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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你方唱罢我登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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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阵眼花目眩,顼殊以上帝视角观看了一场年度豪门狗血爱情大戏。
——————前方第三人称出没————
杨秉仪生母走的早,杨父又常年驻边没法照看女儿,只得将她托付给家里的老人照看。
大伙儿心疼她年幼丧母,父亲也不在身边,可着劲儿地惯她。
秉仪擎打小就被四位老人“心肝心肝”地唤着,都说血浓于水,这隔辈情才是真要命。
在外头叱咤风云的老将军回家给她当大马骑,价值万金的字画给她当启蒙教育,在几位老人精心呵护下的杨秉仪在锦绣堆里被养的溜光水滑,任谁见了这粉雕玉琢的人儿都想亲近亲近。
虽然没有父母的陪伴,但因为祖父母和外祖父母庇佑,小秉仪的日子倒也过的滋润。
任谁看,这小姑娘都是位福泽深厚,大富大贵的主儿,奈何本书作者明显喜欢悲惨小白花,而她只是平平无奇主角他妈。
故事的转折发生在小秉仪四岁生日前的几天,外公像往常一样将小孙女扛在肩头去找棋友下棋。
半路碰巧遇见了买米糕的老郭头,篮子里五颜六色的米糕直晃小秉仪的眼,直搂着外公脖子撒娇要吃,老人家哪有不从之理,连连掏出钱包缴械投降。
那老郭头见孩子可爱,打心里喜欢,不由起了挑逗之意,多了句嘴;
“乖乖,爸爸不是都回来了,怎么还让姥爷给买啊?”
秉仪还小听不懂其中关窍,可外公常年混迹政坛,如今虽然退居二线,仍是人精,立刻听出了不寻常,鹰眼一迷,却不动声色地套起话来:
“怎么?秉仪爸爸回来了?”
老郭头忙着给秉仪挑米糕,顺口答到:“是啊,昨个刚到,怎么?您不知道?”
外公摇摇头:“可能是回来晚了没有通知我吧。”
老郭头手上的动作一顿,囫囵道:“是了…来,给咱们妞妞块大米糕,不要钱,伯伯送的。”
外公将钱放进钱匣子了,眼睛却直勾勾地看着老郭头,目光炯炯不减当年;“你做点生意也不容易,收下吧。”
老郭头被看的气虚,自觉不妙又不好多问,只得微微点头;“哎…哎,您拿好。”
小秉仪接过米糕,开开心心地坐在外公肩头吃了起来,丝毫没有注意到外公身上越来越低的气压。
“秉仪啊,”外公开口唤道;“想爸爸吗?”
小秉仪点点头;“想。”其实她早就忘了爸爸长什么样子,毕竟上一次见他还是两年前。
倒是奶奶时常给她看爸爸的照片问自己想不想爸爸,说爸爸多稀罕自己,就像外婆给她看妈妈的照片一样。
每当这个时候,自己只需要说“想爸爸”或者是“爱妈妈”姥姥奶奶就会很开心的。
秉仪像往常一样等着外公的夸奖,没想到外公却半晌不说话。
“外公?”秉仪趴在外公头顶小声叫道。
“哎,外公带你去看爸爸好不好呀?”
“看爸爸?”
“对,看爸爸。”
那天人民广场一向重信的老棋迷第一次放了棋友的鸽子。
外公随手拦下了一辆军用车,带着小秉仪直奔杨家。
这四九城里胡同巷口七拐八拐,杨家又是世勋宅地,城府深厚,来一趟至少要过七八层盘查。
外公招来的车等级并不高,一走一停,直晃的秉仪昏昏欲睡。
平日里秉仪坐的都是大院专车,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遇见,还以为外公走错了路,于是乎自己熟练地放下车窗,想要看看外面是不是熟悉的景象。
没想到这一看不要紧,一张熟悉的面孔瞬间从秉仪的眼前闪过,不过比记忆中的要黑一些,壮一些。
“是爸爸!”小秉仪惊喜地喊到。
外公忙令司机停车,顺着秉仪手指的方向朝外看去。
外面的男人,可不就是自己的女婿嘛,可身侧站着的女子,自己却从未见过。
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外公细细的观察着那个女子;长得倒是清秀,可比起自己女儿,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那一身打扮更是老气横生。
一生崇尚简朴,信仰平凡即伟大,自诩清风傲骨的老政委,此时此刻却在心里,对着车窗外半分交集也没有的女子,做出了他此生最刻薄的评价。
提起女儿,外公心里满是悲伤,再看看身旁粉雕玉琢酷似女儿的外孙女,更加伤感。
“掉头回家吧。”外公长叹一声,似乎要把肚子的晦气全部吐干净。
下午杨家派人过来接秉仪回家,说是孩子爸爸回来了,急着要看女儿。
外公只是冷笑:“既然这么着急,怎么不自己过来?”
来人察觉到老政委心情不好,自己多半是要碰硬钉子,奈何少帅那边又催得紧,要是交不了差,只怕要挨一顿呲。只得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外婆。
外婆听说女婿回来了,总是高兴的。虽说礼数未免有些不周,不过,长途跋涉回来人疲马累的倒也在所难免。
又见身旁的老头子脸色不愉。猜想着是嫌弃女婿回京没有上门拜访,心里不高兴,倒也没有多想,只是温声劝阻道;
“行啦,你还能让人家爹不见自己女儿吗?人家千里迢迢回来一趟也不容易。”见外公不搭腔,外婆只得再次开口;“再说了,守边这么些年,好不容易回家,连女儿都没见着,是不是也太可怜了些?”
外公冷哼一声;“他可怜?我那苦命早死的女儿才可怜呢!”
外婆早些年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嫁给外公后被宠了一辈子。
一路称得上是顺风顺水,半点苦都没吃过。没想到人到暮年竟然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女儿的早逝成了外婆的最大的痛。
这要是搁平时,无论如何外公都是不会提起的。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的外公也有些发愣,连忙看向一旁面色发白的外婆。
想要宽慰一二,却因着有外人在场,一时间没法下台,不由得脸色更差了些许。
“罢了,你先回去吧。”外婆长叹一口气,无力道。
那人哪见过这场面,得了外婆的信儿连忙告辞,连头都不敢回。
外婆喘匀了气,看向外公:“说说吧,到底怎么了?”
外公虽然心怀愧疚,但还是怕外婆会担心,只是一味敷衍:“没什么,秉仪睡了?”
“行了,别装了,我跟了你一辈子,你什么样我还不知道吗?”
外公慌忙掩盖:“什么事都没有,你别瞎想,我就是嫌他不知礼数而已。”
外婆撇撇嘴:“一想瞒我什么事儿就转移话题,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点长进都没有。”
眼见瞒不下去,外公叹了口气,将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部告诉外婆。
果不其然,外婆听后满脸震怒;“你是说他不止自己一个人回来,还带了个女人?这就算了,千里迢迢的回来连孩子都不晓得看一看,就先带着那个女人逛街!现在想才起来孩子了,随随便便打发个人就想要接回去?”
“我就说你要是知道了准生气,你还偏要问。”外公将手边的景泰蓝递给外婆,让她喝口水缓缓气。
外婆接过茶杯,直叹道。“幸亏你刚刚拦住了,要是真让他把孩子接走,后悔的就是咱们两个。”
“早该猜到有这一天的。”
“事到如今,只是可怜我们秉仪。”
“可怜见的,古人诚不骗我。有了后娘准有后爹。”
“现在还有我们两个老不死的护着。以后要是我们不在了……”
夜幕将近,两道苍老的叹息声越显悲哀。
皎皎月光透过窗棂。缓缓汇集到一张黑白相框中。照片里的女人正值芳年龄,笑容明媚,说是绝代佳人也不为过,只可惜,案上的香椟明明暗暗,让人看不真切。
杨家
老将军猛地拍向身前的八宝雕花红漆桌,略显混沌的眼中满是恨铁不成钢。“现在见不到女儿,知道来问我了,早之前干嘛去了?”
老夫人看着眼前唯唯诺诺的儿子,又看向身侧青筋暴涨的丈夫。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心疼谁。
只得深叹一声,端起茶碗到外头续水。
眼不见心不烦。
没成想一出门就碰上穿着睡衣在门外踌躇的女子。
原本就在心里肺里呕了一口恶气不知向何处发泄的老夫人毫不意外的将这一腔的怒气,洒向面前无论何时身上都透露出一股小家子气的不速之客。
“秦小姐大晚上的不睡觉,来这里做什么?”
秦妙一愣,她心里知道老将军这个时候把佳铭叫到书房里,多半是要因为自己的事情训斥他。
可能是因为关心则乱吧,自己也没有多想。只是想来书房外等着,想离他近一点。
没有想到老夫人会在这个时候出来,只好不尴不尬的愣在这里。
“噗,将军府的确大了些。外人来了,难免夜深走错路。我现在就叫人把秦小姐送回去。”老夫人看似善解人意的替她解围,实则句句杀人诛心。
外人,杨家上下至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要接纳她们母女二人。
“秦小姐,夫人让我送您回房间。”
秦妙看向眼前的佣人,只觉着讽刺。
“好,那多谢你了。”她咬咬牙,努力把喉咙里的血气往下吞咽。
“秦小姐,我们到了。”
秦妙点点头,推开了面前的团花木雕漆门,木门下片象征着多子多福的蝙蝠浮雕栩栩如生。
她看着脚下杨家铭今天专门在百货大厦为她新买的鞋子,那个衣着时髦的服务员说;这种新版的鞋子穿起来会很舒服。
她却觉得这双新鞋有些硌脚,不如自己先前那双老布鞋穿的得劲儿。
可当家铭问她感觉怎么样时,自己又是怎么回答他的呢?
是了,她当时只是微微的点点头;“舒服的。”
与刚来到这里的满心欢喜不同。秦妙突然觉得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
她压下了心中的浊气,用略显颤抖的手推开了眼前的木门。
“妈妈。”蜷缩在红绸子棉被里的女儿霍然起身,小心翼翼的看向她,又好像越过她看身后的什么。
“爸爸还有事情,你先睡吧!”秦妙叹了口气,替女儿整理好了略显不合身的睡衣。
“妈妈,我不喜欢这件衣服,滑溜溜的,好像总要往下掉似的。”察觉到妈妈在替自己整理衣服的李鑫小声抱怨道。
进来添水的大姨却小声嗤笑道;“你这小妮子也忒不识货了,这是前儿个月二姑姥从苏州回来带给咱们家秉仪的叫什么苏缎子睡衣?反正贵的很呐。不过秉仪的身量小穿不了,这才便宜了你。”
听了这话,秦妙母女两人相望无言只得默不作声的等待大姨填完水后合上门离开。
“妈妈,我不喜欢这里,咱们回去好不好呀?”李鑫在妈妈耳边怯怯说道。
“傻孩子想什么呢,快睡吧!”秦妙替女儿裹紧的被子。
“早就回不去了。”月光下,面容清秀的女子喃喃道,不知是说给睡梦中的女儿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我让你去驻边是去建功立业的,你到好,拖家带口的回来了,你知道外面有多少双眼睛看着你吗?别的不说,就是你那岳父……”老将军的呵斥随着门口脚步声的传来戛然而止。
“将军。”一道熟悉的女声响起。
老爷子将手背至身后,扬声道:“进来吧。”
“吱呀”声响起,漆木门被推开。
杨家铭抬眼看去,只见是一位中等身材,盘着头发的阿姨。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刚才为秦妙母女添热水的大姨。
“将军,夫人派我来传话说时候不早了,您也要早些休息。”
“知道了,你们也知道歇着吧。”
“哎。”
门再次被阖上。
“算了,你也是当爹的人了,孰是孰非自己掂量清楚。”
“哎,儿子记下了。”
“明个带上你拿回来的那些个特产,到你那老丈人家看看,甭管人家给不给你那好脸,这事儿是咱们做的不地道。”
“……”
没听到应答,老将军不耐烦道:“怎么,哑巴了?”
“今天下午去述职会前,我派老李去接秉仪了。”
老将军“唰”的一下子转过身,指着儿子的脑袋骂道:“蠢货,我看你是土霸王当久了,连礼节都不懂!”
“……”杨家铭矗在原地,一声也不敢吭。
“然后呢?老李被赶回来了?”
“嗯。”
“活该。”
“我也是着急见闺女啊。”
听到儿子难得的示弱,再想到这么些年他孤身一人驻守塞北吃的苦,一时间有些心软,嘴上却不饶人:“一天到晚净整幺蛾子。”
“是我考虑不周。”
“明天去,说什么也要把你闺女给我接回来,原先你不在,住在外公家还情有可原,现在回来了,这叫什么样子。”
“嗯。”
第二天
杨家铭载着大包小包到了宋宅。
刚在大门外下了车,就看见和阿姨牵着去上幼儿园的小秉仪。
昨儿个秉仪刚见过爸爸,一点都不认生,挥挥小手脆生生唤了声爸爸。
杨家铭应了一声才反应过来,面前瓷人儿似的女孩是自己闺女,一瞬之间有些鼻子发酸。
离家几年,要说不想父母孩子才是假的。
女儿自打出生后她妈妈的身体便每况愈下。
父母也提出过要帮忙带孩子,但因为妻子因为放心不下宝宝,便婉拒了。
那时他还没有被安排去驻边,还能照看着妻子和孩子。小小的人就这样在爸爸怀里躺了六个月。他和孩子相处的时间可比部队里那些四五个孩子的爹加起来都长。
连孩子会说的第一个词都是“巴巴”。
他走的时候妻子还没去世,甚至还可以抱着孩子为自己送行。
自己临行前女儿竭斯底里的哭声还在耳畔回荡,眼前的小人却已经向自己热情招手。
杨家铭甩开长腿,大步走向女儿,双手抱起后用力亲了一口:“叫爸爸。”
秉仪脆生生地叫了声:“爸爸。”
杨家铭忍不住在心里感叹血脉相连的重要性,这么多年没见,连他都没想到闺女会先一步认出几年没相见的自己,心里顿时觉得暖融融的。
(如果他知道女儿还能在母亲的刻意引导训练下从三十多个小布丁中一眼认出还在上小学的自己,说不定会更激动…)
再想起秦妙的女儿李鑫,都相处了一年多都不亲人,杨家铭搂着女儿的胳膊又紧了紧。
“爸,妈,我回来了。”
“……”
杨家铭见一向温和的岳父此时却端坐在红木雕花靠背椅上不动如山,心道不妙。
到底是见过世面的,杨家铭也不怵,当着泰山的面开始教自家闺女;“叫姥爷不生气了,身体要紧。”
秉仪忽眨着大眼睛看看姥爷,再看看爸爸,不明所以。
到底还是老夫人给女婿圆了场;“今个大院里都传疯了,说是杨少帅回来了。”
见岳母只口不提昨个自己干的“好”营生,杨家铭舒了口气,知道自己算是过了一关。
杨家铭欠欠身子;“前个就到了,是上头的命令,事发突然,我也是慌里慌张的赶回来的,本想着一回来就来拜访您的,又怕灰头土脸的显得唐突。”
阿姨泡好茶送进了堂屋,老夫人顺手递给杨家铭:“来,喝点茶润润嗓子。”
“多谢您。”杨家铭双手接过汝窑茶碗,道声谢。
“这次回来,就不走了?。”老政委开了金口,算是给了杨家铭个台阶下。
杨家铭当然知道,这样的人怎么会不清楚自己的去留?
老人家虽然名义上退居二线,可先前的人脉还在,说不定杨家铭这次急令回来也少不得他的运作.
看到泰山大人留给自己的台阶,他显然有些受宠若惊,恭敬的答到;“不大清楚,一切服从组织安排吧。”
失策了,我争取两章干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