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鱼之说》七品御史

16、第16章

　　“手机讯号不好，断线了。”主人不在服务区，电话这边纯属机器应答。机器人袁小虫纹丝不动，等待指令。
　　“恩，”那头传来钝钝的声音，一阵沉默，“@#￥%……&*……%”
　　“恩。”机器人线路短路了，脑袋开始混混沌沌，保险丝烧坏了吧？他好像说“我们交往吧”。慢慢消化这一句话，袁小虫惊弓之鸟，“恩？”
　　“我说我们交往吧。”电话那头很有耐心地重复了一遍。
　　“怎么啦？”晓行看见袁小虫已成化石，在一旁干瞪眼已经不能满足她的好奇心，便在旁边以极其细微的声音问道。
　　“他说我们交往吧。”正常的分贝，平静的语气，完美的声调，袁小虫却早已瘫痪。
　　直到听到那边传来不留情面的笑声，才发现完全忘记电话那头还有一个人！袁小虫的人生又不小心彪悍了。
　　晓行一听这话，再看看眼前迟钝的人，终于无奈地抢过手机，看见袁小虫伸手要夺过去，便急忙对着传声筒大喊：“什么时候请吃饭，袁小虫说好！”
　　这年头，连晓行也疯狂了！石儒与袁小虫交往，这事就算是定下来了。
　　那头石儒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只听到晓行“好的”、“没有问题”、“可以商量的”等等非常阿沙力的回答。
　　袁小虫感觉自己被卖了。
　　“不要再傻笑了。”空空终于受不了地推了推纹丝不动的袁小虫。
　　“范进中举真的是一个悲剧。”蔚蓝附和道，也摇了摇头，打电话去了。这可是本年度最大的新闻，石儒与袁小虫交往了！
　　“石儒说什么时候请吃饭都可以，时间我们定。但是在那之前，袁小虫，石儒说想借你一下，十分钟后，他在楼下等你。”晓行，歪了歪脑袋，一脸纯真无邪。
　　外面阳光普照，室内春意盎然，晓行圣母光芒四射。真的被卖了，袁小虫抱住晓行高大但是柔软的小身板：“晓行，谢谢你，谢谢你，终于把我给卖了。”
　　“袁小虫啊，你真是市场经济下的悲哀。”空空一听到有饭局，又折了回来，一听到袁小虫这没出息的感叹，终于默默地离开，抬头望天，举起三个拇指。以这顿饭为契约，郑重与上苍达成协议，三不包（不保修、不包换、不包退）。
　　“石儒说，十分钟以后在楼下等你！”晓行向来不喜欢说废话，不屑重复讲任何一句话。可是看见袁小虫完全属于情绪不能自控，便只好又在她耳边重复了一遍。
　　“你说我穿什么好呢？”拉开衣橱，正所谓女为悦己者容，袁小虫终于明白蔚蓝出门前站在镜子前一个小时的一番心意了。
　　“穿出个人样就成了。”空空看着小鳖的鳖速，终于怒了，“刷牙洗脸，换衣服，你只有十分钟时间。还不快点。”
　　终究还是迟了，只是是冲下楼去，远远地就能看见石儒。阳光散在他身上，形成不同的光源色，娴静得如同降临人间的修仙者。袁小虫果然是走火入魔了！
　　一年前在操场与他辞别，只为道一声再见，离开H大的那天很冷，独自一人背着行囊，终于还是收到他一句“保重”。今天回来了，他就在自己的面前，站在那个晚上他突然唤着“袁小虫”的地方。他说：“我们交往吧！”就像是兜了一个圈，现在重新回到了起点。
　　石儒站在阳光下，嘴角微微扬起，他看到自己了。袁小虫自我唾弃了一下，怎么有种承天蒙昭的错觉。
　　“我迟到了。”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实在是太兴奋了，衣服竟然穿反了。
　　石儒嘴角上扬成漂亮的弧度,相较于袁小虫的紧张，他则相对坦然得多，一点也没有想要在袁小虫迟到的事情上做任何的文章，袁小虫这才不得已面对此次聊天的正题，看着石儒，心情五颜六色的，时而彩虹时而雷电交加。
　　“我们交往吧！”没有穿越电流的声音及内容依然显得有些不真实。但是站在面前的人是真实的，站在他面前，他的呼吸也是真实的。周遭的空气早已经被吸空。
　　袁小虫矜持地点了点头，这是不真实版。每一个公主都希望自己行为总是得体的，特别是王子左手弯曲于腹部，鞠躬，右手伸出橄榄枝的时候，每一个公主都希望穿着漂亮的礼服，微笑，优雅地伸出漂亮的五指。袁小虫也想这样做的，可是据307的观光团在四楼的地方，从上帝的视角观看，她们说：“袁小虫，你真是丢人丢到家了。”强抿着的嘴巴咧着，即使低着头，也让她们在侧面看到一条极度扭曲的抛物线。
　　石儒伸出右手试探着抓住袁小虫的手：“以后你就是我女朋友了。”袁小虫的双手还在颤抖着，这一抓，既舍不得推开，又尴尬于将自己的心情曝露在外。但是石儒却一点儿也没有发现，或者是他不愿意道破。握着手的一刹那，感觉四周突然猛的一阵吸气声，袁小虫这才发现整个女生楼的人都出来了。307的观光团说石儒的手握着袁小虫的手都发生共振了。袁小虫很没有底气地为自己开解，也许石儒也很紧张。结果晓行嗤之以鼻，蔚蓝伪道士地向上帝忏悔 ，只有空空点了点头：“面对终极boss，就是高手也难免怯场。”
　　“撤吧！”石儒的建议，很快得到袁小虫的认同。袁小虫看着戏台上的人已经是人山人海。袁小虫从小就怯场，这么大的场面更是让她没来由地一阵脚软。袁小虫乖乖地想跑上楼梯，才发现手还在石儒的手里，脸不禁一红。
　　石儒紧紧握着袁小虫的手说：“一起吧！你现在回去不安全吧？”
　　是啊，不安全！很不安全！满清十大酷刑，所以可以用来严刑逼供的刑具一样也少不了，袁小虫没来由地打了个冷颤。想了想还是握着的这双手比较暖和。沿着石儒牵引着的方向一步步往前走，不去考虑去哪，却觉得心满意足。袁小虫也知道在这种飞奔天涯海角的浪漫气氛下，不应该有这种破坏情调的联想，但是袁小虫还是不幸地闪过一个奇异的念头“遛虫”。空空是个女权主义者，空空说小虫啊，我不会纵容女性自甘堕落的，还好你暂且不归为人类。
　　与石儒走在人来人往的路上，无数眼睛化成荧光灯闪着自己的眼睛，袁小虫窘迫得恨不得隐身，却只能低头掩耳盗铃。再看看石儒则坦然地牵着袁小虫的手继续往前走。
　　“石儒啊，你不觉得，大家看着我们的眼神很诡异吗？”袁小虫十分实事求是地应证，当然也顺便求经。
　　“紧张？大家见多了也就习惯。”石儒紧紧握着袁小虫的手，没来由地袁小虫竟然渐渐地心安了，“你要是紧张，你就当一个个都是路边的萝卜不就行了。”
　　袁小虫的笑点很高，因为她经常找不到笑点。但是循着石儒说的话，看了看四周，突然之间看到一个个萝卜的时候，还是惊悚了下，然后就弯着腰笑场了：“不行啊，这样更诡异。”于是一群人看着他们高贵优雅大方的主席先生牵着一个手舞足蹈并且笑得极度夸张的论坛女主角个个颤抖着脑袋里的神经，这个世界开始脱线了。
　　路人a揉了揉眼睛：“我得去看眼科，这一切不是真的。一切不过是幻想。”
　　路人b已经接近抓狂：“不，应该去心理治疗室，这个太惊悚了吧？会不会留下童年阴影啊？”
　　路人c无比镇定：“这不过是一场噩梦，当真你就天真了！睡觉吧，睡觉吧，明天又是新的一天。请跟我大念大慈大悲观音菩萨一百零八遍。”

作者有话说

　　谢谢留言的goon和羽，让我知道了有人在看这篇文章。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