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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03

      对方收听到了这一句时,明显,身体有一个微弱僵住的动作。

      可是,很快,叶三就被对方推开自己。

      刚离开了沙发,叶津折却又重重地落回去皮身硬冷的沙发上。

      叶津折没有计较,似乎认真想了想:“好久了吧,”很久没见面。

      姜岁谈不说话。

      “好久没见到你了。以前来岁星,你总会在的。”那个人兀自地,鼓起勇气地喃喃着往昔的事情。

      “唯一没有酒精的饮品也下架了。你是不是,真的很讨厌我啊?”那个人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絮絮地说出了饮料的事情。

      他在问姜岁谈。不过叶津折觉得自己也是白问的。

      所以,叶津折又补充上这一句:“你不用真的回答我。你不正面回答,我就知道了。”

      叶津折性格还是挺好的,嘻嘻闹闹。

      “你要是聪明且有能力的话,叶捕禅也不会踩在你头上进叶家大门。终究,你既不聪明,又能力低下。”

      叶津折抬眼。

      姜岁谈平淡地看着他,声线料峭:“你越是永远只顾自己开心,只会让你身边的人越来越讨厌你。漠视你。远离你。”

      叶津折怔忪了一下。

      他失笑:“对不起。”叶三向发小道歉。

      “我是没有能力,也不聪明。我要是有能力又聪明的话,怎么还会失去你这个发小。”叶津折自嘲地说。

      发小冰冷地点头:“确实。你应该就活在你的温室,好好在里面待上一辈子。别出来害人。”

      很伤人的一番话。

      叶津折心脏摩擦过一颗砂砾,不大,却钻心。

      “干妈还好吗,好久没去看干妈了。”叶津折转移话题,以为会缓和两个人的气氛。

      姜岁谈却一点缓和机会都没给:“我是你,我就一辈子不去让人触目伤心。”

      叶津折发现,自己转移话题也是瞎转。

      完全是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他更不敢提起另一个人的名字。

      只能狼狈笑笑。

      “哦是这样啊,”

      叶津折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和发小谈点什么,只能找着话题,酒精最早时刚喝下去的没有什么反应,它的作用在于延迟。

      “你教我玩的英雄,我自己打到了钻石。啊,那英雄叫什么?”

      现在已经是王者荣耀手游的天下,好久没有再去玩的英雄联盟,里面的上单英雄名字,叶津折却在这个时候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我自己手打的,打了我好长时间,大部分时间都是单排,只有真的上不去了,连跪很多天,我才找别人和我一起排。”

      絮絮叨叨说了一些话。

      叶津折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了些什么。

      酒精的延缓作用涌上来,叶津折失手打翻了玻璃酒桌上的酒杯。

      玻璃落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把叶津折从沉浸的回忆里拉回来。

      姜岁谈说:“照价赔偿,五十一个。”

      听到这句,叶津折笑嘻嘻地贴上去。

      叶津折贴近了两步,才看清楚姜岁谈的此刻模样,和他方才浮现在眼前缓缓冰释前嫌和自己开玩笑的模样不一样。

      他发小脸皮上,是防备的,敌意的,陌生的神情。

      叶津折才发现,那一句“照价赔偿”完全是他脑子里臆想对方说出来的话。

      也就在这么恍惚错觉中,姜岁谈推开了贴上来的叶津折。

      叶津折扶着墙,徐徐地、像是酒精发作地,跌坐在地上。

      垂眸想了一下,笑,略微仰起头:“我们还能回到过去吗?”

      回到以前,他们还是发小的很好的程度。

      姜岁谈启唇:“除非你死了。”

      “非要说这么伤人的话?”叶津折弄不明白。姜岁谈可以完全不说话的,那么叶津折就会知道答案。

      姜岁谈眼中是掩不住的轻夷:“你也知道伤人啊,叶津折。”

      他的发小姜岁谈从来不像别人那样,称呼叶津折为叶三。

      叶三是太见外了的称谓,也不是好朋友之间熟稔的称呼。

      “有解酒的糖果么,”叶津折避开了话题,他头颅轻轻垂落,酒精升腾入血液时,是大脑眩晕,“我有点难受。”何止肉/体上的。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只听见姜岁谈出去,把门阖上“咔”的一声后,只留下了隔绝外面喧闹的隔音效果很好的包厢。

      死寂一片。

      叶津折用手撑着地,爬起来,刚走了两步,猝然地躺倒在了地上。

      他睁着眼,回想着过去——

      以前,跟家里人吵架了,叶津折会去找姜岁谈。

      姜岁谈在市一的贵族高中,成绩名列前茅,是家长老师心中的宠儿,同学们眼中可望不可即的天才。

      那时候,叶津折脸上还挂着豆大的眼泪,跟门卫以及老师说,自己是姜岁谈的弟弟。家里人打架了,自己很害怕,不得不来找哥哥姜岁谈。

      小的时候,叶津折就长了一张乖巧的长相。

      门卫和姜岁谈的老师都信了叶津折的话,将还在备考国家比赛的姜岁谈叫出去,让姜岁谈好好开导这个自怨自艾未遂的弟弟。

      姜岁谈见到叶津折后,还得在老师面前演戏,流露出故意做出来的心疼表情。

      那样,叶津折见了他就会更忍不住嚎啕。或许会抱住他,喊一句“哥哥”。

      等他们俩出了办公室,姜岁谈恢复了原来发小的精明:

      “干什么?又翘课来找我玩了?”

      叶津折演技也一秒复原,脸上白皙如许,黑发柔软细密:“走。去你食堂尝尝炸螃蟹。”

      姜岁谈的高中食堂最出名的就是炸螃蟹。炸得香酥热辣,吃起来很过瘾。只有来姜岁谈的学校,叶津折才能尝一回。

      “几点呢,食堂还没开。”姜岁谈看了眼时间。

      于是,两人去了学校的足球场。

      绿茵上有不少学生在踢球,叶津折天生热性子,去问了两句后,他和姜岁谈加入了一块踢球。

      踢了没多久,叶津折哮喘发作,骗得了球权。

      这举措吓得姜岁谈惶然失魂,知道叶津折是装的后,冷淡骂他一句:“你是不是有病?”

      叶津折眨眨眼:“你才知道?”模样好似个漂亮的笨蛋。

      姜岁谈是个嘴硬心软的典型。

      因为其他高年级或者踢习惯野球的人,叶津折太嫩了,长了一张好欺负的脸。脾气也好,一直笑笑的。又因为踢前锋,小学时候加入过少儿足球训练俱乐部练习过的缘故,不断有人放铲叶津折。

      一旦有人铲倒了叶津折。

      姜岁谈飞身过来去推倒那个人,那个人的不少伙伴也会冲过来,推搡辱骂一片。

      双方即将爆发群殴时,叶津折皱着眉毛,一副好脾气,忍痛地笑笑,爬起来,瘸着腿拉了拉姜岁谈的衣角。“我没事。”

      等到下一次,姜岁谈恶意报复刚刚铲飞叶津折的对方时,叶津折像个小马驹一样护在了姜岁谈面前。

      两个人踢完足球后,一身伤。

      尤其是叶津折,衣服上全是摔出来的惨淡的草青色。

      姜岁谈看着,白弱的脸皮上还有点青草残渣的叶津折。

      轻声:“别踢了。他们净踢你。”

      叶津折如小太阳般地提议:“下次找我朋友踢,他们都让着我。”

      “那没意思。”姜岁谈故意地说了一句。他才不想找叶津折那些朋友,一个个谄媚得叶津折要死。如果把他们形容是叶津折后宫的话,几乎是争风吃醋得夸张。

      “你是瞧不起他们吧。”叶津折看出来姜岁谈的心高气傲,“你怎么这么高傲,阿姜同学。”

      开玩笑会喊他阿姜同学,小姜同学,姜姜,或,我姜同学等等。

      “学你的。”姜岁谈轻松化解后。叶津折和姜岁谈走出球场,在安保大叔面前又演了一次长兄如父,兄慈弟孝,兄恭弟睦后,两人出了校门。

      在市里的高档网吧。

      两个人包了个小包间,玩着那时候最热的DOTA。叶津折玩累了,中途睡着了,其实他醒了一次,偷偷阖着眼睫装睡着。

      那时候,姜岁谈会伸手。像是要摸自己的脸。

      可是姜岁谈只是那么看着自己,许久不说话,也不去打DOTA。

      叶津折的头颅侧着一边,枕在了包间的电竞软椅上。身体似疲倦地斜倚在了放倾了的电竞椅上。

      深棕色的软椅的假皮,越发衬托得叶津折皮肤姣白如薄脆的冬笋。

      似很柔软。

      姜岁谈最后,还是情不自禁的,手腹放落在了叶津折熟睡的脸颊上。

      “真的呆。打个游戏都能睡着。”

      那个人似只有这么催眠着自己,才能忽略掉心中真正的心意。

      岁星酒吧包厢中,躺在了冷净的瓷砖上。

      叶津折眨了眨眼睛,眼角似有什么淌落。

      包厢的门打开了,侍应生拿着解酒的甜品进来时,被地上躺了个人吓了一大跳:

      “先生,您没事吧?”

      那个年轻的人,四仰肢干,平躺在了银蓝色的方砖上,眼角红红的,似哭过一样。

      模样很白净,好似很可怜的样子。

      那个人好似没有事情似,说了句“扶我一下”。于是,把侍应生扶助下,那人渐然地从地上借力笨拙地爬起来。

      没有去吃那个解酒的甜品,而是兀自地、没有发一句声音地走出了包厢。

      出了包厢的十分钟后,叶津折坐上了宾利的轿车上。

      他在了后排上,主播奶咖对他说:“对不起啊,我失手了。我没想到会砸得那么严重。”

      “砸得很好。”叶津折鼓励地说了一句。

      奶咖不知道叶津折是真心还是假话。

      反倒是原本名气和气焰本就大的奶咖,接着忿忿不平:“我看他就是故意来找你茬,身上还掉出了录音笔。瞧瞧,这是来跟你道歉的态度吗?”

      叶津折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尤其是他的眉目中有了一丝倦意。

      或许他还沉沦在方才的回忆当中。

      奶咖目睹,只见叶津折坐在了宾利车的后排,虽然清贵,可依旧是荏苒的个体。

      他身上似有点冷,似乎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脸色很窳白。发色是深色的乌木般。

      连同他的露出手背,也是苍白得薄弱。

      再有什么风波袭来,叶津折只不过有点钱有点权,他依旧会像普通人一样,会生病,会受伤。只不过伤病后得到的医疗和照顾会比普通人高出一些,受的折磨却一样没少。

      奶咖愣怔了片刻,恍声说道:“对不起啊。”

      半晌,叶三似才回过神来。

      略微抬眼,露出平日里没什么计较的笑容:“什么时候教我玩刀妹啊,我以前只跟一个人学过。没学多久,那人就不教我了。搞到我刀妹的水平不上不下的,只能上个钻石。”开着玩笑。其实叶津折早就连刀锋之舞艾瑞莉娅的名字都快忘记了,他技法也生疏。当年一口气能冲上钻石,现在没个五排,他都磕不上去。

      “简单,给你安排个没有一场败局的王者刀妹。”

      奶咖天生就吵吵嚷嚷的嗓门声情并茂地吵着,而到了后面,叶津折就听不清楚了。因为叶津折没有集中注意力,他的思绪胡乱飘飞,不知道落在哪片记忆的雪花上。

      轿车终于开到了医院急救部大门前。

      刚才有群众拨打的120急救,医生护士和铁床推车都安排在了路边。

      医护人员看着好几辆豪车开过来,停在他们面前的一辆宾利。

      医护工作者着急等待伤员被送下来,推开车门后,从里面的人走下来。

      来到了宾利的后车厢,打开车盖,里面躺着一个上半身被深色的血濡湿透了的人。

      医护工作者愕然了两秒后,才手忙脚乱地去抬伤患。

      叶津折看着那个浑身是血的人,被抬上了担架后。淡漠的眼神还没收回,脸上就受了一记。

      叶津折讶然抬眼,只见面前是个妆容端丽、踩着细高跟的女人。

      奶咖狂躁冲上去,似乎要拽住那个女人的脖子,还差一厘米,就被女人的保镖按住。

      叶津折的保镖上去和她的保镖扭打成一团时,叶津折有些错愕,他愣了愣,说了句仿佛苍白无力的话:“别打。这是我小婶。”

      面容依旧是火辣辣,直到叶津折站在了病房门口,脸上依旧是受辱般的疼。

      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小叔叔的妻子端木慈容会出现在这里。

      直到他叔叔也在随后出现在叶捕禅的病房外,并且,看见了脸上似有指痕的自己。

      叔叔叶季敏笑笑,尤其是看见叶津折那张苍白的脸上,浮现出的淡淡粉色。

      “怎么了,怎么一言不合还打贤侄啊?”似笑非笑,似在嗔责着端木慈容。

      端木慈容报以明艳的面孔,她不过四十出头,保养得却好似二十五六岁的年轻女孩。正盯着叶津折:“你问问你的好贤侄都干了什么?”

      叶津折尝试缓和一笑,“我还能干点什么,”

      下一刻,他叔叔叶季敏锁喉般大手锁住叶津折的细颈,叶三被掼到了墙面,叶津折后脑勺和病房外的墙壁来了个亲密接触,发出所有人都听见的闷撞声。

      叶津折似拧了一下眉毛,可是,很快,叶季敏就松开了他。

      因为他看见了赶到了医院的叶斋行。

      “我会教训他。轮不到他们来管教他。”

      一旁端木慈容妆容精致,她发出如黄鹂般的笑声:“管教?你们什么时候管教过叶三?”

      叶斋行掀起冷眼:“想你儿子能活着进叶家,你就闭嘴。”

      被掼到了墙面上,弯腰喘气的叶津折听到这儿,傻了。

      什么叫做她的儿子?

      这是什么关系?叶捕禅是他婶婶的儿子?

      端木慈容要上前发疯,被叶斋行的保镖拦下。

      端木慈容发出了为母则刚的尖叫:“我捕禅要是有个什么事,我不会放过你们家叶三。”

      “你也配说‘放不放过’?我还没问他脸上的痕迹是什么来的。”叶斋行气场凛冽。

      被保镖拦住的端木慈容,犹如小明星长相的容貌上露出一笑:“是我打的怎么样?”

      也是嚣张惯了,仗着半辈子都在叶季敏的保护和荫庇下。

      叶家老大的手劲突然扇过去,如果不是叔叔往后拉了一把端木慈容,脸都要毁了。

      虽然女人躲了一半,可还是挨了半记全力的掌掴。

      如果不是叶季敏扶住端木慈容,端木慈容要飞出去。她那张巴掌大小精巧标致的脸,飞快地高高地肿起来。

      “没人能教训叶三。除了我。”叶斋行目光暗沉,落在了这对夫妻面容上。

      叔叔叶季敏笑,阴阳怪气道:“你比你爸硬气。”

      “那不然,”叶斋行表情寂深,语气一点都不低调,“怎么管得住你们跟集团?”

      叶斋行性格早年火爆到飞起,踹董事,撞股东,不是空穴来风的事情。

      端木慈容被她丈夫扶在一边,被扇懵似地发着呆。

      而医院走廊的墙角边,叶津折略微低下头去,反复思考着这几个人错综复杂的关系。

      脸突然被抬起来。

      叶斋行摸着叶津折的只有一点薄弱皮肉包裹着的下颌的骨头,扳侧过去,目光看向了叶津折展现在自己眼底的左脸。

      叶津折以为他大哥心疼他。

      可是叶斋行说了一句:“活该。”

      叶津折抬起淡漠的眼,满心的困惑从喉咙跳出来:“他是婶婶和我们爸生的?”

      叶斋行继续审视了一下叶津折关于脸上的,脖子的,身上的伤痕和污渍。

      发现只有左脸,以及颈边上略有淡淡的错痕。

      “为什么让他进叶家?进我们家?”叶津折怔怔然的发问,他不懂。

      掺杂着棋局的生意场上的事情,初出茅庐、愣头小白的叶津折又怎么会懂。

      叶斋行的黑色眼中,映着叶津折窳白夹着夹竹桃色的脸颊:

      “去处理一下脸,回家。”

      勒令他道。

      叶津折茫然地抬着一张疏松如同错落的棠棣白花的皮相,似有了一丝迷惘。

  • 作者有话要说:  不搞骨科。所有人单箭头主角。所有人。
    主角原来的性格是个小太阳,万人迷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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