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护理师[无限]》西大秦

22、精分幼儿园

　　星若早上醒来，只觉得神清气爽。

　　咦，昨天晚上她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还有，后来那些东西还回来了吗？

　　转头，想问别人，却见一个个脸上都挂着大大的黑眼圈，头发杂乱的如同鸡窝，眼角挂着眼屎，神情幽怨地看着她。

　　好像她做了什么很让他们怨念的事情一样。

　　星若：？

　　她一个个看过去。

　　韩音雪好好的，那个和霍成锐是兄弟的霍成宵也全须全尾，那个李京也正坐在小床上。

　　而且他们都变成了小孩的样子。

　　倒是王忠的床空了，被子还掉在地上。

　　她一转头，看到明明正在用短短的小手叠被子，头发也不乱，衣服也不乱，更是没有黑眼圈，看起来昨晚应该也休息得不错。

　　她笑道：“早啊。”

　　明明一顿，看向她：“早。”

　　“昨天晚上，后来还发生了什么事吗？”

　　明明并没有回答，韩音雪凑过来：“你不记得了吗？”

　　星若道：“我睡着了。”

　　韩音雪就一言难尽。

　　她说：“你变成了灯。”

　　星若：“？”

　　“一闪一闪的那种。”

　　星若：“？？”

　　韩音雪指了指头顶的灯，和星若说昨晚的事。

　　星若一边听一边面色古怪起来。

　　她还是不大相信她变成了灯，但韩音雪他们亲眼看到，她和明明消失后，这教室就变好了，外面的怪物进不来了，而且一闪一闪的灯也出现了。

　　就好像，真的是她和明明变成了灯和房子似的。

　　星若看向明明，用眼神询问：“你有感觉吗？”

　　变成房子什么的。

　　明明依旧是那副不冷不热酷酷的样子，那张婴儿肥的小孩脸上，出现成年人的成熟表情，就有种奇异的萌感：“我也睡着了，后来的事情不清楚。”

　　所以，他们两个人都是无意识的吗？

　　星若没有纠结这个，问：“王忠呢？”

　　其他人都迷茫。

　　不久之前，窗外那些焦尸才陆续离开，他们还都没出去过。

　　从窗口看出去，一切事物都已经褪去了被焚烧过的痕迹，又变得正常起来。

　　院子里安安静静，孩子们玩的玩具都堆在院子角落，树木轻轻摇曳，透出一股深秋早晨特有的萧瑟和苍白。

　　一直待在教室里可不行。

　　五个小豆丁往门口走去。

　　踮起脚打开了门。

　　整个幼儿园安静得很，好像除了他们，就没有别的活人了。

　　他们开始分散寻找王忠。

　　白天和晚上不同，星若发现，晚上能够打开的门，现在都打不开了。

　　她的目光落到了角落里那堆小皮球上，一眼看中了那个绿色小皮球。

　　她走过去，抱起那只小皮球晃了晃。

　　自己拍自己，拍了一晚上，刚刚才歇一口气正在打盹的烟怪：“……”

　　星若了然，这只皮球里还封着那缕烟雾。

　　突然，韩音雪的声音带着一丝尖锐和惊恐传来：“找到了！”

　　星若立即赶了过去。

　　王忠在食堂里。

　　准确地说，在食堂后厨的大菜池里。

　　脸朝下趴着，头全部埋进水里，而他的屁股，已经被打烂了，血糊一片。

　　他死了。

　　韩音雪声音颤抖：“是死了吗？还是，只是被淘汰了？”

　　被淘汰了，并不会死，而是会被传送去高一级的副本。

　　霍成宵脸色阴沉冰冷，李京咬牙道：“死了，死透了。”

　　只是被淘汰的话，大概率是不会留下尸体的。

　　五个人回到教室，开始复盘昨晚的事。

　　说到王忠消失这一节，众人都表示，只听到那些声音说，要从最不乖的孩子查起，然后就一切安静了。

　　和王忠挨得最近的李京脸色很不好，除了休息不好的黑眼圈，还带着一种深深的焦躁：“我听到了掀被子的声音，那些东西，肯定掀开了王忠的被子。”

　　至于说王忠反抗的声音？没有。

　　连个闷哼都没有。

　　“所以，被掀开被子，就会被带走吗？”韩音雪脸色苍白。

　　星若摇头：“那些人是要查谁没睡着，掀开被子，只能是看躲在被子底下的人有没有乖乖睡着，王忠……应该是被发现没睡。”

　　比如说，睁着眼睛，或者呼吸急促，或者身体有动作之类的。

　　反正，应该就是被发现没睡。

　　然后就被带走了。

　　完全没有反抗。

　　接着就是啪啪啪的打屁股声。

　　同样没有任何挣扎的动静。

　　星若想到了自己变成灯这个过程，她也没有丝毫感知。

　　也就是说，在这个副本里，只要触发了某个条件，后面的事情就是顺理成章，玩家本身根本无法反抗。

　　这就很麻烦了，无论你有多少本事，你都没法做什么，嘎嘣一下就这样那样了，仿佛是因果定律一般。

　　她道：“我觉得，今天晚上可能会重复昨晚的事，还是先搞清楚，这个副本是什么情况吧。”

　　李京脸发青，他有两朵小黑花，是小黑花最多的，那么今晚应该轮到他第一个被掀被子了。

　　霍成宵的表情也没有好看多少，他也有两朵小黑花，不过是再多了一朵小红花，鬼知道这小红花又有什么作用。

　　星若拿出了明明给她的，那张二十年前教职工的合照。

　　上面男男女女，显然幼儿园的保安和食堂里的阿姨都照进去了，一共32人，但20年前，报道里只死了31个教职工。

　　韩音雪不解：“既然还有一个没死，为什么报道会说，无一生还呢？”

　　“是活着的那个，当天没在幼儿园里？”李京也参与讨论。

　　星若摇头，拿起那份报纸，读着上面的内容：“幼儿园全体师生都丧生于这场火灾中，和幼儿园有关的人，全都沉睡在这一天。”

　　如果那个幸存者，只是当天不在幼儿园里，报道应该不会这么说的。

　　几人又研究起合照，有种预感，那个没死的人，至关重要。

　　可是照片里的人，都是陌生的面孔，也看不出什么啊。

　　星若忽然问：“那些焦尸，有多少个？”

　　韩音雪不确定：“二十几个？反正好像有很多。”

　　霍成宵忽然开口：“31个，整整31个。”

　　众人一愣，星若不由看他一眼。

　　霍成宵冷哼，抱着胸：“B级玩家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星若点点头，显然，那些焦尸，就是死去的31个教职工了。

　　可就算如此，那一张张脸都烧成那样了，也没法拿他们跟合照比对，找出唯一没死的那个人啊。

　　“其实，确实还有一个活着的老师的。”星若喃喃道。

　　几人对视一眼，心里都冒出那个名字：“狼老师！”

　　也是昨天唯一出现的老师。

　　只是看合照，合照里的人都可正常了，没有谁是长着狼耳狼尾狼爪子的。

　　这个问题，只能等一会儿见到狼老师，才能得到答案了。

　　霍成宵忽然又说：“昨晚那些鬼影，一共有155条，但外面的NPC有156个。”

　　他脸色阴郁：“这其中，肯定也有什么联系。”

　　星若一愣，看向院子里那个绿色皮球，犹豫了一下，说：“还有最后一个……烟雾，”

　　她说不出鬼影这两个字，要出口的那一刻，觉得这样怪不礼貌的，“被封在了那个绿色皮球里。“”

　　众人也愣了下，都看向那个绿色皮球。

　　李京恍然：“是了，昨晚这个皮球拍了一晚上，原来里面有东西。”

　　霍成宵却蹭一下站了起来，怒瞪着星若：“你知道为什么不说！就差那么一个！155条鬼影，31个焦尸，就差那么一个，我们就把所有怪物都找出来了，说不定，昨晚就已经通关了！”

　　他一副要吃了星若的样子。

　　星若皱眉，刚要说话，那边翻看着档案的明明却突然凉凉地道：“你应该感谢她，不然那156条都被你们抓住，再被外面那些人抢走，你们当场就该团灭了。”

　　霍成宵瞪他：“你说什么！你哪里知道要团灭！”

　　“这个副本里，目前存在四方势力。

　　“第一，是那31具焦尸，它们会检查玩家是否入睡，并把没睡的玩家带走杀死。

　　“第二，是六个玩家，玩家目标是找出所有怪物。”

　　说到这里，明明的表情略显几分古怪。

　　“第三，是外面那156个人，他们想要抓住烟雾，也就是他们口中的鬼影。

　　“第四，是那156道烟雾，它们的诉求暂时不可知。

　　“显然，这四方势力，有着不一样的诉求，又都有各自的局限性。”

　　焦尸八点以前不能出现，而且查玩家要按照顺序来。

　　玩家白天要扮演幼儿，晚八点后需要入睡，只有中间这段时间可以自由活动。

　　156人白天也需要扮演幼儿，晚上虽然会恢复成大人模样围住幼儿园，但那时，他们无法进入幼儿园，更无法直接对烟雾出手。

　　156道烟雾怕火，且夜晚在光线下无处遁形，对了，还很弱，不然也不会那么容易全都被抓住了。

　　四方都被限制在自己的规则范围内，互相独立，互相试探，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但昨晚，霍成宵等人一来就把烟雾给抓了，并且还很不中用地被外面的人抢走了烟雾。

　　明明抬起头，目光并不犀利，却像是能把霍成宵整个人刺个对穿：“昨天你抓住的如果是156条烟雾，就等于满足了那156个人的愿望，四条腿的椅子，突然少了两条腿，会怎么样？”

　　会失去平衡，会倒塌，会打出error的结局。

　　通关失败的结果，自然是团灭。

　　霍成宵被教训了一顿，脸涨得通红，不服气地道：“照你这么说，副本里所有存在，都不可以删减了？那好多副本还要一步步通关支线环节，越到后面，角色就越少，又要怎么解释？”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自得地道：“而且，你怎么知道那些人不是干扰项，排除掉两个干扰项，剩下来不就清净了？”

　　明明都懒得和他说了。

　　星若那么多直播却不是白看的，就说：“如果是支线环节，那至少要有剧情吧？至于说排除干扰项，可以是关押、隔离、放逐，甚至直接毁灭，总之不是急吼吼地满足他们的愿望，并且，还毫无斩获。”

　　霍成宵狠狠噎住。

　　羞愤交加道：“好，你们都很有道理，我争不过你们！”说着转身就气冲冲地走了。

　　【明明和星星联手上课，哇哇哇，都是高手啊！】

　　【明明的思路很清晰哎，我觉得他的着眼点很高，有种出题人的高度的感觉】

　　【这个霍成宵也太差劲了吧。】

　　【就这，还是B级玩家，思路比我还不如】

　　教室里只剩下四个人。

　　李京左右看看，虽然有点想留下来，但最后还去追霍成宵了。

　　霍成宵要是出事了，他不好交代。

　　于是教室里就只三个人了。

　　韩音雪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低声问：“那155个……烟雾已经被抓走了，怎么办？”

　　星若看向外面：“它们已经回来了。”

　　“啊？”

　　韩音雪也看出去，只见那些皮球在轻微地滚动着，明明没有风，树梢却一直在晃悠，窗户外也影影绰绰地好似飘过一些什么。

　　韩音雪浑身发毛。

　　有种被无数看不见的鬼影包围着的感觉。

　　“那那156人，还会来幼儿园吗？”

　　“应该会吧。”星若说得不大确定，但她内心却是笃定的。

　　她猜测道：“当年正好也是156个小孩，难道说，这156条烟雾就是那些烧死的小孩，而那156个大人，和那些小孩有什么牵绊，所以不得不每天来幼儿园？”

　　她看向明明，他还在翻着档案，她也拿了一本来看，这一本正好是二十年前，正就读的学生档案。

　　每个档案还附带着学生照片，虽然照片陈旧泛黄了，但还是能看清楚人。

　　看着一张张照片，星若忍不住有些毛毛起来。

　　“这些照片……”

　　韩音雪也过来看，眼睛微微睁大：“……有点眼熟。”

　　……

　　早上八点，幼儿园准时开门。

　　外面已经站满了一个个大人，他们像是赶了很远的路来的，一个个尘土满面，表情僵硬，眼神惊恐，但还是不得不迈进了幼儿园的们。

　　一进来，就变成了小孩的模样，强颜欢笑地去自己的教室。

　　星若和韩音雪就站在走廊底下，看着一个个进来的人。

　　这些人的脸，和档案上二十年前的幼儿园学生，一模一样！

　　每个人都对得上！

　　实际上，看这些人大人的模样，都是二十来岁的样子。

　　那么他们二十年前，确实就是上幼儿园的年纪。

　　韩音雪白着脸喃喃道：“如果这些人，才是二十年前就读这所幼儿园的人，他们不该已经被烧死了吗？”

　　如果他们没有死，那二十年前，被烧死的156个孩子，是谁？

　　星若看向角落里，随着这些孩子到来，滚动得频繁起来的皮球，还有那晃动得更厉害的树梢。

　　心里默默浮现三个字：替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