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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4- ...

  •   姑娘的眼里闪着像星子似的醉意,似个泛着光的深潭,梁容逍忍不住顺遂自己心底的声音,往深潭里跳。
      找小胡拿了两瓶白兰地,贴着彩色标签的深棕色玻璃酒瓶,似棕似橘的光折射在梁容逍骨节分明的长指上,更显矜贵。

      门在身后响起落下锁的声音,似一切都已成定局。
      梁容逍从房间配备的小厨房里拿出两个玻璃杯,套房里配备的,和酒吧里的雕花玻璃杯是一套。
      琥珀色的液体冲入杯中,手法娴熟,酒瓶抬得很高,却没有一滴飞溅出来,液体和杯壁相撞发出清翠好听的声响。

      酒杯和酒瓶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罗约素倚着沙发斜坐在地毯上,她今天穿的是黑色吊带裙,外面披了件白色的坎肩,此刻这个坐姿,她的坎肩早已滑落到臂弯处,光滑圆润的肩膀只余两根细细的肩带,玲珑有致的身体曲线随着手臂抬酒杯的动作时隐时现。
      梁容逍也顺势坐在了罗约素身旁,茶几矮小,和沙发距离颇近,长腿在此刻倒成了阻碍。

      “辛苦梁总了。”罗约素举起被酒液染成琥珀色的玻璃杯,嘴里道着“辛苦”,脸上倒像是在嘲讽。
      梁容逍和罗约素碰杯,磁沉的男声和着玻璃相撞的通透声音,意外地动听:“和罗小姐在一起,自然做什么都不辛苦。”

      一口不少的白兰地下肚,稍缓和的灼烧感又燃了起来,罗约素向身侧挪了挪,双臂趴在沙发上,坎肩滑落到腰间,澄澈的眸子盯着梁容逍,“梁总是不是对谁都这么说?”
      酒桌谈公务,是难以更改的习俗,梁容逍也经历过许多,早练就千杯不倒的酒量,只是今晚,才两杯酒不到,他觉得自己好像甘愿沉醉。
      “梁某可没有这么慷慨。”

      两人皆高举酒杯,隔杯相望,眸中皆映着透明的琥珀色。
      舒绿这次新进的酒真不错,罗约素一口饮尽,酒精撩人,她清醒地感受到自己醉了。
      罗约素向来也是克制的,虽然爱喝酒,但从不放纵自己在外人面前喝醉,今天似乎量有些超标,但她想把这些都交由心来做决定。

      放下酒杯,玻璃和大理石相撞出声,罗约素在这声音中起身,站到梁容逍面前,俯下身低头,吻住。
      这次换她主动,他接招。

      第一次接吻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愫,两人将那一夜的真心都化在其中;后面几次唇舌之争,他们两或多或少都带着些想要征服、挑衅或报复对方的心思,谁也不肯让着谁。
      这次许是双方都带着些醉意,接吻时却清醒,似是在确认对方的心意后后再进行深入了解。

      双方的心意是早就确定了的。
      罗约素的坎肩早已滑落到地上,她双臂柔若无骨,在梁容逍颈后交缠,肩带也有些松了。
      梁容逍将人搂在怀中,拦腰抱起,费了些劲从沙发与桌子间狭窄的空间中站起来,将人扔进了沙发。

      沙发材质精良,十分柔软,罗约素瞬间陷了进去。
      梁容逍从高处俯视,她真的很瘦,陷在其中就像海上一只孤立无援的小船。

      许是她的模样过于无辜,梁容逍找回了一丝理智,离了沙发,整了整衣服,开口道,“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罗约素还陷在沙发里,男人突然变冷的面孔让他有种居高临下的倨傲感,罗约素不用找镜子都能猜到自己一定妆容尽失、衣衫不整,而正是这种自己的不堪和梁容逍的拒绝的对比让罗约素感到窘迫,她尽力在失重感中找回自己,努力让自己的目光和声线听上去没那么落魄。
      “梁总不是说喜欢我吗?怎么还突然赶我走?”

      梁容逍有些头疼,不知是因为面对罗约素还是因为酒醉后的生理反应,总之他知道自己正进退两难,但已经做出了选择就必须坚定下去,“这是两码事。”
      罗约素也坐了起来,靠在沙发上理了理衣服,“这怎么就是两码事了?”

      梁容逍感受到一股难得的、从罗约素身上发现的执拗,她是聪明人,懂得如何作利人又利己的选择,这么追问下去不是她的风格,但她还是这么做了。
      梁容逍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柔和且有耐心,“那你喜欢我吗?”

      罗约素沉默,从地上捡起了坎肩,抱在怀中,“这很重要吗?”
      “很重要。”梁容逍答得坚定。
      罗约素嗤笑,“梁总竟还是个情种。”

      “你大可不必挖苦我,我向来如此,我永远相信爱都是最热烈而又柔软的。”
      也是只有在她面前,他才会这么说,不害怕自己的柔软被笑话被嘲弄。
      所以他愿意遵循自己的内心,哪怕前路未知,他也想守护仅一瞬的灿烂。
      罗约素很意外,她一直觉得梁容逍是个心有城府、不择手段的商人,没想到在感情方面竟如此天真,“梁总还真是有文采,不过您的理想主义恕罗某不敢苟同。”

      罗约素怀里抱着坎肩,准备离开,走到梁容逍身旁时,还是没忍住留下一句话,“梁容逍,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实际上却连一句‘为什么来滇西’的实话都说不出,你不过就是个拿理想主义掩盖内心的胆小鬼!”
      紧随其后的是一声摔门,余音在房间里回荡了许久,梁容逍在原地站着,只觉得疲惫和无力。

      “理想主义”这个词,罗约素不是第一个用的。
      他25岁回国,从爷爷手里接过公司大权,两年时间里,虽说不是百战百胜,但也带领公司所向披靡,状态蒸蒸日上,但姑姑和伯伯弹劾他的理由一直都是“过于理想化。”
      梁容逍想通过潮流的方式推广民乐,初衷很好,也是梁爷爷梁奶奶的心愿;梁源则不同,他做直播的方式虽然对于二老的心愿没有多大帮助,但若真能按策划案上所说,其利益是非常可观的。

      但梁容逍一直是相信自己的,错误的根源本就不是理想主义,他偏就要做那个让理想主义开花结果的人。

      --

      最后的摔门声似乎是一个关系断裂的信号,两人在那晚后变得十分有默契,竟没有一次出门或回来的时间是能遇上的。
      周二晚上,罗约素照例去酒吧表演,只是即使扫遍酒吧的每一个角落,也没有那个熟悉的人影。
      原来,不经过设计的邂逅,是真的不存在。

      本就不是以谈恋爱的目的去接近他,现在早点了断也好,免得夜长梦多。
      就在这套说辞真的快要说服她自己的时候,罗约素收到了梁容逍的消息。

      梁容逍:[明晚酒吧演出?]

      明知故问,却是求和信号。
      但明明是来求和,语气还那么傲娇。
      不过要真的是低声下气,罗约素反倒觉得没意思。

      那套说辞到底是说服不了自己的,罗约素无声勾了勾唇,打了两个字:[有事?]
      同样骄傲的语气,罗约素检查了好几遍,没什么问题,待过了几十分钟才将它发出去。

      谁知对面竟也学会了“吊胃口”这套,也不知道是真在忙还是故意的,过了十几分钟才回复:[去看你演出。]

      呵,演出有什么好看的?回得这么慢还想来看演出?
      真是便宜这个狗男人了!

      --

      罗约素按着和往常差不多的时间到的酒吧,她今天带的是个大物件——古筝。
      梁容逍竟比她还早,罗约素今天倒是很容易就找到他了。

      其实古筝才是罗约素正儿八经的专业。
      琵琶虽是从小学的,但自从母亲过世后,她也就没再进行过系统的教学了,后面全凭自己自学;进了帝都音乐大学民乐专业后,也略略接触过长笛、二胡、箜篌等乐器,但都只能说是知道怎么弹,谈不上会;尤克里里和吉他上手简单,按着曲谱来就能整出像样的歌,也算不上多专业。

      梁容逍第一眼见她,也是在弹古筝,车水马龙的集市里,熙熙攘攘的声音,她却独立其中,丝毫未沾染世俗的气息,清冷,却又没有不食人间烟火的高人一等。
      她的名字,“肩若削成,腰若约素”,究竟是怎样的人才能配得上这样的名字。
      见她一面,就不会再有这样的疑惑了。

      琴音清透,开头一串紧凑圆润,如大珠小珠滚落玉盘,但后面又忽地变得寂寥清孤。
      梁容逍一开始仅单纯欣赏,后面才意识到不对劲,这曲子似乎是...《琵琶行》。

      讲的是个琵琶女在年轻貌美时是乐坊头牌,后嫁与一位富商得到无限宠爱,但随着年岁增高,她美貌不再,富商便借着外出经商的由头常年不回家。
      色衰而爱弛,这似乎是人之常情,这也是罗约素对爱情的认知。

      梁容逍不了解罗约素的想法,但他倒是听出来了,虽然他没像那富商一样朝三暮四,但这摆明了嘲讽自己不做出正面回应本质上和富商一样是渣男。
      这姑娘还真是“有仇必报”。

      今晚没有曲目单,一整晚都在单曲循环《琵琶行》,待把自己弹爽了,罗约素才离开舞台,拎着个精致的纸袋,款款走向梁容逍。
      纸袋放在桌子中央,但罗约素没离手,一双玉手堪堪压住开口,先问了句,“喜欢吗?”

      是个进退两难的选择题,喜欢吧,那就变相承认了她对自己的指控,不喜欢,又是在说她弹得不好。
      梁容逍只能苦笑,“技巧性没话说,我一个外行人无法评判,但我个人还是更喜欢第一次见你时你弹的那首。”
      “哦?”罗约素似守株待兔捕获到猎物般,“那是《氓》。”

      《诗经卫风氓》,梁容逍没听过它的曲版,但至少是背过的,也是谴责男人朝三暮四的一首爱情诗。
      得,自己挖坑给自己跳。
      算了,今晚得主题也不是来讨论国学的。

      梁容逍只得转换话题,“这是什么?”
      指的是罗约素搞得神神秘秘的纸袋,她要是再不说,他真的会当成是礼物的。
      “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罗约素像是看出了梁容逍的心思,将揭开悬念的主动权交给他。

      也说不清是怀着什么心思,小期待中应该还掺杂着些让自己不要多想的念头,梁容逍打开纸袋,里面是自己曾借给她的那件风衣。
      果然不该多想。
      “罗小姐果然讲信用,有借必有还。”
      语气中无奈更多还是自嘲更多,梁容逍自己也说不清。

      “那当然啦,毕竟我怕梁总不仅是胆小鬼,还是小气鬼。”罗约素一双眼睛剔透,暗沉的灯光中她的眸子似发着光。
      梁容逍叹了口气,“罗小姐说得对。”
      他是真的没法接这个话。

      一拳打在棉花上,罗约素觉得自己可能是脑子有问题才会对这个男人抱有期待。
      反被罗约素将了一军又无力还击,梁容逍的“理想主义”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两人突然陷入了无端的沉默。

      最后还是梁容逍打破僵局,他喊来了侍应生,点了两瓶酒,给罗约素的是果酒,像是怕她喝多似的。
      罗约素忍不住了,“梁总今晚来是想说什么?”
      “罗小姐想听什么?”
      问题不在于梁容逍的话,而是罗约素并不满意他的回答。

      事实证明,今晚“理想主义”暂时失了一城,罗约素对于梁容逍消极“撤兵”的态度很不爽,像是要挑衅梁容逍,将他点的酒一饮而尽,“罗某没什么想听的,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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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唯二的高三转到新班级的人,谷溪和瞿知询顺理成章成了同桌。
    开学一个月却说话不超过五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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