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杀生丸篇 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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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中树叶簌簌作响，是风动还是叶动？
——无风，叶如何动？无叶，风如何簌簌响？叶未动，风未动，是心在动。
对于杀生丸来说，玲是一个极其特别的存在。
杀生丸曾经极度鄙视和不耻父亲爱上人类女人。即便如此，杀生丸亦对父亲怀有憧憬之心，要超越父亲，是杀生丸永远的目标。
收养玲，起初并没有特别的意义，只不过是想试试天生牙的力量而已，加之人类少女之前对自己的照顾。于是等少女复活，杀生丸也就默许了她的跟随。
那个时候，玲只是杀生丸一种新生活的体验而已。或者说是测量自己的一个器，想要看看自己是否有足够的能力来保护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之后呢？
杀生丸并不似面上的冷漠，内心亦是个有血有肉的生命。所以会有爱的人，有恻隐之心，有兄弟之情，哪怕大部分的感情都在其傲慢的态度中扭曲地十分别扭。
一开始的附属品，随着长时间的相伴，渐渐成了杀生丸回归的路标。不管去哪里，做了什么，杀生丸始终都会在事情了解之后回到玲的身边来。
对这个人类的感情，杀生丸能明确的知道，是有别与神乐的另一种感情，是一种很微妙的情感。如果非要用一种感情来套用，那或许亲情会更恰当一些。所以，待一切平息后，杀生丸会送玲和服。
再之后，要做的就是找回神乐吧。目标很明确，以杀生丸的能力，自然是不难的。哪怕她躲在人群之中，她的味道，他又如何分别不出？
可惜的是，因为曾经的错过，使得每每可以见面的时候，杀生丸都会犹豫，而也是这一次次的犹豫，让两人之间的错过演变成了后来的过错。
有一种妖怪叫镜妖，它会幻化成你日思夜想的人，真假程度，完全交你无法辨知。杀生丸本不会上这种当，偏偏这只镜妖狡猾异常，且深爱着杀生丸。
虽说西国的大小事宜都是杀生丸的母亲在管理，但也不代表杀生丸会不管不顾。镜妖先是利用这一点，让杀生丸不得不代表西国与她所在的势力谈判，又借故在谈判成功的宴会上一次次地用烈酒灌杀生丸。
再之后，顺理成章地与杀生丸两人进展下去，本是天衣无缝的计划，谁知半途会杀出个人类。愣是在关键时候，破坏了镜妖的一切计划。
失控的杀生丸，被当做自己最心爱之人的替代品，一夜的荒唐，打乱了杀生丸之前所有的规划。
自己碰了玲。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此时的心情，愤怒？内疚？亦或者，对自己的失望？
如同他所认识的玲一般，这个少女对此并未发表什么说辞，只是温婉的笑容中多了一些抹不开的忧伤。
杀生丸觉得无法面对玲，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调或者心态继续和玲交流。一如往日遇上这种困扰的选择一样，沉默地离去。
兴许是对玲有愧，又或者是多年来对她的照顾已经成了习惯。即使不见她，他也不会让她彻底消失在自己的感知范围外。
然而，再一次的变故来得如此之快。甚至于与神乐的再次会面，也唐突得令自己无法是从。
满身血迹的她晕厥在河岸边，身体的本能反应甚至快过理智的犹豫，等自己回神时，已经那么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在怀中。
所幸，伤势没有看上去那么严重。仔细检查后，除了脱力，并没有太大问题。
明明都是妖怪的体制，等自己生起了篝火预防夜太凉冻坏她的这个行为实施完毕，自己才为这愚蠢多余的行动开始懊恼不已。
他从不嗜酒，只是，她这样安静地在自己的身边躺着，就足够扰乱心神。喝酒只是为了打发时间的消遣。盼着她早些醒来，又希望她能继续这样安静地呆在自己身侧。
细碎的嘤咛传来，打断了杀生丸的宁静。
“怎么…伤成这样？”尽量平缓的音调，掩饰住自己的关心。
“呵，我怎么样也与您无关吧，杀生丸大人。”带着讽刺而疏远的口吻，犹如一把利刃向自己刺来，无法回避。不应该是这样的…那么应该是什么样？
杀生丸在心理反问着自己。一时之间找不到答案，或者只是重复，又或者他是在关心她。喃喃着又问了一遍
“怎么伤成这样？”记忆中，她从不会主动去招惹那些比她强悍的生物。
“呐~杀生丸大人怎会有如此的闲情逸致出现在此？难道就不担心你的人类小女孩被其他妖怪吃了么？”
只一句话，她便能轻松地撩拨得他几乎失控。无论是酒精作祟，还是长期对自己的压制。当两人过于接近的接触后，他居然着魔一般吻了她，她的不反抗成了邀请的讯号，长久未曾见面的思念，化作了两人无限的纠缠。
酒精带来的麻痹，有那么一瞬间，让杀生丸想起了玲，想起了那一夜的荒唐。恍惚之间，似乎玲就在眼前。玲的不辞而别，是去找了那个叫琥珀的孩子，他知道琥珀对玲的心意，如果玲想要借此机会融入人类的世界，杀生丸是愿意成全的。
如此浑浑噩噩之际，杀生丸便说出了一句令神乐由爱生恨的话来。
那个时候他自己浑然不知。
不善于表达自己情绪的人，很容易伤到自己在意的人。温存之后的离别，该是另一种好的开始。可神乐强硬的态度，激得自己一瞬间也不甘示弱。本是希望由她开口，重新开始的询问，也在不善的语气下，被曲解成了另一个意思。
不愉快的再次见面结束后，紧随而来的，便是杀生丸亲眼看着神乐杀掉玲而无法阻止。
剑拔弩张的再会，神乐眼中已经只剩下对自己的恨。明知道不该和她动手，但玲的死，以及她的误解，都让自己愤怒……或者说，那只是迁怒。迁怒她的固执，迁怒她竟不会向自己示弱，迁怒她…依旧让自己心动。
最终演变而来的激斗，在她使用出令自己惊异的灵力时，他出现了短暂的踌躇，他一直远远的跟着她，只知道她混迹在人群中，却不知道她究竟经历了什么。只是这毫厘之间的变故，让他失去了躲闪的机会。
被符咒命中束缚的时候，他不曾恐惧死亡，又或者他根本不会担心神乐会对他痛下杀手。在神乐带着自嘲口吻的激怒中，她渐渐冰冷下来的眼神，才是直刺心脏的利刃。挣扎着想要阻止这一切，却再次陷入不善交流的魔怔之中，来不及说完的话语，最终成了愤恨的誓言。
就这样，他被同为妖的神乐封印在此地。
在这不知多少时间的封印中，才渐渐明白。他们有着相同的骄傲，不容任何人践踏的骄傲，而这份骄傲，早在他的第一次猜忌出现时，就已经注定了两人针锋相对的场面。他一直自负于骄傲，从未想过向她退步，用高高在上的姿态，等着她向自己示弱。
第一次见面，他掐住她的喉咙，她不曾开口。
再次遇见，她被追杀，雪地之中的死斗，她不曾开口。
与她相伴，她被奈落钳制心脏，她不曾开口。
……
信任是他们之间矛盾的导火索，最终引爆所有矛盾的，却是彼此可笑的骄傲与自尊。就像当初杀生丸在听到流言蜚语时，不能坚持相信神乐，而是选择了疏远冷漠的态度来维系自己的骄傲。以至于到了好久不见的再次相遇，她因何重伤，杀生丸想要询问，失去了彼此间的信任，只会叫她误认为那是幸灾乐祸的嘲讽，自然是不愿开口承认自己的无能。
杀生丸不想细究两人渐行渐远的结局，究竟是谁对谁错。所有的问题，早在另一位神乐消散于花海时，就有了定数。
下一次见面，他想和她说完那天未能说完的话——
【神乐，别让我再见到你……我不会再放手让你跑掉了。】
即使你是风，我也会将你留在我的身边。
作者有话说第5章 杀生丸篇 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