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
-
抵达三積浦码头的时候，鹿岛冬司还有种恍如梦中的错觉。倒不如说，从抽中大奖开始，事情就向着背离他预期的方向发展了。
萩原千速察觉到他的怔愣，便同样停下脚步，望着近在眼前的巨轮，轻轻地感叹：
“我还从没有登上过这么大的船呢。”
天气称不上好，晴空的蓝淡淡的，或许是被海的颜色比了下去，海鸥的鸣叫拉得很长，像是为了炫耀它不同于林中鸟们的嗓音，码头独有的咸湿气息在午后懒懒的太阳下愈发明显。
新鲜感很快过去，鹿岛冬司握紧了行李箱，由挽着他手臂的萩原千速引领登上了客轮。
在进行过旅客登记后，鹿岛冬司悄悄地松了一口气，梦想终于落在现实，他可以放松些了。
萩原千速什么也没说，只是勾起唇角，紧了紧挽着鹿岛冬司的手。
前来接引的船员是个还没有被晒得很黑的年轻人，至少跟他的同事们比起来差些，肩上有金穗子的白色制服和船员帽将他称得十分英俊，但真正让人对他印象深刻的，大概是那种发源于热爱的精力吧。
“请问两位的房间号是？”
得到答复后，青年便自然地接过其中一个行李箱，微微躬身带着两人向客舱走去。
“欢迎来到东方号，希望两位享受这次旅行。”
整洁的房间总是让人心情愉悦，虽然床铺是单独的两张，压得人说不出话的气氛却依旧存在。等到收拾好行李，唯一留在房间的理由也消失了，萩原千速看向试图扭头拿书来读的鹿岛冬司：
“要出去走走吗？”
对热恋期的情侣来说，娱乐活动可能还没有简单地待在一起那么有吸引力，他们走过已经喧闹起来的桌球室，走过工作人员正忙碌着的宴会厅，来到目前还没有什么人的甲板上，一起望着正无限延伸的大海。
船开得很慢，但海风仍然以不容忽视的力道吹在脸上，作乱似的将碎发拨乱。鹿岛冬司弯下腰趴在栏杆上，萩原千速看着他，没由来地联想到猫咪，蓬松的棕发在风的恶作剧下变得像极了刚被吹干的猫毛。
她向来是很有行动力的，所以真的伸出手去整理男友的头发，因为某种隐秘的心思，她将鹿岛冬司的刘海也一起往后梳理，青年什么也没说，默默地往萩原千速的方向挪了挪，将头低得更低了些。
过了一会儿，他顶着新鲜出炉的背头，无奈地笑笑，扶住窃笑的萩原千速，顺手又理了理衬衫的衣袖。
考虑到海上温度更低，又有大风浪，他在衬衫外加了件格纹的羊毛背心，割舍不下牛仔裤的萩原千速，采取了折中的方案，用宽松的黑底花纹外套搭配阔腿裤。
他们一直看着太阳移到海平线上，天空被均匀地染成橙色，近乎深紫的云点缀在较外围的地方，波光粼粼的大海是神秘的橘红调，笼在夕阳光辉中的两人久久地沉醉在美景之中，海浪规律的拍击声让沉默变得理所应当，毕竟欣赏自然之声能有什么错呢？
“你们不去参加宴会吗？”
出声的男人看起来三十出头，或许是因为工作太耗心神，他眼角已经生出了细纹，但那份喜悦之情是掩饰不住的，结合他身边穿连衣裙的女士同样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和紧扣的双手，两人大概也是来旅行的有情人吧。
“比起宴会，还是海上的风光更吸引人。”
男人扬起大大的笑容：
“看来我们是同类人，我是时原昌树，这位是我妻子时原优，我们是来享受蜜月的。”
自我介绍之后，他们也简单交流了一下，随后便各自找合适的位置赏景了。
而之后进入宴会厅的时候，鹿岛冬司和萩原千速也想的是尽量低调地进去，毕竟他们对社交都没兴趣，只是单纯地想品尝美食，所以才刻意等到了开场舞结束，而进门时两人还遇见了熟悉的人，那个引领他们的小船员换了一身正装，小跑几步跟在一个长脸的男人身后，陪着他和穿晚礼服的宾客们交谈，一副谦恭的样子。
船长鹰守站上舞台，进行了一番慷概激昂的演讲，他脸上的笑容夸张得近乎虚假，内容被吵闹的麦克风转化后落在鹿岛冬司耳里，像是某种意义不明的语言，他面色不变地继续行动，稳稳地将寿司夹到盘子里，无意去搞懂它的内容。
不远处突然传来骚动，似乎是有什么大人物带着妻子来了，人们纷纷朝那边涌过去，就连切生鱼片的厨师也忍不住探头张望，三文鱼片的厚度一下子不均匀了，在对上萩原千速的眼神后瑟缩了一下，差点切到手指，好在对方什么也没说。
两个人选好食物后背着人流行动，找了个最靠角落的位置，同样待在这里的还有个很青涩的少女，她的衣服是崭新的，可她却显得十分拘谨，拽着衣角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长长的黑发挡住了她的脸。
不远处有个穿白色西装的男人正用锐利的眼神打量着四周，嘴里叼着根没点燃的香烟，踹在外套内侧的手拿着什么东西，或许是相机，鹿岛冬司和他对上视线，移开后不动声色地挪了挪位置，尽可能挡住对座的萩原千速和缩在角落里的女孩。
将火腿片咀嚼下咽后，他开口：
“我们还是早点离开吧。”
萩原千速点了点头。
在他们沉默着进食的时候，那个女孩或许是忍受不了这里的气氛，又或者是身体不适，悄悄地离开了会场。
逃离觥筹交错的宴会厅，将嘈杂的人声甩到身后，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去了，夜间寂静的大海在月光下黑得令人心惊，他们远远地望见之前待的甲板上有依偎在一起的人影，猜到可能是时原夫妇，便回到房间休息了。
他们原本想谈论之后的旅行安排，但猛地晃动了一下的客轮将两人都震倒在地，机械的悲鸣震耳欲聋，随后响起的是人类的惨叫：
“撞船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