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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夏日誓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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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徹放下手中的病历板，瞥眼看了一眼无头尸体，轻叹了口气。为什么他来医院杀个人都会碰见他们。
“君医生。”诸伏景光几人走过来，眉头紧锁。这满地的血液着实令人反胃。“你没事吧？”
“没事。”君徹摇头，没有多说话。
“这种人渣。”松田阵平狠狠踹了地上有些神志不清的男人一脚。“就应该被拉出去......”
“好了。”伊达航打断松田阵平接下来的话语。“警察来了。”
几个人安静了下来。作为目睹并阻止这一事件的目击者，几个人都必须接受警察的询问才可以离开。
“阿徹。”茶谷深叹了口气，从人群中走出来到君徹身边。君徹的行为他实在是搞不懂，明明可以旁观不必惹上麻烦，却要上前阻止，就好像，就好像当初他明明可以选择视而不见，偏偏要来到他身边一样。
茶谷深没有怀疑他。君徹垂下眼睛。其实他一开始也没有想救，只是突然想到了过去，想阻止，所以阻止了。
“这位是......”诸伏景光微微侧身，看向茶谷深。
“你们好，我叫秋野介。”茶谷深笑着点了点头。“是君徹的好友。”
“你好。”
“君医生来医院做什么？”
“看望家中的一位老人。”君徹的脸色有些苍白，但是神情依旧平静。“他将要去世了。”
“......请节哀。”
没有什么节哀不节哀的。生老病死很正常，连他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突然在某一天死亡。君徹没有回话，只是轻轻摇头。
警笛声越来越近，现场的惨不忍睹让各位经验老道的警察都皱起眉。
对君徹几人进行简单的询问之后，便将已经昏过去的男人拷走。
空荡荡的大厅里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曾经繁忙的医院如今一片死寂，洁白的墙壁上沾满了还在往下流淌的血液。给予人生的希望的医院变成了一个人间地狱，而这一切是始作俑者，却仅仅只是一个病态的男人。
君徹看着那具无头尸体被人搬到担架上，盖上的白布逐渐晕染开一片血色，沿路的地面滴滴答答的血液越发深色。
“君医生，你没事吧？”
君徹转头，看见几个明明脸色都不是很好的几个青年用关心的眼神看着他，轻轻上扬嘴唇：“没事。”
“我还有点事情，就先走了。”
告别之后，君徹和茶谷深走出阴郁压抑的医院，温暖的阳光照射在他们的身上，耳边却忽然爆发出一阵阵欢呼。
君徹微微眯起眼睛。在他的视线所触及之处，那些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沾染着鲜血，外貌狼狈的人们面露着喜悦的神色，带着劫后余生的欢喜，为自己的活下来而庆幸欢呼。
君徹和茶谷深穿过层层包围的人群，在热情的人们的追捧中有些狼狈地钻进车里。
“真是想不到我还有当大英雄的一天。”茶谷深坐在驾驶座上，点燃一根烟吐出烟气，启动车子一脚踩上油门。
他也没有想到。君徹凝望着窗外飞快倒退的人们。轻轻按压太阳穴，君徹让自己陷进柔软舒适的车座里，浑身的血腥味让他有些不舒服。即便是经历了无数次的轮回，对于血腥味，他依旧保持着最初遇到时的反感。
他讨厌血腥味，更讨厌自己身上的血腥味。这种血腥味会让隐藏在暗处的影子暴露自己，某些嗅觉灵敏的猎狗对这种气味非常敏感。
“关于那个组织，你怎么想。”
“痴心妄想。”茶谷深有些嘲讽的嗤笑一声。“虽然他们的技术是非常先进，而且也拥有着大批的天才生物科学家，但是长生不老是不可能的。”
“最起码现在是不可能的。”
君徹微微垂眼。长生不老......不要说在1987年，直到1994年这个组织才研发出让人身体变小的A药，但是对于人的寿命没有任何改变。即便是在他的那个时代，人们也无法实现长生不老，只能在全息舱里获得更多的时间去充实自己，但不能延长自己的寿命。
但是他似乎成为了一个例外。
真的有人能在全息舱里生活将近五百年吗？他所经历的五百年折换成现实又是多长时间？全息舱里的营养液只能提供一周的供养，如果全息舱里的营养液已经用完了，那么在现实中他不出一两天就会死亡。那现在的他是否已经死亡，只剩下一个意识在这个世界不断轮回呢？
君徹不知道。他唯一能够确定的目标是完成任务，离开这里。
不管他在现实中是死亡还是存活。
不会有比不断的轮回更糟糕的事情了。
茶谷深将君徹送回家：“如果你有任何危险，就打电话给我。”
君徹点头，刚要转身离开就被茶谷深叫住。
“等一下。”茶谷深从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深色木质的小盒子。光是摸上去的触感和纹理就明白这个盒子使用高级别木材制成的。君徹将盒子打开，丝绒红布上端端正正放着一颗蓝色的袖扣。璀璨的蓝宝石像是传说中的海洋之心，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令人惊艳的光芒。
“这个是......”君徹看着茶谷深的手臂。在他那常年穿着的黑色风衣袖口上，也有一颗一模一样的袖扣。
“听说这个宝石有魔力，可以让双方感知对方的存在。”茶谷深微微一笑。
“......知道了。”君徹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位少女。他微微点头将木盒盖上，转身走进别墅。
点燃房间里的灯，君徹走进淋浴间，将浴缸装满水。水面上升腾着淡淡的雾气，缓缓将身子浸泡在水里，任由温暖的水流包裹自己，驱散骨子里的寒气。到底还是出现这种事情了。
君徹回想着那鲜血染红的白色大褂，闭上眼睛。
这几个月的平静，让他差点忘了这里几乎相当于罪恶都市。曾经发生的各种离奇，令他叹为观止的案子在这里几乎如同摆地摊一批一批的发生。
令他印象最深刻的，是他作为公安警察那一次遇到的案件。
一个痛失孩子的父亲将怨气加注于医生的身上，却是将医生的孩子乱刀砍死。
那也是他第一次遇到的惨烈案子，现场一片狼藉。他现在都已经记不清当时的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只知道自己扶着树埋头狂吐，吐到天旋地转。
后来那位父亲被捕后在牢狱中自杀了。
轻轻揉了揉鼻梁，君徹将身上的血腥味清洗干净之后走出洗浴间，找出睡衣穿上，躺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新闻里依旧播放着令人厌烦的经济下滑。
有时候他很羡慕江户川柯南那非黑即白的世界观。但是如果世界真的变成那个样子，就不是世界了。更不会有所谓行走在黑暗中的血色天使。
缓缓睁开眼睛，房间已经黑了下来，只有电视还在不知疲倦地闪烁着光芒，播放着无头无尾的电视剧。时钟的咔哒咔哒声在电视杂乱的声音里穿插着，轻浅的心跳声在耳边咚咚作响。
关掉电视，房屋彻底陷入一片漆黑。
叮叮——
手机屏幕亮起，让君徹在黑暗中准确无误的找到了它。打开手机，点开爆满的红色信息提醒，一通电话弹了出来。
“君医生！”刚刚接通就听到松田阵平的声音。“让开让我说。”
“徹哥。”诸伏景光的声音清晰地传出，“你，在哪里？”
“我在家。”君徹清了清喉咙，瞥了一眼个人面板。生命值掉下了一点。
“徹哥......”诸伏景光的话还没有说完，对面便传出来一阵嘈杂的声音，紧接着又是一阵叮叮咣咣。
君徹揉了揉太阳穴，稍稍将电话拿远一点。
“君医生！”安静了一段时间，松田阵平的声音忽然变大，仿佛要穿透整个别墅。
“怎么了？”君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润润喉咙。
“你到窗户来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