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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第八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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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之珊来到客厅,叶衍倚在玻璃幕的窗帘上,听到有动静,停止了乱七八糟,完全不能自已的呼吸,之珊停在那儿,轻轻问了声:“叶衍,你怎么了?”
两分钟后,有人回头,脸上有刚哭过的泪痕,嘴角却趾高气昂,她回过身,揽过陆之珊的肩:“小狐狸,我终于发现有一种红酒可以刺激人的泪腺,你知道是为什么吗?它里面所含的酒精因子能让眼角膜出于生理排斥而产生辛辣气息。”
“还能产生什么?还能激发你的声带吗?”
“你和乔晓语又吵架了?”叶衍顾左右而言他,见有一颗小脑袋偶尔从一角隐隐约约地露出来,叶衍将之珊拉的更紧,额头埋在她的颈窝里,“要不咱俩一起过吧?小狐狸。”
“你别再逗晓语了,你不是说有事吗?快说。”之珊将她的头从她肩膀里抽离出来。
“我可能要离开B市了。”
“去哪?”之珊疑惑地问到。
叶衍从兜里摸出一只烟,之珊皱了皱眉。
“今晚你别管我,行吗?”喝醉酒的人就是胆大妄为,直接无视主人的不满。
“为什么突然要离开?工作调动?”
“不是,是我自己想走,我昨天刚看到一句话,说离开熟悉的生活现场,才能到一个没有思念的地方。”
“所以,你的离去只是因为某个人吗?”之珊躺在沙发上,随意的披肩搭在身上。
卧室里的脑袋越伸越出来,“你要过来坐吗?乔晓语”叶衍冲她喊道。
“那个,不用了,我去倒杯水,你们继续聊,叶衍,你的手离之珊一公尺的距离。”乔晓语瞥了两人一眼,端了一杯水回到卧室,关门,只是门边留了很小很小的缝隙。
“有这样一个又霸道又小气的小醋缸,是不是有时也蛮幸福的?”叶衍坐在一旁,把玩着之珊的手指,直接无视纸老虎的耀武扬威。
“两个人在一起,总是幸福与痛苦各占一半,而两个女人在一起,无疑将这两种情绪无限膨胀到极致,我们的幸福会比别人来得更多更容易,相反,痛苦亦然,因为,你知道,同性之爱有时更像镜花水月,一个不留神轻轻搅乱一下,所有的幻境就皆成了空,而且小醋缸有时会让人累。”
之珊已经把腿蜷起来,双手抱在膝盖上。
“你会找一个男人结婚的,对不对?晓语并不知道?”叶衍的脸有些发烫,红酒的后劲开始慢慢展现。
陆之珊沉默了会儿,似是陷入回忆中,还是这么多年和乔晓语经历过的年少时光,有些片段模糊生硬,有些片段却清晰而鲜明,她不在乎其他任何人的看法和异样的目光,她只在乎一个人的,而她,在她面前,没有勇气说出这个事实的真相。
室内有烟雾缭绕,之珊有些轻咳,从叶衍手中抽过她的烟头,并掐灭,然后把窗开大了些,有冷风灌进来,冷的她打了一个哆嗦。
叶衍从身后轻轻地搂住她,“小狐狸,我很想她。”
“想她就去见她吧。”如果想念一个人,能够立马就去见她,也许生活会简单很多。
“呵呵”叶衍的脸颊诡异地抽搐,表情有些可笑。
“你说如果同性之爱会下地狱,那么□□会不会天打五雷轰?”叶衍幽幽地吐出这一句。
“非常有可能。”
“是两个都打,还是只打一个?”她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当然是两个。”
“那还是算了。”叶衍耸了耸肩,放开之珊,回到沙发上,表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和清冷,而红酒的潮红完全和严肃清冷挂不上边。
“她还不知道?”之珊啜了一口茶,红茶的香味混合着叶衍的酒气,连空气都是醇香而厚重的。
叶衍刚想开口,有人把卧室房门拉开,余光瞄了瞄沙发上的两人,“我去卫生间。”
“乔晓语,你过来。”叶衍喊住她。
“怎么了?”晓语站立在沙发面前。
“问你个问题”
“说”既然已经有人邀请了,乔晓语当然毫不吝啬地参与了这次同性与□□罪孽的谈话,她坐在叶衍和之珊的中间,生生地把两人给隔开了。陆之珊掰过她的脸,想从她脸上看到一些端倪,因为她不确定乔晓语刚才是否偷听到她是要结婚这一事实。
无奈晓语没有给她答案,倒是给了她耀武扬威的机会,在之珊嘴上轻啄了下,叶衍恨不得抽死这两只,就算是恶魔也好,地狱也罢,人家总还是相偎相依过嘛,而她呢?别说有些情爱没有结果,没有终点,她是连起点都没法开始,人世间最大的悲痛莫过于此,叶医生揪了下自己的头发,哀嚎了声“乔晓语,你今晚把小狐狸让给我。”
“不可能,你想都不要想。”乔晓语紧紧地搂住之珊,尽管之珊是狐狸,但是把她放在一条狼,特别还是一条喝醉了已对之珊觊觎已久的狼身边,她不会傻到去犯这个险。
“你觉得你搂得住她的身子,就能搂住她的心?就算你将她删在身边,她要离开始终都会离开。”
“叶衍......”陆之珊果断地打断她,她不明白为什么叶衍总是那么轻易就能将乔晓语激怒,那是因为她忘了在那个午后,看见一个女人躺在乔晓语腿上时自己是如何的怒火中烧。
“春天是做白日梦的时候,但是叶衍,你的春天未免也来得太早了。不管我和陆之珊的身心怎样都与你何干,你为什么非要插一脚进来?”乔晓语有些不耐烦,她靠在沙发背上,烦躁地瞪着充当电灯泡的某人。
叶衍刚想反驳,又觉得自己还真像乔晓语说的,自己都自身难保呢,还在为这两只瞎操心。她只好怒气冲冲地将自己呈现成停尸状态,然后将乔晓语踢到陆之珊那儿去,“你俩快给我消失。”也不知道这是谁的房。
乔晓语将陆之珊脱离硝烟弥漫的现场,再一次留下孤独凄苦的叶医生,回到卧室,锁门,拉窗帘,乔晓语沉默着洗澡、洗头,然后换好睡衣,之珊早已在床上看书,她一直看着她,以为她会有什么话要说,只是之珊却依然没有从那本经技书里抬起头来。乔晓语夺过她的书,往后一甩,坚硬的书脊砸在墙上,如此大的动静似是把两人都吓了一跳,陆之珊错愕地望着她,然后在她的眼里看到了愤怒,无助,更多的是不解。阴云弥漫在她脸上,陆之珊很少见过这样的乔晓语,是那种心如死灰的阴冷,晓语望了望她,然后悠悠地转身,只留给她一个单薄的背影,陆之珊躺在床的一侧,蓦然想起很多年的时候,为数不多的日子乔晓语真的生气,一个星期都没有理她,从那时她就知道,乔晓语并不是一只温顺的绵羊,任由她牵着,有一天,绵羊也会抛弃这块草地,尽管她不舍,也是会离开。她还记得那时也是十几岁的光景,因为她比陆之珊小的缘故,又或者是她本就比之珊更贪玩的缘故,总是放学的时候坑蒙拐骗地将陆之珊拐出来,大院里有其他的小男孩,那时他们总觉得之珊像个骄傲的公主,因为她很少朝他们笑,起先的时候那些小男孩还耐着性子逗它,到最后也终于不耐烦,终于在有一天截住了她和乔晓语的路,“小孤女,不说话,死了爸的孩子没人要,连你妈妈也不要你,才放到乔晓语家,还那么高傲,不过就是个烂胚子。”还没等两人发火,之珊脸上就被满是泥土的手抹了横七竖八的印迹,然后众人哄笑着逃开,乔晓语捡起地上的石头砸上了那个带头破小孩的脑袋,只见他捂住头,转过身,拽着其他人又跑回来,乔晓语见势头不对,拉起陆之珊撒丫子跑。
也不知跑了多久,直跑的两人喘不过气才停下来,细薄的汗顺着之珊的脸颊滴下来,混合着被小混蛋抹上的泥巴,一张小脸蛋更是花的不成样子,陆之珊是多么骄傲的小公主,哪受过这样的气,一张小脸蛋气的通红,眼泪花在眼眶里打转,十来岁,该是多么敏感而冲动的年纪,而她最致命的东西被那些小混蛋如此无耻地揭开,在三伏的夏日冷得她一个踉跄,父死,母离开,寄人篱下,该是做了多少功课,直挑之珊三处死穴,她的手指关头开始泛白,紧握着的拳头有些颤抖.
“之珊。”——十二岁的晓语见陆之珊这样子怯怯地喊道。她伸手去拉陆之珊的手。却被盛怒中的之珊猛一的摔开了,于是十二岁的乔晓语哇的哭了出来,委屈愤怒充满了眼眶,无怪乎之珊将怒气转移到最其无辜的人身上,当身旁的人那哭声已经惊动了引起了周围无数人异样的目光,渐渐已经开始有人围了上来,陆之珊才从盛怒中回转过来,发现旁边的晓语妹妹哭成了泪人,“喂,你怎么了?”
委屈的孩子一口气堵在那儿呢,谁愿意理她,乔晓语只顾着哭,越哭声越大,越大围观的人越大,谁让你欺负我。
“这小姑娘,你妹妹怎么了?哭成这样了?”
“一定是你欺负她,看这小可怜模样。”也不知是哪家院的大妈抱着乔晓语又是疼又是爱的,鼻涕眼泪擦人家一身,哪知有人扎场子,乔晓语愈发地有劲起来,声音开始歇斯底里,像是要把方圆五百里的人都给吼来。
“好了,别哭了。”陆之珊实在受不了,不耐烦地扯了扯乔晓语的衣角。
“她吼我。”有人更加地肆无忌惮起来。
“你这小姑娘怎么这样?哪有你这样当姐姐的,欺负妹妹欺负成这个样子了。没事啊,乖,她平时是不是也这样欺负你啊?没事,我们去找你家长去。”
“阿姨......”乔晓语使劲搂着人家的腰,苍天明鉴啊,连陌生人都知道她所受的欺负。
“别哭了,乔晓语,回去吧。”明明是她受了气,还被人家抹了泥,到底谁更腹黑一点。
“你道歉。”
“乔晓语,你别得寸进尺啊。”
“唔.......”
“你这姐姐怎么这么凶呢?对妹妹也不知道温柔点,哄人都不会,真是。”
“好了好了,别闹了,我们回去吧,天都快黑了。”陆之珊实在没了辙,低声凑到乔晓语耳边说到,也尽量没有不耐烦。
“好了,小姑娘,乖,跟你姐姐回去吧,要是她再欺负你,你告诉阿姨,阿姨在刘大院呢。”
“嗯嗯嗯”
那次乔晓语没有拉着陆之珊一起回,她三步两步地跳到前面,哪有那样的人,人家帮了她打架,还拖着她一起逃难,到最后还被责难,那次乔晓语足足有一个星期都没理陆之珊,让你乱发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