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学临终接线员》扶游

13、第 13 章

　　“田中先生，我记得你说过，我们金进组在做生意方面是专业的，十分注重保密性。”

　　“是的。还有，要记得叫我‘课长’。”

　　“田中先生，我记得你说过，我们金进组只负责执行任务，从不打探雇主的意图和隐私。”

　　“没错。还有，要记得叫我‘课长’。”

　　“田中先生……”

　　“闭嘴！”
　　走在前方的人猛地回头，恶狠狠威胁道。
　　“叫我‘课长’！”

　　“……好的，课长。”
　　再次易容成“灰鸦”的松川郁也从善如流地改口。
　　“难道我们现在不算是去打探雇主的隐私吗？”

　　那日从金进组的新人集会中回来后，松川郁也便托佐佐木信一修改完善了“灰鸦”的个人档案。

　　既然要拿这个组织当跳板，相应的身份资料自然要准备妥当，要能够经得起细查。

　　由于“灰鸦”之前的考察任务中止，情况比较特殊，所以他没能像其他新人一样被立即指派工作，而是暂候通知。

　　就这样一直到了一周后，松川郁也才收到了有关于新的考察任务的讯息。

　　而这个所谓的考察任务，便是去调查他上个考察任务的雇主的死亡原因及人际关系。

　　所以他才会有此一问。

　　至于被提问的对象，则是他此次任务的搭档兼前辈——喜欢被人称呼为“课长”的田中先生，也恰好是那晚集会的主事人。

　　面对新人的问题，“课长”嗤笑道：“随便毁约的雇主是不合格的雇主，死掉的雇主更没有资格被称为雇主。”
　　“失格雇主的隐私怎么能算隐私呢？”

　　“你集会那天拒绝告诉我雇主信息时可不是这样说的。”

　　“新人——”“课长”斜觑了他一眼，“都说了，不要问多余的问题。”
　　“你能接到这个任务还要感谢我呢。”

　　“要不是看在你对这次任务目标很感兴趣的份上，我才不会选你呢。”

　　“课长”口头上说得漂亮体贴，内心里却打着其他算盘：

　　新人没能完成考察任务，定然是攒了一肚子火。看新人那天堵路主动询问的样子，对方确实很在意“罪魁祸首”。

　　那么这次任务带上对方，对方一定会尽力工作，根本不用他额外提点催促。

　　这样不仅自己省力，还能顺手卖个人情，何乐而不为？

　　虽然对方还是新人，但这也是一种投资。

　　想到这里，“课长”和善地拍了拍“灰鸦”的肩膀：“你不是说自己更擅长情报工作吗？这回就让我见识见识。”

　　在大部分时候，金进组确实不会反过头去调查雇主，哪怕对方死了。
　　毕竟这关系到组织声誉。

　　可这一次，组织的领导层却从蛛丝马迹中嗅出了些什么，担心这一单背后牵扯太大，影响到组织，这才决定派人去查查看，早作准备，也方便到时候撇清关系。

　　.

　　在“课长”的指挥下，二人停在了某栋不起眼的居民楼下。
　　“根据我们现有的线索，这曾经是那位雇主的一个停留点，很可能也是他的死亡地点。”

　　到了这时候，“课长”才把已知的一小段雇主信息发给了“灰鸦”。

　　“灰鸦”刚看到开头第一句就愣怔了一下，好在他表情管理得当，没有被身旁人发现问题。

　　第一句里有雇主的名字——小井五郎。

　　在警视厅绑架案中，被山崎力也指名要求释放的犯人叫小井四野。

　　这两个名字放在一起……很像是一对兄弟的名字。

　　“灰鸦”暂且按下心头的疑惑，和“课长”一起向居民楼内的人打探起消息来。
　　同时他也将这个名字暗中转给了佐佐木信一。

　　“凶手是谁不重要，我们只要确定小井五郎是死于他杀就够了，这样才有调查下去的价值。”“课长”望向小井五郎的家门，“再顺便潜进现场去看看，查查他的电脑。”
　　“至于剩下的……”

　　“我会去筛查小井五郎死前一段时间的手机联络人。”
　　“灰鸦”十分自觉地揽下了这一部分任务。

　　金进组不知从什么渠道拿到了小井五郎的通话记录和邮箱，这倒省了他不少事。

　　.

　　筛查小井五郎的联络人信息算是“灰鸦”在金进组第一次证明自己能力的机会，也是考察的一环。

　　因此他没有刻意拖拉，而是以极高的效率完成了这份工作。
　　最后筛查出来的结果，对他而言也是收获颇丰。

　　“小井五郎的近期联络人明面身份、社会层次各不相同，其中包括不少游走在灰色地带的成员。”
　　“大多数人的联络次数不会超过三次。”

　　“这中间最需要注意的是一个备注名为‘柴田’的人。”

　　说到这里，“灰鸦”的眼睛不自觉地亮了起来。
　　因为这对于“松川郁也”来说，同样是谜题中的重要一环。

　　“这个‘柴田’死在了一场纵火案中。”
　　“正是在他死以后，小井五郎向我们组织下了委托，委派我们去杀死一位鉴识课警察。”
　　“那名警察，参与了纵火案的现场勘察。”

　　而警方恰好是在这一现场中，发现了成分不明的粉末——这正好与他在警视厅中打听到的消息印证上了。
　　那日山崎力也也正是作为这桩案子的证人兼死者邻居，来到警视厅做笔录。

　　当然，“灰鸦”不会把这最重要的一条线索说出口。

　　对于他单方面来讲，金进组这边的事件脉络可以算是很清晰了——

　　小井五郎通过交易或是某种方式与“柴田”在“成分不明的粉末”上产生了联系。

　　这是一种不应该暴露在警方视线下的粉末，却因为“柴田”的死，变成了“现场证物”，流入了鉴识课警员神谷目的手中。

　　如果警方有意调查粉末成分或是对其进行研究，可能会造成糟糕的、他无法承担的后果，于是小井五郎这才向金进组下委托，想要杀死负责这一证物、可能发现粉末特殊性的神谷目。

　　但是亡羊补牢为时已晚，后果来得比他想象中还要更快。
　　在“灰鸦”杀死神谷目之前，他就被不知名的势力灭口了。

　　如果事情真是这样的话，那只能说明“粉末”的危害性超乎寻常。
　　而在这一整条链条当中，小井五郎只是处于一个十分下游的环节，随时可以作为棋子抛弃。

　　那么剩下的问题就变成了杀死小井五郎灭口是谁？
　　柴田的邻居山崎力也和那位早早入狱的小井四野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会和小井五郎的上家有关吗？

　　如果想要继续往上追溯的话……

　　眼见着“课长”因为缺失一条关键线索还在沉心思索，“灰鸦”把调查结果放在对方的面前摇了摇，示意对方看一眼后面的内容。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让小井五郎这样仓皇急切……”“灰鸦”一本正经地说道，“但我觉得还是有一个突破口的。”

　　他用修长的手指指着某个出现频率明显高出不少的号码。

　　“这个号码的主人是藤井集团的一位高管。按常理来说，以小井五郎的生活轨迹，是不会与这位高管产生交集的。”

　　“但根据我的调查，小井五郎有一个正在服刑中的同胞哥哥。”
　　“他的哥哥曾经是藤井集团的职员，而且对方的入狱似乎和藤井集团存在某种联系。”

　　“所以你觉得这一切和藤井集团有关？”“课长”挑眉问道。

　　“去看看又没有坏处。”“灰鸦”笑道。

　　“我听说，这周末藤井集团会在总部举办一场酒会。”
　　“如果想要潜入总部搜查的话，这场酒会无疑是最好的机会。”

　　“你觉得怎么样，课长？”

　　“课长”没有第一时间否决，而是摩挲了一下下巴，提醒道：“藤井集团酒会的入场券不是这么好拿的。”

　　“只要你点头同意，入场券不是问题。”
　　“我会负责把邀请函弄来。”

　　.

　　正如松川郁也所想的，“课长”不会拒绝这个提案。

　　几日后，藤井集团酒会如期召开。

　　松川也成功通过佐佐木信一的渠道拿到了两张邀请函。

　　来自金进组的两人顺利混入了酒会现场。

　　酒会上各集团高层云集，还有不少各界名流现身，觥筹交错，舞曲悠扬。
　　许多生意人都借着这个机会拉关系、谈合作，商业氛围很浓。

　　虽然金进组二人是混进来的，但他们都没有露怯，也没有显现出丝毫的不适应，反倒是十分顺当地融入了环境中。

　　这让“灰鸦”不由得多看了“课长”一眼。

　　在进入到集团负责人发言的环节时，二人已经分头将整个会场环境都扫视了一遍。

　　此刻，他们重新聚在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总部大楼分东西两侧，我们到时候分头行动，这样效率更高一些，耳麦联系。”
　　“课长”小声说道。

　　“灰鸦”比了个“OK”的手势。
　　“加上舞台后面的两扇暗门，酒会会场一共有五扇门，每扇门的四周和楼梯口都安排有安保人员，直接出去很容易被人注意到。”

　　“好在我事前偷偷查看了一下大楼内部的构造图，想办法做了些小手脚。”
　　“等到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走，我们就开始行动。”

　　对于新人后辈这有些“僭越”、自作主张的安排和疑似抢夺指挥权的行为，“课长”并不在意。

　　相反，他还很欣慰地说道：“在我们的世界里，足够谨慎、思虑周全是能够增加存活可能性的优秀品质。”

　　“对了，你说的‘做了些小手脚’是指什么？”

　　“我……”

　　“灰鸦”才刚开口吐出第一个字，总部大楼的楼下便传来几声爆炸巨响。
　　火舌自下而上席卷，橙红色的火光在黑夜之中格外夺目。

　　“课长”挂在脸上那欣慰而包容的笑容还没能放下去，耳边便因为震天的巨响而泛起一阵嗡鸣。

　　他保持着有些扭曲的微笑，尽可能心平气和地问道：“这就是你说的‘做了些小手脚’？”
　　话语中的“小”字被重重咬下。

　　“灰鸦”：……
　　他冤枉啊！

　　他只是想让整栋大楼断电而已，炸弹根本不关他的事啊！

　　.

　　与此同时，藤井集团总部大楼的不远处，安室透盯着眼前的烟雾和火焰，沉默了片刻。

　　随后他猛地扭过头，咬牙切齿地冲他新上任的神经病搭档质问道：“这就是你说的‘给我打掩护’？！”

　　“诶嘿~烟雾和大火不是最好的掩护吗？”神经病搭档吐了吐舌头，“这个时候肯定没人会注意，有人潜入办公室搜查资料的。”

　　他握起拳头，像是在鼓劲：“加油往前冲啊波本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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