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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还要等待多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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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叫徐静的年轻女孩就这样走进我的生活。我想我是寂寞的太久,需要那光洁紧绷的身体在黑暗里温暖我冰冷的内心。
我们不定期的见面,吃饭,听音乐会,看电影,之后回到她租住的小公寓里做\爱。年轻的女孩,如同花一样绽开在我面前,纯白的身体,紫色的嘴唇,一切都如黑暗里罂粟,迷惑着我。那温暖紧致的触感,像一双柔软的手,包围着我,一点一点通过紧密的结合,抚慰我孤独的内心。
她从不拒绝我的任何要求,在床上努力配合我,仿佛是天底下最称职的情人。情/欲过后,她像一只慵懒的小猫,趴在我的胸前,我轻抚她的发,问她,当时怎么会那么大胆的向男人示爱?
她笑,说,曾经经历过生死边缘,才明白一切繁琐的过程全是虚无,何不直接探求最后的结果?
我问,你想要的结果,已经找到了吗?
她笑得大声,却不肯再回答。
我对和她之间的这种关系很满意,我想她和我一样是缺少温暖的人,彼此用身体取暖,互相慰籍。
可有一天,她在黑暗里,对我说:“我爱你,元夕。”
我突然头疼起来,我不需要其他人对我说爱,因为我不会爱上除了他的任何人。
从那以后,我开始有意回避她。她有些着急,在电话里带着哭声向我保证再也不说那种傻话。我用无情的声音告诉她:“我永远不会爱上你,所以如果你爱我,我便不能再见你。”
听筒里传来压抑的抽泣声,她挂断了电话。
一周之后,徐静又蹦蹦跳跳的出现在我面前,如往常一样活泼可爱。我们一起吃饭,看电影,回到公寓里,有些迫不及待的互相拉扯对方的衣服,片刻间赤/裸相对。
在激烈的律/动中,我隐约看到身下的那张脸,有着晶亮的眼睛,樱色的唇。
那天,不知什么原因,我没有在半夜离开,我想我是舍不得身边柔软温暖的身体依偎。
清晨,徐静在我枕边醒来,脸色苍白,唇色依然发紫。我有些莫名的心疼,被爱所伤,这种滋味,我太过了解。
我们一起安静的吃过早饭,她从抽屉里拿出瓶瓶罐罐,倒了一大把药片在手上,就着水,一点一点困难的吞咽。
回头,见我在她身后,她微微笑道:“以前都和你说了,我是经历过生死边缘的人。”
我轻轻抚摸她的发顶,觉得自己比想象中还要残忍。
我们继续这种生活,像任何一对恋人一样,只是我们从不谈爱情。
过了一个月,我出差去日本,忙了一天后,习惯性的给徐静打电话。电话里传来嘈杂的音乐声,她说她在pub里买醉。
我说:“好,记得早点回家。”
她哭起来:“元夕,你一点都不担心我吗?”
“怎么会,但你已经是成年人,应该会对自己负责。”
她停住哭声,声音却依然发抖:“元夕,你知道吗?你很残忍,可我却这么爱你。”
我沉默起来,电话里继续传来她的声音:“罗元夕,我爱你。”
挂断电话后,我无法入睡,站在酒店里宽大的阳台上,俯看周围夜景。又一年过去,我还能再等多久?
从日本回来后,我没有再给徐静打过电话,她也没有打来,我略有一些不安,但渐渐的,我又觉得似乎她从来不曾存在过。
10天后,身穿制服的警察走进我的办公室,问我是否认识一个叫徐静的女孩?
我脑海一时空白,只能轻轻点头。
警察查看了我的身份证后,交给我一个档案袋。
当一切恢复平静,我呆呆地坐在椅子上,长久的无法思考。我最终还是将档案袋打开,里面落下一个钱包,一个信封,和一串钥匙。都是些平常东西,除了上面都染了鲜红色的血液,依然泛着微腥。
信封上,娟秀的字迹,写着“罗元夕”三个字。
我慢慢把信纸展开。
元夕
我爱你,即使你永远不会回应我的爱,我依然爱你。
在这个世界上,我和你一样,都是孤单的动物,我多想和你紧紧依偎,用尽一生来彼此取暖,而你却将自己深藏在寒冰刺骨的硬壳中,不允许任何人去碰触。元夕,我绝望了,因为我永远无法走近你,了解你。永远无法让你爱我。
电梯里的第一眼,那是一见钟情的一眼,我不知自己为什么会顷刻间情动难抑。大雨中的第二眼,我知道无法再让你从自己的眼前离开,我想留住你,不顾一切的留住你,哪怕你只是贪恋我的身体,只要你肯在我身边就好。
只是,人的心,是贪婪的。我逐渐无法满足仅仅在黑夜里与你肢体纠缠,我想让我们的灵魂和内心也深切的纠缠在一起。可你的冷淡回避,让我心死。
元夕,你曾问我,为什么我的唇永远是紫色的。我有先天性心脏病,很长时间里,无法像正常孩子一样嬉戏玩耍,直到四年前,在国外做了移植手术,才能和正常人一样生活。在回国的第一年,我遇到了一见钟情的你,我曾以为这是上天对我的弥补,但现在,我终于确信,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但,元夕,我不恨你,我只是爱你。
我曾经那么努力的想活下来,如今,却只能带着绝望离开这个让我疲惫不堪的世界,离开让我心力交瘁的你。元夕,如果有来世,我要第一个见到你,成为你心底永远珍藏的那个人。
爱你的静
信纸在我指间轻颤,我沉痛的闭起双眼,那年轻的脸,光洁的身体,紫色的唇,在我脑海里,一片一片裂开,破碎。
徐静卧轨,身体残破不堪,我在她公寓里找到她在国外家人的电话,帮忙操办了葬礼。
她的父母是两位慈祥的老人,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伤,让他们痛不欲生。我愧疚的站在她墓碑前,觉得自己是个杀人不见血的刽子手。
秋天的肃萧,满地的落叶,没有绿色,没有生机的世界,让我的心再次疼痛起来,眼前一座座白色的墓碑,写着无数的姓名,那深埋于地下的灵魂,是否都这样带着绝望离开。
我突然发疯一般想念他,恨不得上天入地立时把他揪在我面前,大声吼他:“你还要我等多久,等多久??”
突来的情感让我崩溃,我跪在徐静的墓碑前,把头抵在冰凉的大理石上,喃喃的对她说:“对不起,对不起,只是我答应了那人要等他,可他却一直没有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