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抱琵琶寻旧曲》白玫哀

26、猗嫔

　　待龙胎满了三个月后，玉娆才说与皇上听。龙颜大悦，当即下令册封猗贵人为猗嫔。玉娆笑着说这下子碎玉轩可热闹了，原本地处冷僻，宫人们都不愿意过来走动，如今却有了好几个孩子，算得上宫里最热闹的地方了。

　　皇上笑说这碎玉轩风水好，看来得让大家都来住上一阵子，说不定皇嗣从此便能兴旺些。

　　猗嫔也笑着，说那可不依，若到时候其他人住久了觉得舒适，赖着不走，那可怎么好？那皇上的后宫，岂不是只有这碎玉轩了？

　　惠妃正巧在窗外，听见这话，便也笑出了声。皇上听见了，便让她快些进来坐着，一同品茶叙话。

　　说了一会儿子话，皇上突然郑重其事地对惠妃说，“眉儿，玉娆这是第一个孩子，她没生养过，朕有时也顾不过来，你替朕多留心些。”

　　“皇上不需特意叮嘱的，臣妾自然会处处小心。”她不禁想起自己早年假孕一事，当年被污蔑，受了多少委屈，如今断断不能再让玉娆委屈了去。

　　皇上喜不自胜，从听闻这消息起就笑着，几乎合不拢嘴，“待孩子出世，朕便再晋一晋你的位分，让天下人都明白，朕在意你们母子。”

　　猗嫔却有犹豫之色，“皇上，臣妾资历浅，年纪轻，嫔位尚算恰当，不敢再忝居高位。”

　　“你是害怕，有人会妒忌你，因此生出事端？”皇上见她脸色不对，一猜即中。

　　猗嫔坦诚答话：“是。臣妾听说，眉姐姐出初入宫时，因得太后和皇上喜爱，遭人暗算，被污蔑假孕，后来又染上时疫，险些丧命。臣妾自问没有眉姐姐的品性，也少计谋，实在是害怕。”

　　皇上沉吟半晌，说：“朕知道了。只是有朕在，你们都不必害怕。”

　　惠妃在一旁说，“皇上若是心疼玉娆妹妹，臣妾倒有一个法子，不会生出波澜，还能让玉娆在这宫里更得人心。”

　　“哦？说来听听。”皇上好奇地问。

　　惠妃故意喝了一口六安瓜片，这才缓缓开口：“如今宫中的嫔妃，有资历的不少，若皇上按着资历大封六宫，顺带着晋玉娆妹妹的位分，便不会太显眼。而且，届时玉娆诞下龙胎，六宫同庆，也算是给这个孩子一些福泽庇护。”

　　皇上爽朗地拍了拍手，笑着说：“从前朕只知道你温婉贤良，没想到，还有这份小聪明。”

　　“臣妾愚钝，多谢皇上夸奖。”惠妃故意站起身来行了个礼，一屋子的人笑得更欢畅了。

　　很快，便是果郡王与浣碧的婚期。浣碧从碎玉轩出嫁，嫁妆丰厚，下人们在街道上绵延了两个时辰，方才将妆奁全部送进果郡王府里。

　　自然，沛国公府的阵势也是如此，两处都喜气洋洋的，却又暗地里较着劲。

　　“浣碧姐姐，你往后好生过日子，不要多思多虑，且留心着那孟静娴。” 猗嫔与惠妃、宁贵人一同送嫁，猗嫔泪水涟涟，拉着浣碧叮嘱道。

　　浣碧应了，也几欲坠下泪来，还是惠妃从旁劝住了，这才没有弄花了新娘的妆容。

　　待她走得远了，宁贵人才露出落寞的神色来，低声说，“果郡王这一下子娶了两位侧福晋，但都不是他喜欢的。我倒宁愿，是你姐姐嫁过去，至少他会真的快乐。”

　　猗嫔叹了一口气，什么都没说。故人已逝，再也无法实现任何美好的假设了。惠妃瞧着也伤情，便没出声制止宁贵人的胡言乱语。

　　“这世间的阴差阳错啊，从未停歇。”惠妃进屋前，叹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