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小姐》漂浮水母

4、第四章

　　沈玉警惕地看着她：“你去哪。”
　　埃兰：“私事。”
　　一般这样说之后人们都会自觉退场，做好彬彬有礼的社交搭子。
　　沈玉没有这样的觉悟，因为失恋，他更加依赖身边的新邻居。
　　“我和你一起。”
　　埃兰很礼貌地拒绝了他：“不可以哦。”
　　如果沈玉有尾巴，他一定会像狗狗一样垂下耳朵和长尾。
　　“可是……可是……”他说着，说服了自己一般，“我必须待在你旁边，你得陪我。”
　　埃兰：？
　　她以为幻听，示意他再说一遍。
　　沈玉清楚地阐述了他的逻辑：“我失恋了，你得跟我一起，防止我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来。”
　　埃兰头上飘过几条黑线：“你没事吧？”
　　不就是被男小三戴了绿帽子，大不了给他套头打一顿卸掉些零件，跟着她做什么。
　　新邻居实在是个头脑简单的家伙。
　　“你要振作，然后拆散那对男女，告诉他你才是正牌。”
　　“他说他们是真爱。”沈玉委屈道。
　　埃兰：“难道你不是？”
　　沈玉像是下一秒就能哭出来：“是她说的！”
　　女字旁的那个她啊。
　　埃兰沉默。
　　所以你这个青梅竹马到底竹马在哪里呢？
　　她还有几分耐心，看了眼时间：
　　12：43。
　　但是快来不及了。
　　她道：“也行，你去买几包纸吧，擦擦眼泪，就在那边。”她指着斜对角的便利店。
　　沈玉“嗯”了下，迈开腿走向那边，“你记得在这里等我。”
　　“好。”埃兰答应道。
　　沈玉转身。
　　埃兰也转身狂奔。
　　耳侧边的建筑飞快掠过，两分钟后，埃兰已经跑出了一公里。
　　她低头看导航的三维视图，距离西世界大厦还有五公里。
　　埃兰将视图旋转、缩放，观察了一会周边的建筑。
　　然后她叫了辆车，对司机师傅说：
　　“维也纳酒馆。”
　　那里和大厦是同一个辖区，建筑都挤挨在一条线上。
　　出租车很快行驶到了目的地，埃兰压低帽檐，给司机付了一把纸币。
　　她神色自然地下了车，这里距离大厦还有2.4公里。
　　路边有成排的商店、扶梯，她走进最高的一家服装店，找店员借用了下卫生间。
　　如她所料，卫生间的窗户外有根排水的管道。
　　埃兰将门虚掩住，右腿发力跳上窗沿，她坐在上面仰头环顾一圈，伸展手臂勾住水管向上攀爬。
　　滑溜的管子在她手里好像自带摩擦力的崎岖岩壁，她三两下就跃上了□□米的距离。
　　大概爬了二三十米的时候，雨棚堵住了她的头顶。
　　埃兰五指抓住房檐的雨落管转折处，脚蹬住墙壁便轻松地越过了房顶。
　　这栋楼的天台和旁边的建筑挨在一起，她助跑两步，跳过建筑间一米多的空隙踩到对面的突窗。然后继续之前的步骤往上爬。
　　四五栋建筑后，她找到了想要的东西。
　　一个回家午休的上班白领。
　　男人沉沉地躺在床上，埃兰用发卡撬开他的活动窗溜进去，顺走几件衣服，拿走他放在书桌上的车钥匙下了楼。
　　楼梯下停着辆瑞金科技生产的小电驴。
　　她熟知市面上所有交通工具的牌子和构造。
　　埃兰戴上把手上的防撞头盔，接着转动钥匙，制动器立刻发出轰鸣的启动声。
　　她在后视镜中看了眼自己的模样：
　　口罩遮住了下半张脸，穿着格子间里最常见的条纹衬衫。
　　平凡且平庸。
　　她移开视线，拧动车把，慢吞吞地驶出昏暗的环境。
　　白领居住的地方是个很简陋的居民楼，隐藏在城市的角落。
　　翡汀市的风貌，即使在二十三个区里也排在前列。自新世纪□□后，地球被一颗由外太空而来的陨石击中，地壳运动、板块移位，战争摧毁了人们正常的生活，每个区域建立起独立的城邦，政权分立、多人种混居，唯一通用的只有为了经济繁荣而发行的联邦币。
　　根据地理位置和执政派系，二十三个区又分为保皇派、激进派、高技派和野兽派。四者互相制衡，在生物、医学、物理和宗教方面各自有所侧重。
　　埃兰现在所在的第七区属于保皇派，区内的建筑风格迥异，和新世纪前的科技水平差不多在同一水平线上。
　　她开着车绕饭店兜了一圈。
　　分针指到了十一。
　　埃兰掉头把车开到饭店的后厨。
　　厨房每天需要新鲜的食材，车辆流动较大。
　　她接着把钥匙丢进潲水桶，潜入人生嘈杂的处理间打晕了一个上厕所的女卫生员，剥了她的衣服。
　　目标是个检察员，任期内因为工作原因需要经常在各个区之间“交流”。
　　最近的新闻说他会下来检查商店的经营许可证。
　　检察员是私下采访，安保员估计都藏在前厅。
　　她走疏散通道来到监控室，外面守着满脸络腮胡的仿生人。
　　于是她转身跑到卫生间溜进了通风管道。
　　昏暗狭窄的空间内，所有声音都被无限制地放大，她熟练的找到监控室的位置，底下是睡着的保安。
　　也许是对门外的人过于相信，老保安安详地瘫在沙发椅里。
　　墙面上的监视屏发出的蓝光照到他的脸上，他背对着仿生人睡的正香。
　　矮一点的面板上是密麻的操作系统，但是最显眼的按钮被装上了最鲜艳的红色。
　　埃兰悄无声息地倒挂下地，勾走老保安腰间的钥匙，然后她按下红按钮，监控平台发出聒噪的呲啦声就断了联系，变成了散布白噪点的屏幕。
　　门外的仿生人迟钝了几分钟才接收到紧急通知。
　　趁着这段时间，埃兰卷腹缩回管道，沿着原路回到卫生间。
　　手表转到十一点整。
　　她听到洗手池惊慌的讨论着迈克尔先生迎接会的失误。
　　埃兰推开门，用同样慌张的语气催促她们赶紧和她一起去迎接。
　　两位女士见到她，问起为什么她还换上制服。
　　埃兰借口说领到的衣服被卫生员弄脏赔了新的。
　　而她因为害怕领队责骂一直躲在卫生间。
　　其中一位女士严厉地让她去再领一套。
　　就说是伊丽领班交代的。
　　埃兰顺利地换上了礼仪队的制服混了进去。

　　陈克有件事说的没错。
　　她确实不想干了。
　　这份见人杀人的工作，这份需要隐姓埋名，仿佛阴沟里的老鼠一样沉默着行动的生活。
　　她有一点厌倦了。
　　为什么不可以让死亡像一道可口的甜点呢？在她即将销的前夕，这些人可以成为她手下独一无二的美味的甜品，难道不该高兴吗？
　　为死亡献出生命就这样让他们恐惧吗？

　　所以她改变方法。
　　假如有更多的人可以见证这一刻，她一定会越来越幸福的。
　　埃兰微笑地望着埃里克啥议员朝她慢慢走来。

　　放一会，有感觉了再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