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藤未眠》祁水水水水

4、北方的宿驿（3）

　　“鬼是食人血肉的怪物，拥有智慧，会巧妙地隐藏自己的身形，并且拥有过人的生命力，就算手脚被砍断，肚子被破开也能够快速再生。弱点是阳光和名为日轮刀的特殊刀具，不用那种刀砍断脖子就不会死，而拥有灭鬼技巧的那些不为人知的人，就组成了鬼杀队。”
　　蝴蝶忍面无表情地叙述，八重听后稍微想了一下，问：“你们会杀掉所有的鬼？”
　　“恶鬼杀灭，是鬼杀队的责任，但是请不要把我们说得像刽子手一样，我们也只杀恶鬼咯。
　　如果能遇到一只宁愿饿死也不沾人血肉的鬼，我倒是愿意用我最大的仁慈去照看他。”
　　蝴蝶忍瞥了一眼结木彦，后者低着头，抚摸太吕的手也停下了，她顿了一下，继续说：“不过这次好像不是，八重小姐，也许我们可以帮你去猎‘熊’？”
　　她试探着说，八重却绑好了头巾，从地上拾起自己的猎枪就迈了出去：“我是猎人，仇自己报，给你们添麻烦了！”
　　她大步地踏出去，太吕见状蹭了一下结木彦，跟着跳出屋子。
　　蝴蝶忍跟出去说：“等一下！你还要再睡一会才行啊！”
　　八重走了两步，看到一直不说话的富冈义勇开口：“天要黑了，最好不要外出。”
　　“这里没有鬼啊！猎人不能晚上去猎熊吗？！”
　　“要报仇的话，为什么要去山里？你难道在隐瞒……”
　　“你好烦啊，够了！让开！”
　　八重突如其来的大吼，惊得结木彦抬起了头，蝴蝶忍也止住了话头，富冈义勇却只是看着地面厚厚的积雪：“至少，我还没有看过有人复原过。”
　　他默默让开，八重顿了一下，向山里走去，一人一狗在雪地上的足迹蔓延很远。
　　“——‘离穴兽……吗？’”
　　乌云开始聚拢，掩盖住西沉的太阳，收回照在长串脚印上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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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穴兽？”
　　富冈义勇坐在门外，念出了刚刚八重留下的三个字。一旁的结木彦穿着队服，抱着羽织和两把刀倚在木梁上，语气低沉：“指在冬天没能找到巢穴来冬眠的熊，
　　没有回去的地方，也没有亲人，
　　在冬日的雪山上孤独徘徊的可悲野兽。”
　　“哗啦——”
　　身后的木门被拉开，蝴蝶忍换好队服，接过刀看向两人：“这样下去，那孩子得不到拯救的。”
　　结木彦只是看向远处的雪山，披上手中的羽织，迈进雪地。
　　好冷。
　　她想着，用耳后的缎带把头发束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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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好了哦？去追踪这个气味，虽然天很冷，但是要加油啊。”
　　八重说话间呼出一团团白气，橙黄毛发的小动物轻轻叫了几声，冲了出去。
　　“汪，嗷呜————”
　　不久后，太吕欢快的叫声传来，却立马转为了低低的呜鸣，回荡在树林间。
　　八重费力地爬上山坡，在坡顶部看到了被染红的血和，柴犬的头……
　　坡下，一个人形的东西趴在被染红的一大片雪地里，“头”埋在橙黄的毛发之间，那狰狞的面孔稍微抬起来的时候，血腥味正好钻进八重的鼻腔，她的脑海里响起那个人的话。
　　“至少，我还没有看到有人复原过。”
　　滚烫的眼泪滴落在雪地里，融开了几个小孔。
　　真的变成鬼了啊，
　　阿爹。
　　“发现猎物后不要慌张，迅速端好枪，深呼吸两次，从鼻子里进气，从嘴巴里呼气，瞄准后扣下扳机……”
　　昔日严厉的声音再度在脑中响起，
　　我希望是自己看错了，我想找到他问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我甚至撒谎告诉那些人，编出“离穴兽”。抱歉太吕，是我害你被吃了，我才下定决心啊。
　　“砰！”
　　子弹穿透了怪物的头颅，八重竖起猎枪，重重地喘息。
　　为什么，
　　为什么变成鬼了？
　　为什么把大家都吃了？
　　“唔……”
　　八重警觉地睁开眼睛，倒在血泊中的怪物迅速扭转身体，朝着她的方向扑来！
　　为什么，
　　为什么啊！
　　为什么在那一瞬间夺门而出，
　　为什么那时候，不把我也一起吃掉啊！
　　鬼的速度很快，就在八重乱想的瞬间，压向她，张开了血盆大口。
　　它的左脸还在滴血——八重打出来的伤还没有愈合——血滑落在扳机上，滴在了八重的面上。
　　既然无法从畜生恢复回来，
　　那至少请让我以猎人的身份杀掉你吧。
　　“阿爹……”
　　八重的眼睛里再也挤不出眼泪了，
　　我只能这么想，
　　既然……既然要有那么痛苦的回忆……
　　“那个时候……为什么不把我也吃掉呢？”
　　八重支起枪的双手颤抖，摇在枪杆上的怪物浑身颤抖：
　　“……八……八……重。”
　　八重的阿爹颤抖着，喊出几个字眼……
　　“雾之呼吸·壹之型·雾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