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好罢了》原太

5、四

　　樱花落尽了，H先生组织的微电影随之也杀青了。一晚，刚在宿舍洗完澡，连头发都没吹，急促的来电铃声就响起了，我疑惑，大晚上的，谁吃饱了撑的给我打电话，结果拿到手机一看，来电显示——H先生……
　　“喂……”
　　“请问是刘舟日吗？”电话那边传来的竟不是H先生的声音。
　　“是，请问有什么事吗？”
　　“啊…是这样的，H喝醉了，他迷迷糊糊地非让我们打电话给你，让你过来一趟，要不然他就赖着不走，我们也没办法，只好给你打电话了。”
　　“……操”我低声暗骂，他妈的一酒瓶打晕带走不就得了，给我打什么电话？
　　“那个…实在不好意思，这么晚了，只能麻烦你来一趟了。”
　　扶眉，“地址。”
　　草率地吹好头发，穿好衣服便匆匆赶去，春天已近尾声，天气早已转暖，但在这样深的夜里，
　　还是有些许寒意，我不禁吸了吸鼻子。
　　赶到时，大排档里只剩H先生和即将下班的服务员了，我皱了皱眉，走上前去。
　　“喂，醒醒！”我拍了怕他的肩膀。
　　“嗯…舟日…你来啦。”本趴在桌子上的H先生慢慢抬起头了，被酒熏得微红的脸竟显得有点可爱。
　　“其他人呢？”
　　“我让他们都走了，我说你一定会来接我的。”
　　“噗嗤”本来是有些生气的，现在竟然很想笑了，“是什么给你自信，觉得我一定会来啊？我也有可能挂电话，直接躺被窝里睡觉啊。”
　　“不，你不会的，绝对，不会的。”说罢，H先生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一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一手指着天，说：“舟日，带我…带我飞……”
　　“飞你妈逼。”
　　“带我飞吧…求求你了，飞上天就不会再有挂念了…”H先生可怜巴巴地望着我。
　　心头悸动，听说喝醉酒的人会展现出最真实的一面，不知H先生是否也这样。
　　“好…咱飞…”我拉着H先生，摇摇晃晃地走向N大。
　　H先生很渣，他不喜欢你，却喜欢被你喜欢的感觉，明明可以把你甩的很远很远，让你不再有一丝希望，但他却很擅长把关系弄得藕断丝连，让你犹犹豫豫，不知这感情该如何处理。他不喜欢我，明明可以在我表白后拒绝我，却还说他要负责，他明明可以不对我好，让我死心，却还要让你患得患失。等到他厌倦了，玩腻了便会随手把你抛弃，他真的很渣，渣得让你放不下。
　　“你有什么挂念？”我趁着H先生醉酒，问到。
　　“挂念…你啊…”H先生扶着我的肩，把头探到我耳边，咬耳朵似地说，空气中还能闻到淡淡的酒味。
　　“……”不知心头是什么滋味，也许6年前他对我说这句话会让我兴奋一周，但现在不会了，再也不会了。毕竟初三那一整年，不管我受了多少伤，遇到多少挫折，多么孤独需要人陪，他永远是视而不见的，又何必现说挂念的是我呢？也许是现在生活无趣，回头来想玩玩我了？呵…
　　“舟日，我好累。”H先生叽叽歪歪地说了一些话，我也没太听清，只是感觉到，他好像遇到了蛮多不顺心的事。
　　在没表白之前，曾有一次找他聊天，他告诉我，不要把自己最真实的一面暴露出来，我想，他真正做到了这一点。认识他这么多年了，却从没有琢磨透这个人，你永远不知道他内心的真正想法，这个人仿佛离你很远很远。K和H先生分手后，K对我说过一句话，她说，在H先生的世界里，她是见不到光的，永远是黑暗的，永远是未知的。就连他女朋友都会这么说，可见他真的很“神秘”。
　　“为什么要让自己这么累，真实一点不好吗？”
　　“舟日，每个人都有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方式，这就是我的方式。”
　　“你的方式就是隐藏真实的自己？你以为你是间谍呢！”我不禁吐槽。
　　H先生失声笑了，不再说话。
　　到了N大的男生宿舍楼，我把H先生交给宿管后便匆忙离开了。回去的路上，我回想这阵子发生的事情。
　　也许当初我不去那场同学集会，跟H先生就不会再有联系。
　　也许当初我不跟C先生分手，就不会冲动去那场同学集会。
　　也许当初我没有跟C先生恋爱，就不会跟他分手。
　　也许当初我没有经历那些痛苦，就不会跟C先生恋爱。
　　也许当初……也许没有认识H先生……
　　“就好了”三个字，我竟不敢说出口了，仔细想一想，我似乎并不后悔认识H先生，其实如果单纯作为H先生的同学或朋友也不赖，只是我自己自作多情，让我们的关系走上了奇怪的路。为什么要说是奇怪的路？本来想说是不正常，然而什么关系才算正常呢？朋友关系、同学关系是正常，难道恋爱关系、夫妻关系就不正常了吗？我从不愿过于主观的定一个结论，所以只能把“奇怪”这个词勉强按在上面了。关系真的奇怪吗？也许吧，可我已经懒得去细想了，说这是逃避的话，那就让我逃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