼻的腥风。
　　两面宿傩饶有兴趣的看着这只已经奄奄一息的小老虎，紫黑色的指甲一点点剥开悠仁血肉模糊的伤口。
　　“你只是一个偶然吃了我的手指才获得咒力的劣等罢了，哪能跟伏黑惠这种继承了家族的力量的优质比。”
　　“五条悟想通过正规的方式推翻那些令人作呕的高层，是离不开禅院家主的支持。”
　　“你只不过是他才遇到短短不到半年的玩具罢了，哪能跟被捧在手心精心照顾了十几年的伏黑惠相比？”
　　“如果不是我的手指，你和他永远没有交集。”
　　两面宿傩伸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圈，一阵波动后圈中心出现一副画面。
　　虎杖悠仁在那里看到他令他心碎的一幕。
　　心好痛，可他哭不出来。
　　酸楚顺着心口向四肢百骸蔓延开来，两面宿傩可爱极了他这幅像被主人抛弃的落水狗样，不断的添油加醋：“你以为五条真的喜欢你？在你吃下我的手指那一刻，你也成了法力极强的咒物。”
　　“为什么把你扔在这里，你还不明白吗？”
　　“那个白毛难道没有告诉你，二十根手指吃下去后，我就可以自行脱离你的身体了吗？”
　　“那他怎么还不把你杀死？”
　　“因为你的身体大补啊。”
　　虎杖悠仁眼神麻木，他伸手别断一根树枝狠狠捅进耳朵，细小的血液缓缓流出，他的世界瞬间寂静下来。
　　他不需要听两面宿傩的片面之词，他要等五条老师来接他，亲自告诉他只不过是被一些琐事绊住了脚，而不是为了教授伏黑惠熟练召唤早已刻在骨子里的咒术。
　　他不信五条悟会故意拖延时间。
　　可怀疑就像一粒种子种下，见风便是摧枯拉朽之势生长。
　　虎杖悠仁躺了一天一夜才缓过劲儿，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被两面宿傩扔在深山的一间破屋里。
　　“我到要看看，连接你和五条悟的信物被我斩断，那个家伙到底还会不会来接你。”
　　虎杖悠仁不知道的是，两面宿傩早已把手链的颜色改成象征健康的绿色，无论虎杖悠仁手上的玉珠红到发黑，五条悟那边永远只是鲜艳欲滴的绿色，这也就是为什么五条悟肯扔下虎杖悠仁先带那两人走。
　　五条悟他不知道啊，他怎么会知道呢。
　　天气越来越冷，失血过多的虎杖悠仁的皮肤也渐渐开始泛青，他的泪同他被冻僵的伤口一样，流不出，可也好不了。
　　老师......
　　虎杖悠仁胳膊无力垂下，我好冷。
　　你来，抱抱我好不好？
　　他感受不到风声，少年倒在满是灰尘的地板上，纸袋里的团子滚落在他指尖前方，可他却再没有力气握住它。
　　虎杖悠仁没有吃到团子，他也没等到五条悟。
　　酝酿多日的雪终于在昏暗的下午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