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日常·下葬 ...
-
阿和蹲下身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哥哥的背脊安慰道：“哥哥，你已经尽力了。”
御门彦摇摇头，始终跪伏在地上无声哭泣。
御门千草的手术做了整整一个晚上都没有结果，御门和在手术室门口的凳子上坐了整整一夜，她的心思百转千回。
冷静自持，是她在真人秀中一直努力维持的人物形象。
观众们先看到人物的反差，那么她平日就装作一副天真的小女孩儿样；观众想要看到她杀伐果断，那她亦能持起刀来斩杀一切。
只一次她那么那么的不想在顺从观众的想法，那些观众便给了她最沉痛的警告。
她的左手止不住的颤抖，阿和想要努力控制住，右手敷在了颤抖的左手上，意图将颤抖的手压制下去，但是却无济于事。
卡卡西或许是察觉了阿和内心的害怕，他轻轻握住妹妹的手，像是一道无声的鼓励。
千草的手术从晚上做到了白天，护士不断进进出出，拿着血浆袋不停的送进手术室。
此时的阿和仍闭着眼等待着奇迹的降临，虽然她知道可能性几乎微乎其微。
手术室的门经过了长久的关闭终于打开了，一位医生站在手术室打开的门后，他面容有些疲惫，看了眼门口的三个小孩子，医生愣了一下问他们：“你们家大人怎么没来？”
御门彦连忙站起来应他：“爷爷去三代火影大人那边了，我现在就去把他叫回来。”
说完也不等医生回复，扭头跑了出去。
阿和站在原地，她有些怯怯地问医生：“我妈妈的情况还好吗？”
医生看着面前这个小姑娘，她明显在强装镇定，眼睛冷静淡然，却通红一片。
他不忍心让一个小姑娘独自面对这么残忍的现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问题。
默默地看了一眼站在小姑娘边上的男孩，没有回答她的话，转身重新进了手术室。
看到医生这个样子，阿和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顿时脚下一软，险些跌倒在地上。
卡卡西伸手搀扶了一把，才勉强让她站稳。
少年一时也不知道要怎么样安慰，在如此小的年龄要承受失去至亲的痛苦，也许谁的安慰都不会有用。
他叹了口气，轻轻的拍了拍御门和的头。
御门健一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瞬身过来了，留着御门彦一个人从火影楼跑回来。
他看到自己的孙女一脸绝望，立时明白了所有。
他内心大恸，儿子在前线作战，他的妻子却因为难产在后方出事，他竟不知道要如何向自己的儿子交代。
“你是旗木家的小子吧，”御门健一对卡卡西点了点头，“麻烦你将我的孙女送回去吧，后续的事情我会处理的，辛苦你陪了一个晚上了。”
卡卡西恭敬地鞠了一躬，认真地回答这位爷爷辈的人的答谢：“这是应该的，御门阿姨平时对我也非常照顾。您放心，我会把阿和平安送回去的。”
看到两个人一搭一唱就要把自己送回家的御门和不乐意了，她摇了摇头，坚定地请求道：“请让我再见一眼母亲。”
御门健一认真的打量着这位自己只见过一面的的孙女。
他被女孩的坚韧所感染，带了些欣赏的点点头，答应了阿和的要求：“可以。”
御门彦匆匆赶到，他看着僵持而对的妹妹和爷爷，心中虽疑惑，却到底没敢说什么。
御门健一看到家里人都到齐了才上前按响了手术室外的门铃。
医生露出头，叹了一口气，他本意是不想让这么小的孩子在这里知道这个消息，怕到时候受不了打击。
“你们应该也猜到了不是什么好消息，”医生摇了摇头，“产妇是双胎，胎位也不正，如果及时送过来的话可能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但是送来的太晚了，产妇已经没什么力气了。”
阿和垂头，掩去了自己的表情。
医生换了个方面继续说：“我们想要将孩子剖出来，但是发现两个孩子都是脐带绕颈，已经憋气太久，一个刚出来的时候就断了气，还有一个我们抢救了，还是没能活下来。”
“那妈妈呢！”御门彦着急了，这情形听上去委实不是很好，他心里升起了一阵强烈的不安感。
医生怜惜地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很抱歉，我们技术不行，产妇体力不支后续又大出血，我们尽力了……”
他叹了口气，“如果纲手大人在的话或许还能救得下来，但是医疗忍者们都上前线了，我们这里也缺人，真的已经尽了最大努力了。”
御门彦踉跄了一下。
这一切都在御门和的预料之中，以做事万全的节目组来说，怎么也不会放过千草的。
御门健一点点头，看向了硬撑着的两个孩子：“让两个孩子去见见最后一面吧，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好了。”
阿和听到爷爷这么说，明白后续的事情已经不想让他们继续插手了，她对爷爷鞠了一躬，拉着还愣神的哥哥跟着医生朝着手术室里面走去。
御门彦还愣神着，之前还一直强撑着维持理智，最后一根稻草在听到母亲没有抢救过来的消息之后彻底崩塌了，傻愣愣的跟在妹妹身后。
卡卡西一个外人，也不好掺和他们的家室，自从御门健一来了之后，他一直缩在角落里一言不发。
御门健一认真地蹲到卡卡西的面前，眼睛与他直视。
卡卡西从那双遍布了皱纹却依旧神采奕奕的眼睛里看出了悲恸，虽然被他尽力隐藏但还是肉眼可见。
御门健一正色谢谢卡卡西：“孩子，谢谢你今天，如果不是你，我们家那两个孩子可能都撑不到现在。不管怎么样，旗木家的恩情我御门健一放在心里了。”
卡卡西连忙恭敬地鞠了一躬，“不敢当御门前辈，我和阿彦阿和本来就关系好，朋友有困难及时帮助也是应该的。”
听到他这么说，御门健一深看了一眼，点点头起身没有说话，跟随着两个孩子的脚步走进了手术室，手术室的灯光淹没了一个作为祖父的人背影，也许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哀才是最内敛而深沉的。
卡卡西看着面前消失的人影，他低下了头，浓重的悲哀漫上心底。
御门和一进手术室的门就瞧见了躺在手术台上的御门千草，周围的医护人员还没有撤离干净，在收拾着手术台边上的器物，看到两个孩子泪眼婆娑的冲进来不由得停顿了一下。
医生对着他们使了个眼色，那几个医护人员心领神会，赶忙把手上的东西收得收扔的扔，先行离开了。
阿和看见那个向来温温和和的母亲紧闭着双眼安安静静的躺在手术台上，她上前拉住了母亲的手，她的手还有些许温热，一点都不像一个已经去世的人的感觉。
阿和想起这双手曾经温柔的摸过她的脑袋，也曾拍过她的脑袋威胁过她，不管是什么样的情绪，母亲的表情都是温温和和的。
她看着母亲现在没有什么表情的面庞，心痛的只想把自己的心脏掏出来。
这一刻她才真正意识到，那个会呵斥她不准偷吃鸡腿但还是会纵容她的母亲、那个每天都会监督御门彦买草莓蛋糕的母亲、那个会对她偷吃点心无可奈何的母亲，真真正正的不在了。
那些个什么观众，什么真人秀全都被她抛在了脑后，她想再任性一回，哪怕结局是自己会死。
阿和伏在御门千草的身上，残留的温度贴上了她的脸颊，生生给了她一种母亲还活着的错觉，而今，哀莫大于心死，她却是连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了。
御门彦在阿和身后小声的啜泣，他不敢哭的太大声，似是怕声音太大会吵醒正在酣睡的母亲一般。
御门健一站在手术室的门口没有走进去，他强压着自己的悲痛转过头去看向一边的手术室大门，身为御门家长老的尊严不允许他有任何的破绽。
他招了招手，示意医生和他讲述后续的处理事项。
*
御门千草的葬礼就在明天，所有的事情都被爷爷安排了清楚，两个小家伙见了母亲最后一面之后，在御门健一的授意下，卡卡西护送两个人回了自己家。
阿和抬头看了眼日头正好的天空，太阳明晃晃的挂在天上，晃得阿和的眼睛有些适应不良。
她想着这老天爷还真是不公平，这样好的日子明明是一家人出去郊游的好日子，而如今却是母亲下葬的时节。
卡卡西看着身边的小姑娘面色苍白，仿佛随时都会倒下一样，不由得想要伸手搀扶一下。
阿和感觉到了卡卡西担忧，她笑了一下，挥了挥手，故作轻松：“我没事，不用担心我。”
阿和看了看四周的店铺，太阳当空，街上每家店铺都在笑盈盈的招揽生意，就好像这日子从始至终都没有改变过。
她指向了前头的甜品店，“我想吃草莓蛋糕，陪我去买个草莓蛋糕吧。”
说完也没等御门彦他们的反应自顾自的往甜品店走去。
甜品店的阿姨看到阿和来了笑的灿烂，热情地招呼上去，她是发自内心的喜欢这个小姑娘。
“阿和来啦，今天来的好早，我给你留了草莓蛋糕，今天的蛋糕很充足的。”俯下身子仔细看了看小姑娘的脸色她才觉得不对，“你怎么了？今天脸色这么难看？”
阿和笑着摇了摇头：“没事，我就是昨天晚上没睡好，阿姨我今天想拿两个草莓蛋糕。”
“好，阿姨给你挑两个草莓最多的。”甜品店阿姨捏了捏她的脸颊，起身去后厨给她打包蛋糕。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日常·下葬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