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抱琵琶寻旧曲》白玫哀

19、蔻丹

　　（十九）

　　翌日午后，玉娆和眉庄坐在院子里喝茶聊天。

　　“眉姐姐，你看我这指甲，染得好看吧？” 猗贵人伸出手指，蔻丹在阳光下显得水光洌滟，很是娇媚。

　　“好看，可不知道，今日有没有在指甲里藏些什么呢？”眉庄难得露出孩子气的神情。

　　“嗯，今日可没有藏什么白矾，纵使有什么，也只是香粉罢了。”玉娆看向别处，辩解道。

　　“你呀，鬼点子真多，皇后如今可是百口莫辩了。”眉庄笑得娇艳，比三月春光还美几分。

　　猗贵人却皱了皱眉，说：“是呀，只是，皇上的心肠竟这样软，一个皇后，一个祺嫔，他都不利落地处置了，我真看不明白。”

　　惠妃却是一副看透世事的样子，叹道：“他是皇上，何时真正在乎过我们的性命？他在乎的，是前朝有谁能带来助力，若谁的父兄争气，能为朝廷效力，那她在后宫便会有宠爱。”

　　“但他总该有情的，即使，那情意只对着他的妻子。既有情，玉娆便能有办法。” 猗贵人眼神有些空远，不知又在谋划什么。

　　惠妃在一旁看着她，宫中岁月当真催人老啊，才不到一年，猗贵人的眼里就没有少女该有的光芒了，只有冰冷的算计和淋漓的恨意。

　　此事之后，皇上便下了旨，说那祺嫔狂妄失德，降为贵人，命她抄写《女德》《女诫》以自省。

　　祺贵人领了旨，却并不消停，总想着法子闹腾，不是折磨宫女，就是斥责同住一宫的欣贵人，闹得储秀宫总没个清净。

　　欣贵人进宫虽早，但久无宠爱，自然谁都可以欺负的。她虽忍耐惯了，但祺贵人却越来越得寸进尺，因而她没了法子，思虑良久，便来了碎玉轩。

　　“惠妃娘娘，你素来知道的，我素来不爱生事，也常常躲着祺贵人，但她近日心情不好，常在半夜叫我起来说话，明里暗里地羞辱我……这日子，我实在难捱，故而来求您给我支个招。”欣贵人茶也不喝了，急急地问道。

　　猗贵人觑着她的脸色，揣度她确实过得不好，便推了推那茶盏，说:“姐姐，你莫着急，先喝口茶吧。”

　　欣贵人这才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神色却仍郁郁，“谢谢玉娆妹妹。说起来，我现下也是没了主意，一无家世，二无宠爱，没个依仗。如今谁人不知这碎玉轩是最得皇上惦念的，也只有你们，能帮得上我。”

　　“你先别急，待我们想一想，若有法子，定会帮你。”惠妃一向沉稳，此时看了猗贵人一眼，说道。

　　欣贵人感激地说:“那臣妾，就先谢过惠妃娘娘了。”

　　等欣贵人走了，玉娆和眉庄小声议论到：“眉姐姐，这祺贵人可真是……”。

　　“她张狂惯了，骤然失宠，自然会如此。”眉庄顿了顿，说，“你有没有听说，安嫔那边，近日有什么消息？”

　　猗贵人歪了歪头，“听说，她近日吃的极少，且在苦练冰嬉，似乎，是想在皇上阅兵之际出什么风头。”

　　“她也不容易，嗓子坏了，宠爱淡薄，也只能靠这些把戏了。我们且看看，她要做什么吧。”

　　“我也很是好奇，听说这冰嬉啊，都得从小练习，方才有所成，这短短几月，想必练不好的。”

　　“可为了争宠，这宫里的人，没什么做不出来的。咱们且再查查，她是否还做过什么，来日一并清算了，也不算冤了她。”惠妃此刻的气度，倒比以往更华贵些。看来，养人的可不是紫禁城的风水，而且荣华，是权力带来的荣光。

　　“玉娆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