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小姐》漂浮水母

9、第九章

　　摩天轮的箱子很窄。

　　两个人面对着坐进去后膝盖相抵。

　　售票员合上门后，空间里安静地只能听见一个人的呼吸。

　　沈玉自己的。

　　他听不见埃兰的呼吸声。

　　缆线匀速地上拉。

　　远处天空中零星的有烟花绽放。

　　这也是闭园前的传统项目。

　　埃兰贴着敞开的窗户前遥遥相望着那边。

　　她的心情看起来非常愉悦。

　　烟紫色的烟花在天幕中炸开，激起云层涟漪状的波纹。

　　昙花一现的绚烂。

　　埃兰欣赏着他们的绽放，随着高度攀升，烟花的火光越发清晰。

　　她被这幕美的失语。

　　“等我看完烟花再开枪，可以吗？”

　　埃兰说道。

　　沈玉几乎要握不住手里的枪，他咽了口唾液，泪水流了满脸。

　　“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是不是？”

　　埃兰轻轻笑了下，反问道：“你什么身份？”

　　沈玉颤抖着声线，叫到：“你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他抓住埃兰的后脖颈，枪口偏移抵住她的大动脉，“你说话。”

　　埃兰叹了口气。

　　“谁醉了还会洗澡啊。”

　　沈玉又惊又疑：“你听得到！？”

　　那天他在楼梯口装作喝醉“偶遇”107，回房间后趁着深夜在浴室冲了个凉。

　　怎么可能？！隔着一道长廊和墙壁的水声！

　　埃兰翘起嘴角，指着刚刚盛放的烟花道：“你觉得是这个好看还是前面那个？”

　　沈玉的耳边几乎要有了耳鸣，“为什么你可以这么平静，难道你不会为杀/人感到愧疚吗？”

　　埃兰没有回答，只是道：“如果你要开枪，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沈玉抹了把眼泪，他还记得任务。

　　要107活着配合调查。

　　他们要她的生理数据推进研究，没耗尽最后价值前，107是唯一的观察样本。

　　只要等车厢降落，队长就会带人逮捕107。

　　“不要动，我可以让你没那么痛苦。”

　　埃兰有些无奈，她根本没动，是这位警官的身体颤抖的太厉害。

　　她以闲聊的语气问道：“我在官网上看过你的介绍，你是从小上学吗？”

　　沈玉：“不许说话。”

　　埃兰活动了下脖子，枪口立刻更用力地抵了上来。

　　“好吧。”

　　埃兰：“那你说的故事是真的吗。”

　　忽明忽暗的环境中，她的眼睛似乎亮着光。

　　沈玉硬邦邦道：“为了骗你现编的。”

　　埃兰又垂下了眼。

　　沈玉很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杀手最常见的动作是像动物一样垂眼，她怎么敢露出这样无辜的神态？！

　　“十四号，你的手好冷。”

　　沈玉的枪滑出了他的手心。

　　陷入黑暗前，他感受到了107的皮肤温度。

　　她抚过他的血管脉络。

　　“我不叫107。”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