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欢他》寂静清和

23、拆分

　　柳明旭一和郁辰安从幼儿园就是同班同学。
　　一直到启德公学那会儿，柳明旭刚刚尝过帅哥的滋味，于是每天想着帅哥，不动什么脑子的只知道花天酒地，沉迷在自己的世界里。
　　读书的时候郁辰安救过他的命。各个维度的命。

　　还在国内的时候，郁辰安从一个恶劣的Alpha设的局里救出了柳明旭。
　　虽然这人死性不改，但是不代表柳明旭不懂感恩。
　　出国第三年的时候，柳明旭唯一的家人父亲病重，突然跳出来一群远方亲戚要分割家里财产。是郁辰安带着他回国，请了最牛逼的律师团队保住了家里的产业。虽然父亲还是走了，但是那些钱是实打实的留了下来。

　　柳明旭没有经商的脑子。
　　到如今见到帅哥还是挪不动道。
　　但是长大了以后，知道人情世故，看得懂好坏优劣，懂得保护重要的人，也珍惜和郁辰安之间从小到大的友情。

　　所以。
　　如今他打着要帮自己的好闺蜜找到“失去的记忆”的幌子，和这个叫沐天磊的Alpha纠缠了这么久。该享受的都享受到了，相处的时间久了难免会放松警惕。
　　这其实不太能怪他柳明旭。
　　的确是郁辰安这边棘手的事情太多了，必须他牺牲一下色相才能顺利拿到一些资料。
　　柳明旭安慰自己地想。

　　沐天磊这个人吧，平时戴着一副墨镜好像常年事不关己的清冷样，还一打就认输，一脸破碎。其实吧，在床上是真的很顶，常常把柳明旭收拾的服服帖帖，玩了几次，根本停不下来。

　　Alpha们，果然都是祸水！
　　柳明旭仔细回想了一遍他和沐天磊在床上说过的每一句话。
　　越想表情越黑。

　　"你脑子进水了？"柳明旭把沐天磊拉进自己的办公室，抱着手，皱着眉，准备吵架，还不忘威胁：“我可从你这里搞到一堆情报，等我去告发你！色令智昏，玩忽职守！”
　　沐天磊看着柳明旭边威胁边低头着急等手机信息的模样。
　　工作时候柳明旭穿的深色西装把他修长的身材修饰的很好。
　　沐天磊在墨镜后看了一会儿。
　　他还是舍不得看到柳明旭着急的模样。

　　这个漂亮的omega，工作上一脑子的坏心思，一点便宜也不会被人占。
　　但是真的熟悉了以后。或者换个说法：真的能入了他的眼，被他当作自己人，就会发现。
　　大名鼎鼎的柳特助也有和孩子一样着急的时候

　　“你有看从我电脑里拿去的行程单吗？”沐天磊没有被邀请坐下，于是就站在柳明旭的身边，一动不动。
　　“什么？”
　　沐天磊永远都知道柳明旭的所有动作。

　　“五年前顾修杰和郁和颂蜜月旅行，一半时间都在欧洲。”
　　“然后呢？”
　　“滕野那时就接了一个欧洲的项目三个月频繁往返同一个国家。”
　　“……你的意思是，滕野那时候就是知道的顾修杰是情敌？”
　　“我说过，我是滕胜的人，我只向滕诚先生汇报。”
　　“然后呢？”
　　“郁辰安的事滕野哪一件不知道？”

　　柳明旭终于抬头看了眼沐天磊。
　　冷笑了起来。
　　……

　　滕野拿的是一份郁和颂提报给董事会的拆分方案。
　　这份方案上已经有了郁氏集团最大股东郁辰安和郁和颂父亲郁利辉的签字。
　　也有郁辰安的亲笔签名。

　　“你怎么想的。”滕野几乎是带着7分的质疑和愤怒：“我以为，你想保住你的家族企业。”
　　所以滕野从郁氏出事那天就没有袖手旁观，才运作到今天的局面。
　　郁辰安很专业，他知道挽救郁氏的办法。他也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大智若愚，有勇有谋。
　　哪怕他们在对郁氏的工作处理上从来没有带上任何一分的个人情感。
　　他们两个都无比的默契。

　　滕野没有想过，郁辰安要放弃。
　　放弃的那么彻底。

　　那天，郁辰安找到了那枚戒指。逼着滕野承认了小时候的那份他原本以为会藏到永远的感情。
　　被戳穿过，他想过郁辰安的所有反应。
　　会生气，会委屈，会庆幸……
　　结果什么都没有。

　　郁辰安说他那天疼到记忆模糊，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还是大大咧咧的住在城北的房子。
　　到处都是花的味道。
　　还是要抱着他才肯睡觉。
　　只是多了一个节目——喜欢听他小时候的那些故事才肯乖乖的睡去。

　　滕野知道，这件事情不会那么翻篇。
　　没想到，是那么的不容易。

　　坐在办公位上的郁辰安在见到滕野的时候，不过扫了一眼他手上那份文件，就笑了起来。
　　前一秒的松弛精明瞬间变成了清澈而愚蠢的目光。
　　“我没怎么想。我爸昨天给我打了一个电话。我们讨论了一下，觉得对公司没有什么损失，而且我哥把他公司拆出去继续做创新技术的想法，不是当时董事会投票决策改革的时候就说好的方案？”

　　滕野太了解郁辰安了。
　　这个根本不是实话。
　　“你知道拆分的后果。”滕野笔直的站在郁辰安的对面，低头俯视着他。
　　“可行性报告滕总没看吗？预计利润并不很低，郁氏会很好。”郁辰安笑眯眯的拿起手机刷起了信息。
　　"郁辰安！"滕野吼了他。

　　郁辰安根本不带怕的。
　　这段时间两个人在办公室吵架的次数并不少。
　　鸡毛蒜皮的绩效调整，至关重要的人事任命，还有明显慢与预计的信息服务部的改革计划……

　　滕野一直有一种不太对的感觉。
　　今天他更是确认了这一点。

　　郁辰安的办公室都是郁辰安的味道。
　　明明是那么沁人心脾的时刻。
　　任何一个Alpha在这个房间里都会无比的欢愉。
　　但是此时的滕野非常的生气和愤怒。
　　他天然的想要抵制这股子让人沉迷温柔的气氛。

　　是郁辰安先感受到滕野信息素的压制。
　　第一次，郁辰安感受到来自滕野的威压。
　　桧木的味道像在森林里蔓延曲着的树枝藤蔓，绕着缠着侵略者，像是要把这个并不小的密闭空间全部填满。
　　瞬间遮天蔽日的压迫感让郁辰安并不舒适。

　　郁辰安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继续理所当然道：“我哥一直对我很好。现在郁氏好不容易股价稳定了一些，分给他一些不是应该的？”
　　“……”滕野的目光死死盯着郁辰安的眼睛，他要从那份清澈里看到他的真实想法。
　　郁辰安坦然的看着他:"我从小就听大人们说，我14岁那年郁氏做的如日中天，我爸在外面得罪了人，绑匪本来是要绑架我的，是他们认错了人，绑走了18岁的郁和颂。绑匪开价2个亿，对我们家来说，并没有多少钱，但是爸爸和外公为了不被竞争对手拿捏，硬生生没有交赎金。他是四天以后才回来的。我那时候小，事情一发生就被人带走，没有人知道我哥在这几天发生了什么。我爸妈一直觉得对我哥哥很亏欠。我也觉得。"

　　这是郁辰安的家事，滕野不好评价。
　　郁辰安的理由有很多破绽，滕野的眼睛一直锁定这郁辰安那双深黑色的眸子。
　　郁辰安是个很好的演员，面对置疑的借口这个人早就想好，理由已经准备的无懈可击。

　　郁辰安工作的时候经常这样，他的心里有目标，怎么达到目标，会看他今天的心情选择一个合适的剧本和演绎手法。
　　在这点上，滕野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滕野索性拉开郁辰安办公桌前的椅子坐了下来。
　　良久。
　　“你对我做了什么。”滕野直接问到了别处。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滕总，你要做什么？”郁辰安双手抱在胸前，见招拆招，冷静坦然。
　　“先回答我的问题。你的信息素水平再过去七年都很正常，今年开始变得不稳定。正规的医疗系统里找不到你的检查记录。”滕野问起了和郁氏毫无相关的问题。语气温和了很多。
　　“你调查我？”郁辰安笑，眼睛更黑更浓了：“那你应该知道，你也经不起我查。你是不是觉得你很伟大？不经过我的同意，喜欢我，拒绝我，做逆向标记，拯救郁氏，然后拒绝我。”
　　两个人就这么看着彼此，拉扯对峙中，滕野见到郁辰安的眸子微微泛起了一层粉红。
　　漂亮的Omega语气是冷漠的：“你有想过我想要什么吗？你只想你自己。你怕我和你妈妈一样死去，你怕你和你爸爸一样最后不得不离开家人。你想保护我。怎么不问问我，滕野，你要问我：郁辰安，你想要这些吗？”
　　滕野没有回答。
　　“我不想要”郁辰安突然声音高了几度：“你觉得什么是对我好的事？拒绝我让我去找健康的Alpha结婚生子，还是放弃你自己的前途蹚郁氏的浑水？你别自作多情，我去水库裸泳不是作秀，没想引诱你惹你心疼。我也可以不喜欢你的。”

　　“郁和颂是我的家人，我一定要拆分郁氏。”郁辰安等了一秒，继续重申。

　　万年镇定稳重滕野，在滕胜摸爬滚打那么多年从来泰山崩而不会有破绽的滕野 ，有过两秒的愣神和迷茫。

　　“我也可以不喜欢你。”
　　这句话，会疼。
　　只有两秒钟。

　　滕野的破绽好似从来没有存在过。他只是看着快要哭的郁辰安，声音很是坚定：“你在吃什么药？”
　　“关你什么事？”郁辰安的眼神看向别处，眨眼睛的时候才觉得自己的眼眶很酸很痛。
　　滕野是个好演员，他不能落后。
　　滕野信息素治疗，从一开始就是违法的，郁辰安打点的格外谨慎，滕野查不到一点破绽。

　　但是对滕野来说，郁辰安的健康是最重要的那件事。太多的不寻常漏出的破绽端倪，让他不安。
　　他必须要知道真相。
　　于是两人僵持着。好久没有声响。

　　不知情的助理准点给郁辰安送午饭。
　　郁辰安把人放了进来。
　　Beta助理和滕野打了个招呼，只觉得办公室里的味道很好闻。
　　小助理在侧面瞟了一眼郁辰安和滕野。
　　说不出的古怪。

　　“咔嚓。”办公室的门开了又关。
　　郁辰安开口了：“我不是小孩，吃饭的时候不用你看着我。”
　　他在赶人走。
　　滕野不动，还是这么的看着郁辰安。
　　目光很复杂。
　　郁辰安没有忍心看下去。

　　"郁氏的拆分定在九月。我对你的信息素过敏，医院开的药也到九月。"郁辰安淡淡的。

　　九月。
　　桂花开的时候。
　　是七年前郁辰安和滕野分开的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