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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双邪•美丽新世界之颠倒梦想 ...


  •   红。

      黯沉的红夹杂腥臭味漫天盖地向他扑来,于是他又感到莲谳剑锋贯穿身体时的奇异钝感。那感觉起初并不浓烈,几息后,随着猩红血液涌出,他才感到发自内腑的火烈疼痛及颤抖。

      冰冷雨丝拂过脸颊,带来一丝清凉。他满怀失落地看着用他的信任,用他的莲谳剑刺伤自己的魔。

      那个魔却露出冷冷地笑容.

      “我骗你的,傻剑雪。”说罢,不带任何眷恋地拔剑,追逐由鲜血形成的赦道而去。

      吞佛童子,终究不是一剑封禅。吞佛童子,是个与红色、与鲜血、与烈焰地狱相配的魔。

      空无。

      世界没有一丝光明,也无一丝黑暗,色彩、声音都消失无踪,死的空寂。

      出生。

      当他走下莲座,初次伸展稚嫩的□□时,曾经模糊地了解到一些道理。

      万物有生即有死。

      他出生了。

      那位瞑目盘坐在石台上,须发皆白的僧侣,却已是位死者。

      死亡。

      他未曾想过自己的死。那是极其遥远的感觉。只有一次,他想到了自己的死,那就是当一剑封禅与剑雪无名必须倒下一个时,或许他的死才是更好的结局。

      因为他剑雪无名,无法伤害一剑封禅。即使明知封禅还有另一种面貌,另一个名为吞佛童子的灵魂。

      佛魔不两立。当佛在动摇,又怎能胜过魔的残狠。

      那个人紧紧地拥着他,在他耳边低语,因重伤而急促的语气,仍然不改温柔的本质。此时那个人的温柔,比任何神兵更锋锐,更能搅乱他的心。雨很大,剑雪已无法分清脸上的水液究竟是雨,还是泪。

      情。

      情为何物?

      久远前携手共游的日子,无父无母黑莲孕育的剑雪似乎问过同伴多如繁星的问题。

      总有些问题,一剑封禅没有回答。那时他神色虽无奈,眼神却是温柔的,说出的话又带了几分调侃。

      “剑雪小朋友,你还不必懂。”

      “不,我已懂了。”

      剑雪在空无中挣扎,独自流浪了几十年,他已然明白许多,懂得许多……

      在他把一剑封禅视为此生的唯一
      在他为一剑封禅流下今生第一滴眼泪
      在他于雨中重伤一剑封禅之后的痛断肝肠
      在他最终败给吞佛的诡谋,仍然心无怨恨,只余牵挂,只有对那个人的牵挂……

      剑雪已经懂了。

      问世间,情为何物?

      梦醒。

      剑雪从恶梦中醒来。

      七月下旬的夜晚闷热无比。

      剑雪住在北域咖啡店的员工宿舍,房间简陋,没有空调。然而今夜的宿舍里,墙壁、家具……所有东西上闪着诡异的冷光,屋子里寒气迫人。

      “魔气复苏了。”剑雪审视自己,发现沉寂已久的真气改为魔气,从虚无中化生。黑莲化生的剑雪,武功修行全靠自悟,连剑招都是从梅林雪景中悟出来的。

      当初他对梅花坞中跪求拜师的少年说道:“是悟也可。”并没有轻慢的心意,因为他自己正是这样学会的。

      剑雪轻轻一叹,收回外泄魔气,屋子恢复了原状。刚刚颠倒梦想,令他忆起很多过往之事。《心经》有云:菩提萨缍,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磐。

      圣哲们以般若智为舟前行,心中没有牵挂阻碍。没有可怕之事,远离迷思梦想,到达涅磐境界。

      而他剑雪无名堪不破情障,沉沦于混乱迷思,正是佛门恶业。

      一梦入魔,虽然剑雪原本佛魔同根的体质特殊,但这何尝不是他心中潜藏的渴求?品尝过温情的心灵,难以忍耐曾经的孤寂;在这个和平的世界里,再次携手共游的日子同样值得期待。那么,为何不寻找更多,得到更多的幸福……

      如果欲望是罪恶美艳的花朵,那么向往就是罪恶朴实的根芽。

      剑雪默默调息,随后化光而去。

      一剑封禅醒过来时,头疼欲裂。头天晚上和人饮酒过量,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身在何方。

      当他睁眼发现正躺在家中大床上,还自嘲地笑了笑,看来这次找到回家的路了。

      清晨的空气一扫闷热感,清甜舒适,略带梅花香味——等等,梅花香?

      想到自己从公园捡回来的男孩子那种招牌香气,北域咖啡店的老板脸上竖起几道粗粗的黑线。

      他环视房间,果然看到剑雪蜷坐在床边的椅子里,睡得安详恬静。

      感应到气氛变化,剑雪立刻清醒了。

      “剑雪,昨天是你送我回来的?”

      “嗯。头还疼吗?”剑雪淡淡地笑着,恶梦中醒来,发现部分功体以魔气的形态得到恢复,此时他又能感应封禅的气息,于是追踪而去,却见到一群快乐的酒鬼。剑雪从未见过一剑封禅醉酒,也许因为这个世界没有武功,所以影响到此人酒量。

      “很疼啊。小朋友你不喝酒,当然不知道酒的滋味。”封禅用力揉着额角,已经被看到出丑的场面,难道还能拔出菜刀,把好心送他回家的员工杀人灭口不成……

      “让我来。”剑雪跳下座椅,伸出双手,轻抚封禅额头。他眼中冰蓝瞬息闪现,为封禅理清气血,消除酒精。

      于是咖啡店老板发现他的头立刻不疼了。

      “下次喝酒,我陪你去。”

      “我愿一试酒醉的滋味……为了你……”

      最后一点叹息,轻轻落下,散入了温馨舒适的晨风……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双邪•美丽新世界之颠倒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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