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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穿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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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华气笑了。
他要走的身影停住,低声和身侧的人说着:“同桌,等我一下,我先教他怎么说人话。”
然后回头,一脚踹上了姜高翰。
身边的人都要凑过来帮忙,周荣也踹翻了一个人,坐在他身上挥拳打着,厉声喊道:“谁敢碰少爷一下?”
斐草站在那里,神色不明,只是貌似无意地踢了一个篮球过去,正在阻在了要往那边去的路上,然后“扑通”两声,绊倒了两个人。
传来叫喊:“哎呦,我操,这里他妈的怎么还有个篮球?”
姜高翰被打的后退了两步,那一脚踹到他的肚子上,想来已经青了一片,他吐了口唾沫,也道:“都给我住手!不许动!这是我小嫂子,谁敢碰他一下,姜家饶不了你们。”
棠华本来就火大,这句“小嫂子”更是火上浇油,让他气得发抖。
雪白的脸上像是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他挥拳过去,拳拳带风,好看又结实,将姜高翰逼在一旁的墙上,垂眼冷冷道:“告诉你哥,让他有多远滚多远。至于你,再胡说八道,撕烂你的嘴。”
然后又开口,声音冷如雪,却让人听来没什么威慑力:“还有,离我同桌远一点。你要是再找他麻烦,我们新账旧账一起算,把你打得你妈都不认识。”
棠华只觉得晦气死了。
他掏出帕子擦了擦手,然后转身拉住斐草,对着地上还在单方面殴打的周荣没好气道:“我们走。”
姜高翰挥退了一旁要来搀扶他的小弟,弯腰将棠华仍在地上的帕子捡了起来:
上好的蚕丝帕,昂贵无比,却是对方的一次性用品。
他突然笑了。
啧,姜明源真会选对象,这种又美又野的,明明是精心培育的娇花,却又泛出灼灼光华,谁不想摘回去?
要不是他对陈蕴娇存了点真心,他也心动。
不过话是这么说,他还是将那方帕子擦了擦,小心收在了口袋里。
棠华拉着斐草走出来,一张脸上全是冷色,显然不痛快。
斐草神色不明,垂眸看不出其中的感情,声音也是带点冷:“小嫂子?”
这三个字换个人说,棠华肯定暴跳如雷,让对方吃不了兜着走,比如姜高翰。
可是斐草说,棠华就觉得羞愧懊恼,像是自己做了亏心事一样,不敢面对对方。
棠华咬牙切齿:“别理他,他胡说的。”
可是他的表情,却全然不是这样的。
斐草低低“哦”了一声。
可是心里怎样想,旁人就不知道了。
他觉得很不舒服,那种不舒服要突破心里束缚的牢笼,一点点抽条出来。
那是种很陌生的感觉,让他很想转身拎着姜高翰再打一顿,仿佛只有那样,自己才能正常呼吸,恢复往常无欲无求的样子。
像是自己的东西,被人觊觎的不快。
就要撕破他的伪装,激得他去发泄。
不妙了啊。
这个小少爷,他的影响力远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大。
周荣探头也来问:“少爷,那个傻逼喊你‘嫂子’什么意思?”
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顿时死亡视线扫过来,棠华没好气:“别问,谁问谁死。”
周荣委委屈屈跟在身后。
少爷啊少爷,刚才斐草问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子的啊!
那对棠华来说是一段过于丢人的往事,他不愿提起,于是他自己给自己台阶下,冲着斐草叮嘱:“下次,你要是遇见这样的情况,就原地不动,等着我来,我看谁能把你怎么样?”
心里嘶吼的困兽因为这句话终于安静了一瞬。
斐草淡淡问:“等着你来?”
“是啊。”
“那么,同桌,你要怎么找到我呢?”
棠华反而很笃定:“不管你在哪里,同桌,你有危险的时候,我一定能找到你。然后从天而降,我倒要看看,南城有我罩着,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他终于显现出一个贵族少爷的睥睨之色。
但意料之外的,斐草觉得很可爱,心里很痒,很想戳戳对方那过分软嫩的脸蛋,看是不是色厉内荏。
于是斐草笑了,很痛快,仿佛很久没这样笑过了:
“那我们说好了,同桌,不管在哪来,你记得来找我啊。”
“那是当然的。”
斐草又问:“如果找不到呢?”
棠华:“不会找不到的。如果找不到……如果找不到,我就随你怎么样。”
凭着我过目不忘的记忆,那本狗血剧情我基本是倒背如流。
还有我找不到的地方?
棠娇花表示:找不到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斐草低低笑了:“好啊,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他抬眼看着棠华,仿佛能从对方身上,看到一个干净、善良、清澈的灵魂。
和斐老师如出一辙的未染纤尘,也和斐老师一样地温柔软和。
那是斐草终其一生想要追求并留住的东西。
可是斐老师去世的那年,他太小了,小到什么都握不住。
如今,他长大了,体内已经充斥着澎湃的力量,无时无刻不在叫嚣冲荡着。
斐草心里想:
小少爷,是你来招惹我的。
你敢来招惹我这种人,就要做好相应的准备。
我能给你一切你想要的,让你活得肆意无边。
但是作为代价,你要留在我身边。
如果你敢像那些一时上头的公子哥一样,玩完这个“交朋友”的游戏转头就走,那么……
那么……
斐草轻笑了一下,看着软乎乎的小少爷,对方拉着他走过夏日的晨风,穿过喧闹的高中,一步步走进班级,然后并排而坐。
他想:不会有这么一天的。
未来的时光,小同桌,多多指教呀。
姜高翰被扶进校医室。
他将贴身的衬衫撩起,上面有青春洋溢的六块腹肌,还渗着汗水流过,更显少年气息。
不过上面青青紫紫,一大块淤的瘆人。
女校医给他涂抹药水,皱眉想要说些什么,但被对方一脸狠厉桀骜逼退,咽了咽口水,然后推门小心离开。
只是心有余悸地想:这个高中生,戾气也太吓人了吧?
和这样的人对打,是谁能让他吃亏到这个地步?
平常人见了他这张脸,腿就软了,连挥拳的勇气都没有了吧。
iphone专有的铃声响起,姜高翰接起电话:
“哥,你消息真快……哎,别骂我,我可没动手,全程站在那让他打的……”
“你也心疼心疼你弟弟吧,什么棠家的小少爷,我看是个小狼崽子,嘶,打得真疼……”
“是是是,怪我,怪我皮太厚,让那小少爷打我都疼,我就应该自己打自己让他看着……”
电话终于传来忙音。
姜高翰将手机仍在一旁,不由拿起了放在兜里的那块丝帕,看着发呆。
脑里却想起了那张艳色逼人的脸,正俯在他的耳边,声音如雪,呵出来的气息却如兰幽旋,令人心神荡漾。
他扔了那个丝帕,手搭在脸上,觉得真是操.蛋。
这小少爷,怎么长了这么一张好看的脸。
连威胁人都格外别致,好看得惊人。
终于,他还是弯腰捡起丝帕收起来,将校服外套搭在肩膀上,向着外面走去。
这时第一节课已经下了。
4班的人扎堆聚在一起,小声咬耳朵,有的谈论着课题,有的聚堆说着新出的衣服,而在女生堆里,众星捧月的是一娇俏凝脂女子。
她咬齿轻笑,无论说什么,周围都说着好。
直到姜高翰大步流星推门进来。
班里才有了一瞬间的安静。
陈蕴娇穿着高定的白衬衫,下裙是请设计师仿的校服,看起来差不了多少,但是绣着若隐若现的云纹,全是小心机,在一堆女生里也格外显眼。
她站起来,长发披肩,巧笑嫣然:“高翰,你第一节怎么不上课,去哪里了?”
以往见她这么笑,还这么叫他名字,姜高翰只觉得心里发痒,对方想要什么都能给。
可现在耳边还响起一道似雪微凉的声音。
姜高翰便觉得以往那些吸引力全部见了鬼,觉得除却巫山不是云,一切在小少爷的衬托下都成了庸脂俗粉。
于是他这次没给陈蕴娇面子,闷声说了一句“有事。”
便回到自己位置上埋头大睡起来。
全班哗然。
谁不知道南城姜家少爷姜高翰猪油蒙了心,看上了陈家的私生女。
并且把对方当成眼珠子,要星星不给月亮,前段时间还调来了直升机高悬在三中,撒向满校园的花。
如今瞧这态度,怎么像是天上地下,传言有误来着?
陈蕴娇依旧浅浅笑着,只不过这次,她再说什么,旁人不像之前那般附和了。
她暗地里简直要咬碎一口银牙。
早知道真能来到自己书里,她还写什么私生女?
她直接给自己一个牛逼到不得了的身份不就好了?
还用得着在这里装什么温婉体贴?
校园女神?
我呸!
能做嚣张跋扈的富二代,做什么大众女神?
陈蕴娇本来叫做陈娇的,她生在公元三千年,小康家庭出生,父母没少过她吃的喝的,却给不起她几万几十万的奢侈名牌。
上大学后,她的眼界开阔,终于认识到贫富差距的不可逾越,她明面上羡慕那些富家小姐,背地里却发狠:
“得意什么,你这个婊.子,除了家世好,你哪里比得上我?”
嫉妒吞噬了陈娇本来就不善的心,她虽然才二十岁,是个青春靓丽的姑娘,灵魂却在发臭发暗,迅速苍老。
直到一天选修课,她听老师讲起了那个千年前的商业神话:斐草。
同样草根出生,起自泥潭,对方的斐氏企业却在全国开花,成了福布斯上最年轻的富豪。
一眼万年,陈娇很快沉沦于此。
无数个夜晚,她都在幻想自己躺在斐草的怀里,那个肩阔的臂膀打下了一片天地,还为她遮挡风雨,将财富的王国与她平分。
可对方是一千年前的人物,现在骨头都成灰了。
不知道为什么,陈娇拿起了笔,开始给自己书写一个故事:
在故事里,她将成为斐草少年时代的白月光,隐隐绰绰,若即若离,是对方撕心裂肺的求而不得。
自己只要一个眼神,对方就为自己痴迷沉沦,愿意跪下来将心脏双手奉上。
她无数次救斐草于危难之中。
啧,怎么优秀的她,身边只有一个男人怎么够?
咦,南城四大世家,这样,姜家的少爷,拿来吧你!
至于其他两家,算了算了,自己毕竟是斐草的女人,就不要给他招惹这么多有力情敌了吧。
不过,陈娇这个名字不好,配不上女主命,嗯,就改名叫陈蕴娇吧。
身世不能太好,不然和斐草格格不入,没法让对方产生共情从而更怜惜自己;也不能太烂,她已经受够了平凡人的生活,就陈家吧。
至于反派……
不知道为什么,同样是商界传奇,陈蕴娇第一次听到棠家的名字就心生不喜,那个世家在3000时依旧存在,历史上更是群星璀璨:
钢琴家棠华,艺术家棠星,商业传奇棠镜,这三子星现在的画像还挂在棠家祠堂里。
陈蕴娇机缘巧合下曾去看过一眼。
只一眼,她对棠华便满心厌恶:
一个男的,长得这么好,家世才华吊打她两条街。
啧,骚.死了的狐狸精。
于是陈蕴娇恶意满满,下笔如神:
棠家是书里的反派,最后一地鸡毛,死的死,疯的疯,坐牢的坐牢。
闹哄哄,终于大厦倾倒。
谁知道,她一睁眼,就跨越了千年,来到了21世纪:
书里的世界已经开始运转,她真的成了陈蕴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