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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怨偶 ...

  •   舒一润对白千张说:“我和杜卿格同居了。”

      白千张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半日方说:“哗,是真是假?”

      “是真。”

      自那夜她留宿杜府后,又接连几夜加班至深夜,自然而然搬进情侣家中,顺理成章。

      白千张微笑:“恭喜你。”

      “我看不出你的真心。”舒一润指出。

      “呵,你也看出我非真心。舒一润,我同你说,我与言陌结婚的最初几月,两人的生活习惯、作息规律尚未协调同步,磕绊、摩擦、争吵,一样也未少过,所幸是挺过来了。但若是你和杜卿格,我不看好。”

      “你太武断。我俩已至成年,自然明白包容体谅。”舒一润隐隐有些动气。

      白千张缄默,眼里有一丝明了。

      舒一润觉得气闷:“白千张,我只请你替我瞒住我父母,其余的我自有主张。”

      她说完扬长而去,回到家里向杜卿格抱怨:“白千张不看好我们。”

      杜卿格手里捏着几根长发,答非所问:“舒一润,你长发掉得满地都是。”

      “杜卿格,现在是秋季。也许我该去剪短?”

      杜卿格似是容忍许久,半日方轻轻说:“不用了。”

      舒一润微笑,起身去找水杯喝水,遍寻不着,转头问:“杜卿格,你有否看见我的杯子?”

      “在厨房柜子。”

      “哗,为何收得这么好?”

      “一润,你总爱把东西随处乱摆,你的杯子一路从卧室摆到客厅,我希望你能收拾好东西。”

      舒一润即时愣住,白千张简直一语成谶。

      她微笑:“好,我记下了。”顿一顿,又小心翼翼询问,“今日周末,请我去看电影吧。”

      “抱歉,我有工作。”杜卿格眉目间有歉意,却不像是真的致歉的样子,打开电脑,随口敷衍过去。

      舒一润不说话,翻出外卖菜单,点了杜卿格平日喜欢的食物,回首一看,他还埋首在电脑前,似是十分忙碌。

      她翻出杂志,安静地躺在沙发上翻阅。杜卿格忙碌中眼角余光瞥到舒一润的样子,忽然又说:“一润,看完以后记得放回书架。”

      舒一润深吸一口气,忽然门铃响了,是外卖已送到。

      她沉默地将杜卿格那份送至电脑旁,自己在茶几上边翻杂志边吃。

      杜卿格皱眉:“一润,去饭桌上吃吧,你总把饭粒掉在地上。”

      舒一润“腾”地一声弹起,对杜卿格怒目而视。

      杜卿格仿佛察觉自己口气,软了下来解释:“抱歉,我有轻微洁癖。”

      舒一润心里愤怒,口不择言:“杜卿格,我也忍你很久了。你在家里只知工作,不知休闲,十分无趣。你冰箱里只牛奶和矿泉水两种饮料,十分单调。你叫外卖永远只吃一家,固执不变,杜卿格,你简直有强迫症!你说你有洁癖,在你女人换了一个又一个时,怎么不见你有洁癖?”

      话说完,两人都缄默了。

      半日杜卿格轻轻说:“是。我有轻微强迫,我执着于秩序和整洁,你生活却散漫凌乱,或者你改变我,或者我改变你,否则两败俱伤。”停了一会儿,又说,“我去公司工作,晚上不必等我。”

      他说完,轻轻关上门。舒一润仿佛漏了气的气球,瘫软在沙发上。

      苦闷无处发泄,她打电话给白千张:“白千张,你赢了。”

      那头白千张片刻才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嘲笑:“呿,我赢这种东西有何意义?我不过告诫你。”

      舒一润又抱怨许久,渐渐觉得无味,旁人之所以为旁人,便是因为永远无法切身理解另一个人的苦楚,安慰、关怀,不过是流于表面。

      白千张笑:“舒一润,你要对得起你的专业。若你这样的素质去当心理咨询师,如何与他人共感?”

      舒一润愣了愣,忽然说:“我真想知道婚姻咨询师的婚姻是否美满得无一丝裂痕。”

      “不可能。”白千张斩钉截铁,停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劝道,“明日你生日,趁这机会好好与他和解。每人做一个让步,就是海阔天空。”

      话是说烂了的,真正做到的又有几人?舒一润苦笑,放下电话。

      入夜她早早就上床入睡,朦胧中只觉得有谁在她额头轻轻印下一吻,带来些许烟草味。她自睡梦中微笑翻身,心安无比。

      第二日周末,杜卿格一早便无人影,只说项目庞大,需加班工作。舒一润回忆里还有昨夜那个轻吻,心情愉快,中午回家与父母齐过生日。

      舒母见她满面春风,微笑:“一润,是否爱情甜蜜幸福美满?”

      舒一润即时否认:“不,只是工作充实,生活有目标。”

      舒母转头盛饭:“若有对象,带回家让我和你爸过目。”说得意味深长。

      舒一润唯唯诺诺,老一辈人火眼金睛,有时她觉得其实父母一早知道她与杜卿格之间纠葛,只是避而不谈。

      吃晚饭,白千张打来电话。

      “今晚可否让我们和你一起过生日?”

      “不了,只要有杜君即可。”

      “没良心的。”白千张调笑,忽然又担心地问,“他可否知道你生日?”

      “白千张!”舒一润抗议。

      “好好,当我没说,愿你们早日修成正果。”

      白千张放下电话,舒一润却深思许久,终于忍不住给杜卿格发短信,通知他今日是她生日,请早归。

      这才放下心来,在客厅收拾杂物。

      转眼便是天黑,杜卿格却无任何回音,舒一润不禁忧心起来,忽然电话铃响,她面露喜色,看到是白千张来电时未免失望。

      “舒一润,你怎么回事?”白千张劈头就问。

      “什么?”这话未免问得莫名其妙。

      “请你管一管你的男友,今日你生日,我却见他与另一女人谈笑晏晏,你这女友未免当得太挫败。”

      舒一润勉强微笑:“大约是杨绮约吧,他们最近合作项目,有些细节要谈……”

      “这样最好。”白千张嗤笑一声,即时挂断电话。

      舒一润心里恻然,倒在沙发上默不作声,等待杜卿格回来。

      杜卿格于接近午夜时终于回家,所幸倒没有醉态。见到舒一润,讶异道:“你还未睡?”

      舒一润微笑:“杜卿格,今日是我生日。”

      “啊。”他吃惊。

      “我有发信息给你。”她再补充一句。

      杜卿格面色古怪:“我没收到——你是否发到了我工作时的号码?那号码我周末是不开机的。”

      “啊。”轮到舒一润目瞪口呆,接着苦笑,这样的一对情侣,男友不知女友生日,女友不知男友私人号码和行踪,简直是可笑荒谬。

      她摇头起身,听到杜卿格在身后说:“抱歉。”

      她头也不回:“你和杨绮约在一起的时间,大约要超过我很多。”

      “你疑心?我与她只是谈公事。”

      “不是疑心,却有疙瘩。”舒一润疲累叹道,“杜卿格,男女间本就没有纯粹友情。你让我如何不疑心?”

      杜卿格冷笑:“若按你这样说,男女间爱情友情界限模糊,那么你和乔周,是否也有暧昧?”

      舒一润立时瞪大眼睛:“你调查我?”

      “呿,根本无此必要。你与乔周关系亲密,众所皆知。”

      舒一润只觉恼怒:“我并未过问你过往风流情史,你却来质问我,你杜少风流声名远扬,有何资本有何立场来问我?”

      杜卿格沉默,忽然抹了把脸,眉目皆是倦色:“一润,你何苦咄咄逼人。我若早知我会动情,当日便不会如此荒唐,我做得好一点,你今日对我的信赖也会多一点。你始终没有全心信过我,我——”

      “我厌了,猜得厌了。杜卿格,我们现在这样,与怨偶又有何两样?散了吧。”舒一润灰心沮丧,摆手起身收拾东西。

      “你要走?”杜卿格愣住。

      舒一润手下不停,喉间却堵得发紧,尽力将行李一掷,赌气只身夺门而出。

      深夜夜风微凉,舒一润放慢脚步,身后却始终没有人追来。她叹口气,拦了出租,直往舒家空置的老房子而去。眼里忍不住涌出泪水,她急忙将脸埋到掌心里,司机自后视镜里看她一眼,仿佛对此场面见怪不怪,嘟囔一句:“作孽啊。”

      一到家,舒一润躺倒在床上,先打电话给白千张。

      “白千张——”

      “舒一润,你在何处?杜卿格方才打电话来问我们你的下落,你们闹翻了?”

      “我在老房子里。请你转告他,不用担心。也请不要告诉我父母,我明日一早便回去。”

      “呼,我还以为你预备闹失踪,闹得全家鸡犬不宁——我喜欢的就是你这点,再大的事也不会牵扯到别人替你担心。”

      “嗯。”

      白千张似乎听出她哽咽鼻音,揶揄:“生日的时候哭,不是什么好兆头。”顿一顿,又说,“我一早告诫过你。”

      舒一润疲惫地挂断电话,忽然门铃响起,她内心一阵狂喜,连拖鞋也来不及穿,赤脚狂奔去开门。

      门外那人淡淡微笑:“舒一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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