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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第二十一章逆境陷身心08

      母亲已经颠簸了几个小时的长途客车,尽管还拎了一大袋老家特产石榴,却显得比我精神。所以,我让她休息一下,她不愿。自然的,母亲进门之后,这间小屋就添了一份温暖——她拉我坐到床边,说:
      “你别老是这样打不起精神!泽祥,其实你是知道的,母亲年轻的时候生活比你困难多了,因此你不要伤心眼前,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
      “但我受着排挤!”
      “他们那类领导就是那个样,”母亲从床头拿起我的报纸,越加精神,“你看,你的文化更高了,还是有用的,‘金子总会发光的’!儿子,高兴一点。”
      母亲虽然不识字,但认得“林泽祥”三个字,因而她手指着报纸上面的、我的名字,欣慰地要我将文章读出。于是,我就逐字逐段地张开口儿,让她满意——

      《再前进》

      当然清纯
      但,囿于困境
      不流动的泉,
      是一潭死水
      石击之后,
      仅是一纹浅波,
      徒荡苔草。
      //
      并非没有路,
      而是它止步。
      看那瀑布,
      虽面对悬崖,
      亦勇敢地冲下,
      闯新征途不断。
      //
      于是,我想
      一个朝气蓬勃的青年,
      莫要哀叹挫折。
      而应汲取教训,
      再前进……

      母亲一直笑声不断!过了一会儿,我看着面前的作品还在相联着自己陷身于单位的情绪,又不由地难抑忧郁。可是,母亲也难得来到省城一趟,尚在欢悦之际,我开始觉得自己的这份成绩其实在费话着不幸,所以不该再读作品,而应丢开自己、避□□泪,保持住母亲的好心情,便说:
      “妈,我带您到市里溜溜。”
      “好啊!”
      于是,我们很快地乘上了公交车。
      “县城连公交车还没有呢,你多方便呀!”母亲一坐下,当即劝起我的高兴。
      “那您这次就在这生活长些,多转转!”我也相陪起母亲的快乐。
      “好吧!路都宽,车都多,楼都高……真不容易!”
      公交车未断地停站又前进,母亲也不停地指向窗外,与我议论着县城少见的景象——红绿灯、立交桥、大商店……
      下了车,前后左右的人儿还是很多。
      我带着母亲走向商业街。一路上,两边邻立着商业楼和办公楼。我们陆续地转入大商店里,楼下楼上,在人群之中,欣赏着琳琅满目的百货。母亲的话儿也开始变多:
      “你,你看大城市的东西,多好选!”
      母亲不知道她对这里的表扬,其实引起了我的自卑,因为我并不能买得起什么!所以,我没有说话。而她还在赞叹着:
      “哎,要是县城也能这样就好了。”
      既然一齐逛街,就不适合自己无言的,于是我为母亲说出了一份希望:
      “县城以后会扩大,不用讲的!”
      “那就好!快点更好!”
      上面还有几层楼,然而那是作办公用的了,上不去。因此,我陪着母亲又从四楼踏着台阶转下一楼。每下一层,母亲还要再看一眼商店之大,并重复着那份惊叹:
      “这个店都有县城几个店大!”
      一楼比上面更挤些,我们也不愿走快,可是在看过的柜台前也没再停步。出了富丽的大门,前进几步,转个小弯,商业街已长长地展现在眼前。路两边的大楼虽然矮些,但其中的商业气氛更浓。
      母亲大吃一惊,说:
      “呀!县城连这样的街都没有。”
      她逐渐的走快了。母亲能这样精神,我的心情又开始转好。
      迅速地迈上商业街,已经母亲在前,我在后了。她进入一家门面漂亮的服装店,径直走到一排皮装前,回过头,说:
      “天冷了,你选个皮衣吧!我这次来,带的钱够。”
      “不要!不要!”我一惊,赶紧拒绝,“我不冷,家里有冬天衣服。”
      “穿上这个皮衣,到哪都好看!”
      “没什么!没什么!这边比老家暖和。”
      我急忙将母亲拉出了服装店。面对此情,真不想再逛商业街了!于是,我借口道:
      “妈妈,累了吧?我们回去吧!”
      “怎么?泽祥,你累了?”
      “喏,今天有点累了。”
      “那就回去吧!别影响明天工作!”
      母亲还不知道,她的关心又加重了我的忧郁情绪,但我硬是竭力忍耐着,没有表现出来。
      天,虽然还是亮的,但已经傍晚。看过的东西便不在乎了。母亲和我手拉着手,只顾走向公交站台。可是,经过的几家大酒店都已经门堂大开,我突然想请母亲喝杯酒,就停下脚步,指向它们华美的装潢,说:
      “妈,你看这里的酒店多大……多漂亮……我们进去喝杯酒!”
      “嘘,不浪费了!中午的饭菜都没吃完呢,还是省着点好!”
      母亲对我白眼,手劲也大,拉起我的步伐!我知道,自己是不能改变她的省吃俭用的思想,便又紧随着她……
      回到家。我打开炉子,母亲也不愿闲着。于是,我们俩双手合作,迅速热好了剩饭剩菜,一边叙话,一边吃下。
      家中没有电视陪母亲看,我内疚地说:
      “妈,您坐车、走路,累了一天,早点休息吧!”
      “好!你也早点睡觉吧,别看书了。”
      母亲这次才二话没说,接受了我的意见,笑一声,在严大哥送来的床上,躺下。而我虽也躺在了床上,但是睡不着,便又将上半身靠到床头,打开床头灯,抱起书儿……
      直到半夜,母亲费劲地为我盖好被儿,我才知道,自己原来也睡着了,便赶紧正常地睡下。
      早晨,我醒得早。想到自己没能请母亲喝上酒,吃顿早点还行,于是我就外出买回了油条、鸡蛋汤,顺便带着蔬菜。
      母亲没再批评我浪费,却指着严大哥新送来的礼品,说:
      “有条件,就要多吃些鸡蛋,保重身体!以后也要还你好朋友的友情!”
      “对!妈,您说的对。”
      我答话时,其实并没接受她的鼓励,因为自己的工资很低,所谓的营养条件只是倚靠亲朋而已。所以,我吃过饭,还是失望地赶往单位了。
      下了班,回到家,母亲已经做好饭,等着我,而且屋里还多添了米、面。母亲是工人身份,退休工资不高,所以我讲不出话!
      世上只有妈妈好!她因我这个大学生而来到省城,生活档次并没增高!屈身桌前,卑手筷上,看着母亲因我而食的饭菜更差,我深愧自己不配为儿,当即拿起碗儿,转脸出门,孤立房后,痛哭难止……
      “怎么了?怎么了?泽祥……”母亲紧跟在我的身后。
      “哦,我——”我赶紧抹泪,迟钝一下才转出脑筋,“我昨天晚上,在那本书上看到的内容太感人了。”
      “噢,不想了,快好好吃饭吧!”
      我又回到屋里,注意自抑着情绪,陪起母亲。她吃着土豆丝、大白菜,却是高兴的,说:
      “上午,你好朋友严大哥给房东打来电话,要我去他那儿走走。我已从老家给他们带了一些石榴,准备下午就去,让他们的小女孩秀秀尝尝,过一天再回来。好吧?”
      “好呀!好呀!”
      我没有再打迟钝。

      第二十二章身体与工作都“病”了01

      晚上,天更冷了,母亲已在严大哥家过夜,小屋里也空下了一张床,但我的感觉已不再是孤单和凄凉,而是一种解脱!
      我又与书籍为伴了。
      第二天,我却逐渐的紧张,尤其晚上。小屋的情况,尽管一切如前,但我已难以入睡——明天,母亲就要回来了!我尽管未断着努力上进,可是毕竟自觉没有欢迎的力量。而且,英语、文学和专业书籍等仍拥挤在床头,外人怎么讲?
      左思右想,唯一的□□是,业余生活于托福追求之中,还曾给母亲带来了乐趣!因为,我每次手拿录音机听、读英语时,她都会在旁边欢笑外国人的声音!
      夜已经深了,总算联想在母亲的那份乐趣之中,我逐渐的轻视了眼前逆境的煎熬……
      早晨一醒,就想到了母亲,但直到锁上家门,赶往单位,我都希望她迟些回来;不过,我也不想多欠情朋友,又愿她早些回来,所以我一个上午的心情都陷在无法比拟之中。
      母亲说话就算话,而且她还不知我的思想,所以我中午一回家,她又大开着门,准备了饭菜。不能让母亲为我难受,于是我竭力舒展起眉头,与母亲吃完了午饭。
      晚上,我再次拿起书籍,但想到自己已经专心学习了一年多,还没结果,心儿又急又痛!
      “泽祥,收起书吧!早点休息,别影响明天上班。”母亲非常关心。
      “好!我马上就睡了。”
      其实她不明白,我不睡觉已经不是为了读书,而是心痛难眠了!瞧一下母亲亲爱的眼神,为了给她添乐,我竭力抑住疼,继续抱着书,假装读书为趣……
      过了一会儿,夜深了,小屋的灯光又让母亲睁开眼睛,她再次提醒:
      “快点休息吧!泽祥。”
      听着她的声音已经焦急。于是,我慌忙回答:
      “好!妈妈,好——”
      我开始清醒母亲在那边的费神,便迅速地摆好书、按下开关,免去了自己这面的抱罪!
      然而,我虽已躺进了被窝,却又自觉惭愧、难以闭目,不由地感喟自己已经走出大学校门竟仍在累赘着母亲的生活。
      就这样,单位抑郁自己和家庭麻烦母亲很多天儿,只是我曾经出现在报刊之上的名字,依然让母亲高兴!而且,她仿佛逐渐的理解了我的心情——每当我的脸色不对之时,她都会拿起报刊,要我重读作品,或者让我打开录音机,放英语的声音。看着自己没有完全令母亲失望,我的生活才算多了一份慰藉。
      有一天午饭后,房东阿姨意外地走进屋里,向母亲笑一笑,说:
      “哎,俺也来听听你孩子的作品!”
      “好啊,大姐,来坐下!坐下!”母亲一边搬着板凳,一边指示我,“快把你的报刊拿过来。”
      “好!好……”我拿出一张报刊递给阿姨。
      “阿姨和我一样,也不识字。你帮着读吧!”母亲说。
      我退坐到床边,突然看到自己摆在枕头上的新稿子,兴趣立出!哎,再听听阿姨的意见。我当即欣喜无比地拿起它,伸向她俩之间,一边手指着白纸黑字,一边取笑地张开了口——

      《我知道》

      水中
      有珊瑚
      也有暗礁
      我知道
      一定有很多的美丽
      我不胜触及的
      //
      天上
      有星月
      也有闪电
      我知道
      一定有很多的光彩
      我难以分清的
      //
      生命
      有快乐
      也有忧伤
      我知道
      一定有很多的时候
      我必须努力的

      我不停地读着,阿姨也未断地笑着,并多次握起母亲的手儿,说:
      “大姐,你这孩子像唱歌啊!”
      “唔,大姐,不是!不是!他们年轻人嗓子就是好些……”
      母亲的话还没说完,阿姨又拍响了手儿。
      阿姨的高兴之劲,油然带给我一份快乐。傍晚,下班回家,才拐上郊外小路,远远地已经看见房东家的门前正聚坐着好几个人。
      外面有些北风,冷了,但他们却仿佛很热闹。我不由地骑快了自行车,迅速地离他们近了。突然的,他们竟逐个地站起,与我打招呼。我一惊,看到房东大叔的手里拿着的报刊,才明白,他们原来是在传笑着我的作品。
      我愉快地向大家点个头。
      当然,单位的情况其实仍像废水一般失望在我的心底,故而他们的这份欢乐莫过一片绿叶落在废水之上,仅能短悦我一时!因此,我没与他们多叙,就躺进屋里,仍由母亲向他们说明所以……
      我终究还是痛苦的!因此,我又与母亲苦笑着生活了几天,已经周末,却忧郁至极!——早晨,天已大亮,我还没起床。但是,母亲却皱眉走到我的床前,紧张地说:
      “泽祥,你咋生病了?”
      “妈,怎么回事?”
      “昨晚我劝你别伤心、早睡觉,好说歹说才劝你睡着。可是,你后来又突然醒了,夜里大叫一声、嘴儿吐沫、腿儿还抖呢?……”
      “什么?”
      我立刻奇怪,咋会如此?母亲继续说:
      “我正要去扶你,而你不到一分钟已睁开眼睛、看着我,喊声‘妈’就又睡了!我便没再吵你……”
      自己并不知道呀?我一惊,就急忙坐起,但身体却像劳累过一样,很疲乏!而我昨天并没干过什么重活,于是我开始明白自己夜里应该有过什么不正常。当然,母亲还在犯愁:
      “今天正好是星期日,快去医院看看吧!”
      “好的!妈,”我看着母亲郁闷的面色,赶紧回答,“别担心!”
      我们迅速地馍儿夹菜,边吃边去了大医院。“导医员”要我们挂了“神经内科”专家号。
      走进医疗室,看见医生莫过四十来岁,已成专家,我很佩服!而她穿着白色的工作大衣,似乎显得又漂亮一些。我感觉,她必能正确诊断、迅速治愈。
      母亲把我夜里睡着后“大叫一声、嘴儿吐沫、腿儿还抖……”的情况又向专家说明了一下。于是,她看起我,说:
      “同志,你患上了癫痫病!”
      “啊!——”
      我惊奇至极!因为我曾经听说过“癫痫病”尚是不治之症,实在难以置信自己竟会患上这种绝症。尤其自己正在二十五岁的青春之际,唉!
      “你的头部可曾受过外伤?”
      “没有!没有!”
      我迅速回想一下,自己从学校到社会,头部确实没有受过外伤,立刻紧张而疑惑地注视着她。
      “医生,他小时候也很听话,好好学习、没与小朋友大吵大闹过,头部就没受过外伤!”母亲急忙插话。
      “那就先要拍一个‘脑电图’瞧瞧吧。”她说。
      于是,我排着队交过钱而进入了影像中心。作过检查,等了半个多小时,待里面的医务人员将报告递出,我慌忙拿起它,疾步返回神经内科。专家接过图片,看了文字,说:
      “没查出问题?那就再拍一个脑CT吧。”
      影像中心的门口依旧拥挤着很多病人,我又等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做完了检查,又拿回了片子。专家接过去,看一下,说:
      “还没查出问题?不过,听你母亲前面所说的、犯病时的样子,你就得了癫痫病,赶紧吃药吧。”
      “哦,谢谢医生诊断得快!”母亲点头,又提醒我,“听到了吧?就照着医生讲的做!”
      我毕竟仍陷身在逆境之中,“蜜蜂叮在玻璃窗→看到光明无出路”,现在的病症又把我推到了绝境,所以我已经讲不出话。专家仿佛理解了我的心情,立即朝我一笑,传来开启:
      “同志,癫痫病其实也没什么。王羲之、爱因斯坦和恺撒大帝都患有癫痫病!”
      “噢,谢谢您的关照!”
      听她此说,我顿感轻松,向她点点头。于是,母亲拉起我的手儿,出了门。

      第二十三章身体与工作都“病”了02

      医院里还有很多病人正被亲人搀扶着,求向医生。然而,我相信,他们没有几个像我一样的病因!——知道“自己落难于单位、并已受损了身体”,我不由地痛苦极了!
      怎么办?
      我毕竟缺少社会关系相助,惟有听她医生的话儿,买了西药。因此,一路上虽然顺利地坐着公交车,但我心中不断涌出的烦恼比前面的交叉路口犹多呢……
      一直“碌碌无为”,又缠上疑难杂症,……车儿没啥颠簸,我心却在颤抖,惟有王羲之、爱因斯坦和恺撒大帝他们的名字给着一点精神寄托!
      回到家,母亲看着我默坐床前而绝望人生的样子,但是亲人远在故乡,她赶紧借房东电话联系了严大哥,以求慰我有救。然后,她就去外面的小店买了一些点心。
      傍晚,严大哥一家仨口又来探望我了。
      严大嫂也是知识分子,在教育部门工作。夕阳下,她仿佛“瑶水一枝莲”,秀发波浪般在羊皮大衣的毛领之上闪着光彩,牵着女儿秀秀,进入我租住的小屋。严大哥将鸡蛋和水果往桌上一放,未待坐下,便开口向我:
      “林弟兄,你的病不算什么!因为你身体一直健壮,很快就能治愈的。”
      “噫……”
      我已经了解了癫痫病,明白好友是在安慰自己,并不解决病情。所以,我就说不下去了。
      严大嫂快走两步,近坐到我的身边,着急地说:
      “你的病也算怨你,泽祥,别灰心!你看,肺结核原先是绝症呢,很快发明了药物,也不当回事了!”
      看着严大嫂皓齿整齐的红嘴唇儿已经有些颤抖,我理解她正为我而迫不及待,便竭力提起精神,叹口气回答:
      “唉,那好吧!”
      “喊一声叔叔!”她立即称心地朝秀秀招手。
      “叔——叔——”
      秀秀才两岁出头,今天过来还笑嘻嘻的,且对我拍拍小手。然而,我照样讲不出话儿,就也对她拍个手。可是,想到“周半周半,掏坛摸罐”,而我家的空旷——没头玩,于是我便将母亲已经准备好的点心,递给她。
      她当即高兴地接下,吃着玩了。不过,我仍然自惭形秽而难能接受好友的慰藉,只是没再表现出来。
      “啊,泽祥,即使大人也该少忧少虑,何况你还年轻,”母亲眼含愿望,瞧着我,“你看,像秀秀这样,生活多好哩!而且你现在已经病了,就应这样,病情好的也快——”
      母亲坐的离我远些,但我觉得心儿依旧很近,她的关怀可亲。
      怎么回答?唉,别让母亲伤心!
      突然的,房东阿姨走到门前,说:
      “喂,小林,你老家的亲戚打来了电话,过来接一下!”
      “谢谢!谢谢!”母亲、严大哥和严大嫂都站了起来。
      “呵,没什么,别客气!”阿姨也笑了,“你们又相聚了,热闹哇!”
      我立即随着她进入她家的堂屋。她径直到了里屋,继续看电视了。我急忙从大桌上拿起电话,说:
      “喂……”
      “我是妹妹,”她打断了我的话儿,“母亲说你病了,家里人都很急,那就怨你因为工作老是伤心,以后千万别再这样!”
      “那——,好吧。”
      “癫痫病并不算什么,我们家也没遗传过这种病,所以你更容易痊愈的。而且你的身体一直是健康的,何况你还能写作呢,不用讲,也知道你头脑是好的,自然病情轻。因此,你只要听医生话,认真吃药,就行了……”
      “哦,那样就好!”
      “你放心!马上哥哥跟你说一下,你就知道了。哥哥正在旁边急着呢,他很想你!让他再和你说两句。”
      “好啊,我也想哥哥。”
      妹妹的话,终于使我觉得心儿有些轻松了。
      “弟弟,刚才妹妹讲的都是对的!”哥哥的声音热乎乎的,“你要听她的话,以后别为工作伤心了。你毕竟是个大学生,相信在单位会有用的。只要你能摆正心情,莫乱失望,努力工作,前途会转好的。生病没有什么,人生一场,谁不生病呢?”
      “对!哥哥。”
      “你能接受我的问话,就不错!生病的事,全当走路不小心而跌倒了,站起来,掸掸身上的灰,又走了,不值当费神嘞?”
      “嗯,哥哥,你讲的对。”
      “母亲还在你那,都想让她陪你多过一段日子,尽快病好!你高兴,她也高兴,所以你不仅是为自己的身体,更要为母亲……”
      “是的,我也想让母亲在这多过些日子。”
      “好吧!让弟弟再跟你讲个事。”
      我早就想哥哥他们了,但还没来得及说“你们有空都过来玩玩”,弟弟已经在那边喊起了我:
      “哥哥!……”
      “噢,弟弟!”
      “哥,我给你讲个事。我有个同学,他的堂哥也有癫痫病,是读高中时生的病,治疗了三、四年,就好了。现在他都三十岁了,已经八、九年没犯病了,所以你放心,你的病不当回事,能治好的。哥哥和姐姐前面讲的都是对的,听大家的,别让我们失望!”
      “可以,你们放心吧!有空你们都过来玩玩。”我不愿弟弟挂虑。
      “我们正想去呢,别急!”
      “好啊,早日见面!”
      我正想挂断电话。母亲已经走到我的身边,说:
      “等一下!”
      “弟弟,等一下!母亲还要讲话。”
      我赶紧将话筒交给母亲,转回了自己的小屋。严大哥他们的目光又都集中到我的身上,我向他们叙述了电话里的情况。他们一边听着,一边像医生一样劝导我更多发展文学兴趣,平衡心情而协助药物,努力实现病情的自我调节,争取早日康复……
      过了一会儿,母亲回来了,她又再次安慰起我。
      我对母亲、严大哥和严大嫂也一直说着“好、好”的话,他们都很高兴!
      报喜不报忧!所以,我一直没跟路国圣等朋友讲我的病。
      母亲继续陪我治病,过了一个多月,我没再犯病。而我也听从了大家的关心,没有消极丢下学习的快乐,每天依然拿着纸、笔和书,并按时按量地服起了药。
      关于工作,我仍在思想着“自拔”,以求出路。然而,我除了拥有一点“无用的”书本知识,还是没有找到出路,惟有亲朋好友尚能给我一份真正的快乐!——因为礼拜天有空,我也要随母亲一道去菜市,但她这次却摆手,说:
      “你就在家吧!多休息身体,早点病好!”
      “上菜市也不累,全当散步,妈,我还能给你拎菜!”
      “俺们买的菜又不多,你就在家,一定别外出了!我很快就回来。”
      “那,好吧!”
      母亲硬不同意。于是,我就独自在家中,读书为乐了。然而,不知不觉地过了一个多小时,母亲还没回来,我忽觉不对,因为她平常买菜,莫过半个来小时。
      我当即准备去找她。

      第二十四章身体与工作都“病”了03

      这时,哥哥、姐姐、弟弟和妹妹突然地闯入我的小屋。
      呀,面前立刻都是哈哈大笑了——哥哥皓齿憨厚,姐姐光彩照人,弟弟英武活泼,妹妹玉面娇容!我的心中当即涌出一份惊喜,就问:
      “你们来,咋不早说?”
      “忘了!忘了……”
      他们仍然笑容亲切,再次询问起我的病情,且不断地安慰着我。
      过了一会儿,母亲回来了,并拎了很多菜。姐姐、哥哥他们立即出门,接过了菜。母亲的脸色也未显异常。因此,我才明白,她是知道情况的,而他们正是为了让我惊喜,故意没提前告诉我的。
      接下来,我跟房东借了大桌子和大板凳,异常高兴地团聚了一顿午餐——大学毕业分配到省城两年多,第一次有幸亲人能团聚,因为我患了绝症!吃过饭,大家也了解了我的情况,姐姐告诉母亲:
      “妈,弟弟现在的病情已经很稳定,在转好。但是叔叔却生病了,您回家看看他,咱们下午一道。”
      “呀!他怎么也病了?那,我们就赶紧回去吧!”妈妈骤然睖睁。
      “叔叔怎么也生病了?他人真好,小时候我就记住他了!妈,那你们赶紧回去看望他吧!”我的心中猛一难受。
      “泽祥,就照医生讲的那样去做,你看,你这一个多月都没犯病,病情很稳定,会好的。”母亲嘱咐道。
      “好的,您放心,妈妈!”
      于是,我依依不舍地送别了母亲他们。
      自然的,我又开始了孤独的生活。但是,由于过了十几天,我都没有出现睡醒后而身体疲劳的异常感觉,所以每天早晨我就多了一份慰藉——我已因病在转好而生出了“工作会转好”的希望!
      不久,春运又开始了。而且,总公司搞起了春运内部宣传。所以,我在检票口疏导着客流时,看到两位检票员小姐正在合读着总公司内部的春运宣传报纸。突然的,我灵感发现——我的文学能力何不也写作新闻呢?如果自己的宣传报导做好了,工作不也就有为了吗?
      正确的思想铺开了成功之路。我立即努力地读起新闻写作书籍,边学边写,一个礼拜后就如愿以偿啦!——我顺利地将单位“一线服务人员积极为旅客送茶和二线工作人员主动为旅客指路”的好人好事,表扬到了总公司内部的春运宣传报纸之上。
      诚如古语所云:有付出必有回报!接着,我这个理科学子继续使起劲儿,为单位所作的“增加春运班车、提高一线服务”的报导,竟发表在省报上了。我不由地转悲为喜。汽车站是城市的“窗口”,新闻相对多些。于是,我全力转学文学,主动积极地将一线、二线的好人好事宣传出去。
      一线同事虽然还迎在大门口、走在候车室、等在检票口和跑在停车场而服务旅客与车主;二线同事也下到一线、不停地累着,但他们看到自己的工作事迹得到省报的肯定,都非常高兴,开始向我回传更深的热情,经常主动与我打招呼、多交谈,而我也更积极地深入他们的岗位。
      “工作终于有为”——理想的实现使我乐以忘忧,而自己的癫痫病自从离开医院就没再犯过;主任办公室的工作总结、计划和报告等,周主任也开始转交我写,只是并未将我调到他的办公室。
      春运结束了。杜站长正如同事们所料:由副站长继升“一把手”了。当然,大家并没感觉意外,因为杜站长的母亲曾经担任过单位的站长,所以毋须解释,亦属“合情合理”的。
      天虽然是冷的,但我每天还往返于一线,想在大门前、售票窗、候车室、检票口和停车场等处找到新闻素材,表扬同事们的好人好事!就这样,忙碌了近一个月,很高兴,我终于在单位广播里听到了喊声:“哪位旅客丢了钱包?请来稽查办一下!”我当即大喜着又有了新闻素材,立即从停车场跑过去。一进门,见一位中年妇女正从稽查员代大哥手中接过钱包,点着头,连声不断地说着,“谢谢!谢谢!……”代大哥身体壮实、面相憨厚,只是哈哈一笑,“没什么!没什么!”不言自明,是代大哥拾金不昧,然而我上前一步,看见钱包之中既有多张十元钞票,还有存折和金项链,也不由地像这位旅客一样发出感激,“代大哥心肠真好!”于是,我急忙向他俩采访了一下情况,就回到办公室,努力作文,将此好人好事宣传到了我们省级的交通行业报纸上了。
      不久,听说单位要搞一次春游,退休人员也参加,我又是一乐,心想也许会有新闻素材了。第二天早晨,我欢快地赶到汽车站,三辆旅游包车已经等在停车场了。因为,是分批春游的,所以另一批同事还在正常上班。我迅速地跑到包车前,上去坐下了。里面已经坐了许多人,只有五男二女是退休的、其他都是在职同事,大家正在一起随便的聊天。春游是共享的快乐,所以同事们皆有说有笑。而车里还在不断地上着同事,自然的,笑声越来越大,人也逐渐的满了,且有一位迟来的女同事在站着。这时,又相随着上来四位退休老先生,但他们一见没有座位,便皱眉退下了。我向外一看,杜站长正走近包车。他们当即迎上去,发怨道:
      “怎么都不给我们座位啊?”
      “欸,座位?”杜站长越过他们,伸头往车里一望,确实人满了,便转过头,“那你们再看一下那两辆车子!”
      “也都满了。”
      不用了解,杜站长明白他们没座的原因,于是回答:
      “这不都怨你们来迟了吗!”
      “这是包车,来迟了也不能不给座位呀?”有一位老人家显得不舒服。
      “那人家毕竟都在坐着,你咋说也不好办嘛!”杜站长似笑非笑。
      “这车子要跑那么远……难道就让我们一直站着吗?”另一位老人家也生气了。
      同事们或打开车窗或挤到门口,注视起他们。因为,老是受到责问,杜站长也有些憋不住火了,便反问道:
      “但……情况都到这一步了呀?怎么讲呢?”
      “随你怎么讲!总不能让我们都没有座吧?”他俩的脸色都有些苦了。
      我看情况如此,油然想到年轻人身体壮些,可以让座吗?于是,我脸朝窗外,向老人家喊道:
      “来,大伯们,请坐我这座位吧!”
      他们一听,惊讶地转身,向我点头,说:
      “呵呵……,谢谢你!”
      “没啥,请来嘛!”
      我乐滋滋地向他们招手。其他几位脸朝窗外或身在门口的男同事也相继发出了邀请:
      “大伯们,啊,也来坐我的座位喽!”
      多人的异口同声,很明显,让出的座位已比他们人多了!于是,他们愉悦地对杜站长摆个手,走向车门。杜站长瞧瞧我们,又看看他们,也轻松地呵口气。——事情总算顺利地解决了,车上车下的人儿都很高兴!后来的春游,大家玩得也是一样的春风满面,只是我觉得这个简单的“家人”互助之新闻价值是自己引起的,不好自夸,便没提笔。
      然而,这件助人为乐的小事又给我增加一份干劲——接触多,则素材多,所以我仍不停地跑在一线。
      一个大晴天的早晨,太阳正暖烘烘地亮在天上,一辆待发班车前两位中年女旅客不停地点头,向男稽查员小范表达着谢意!小范年青,更显可敬,只是摆摆手,满脸笑容地作着“没什么,没什么”的手势……

      第二十五章身体与工作都“病”了04

      我急忙从检票口赶过去。然而,才跑几步,周主任突然从旁边大声喊道:
      “林泽祥,杜站长叫你到他那一下!”
      “请问什么事啊?”我转身走向周主任。
      “不知道。”
      我便随着他上了楼,进入杜站长办公室。周主任坐到沙发上,我走到办公桌前,轻声问道:
      “杜站长,请问什么事啊?”
      “呃,林泽祥,你有病,回家休息两年。”杜站长壮年的脸容却显得老人般慈祥。
      “杜站长,我的病情不影响工作,才犯那一次,而且是在夜里!现已四个月没犯了。”
      “听领导的,小林,休息一下病就容易好了!杜站长这是关心你呢。”周主任在后面插话。
      “我正吃着药,病情也在减轻。”
      我转过头,认真地做了一个解释,又看起杜站长。他的眼神已经显得有些不悦,但不快不慢的声音仿佛还是关心人的:
      “小林,还是休息两年治病吧!”
      “林泽祥,就休息两年治病吧!”周主任又在我的身后重复起领导的意见,“听杜站长的。”
      毕竟领导说了算?我犹豫一下,才向杜站长点了点头,顺从道:
      “好的!好的!”
      于是,我退出办公室,下了楼。小范正举手调度着班车。回想他刚才的表现,我就迎上前,问道:
      “小范,刚才我看那两位旅客是在感谢你,怎么回事呀?”
      “没什么!没什么!”小范摇摇头,笑眯眯的,“在报纸上看到你的作品真高兴啊!”
      听到他的表扬,我不由地遗憾,手捂一下脸儿,吐出不快:
      “唉,对不起!看不到了,杜站长要我病休两年。”
      “喂,怎么回事?”他很惊诧,远望一下杜站长的办公楼。
      “讲的原因很简单,我有癫痫病。”
      “林泽祥,没看到你有过什么癫痫病呀?你一直都在正常工作!”
      小范手拍胸膛,思索一下,好像明白了真正的前因后果,便可怜地开导:
      “唉,不讲你还不知道,杜站长母亲就有癫痫病,但她却一直工作到离休,所以其中的猫腻谁都懂!不过,很多单位都是这样的,没办法!”
      我一惊,但还是颔首认可了!
      慢步越过空荡的停车场,返回办公室,里面空无一人。想想杜站长一上任,就要求我病休两年——我自卑地打开抽屉,从办公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整理好自己的东西,便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经过停车场、检票口和大门口等处,都有几位男女同事围上来,惊问:
      “听说你病假了,怎么杜站长一上任,就要你病休两年?”
      “没什么!没什么!”
      我自觉多说不宜。然而,他们还是奇怪!所以,检票员关小姐和稽查员小马已在私下议论,小林是否得罪了杜站长?其它同事仍然不断地发问:
      “没看你在工作时犯过病啊?就算有病、也不影响正常工作,这病假不合适喽!”
      “你工作不是很好吗?林泽祥,休病假也讲不通啊?”
      “小林,还休什么病假呀?那会影响你以后的发展!”
      我费尽所思,也想不出自己曾与杜站长发生过啥矛盾?所以,对于同事们关心的问话,我惭愧而无奈地摇头,继续走路了。
      当然,我也大感奇怪——杜站长仿佛是关心我的身体,同事们竟都皱眉。所以,我又禁不住停步,四处展望。他们的议论立即传进我的耳中:
      “杜站长母亲不也有癫痫病吗?”
      “对啊,她还曾在我们站当过‘一把手’直到离休呢?”
      “啈,杜站长不过是玩个鬼把戏!”
      …………
      不用多听,我已经清楚同事们为何“将杜站长似乎对我病体的关心,经过议论,都逐渐的往坏处想”了!
      于是,我沮丧地回到家中,整理起行李。第二天早晨,我抱歉地向房东阿姨退掉租房。她一惊,忙问:
      “怎么换地方住了?怨我家不好?”
      “不是的……”
      她一边听着我对病假的叙述,一边摇头,说:
      “哼,谁不懂?他那是在借口排挤人!”
      “对不起!阿姨,我也没法子。”
      “不怨你,都是他太可恶!”她满脸怒气,帮我整理东西,“也别去找他了,没办法喽!”
      “阿姨,另外请您帮个忙,这锅碗瓢盆、自行车和床儿等东西,不适合往老家带,再放这两天,就是周末了,我好朋友严大哥来取,您认识他的。”
      “行,行,祝你一路顺利!”
      “好的,谢谢阿姨!”
      我拎起行李,回到汽车站,准备乘车返乡。
      为了避开那类领导、不添麻烦,我就直接等在检票口。然而,看到男女同事们正在忙碌着各项工作,我仍不由地无聊起自己的前途。这时,另一位青年女同事刘红梅在旁边的招呼,使我更感失望!
      “怎么不多过几天?今天就回去了?”
      她的声音干脆得如同她的个性。她比我迟一年分配来,虽然也有中专学历,但一直岗位不定,偶尔做这或偶尔做那,一样学无所用。所以,她既叹息我的遭遇,也怨气自己!唉,我昨晚就已想起老舍的《青年突击队》二幕?一场:“快急死了,还顾得歇歇?黄鼠狼单咬病鸭子,倒霉的事都教我遇见了!”于是,我自卑地笑助起她:
      “嗯,省点房租费。刘红梅,愿你工作快乐!”
      她腰身如月,黑发梳着一条长辫子,水灵灵的大眼睛突然闪出两道亮光,仿佛百合花倒映在单位昏暗的环境……她回我一笑,便仰头望向朝阳,仿佛找到了满意。接着,她走过来,拍拍手,乐言慰问道:
      “还是故乡环境亲,大学生你回去幸福啊!”
      “其实你更幸福!”
      哎,我自觉在远离着慰藉,所以客车一过来,就坐上去了。刘红梅仍站在车下。虽然春运已经结束了,她依旧急着稳定工作,但她毕竟还在单位,尚有工作希望,而我故乡县城连杂志社都没有,无处投稿,所以一时的感觉实在难以言表。失望之中,尤其联想到很多同学都已经发展得较光彩了,而我竟从省城伤气地返乡,将来咋好意思相见他们呢?即使亲戚,也当无味于我了。
      心情别扭之中,班车发了。我不好意思地转头,悲惨地再从窗口看看同事们的背影,苦笑着与刘红梅道别一声:
      “Bye-Bye!”
      “Good Bye!”
      随着刘红梅一样的大笑过英语,很快的,班车就出了汽车站。我不断地看到公路两边别的单位名字,突然想到故乡还是有着单位的,而自己也还是能够工作的,因此不由一乐!
      可是,仔细琢磨一下,小县城的工作更是难找的。而我即使找到工作,毕竟丢掉大省城的本职,却“逃”到小县城上班,若同学朋友问起,怎么回答呢?
      原来从大学到省城,就觉得“仿佛从天堂掉入地狱”,现在,又从省城到县城,心情还能用什么话来形容?
      所以,一路上,我惟有唉声叹气!

      第二卷故乡的启迪

      经历过近在一起的、领导们两年多的言行,回到远在故乡的、亲朋好友的面前,在分别几年后的团聚之中,我逐渐的清醒,爱的距离其实源自于心之“内”或“外”!当然,啥事也不能全怨别人,因为只有“内因与外因”相和,才能产生结果!试想一下,若我不是太幼稚了,而是一如他人般社会阅历也深,那么谁还好意识与我花言巧语、招摇撞骗呢?
      所以,我很遗憾那些书本上原已显明的狡猾形象早就围在自己身边,而自己竟都不知,却还愿接受他们的丑陋嘴脸!

      第二十六章病因何在01

      从省城到县城,我的眉儿越皱越深,颠簸地回到了故乡。
      天,虽然正亮着中午,但我的心情已经“暗”了。我叹口气,敲响了院门。两声过后,门一开,还是弟弟帅气地站在我的面前。他惊奇地接过行李,忙问:
      “哥哥,现在也不是假期,你怎么回来了?还带着这么一大包行李?”
      “那个杜站长当上一把手了,要我病假两年……”
      我三言两语地解释了情况。弟弟边听,边领我进屋。他也是知道我在单位的痛苦经历的,所以我话一完,他就厉色疾言:
      “呸,上任就玩鬼把戏!”
      “不讲了!不讲了!没啥意思。”
      “哥哥,别与他们计较!你看,你因情绪抑郁都生病了,所以工作上的事就全当没有,不管那些!”
      他已经吃过午饭,便急忙给我盛饭,又反过来劝我。确实的,弟弟的话儿是对的!我因痛苦于学无所用而致生病,完全应该丢开那类人了!于是,我拍拍弟弟的肩膀,笑着说:
      “好吧!不管那些了!”
      弟弟才结婚不久,父亲半年前病逝之后,母亲已经迁到哥哥家、带孙子去了。
      很快的,弟弟帮我整理好床铺,我就住在外屋之中。吃过饭,他留恋地向我“祝福”一声而上班去了,我便疲倦地睡觉了。同在一院,与弟弟生活在一块,大感高兴的是,当晚就看到了电视,而且还是与弟弟、弟妹一道的。尤其弟妹亭亭似月,嬿婉如春,哇,从省城到县城,我的心情也立刻逆转啦!
      第二天早晨,一起床,弟弟便告诉我:
      “哥,你别急!过两天母亲就回来了。”
      “不急,嗯,你们放心上班吧!”
      一起吃过饭,他们便走了。我一个人在院子里,虽然是白天,但可以自己看电视了,所以我没再陷入孤独之中。
      晚上,我们仨人依然合坐在电视机前,交谈着感受。而且,每当在屏幕上看到“逆境之中的英雄形象”时,弟妹又会安慰起我。她坐在旁边,更仪静体闲,且性格温柔,所以话儿特别顺心。尤其在看电视剧《米老鼠和唐老鸭》的过程中,即使在一集、一集结束之后,她还陪我议论起世界动画片名人沃尔特?迪斯尼由逆至顺的崛起!
      过了两天,母亲回来了。但是,团聚只高兴了我一会儿,因为两间房子我们四人住,不方便。母亲理解了我,说:
      “别为房子费脑子了,泽祥,你姐姐已经帮我们租到了房子,下午我去确定一下,明天咱们便搬走,所以咱们只需挤这一夜就行了。”
      “噢,都这样了!……”
      我虽然知道了麻烦很快即将解决,但心情却“重”了。
      “听你姐姐说,这套租房是一间卧室和一间厨房,比你省城的好。去看看电视吧!”
      母亲还在解释甜头,但我没回答。因为,看着自己是亲人的负担,我却毫无办法!于是,她会心地不再多说添愁,而开始准备起午餐。
      自然的,我心情仍乱,就一个人在院子里抓抓雪、踩踩冰,摇着头蹲蹲、走走……
      弟弟和弟妹相继下班回家了。他们都看出了我的心情不好,弟妹亲热地喊了一声:
      “哥哥,外面冷,快来屋里吧!”
      我看看她渴望的眼神,才进了门。
      “哥哥,你这次假期长,我们能经常在一起喝杯酒、玩玩呢,”弟弟的脸色很喜悦,“你应该高兴才是!”
      我心里却别扭一下,才应付道:
      “好吧!愿哥哥以后能给你带来快乐!”
      无奈地团圆了一顿午餐,母亲出去的时候,我更多的一份担心是,别有意外而确定不了租房。可是,直到母亲下午回来,说:“房子还可以,明天就搬家。”我也没觉轻松。
      晚上,我不想再看电视。他(她)们都相劝,我也没愿意,于是电视没被打开。弟弟又与我在外屋躺到了一张床上,母亲虽然随弟妹安歇于里屋,但我依然心痛——在省城,抑郁自己;回故乡,麻烦母亲。
      亲人们整整挤了一夜。第二天刚吃过早餐,弟弟的朋友便开来一辆小货车,帮忙搬家了。其实,这次搬家也简单,因为姐姐已在那边租房里为我存好了一张单人床和写字台,故此只需运输一张母亲的单人床、一个小衣柜、一个小炉子和几个碗盆。
      于是,我们都没费啥劲,就搬好了东西。几个邻居瞧着母亲,诧异地问:
      “喂,怎么搬家了?”
      “过段时间也许还回来呢!”
      母亲模糊地回答。但我已躲回院子里,不愿出门而被邻居询问,所以直到那几个邻居都散开了,我才从院中走出,来到车前。然而,邻居蒋大叔却意外地出门了。因为,很久没见而突然遇到,所以他的亲热,立即跃出惊喜的眼神而找我讲话了,一笑问道:
      “泽祥,你怎么回来了啊?”
      怎么回答?我犹豫一下,才说出了假话:
      “大叔,我回来办点事,过几天就回去了。”
      “噢,那好。”
      他点个头,走开了。终于同邻居为难地打过招呼,母亲和我方坐进了驾驶室。母亲似乎没有表现出什么,而我已经深感失望地离开了院子——自己曾经吃过大学毕业送别宴的家!
      车子一路顺利,很快便到了,但我的心情却始终是坎坷的。尤其还要再住进租房,我的心情一如在省城时一样难受,虽其显眼的差别已比省城“安家”之处多了一间厨房,但是更让我皱起了眉头……
      这里的小街比宿舍的巷子宽些,而且它还方便——前面能联上大马路,后边可通到小菜市。租房的外墙上已裂着许多条缝儿;隔壁是一对姓秦的老伴,院中喂了一窝鸡,正在拍打着翅膀,“咯、咯”的叫唤;稍远处拴着一条大黑狗。我们还没到“家”的时候,它忽然“汪——”的一声蹿上来!
      幸亏链子没断,它还只能在自家门口大吠。然而,母亲却已经惊得“哎哟”一下,倒退几步……
      啊,我及时伸手相扶,她才没跌倒!

      第二十七章病因何在02

      “太可恶了!臭家伙——”我很烦恼。
      “嘘,没事!它还不认识我们,不知道我们就住在这里。”
      母亲的脸色开始平静。于是,我们停下步子,无聊地瞧着大黑狗的吠声吠形。过了一会儿,它终于吠累闭嘴了,我们才快步上前开门,将家具从车上转入自己的家中。但是,我的心儿仍然被气得“怦——怦——”直跳:我都顺服了杜站长的病假要求,怎么还会遭遇犬祸呢?
      尽管又换了地方,可晚上闭眼在床上,依旧逃不开外面不断的狗吠声,所以我的脑海中,只有曾经的租房和小韩、程瘸子、杜站长他们了!
      失败地回到故乡,给亲人添了麻烦;尤其自己已是一个癫痫病人,所以我一躺到床上,心中就涌起一份内疚!因而身体翻覆了很久,头脑越来越难受,我才逐渐迷惑地睡着了……
      早晨,我一醒,忽觉身体很难受,仿佛疲累了一般。我一惊,赶紧问母亲:
      “妈,我昨夜犯病了吗?”
      “没有,没有。”
      母亲从床上轻轻地坐起,说话虽然很平静,但我还是感觉不对。——如果没犯病,咋会身体难受呢?而且情况和上次犯病后的感觉一样!所以,我更加着急,又不由地追问:
      “您跟我说句实话吧!妈,这样我也知道如何配合药物治疗了。”
      母亲凝视着我,犹豫了一会儿,才说:
      “你昨晚犯病了……”
      我不由地苦下脸来,特别伤心,头脑也难受了。
      “你不说我也知道,泽祥,你昨晚又想到单位,又伤心了。你要晓得,你这是在害自己!我觉得,你的病就是那样生的!”
      母亲已经生气了。而母亲讲的就是对的,我还能否定什么?我也明白她不愿告诉我犯病,是想平静我的心情。唉,我不能让她多气了,便说:
      “好吧,我不想那些了,以后好好治病。妈,您也别气了!”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母亲显得高兴了,继续说:
      “你昨晚犯病的时候,邻居秦大爷都过来了,说,癫痫病没什么的,别去‘病急乱投医’了,他们的的侄儿就是这个病,但十来年前便在我们县医院治好了,叫我们也去那看看。”
      再次听说一个癫痫病治愈的例子,我有些欣慰了!于是,我们立即起床,在外面的早餐店吃过饭,便赶到了县医院。
      男医生年纪青青,但文质彬彬,仿佛白衣天使。坐在他的面前,母亲仔细地说明了我两次一样的病情,并告诉他,我的头部就没受过外伤、也没检查出问题。他认真地听完母亲伤心的话儿,又凝视过我的“脑电图、脑CT”,瞧着我忧郁的脸色,说:
      “确实都没检查出问题!那你平常过得可快乐?”
      怎么讲呢?这两年多来,我一直就没算快乐过。于是,我摇个头,向隅而泣地说起了自己走出大学校门、踏上社会以来的痛苦……
      他越听眉头皱得越深,最后叹口气,说:
      “先告诉你一句:你患的不算癫痫病,你患的是‘难’,所以你千万别绝望!唉,你的领导太可恶了——正是他们白天缺德的言行,逼得你晚上睡着后才痛苦得失去了控制!你对‘学无所用’的工作一直伤心,虽然也自寻了快乐,但还没实现正常的生活,所以长期抑郁着日子。中医曰:‘积惊则可成痫’。也就是说,各种急剧的精神创伤和情绪上的波动都是癫痫发病的因素。哼,那个臭汽车站!……你从学校踏上社会突然遇到的排挤,就是急剧的精神创伤;而你一直难抑的痛苦,就是情绪上的波动:不说,你都可以明白了。”
      “啊!怎么的?怎么的?”
      母亲慌忙问道。而病因已经让我麻木了。他看着母亲的着急,立即细心解释:
      “大姨,他这都是被单位领导害的!——受排挤,伤了心。不过,这种精神和情绪的折磨,还未损伤他的大脑神经,他的写作能力就是最好的证明!您知道的,他犯病时的症状虽然像癫痫,但病情很轻,若不过分忧郁都不会犯病。打个比方,一百度的水儿才算‘开水’,但几十度的水儿也要冒出热气。咋一看,仿佛开水一般!所以,他虽犯过病,但是还称不上癫痫病。而且,癫痫病现在还不容易被随便确定,因为此病仍没被了解清楚。试想,此病如果已被了解清楚,怎么还会到处做着研究?管子通了,还需研究‘交流什么’?像肺结核就是最好的证明:曾经属绝症,现在随便在哪买药吃一下,就行啦!……”
      “哎呀?对——对——”
      母亲非常惊喜。医生又同情地握起我的手,说:
      “我再说一下,你千万别把自己当做癫痫病人看!举一个例子:打两个喷嚏,可能算是感冒?……当然,为了预防,还是可以喝板蓝根的。所以,你最好也吃一些癫痫药,做个预防!”
      “啊!好——好——”
      我已经闷了很久的心脑忽觉敞开,特别感激他这份正确的诊断。这时,他握着我的手儿却上下颤抖,愤慨地说:
      “我也气极了你在省城的不幸遭遇!因为,应该走进医院的,其实是你们单位的那些所谓的领导!谁不知道就是他们在扰乱着社会,他们才是真正的‘精神病’人!……关于你现在病假的事,工作长、年纪大的人都明白那是领导玩的鬼把戏——以关怀治病的借口排挤知识分子!但是,我也不能帮你改变命运,希望你不要再生他们的气。以后,你只要保持心情快乐、认真地吃药,自然就会治愈,正好我们医院新进了这方面的特别有效的中成药,放心吧!”
      “医生,您解释的就对,谢谢!”
      我情不自禁地回想起自己的两次犯病都是在痛苦极了……于是,接过处方,向他点头称谢。
      就这样,换用了一种中成药儿,回到家中,我立即服药,尽量不再去想省城的事了。傍晚,哥哥、姐姐、弟弟与妹妹都提着鸡、鱼、蔬菜和水果等,走进了租房,围坐在我的身旁。
      我当即明白,是母亲联系了他们。

      第二十八章病因何在03

      自从我被分配到省城,姐姐又长两岁多而年近四十了,但她仍显得年轻,扶着我的手,说:
      “弟弟,现在你也知道了自己的病,不算什么!以后一定要注重自我调节情绪了,别再抑郁,将来努力适应单位的情况。”
      “姐姐讲得对!哥哥,你就要多注意了,尽快让身体健康。”弟弟心疼地插话。
      看着弟兄姊妹关爱的目光,为了免去他们的挂虑,我赶紧回答:
      “好的,姐姐,我对自己的治疗已经放心了。弟弟,我这在老家,能和你们在一起,自然又快乐些。所以,病的事没啥的,你们也别担心了!”
      我的话儿虽然不多,却仿佛解开了自己的省城经历对亲人们的心情纠缠。哥哥立即舒展了眉头,说:
      “好哇!好哇!就该这样。”
      “哥哥,”妹妹一样的露出了笑容,“你就这样吧,以后也能常到我家玩玩,多好啊!”
      “嗯,好的,我就那样。”
      我点个头。接着,大家一起动手,很快就忙好了晚餐。于是,我们又边吃边喝,喜吟吟地交谈了很长时间,直到母亲提醒:
      “吃过饭了,天也晚了,你们早点回去吧!”
      “对,泽祥也该早点休息了,妈,以后你俩常到我们那边走走!”
      姐姐当即亲抱着妈妈,口吐欣喜。哥哥、弟弟和妹妹他们也欢笑地朝我挥着手儿,异口同声地邀请:
      “一定要去!一定要去!”
      “好吧,过几天就去!”
      母亲满意地帮我回答。我也微笑着默认了。
      ——离开了单位,唉!又分别了亲人,我才在遭难之后第一次愉快地进入了梦乡……
      早晨醒来的时候,虽然迟了,却发现屋内有些暗,向外一看,才知道夜里下雨了。母亲已经外出,我就独自吃完她已准备好的早餐。太阳还朦胧在天上,我想取些暖,便拿起书儿,坐到门坎上。过了一会儿,我抬起头,想望望日光,忽见堂弟一手拎着鸡蛋和水果,一手扶着叔叔,转入小街,淌着泥水走了过来……
      我赶紧迎上去!叔叔的眼神有些麻木,但还是认识我的。所以,我才刚左手架住他的右胳膊,他已握起我的右手,说:
      “泽祥啊,听说你有病了,不过,看你还好的,注意治疗,就没什么了!”
      “叔叔,是的!我没什么,您多注意身体!”
      我激动地晃晃他的手儿,步伐轻轻地架着他进入屋里、坐到床上。接着,我去拿茶瓶。堂弟伸手一拦,说:
      “泽祥哥,我来倒吧!你跟爸爸讲讲话。”
      “好的!好的!”
      我没再多说,便挨近叔叔的身边,但已不由地心愧——他五十多岁,头发花白,脸色浮肿,正在病中,而自己没去看他,却烦他来看我了!
      “听说你的病是在单位气的。泽祥,千万别再气了!生别人的气,是害自己。你看我日子穷、心情差,患了脑病,手术又不成功,现在多难过。”
      叔叔温和地先劝我了。想一想,事情确是的,叔叔的病害了自己,也麻烦了家人——不能自理生活,全靠家人照顾!我急忙点头,回答他的关心:
      “是的,我以后即使回单位上班也不再生那类人的气了。叔叔,您的身体还是好的!”
      “对,我的病情在减轻,而你就不该生气了!”叔叔温暖的大手拍着我的肩儿,“那是拿他们的罪恶惩罚自己。”
      “泽祥哥,我爸说的对,你的病没什么!不就是病嘛,以后别生气,很快就能治好的。”堂弟坐近我,插话道。
      “是的!是的!”
      我信任地向他笑笑。这时,母亲从邻居家回来了,一见叔叔和堂弟,就高兴地说:
      “哦,你们来了,中午就在这里吃吧!我去买点菜。”
      “好啊,嫂子,少费点钱团聚团聚!很久没见泽祥了,今天就在一块儿多讲讲话。”
      叔叔与母亲相视而笑,晃晃那只胳膊。堂弟立即站起来,说:
      “大娘,我陪你一道去!”
      “不了,不了,你和泽祥哥讲讲话吧!”
      母亲摆摆手,出门了。堂弟又坐下来,离我更近了,说:
      “我听说我的一个在外地工作的同学因为受排挤,都已‘跳槽’了,泽祥哥,你以后如果实在难过,也这样吧!”
      他比我小三、四岁,眼睛机灵,脸神可爱,已向我说明起脱身前进的方向了,仿佛比我懂事些。于是,我也回答了自己的慰藉:
      “我也这样想过,还在努力着。希望你在单位别遇到我那样的事!”
      “不会的!我在家乡工作,一般领导也不敢那样随便乱搞的。”
      堂弟信心地摇了摇头,继续说:
      “泽祥哥,听说你写作、发表了文章,那好啊!让我爸看看。”
      “其实那不算什么。”我已经自卑。
      “嘿,不算什么,能发表吗?”
      堂弟竟然将我一军,羡慕的!我不由地抿嘴,沉默一时,才从床头拿过报刊,递给了叔叔,仍然不好意思地说:
      “写的就不够好,叔叔随便看一眼吧。”
      “不看也知道是好的,别谦虚喽!”
      他高兴地接过报刊。堂弟立刻挤到他的身边,也一样的眼盯着报刊了。于是,我开始忙起饭儿,而他们不时地在身后表扬着我的写作能力。很快的,母亲回来了。叔叔惊喜地说:
      “泽祥这样努力上进,嫂子有福呀!他今后会成功的,你也别在乎他们汽车站的情况。”
      “没什么!没什么!”
      母亲应声笑笑,便和我一块儿准备菜了……
      在省城,我一人家务少,尽觉无聊;如今,多忙些,却陡感热闹了。于是,我们迅速地做好了午餐,喊叔叔和堂弟一起围坐到桌旁。叔叔一边吃着饭,一边再次开导起我:
      “啊,你发表的文章真让我高兴!你一定不要丢掉这份写作能力,应该继续发展下去。泽祥,到时候你的宣传工作能力一定会用上的,放心吧!”
      在文学书籍之上,其实我也已读过“先苦况似我、后步步顺利”的情节,所以叔叔的安慰,我开始默认于心了。为了不让他失望,我笑眯眯地说:
      “叔叔,您也别担心!像我这样的事,我也知道过,以后能成功的。”
      “哦,泽祥哥,真佩服你自学出的写作能力!我们单位上百号人都没谁有这份能力。听说你们汽车站也是这种情况,所以你应该保持高兴,因为你是让他们领导‘眼红’的!”
      堂弟依然不断地向我投来羡慕的眼光。我已经被“休”在家,堂弟竟还将我抬得这样高!

      第二十九章病因何在04

      我又不好意思地看着堂弟,羞愧一声:
      “我有什么本事啊?堂弟,我能正常上班,养活自己就行了。”
      “泽祥,你叔叔已经退休了,工作经验自然是多的,所以他的话都在理,你以后就应按他说的做;你堂弟虽然小,但工作时间比你长,因此他讲的也合情理,你还要相信他!”母亲一样的谆谆不倦。
      “嗯……我听他们的。”
      我情不自禁地相陪着更多的笑脸,一直在暗谢着叔叔和堂弟的关心,直到他们都愈加称心地吃过饭了。
      于是,叔叔因为路途远、交通不便,想早些回去了。母亲和我虽然再三挽留他“吃过晚饭再走”,但他还是一边说着“不再麻烦了”,一边在堂弟的搀扶下出了门。因此,我也架起叔叔的胳膊,随着母亲长、长地送了他们一段路儿。
      我已经不好意思再让亲人为我费心了,可是只过了一夜,还是早晨,舅舅、舅母在表哥和表姐的陪同下也拎着礼物来探望我了。舅舅虽然已退下学校讲台几年,表哥才刚当上老师,但他们都显得文质彬彬;舅母和表姐同样大有知识分子气质。自然的,他们也在多方训诲着我初入社会的幼稚,情怀一样的温暖!但是,直到他们午餐团圆之后,依依不舍地离去,我的心情才轻松下来。
      然而,哥哥、姐姐、弟弟和妹妹他们由于住的近,依旧经常来到我的租房,并邀我过去;而我仍然不想给他们添麻烦,所以每次就只好像母亲上次那样应付一句:
      “好吧,过几天就去!”
      自然的,我多数时间还只能寂寞在家,每天读书而自我安慰,不好意思见到同学与朋友。惟有的庆幸,是换了新居,左邻右舍互不相识、未知我情,在我实在孤苦的时候,可以与他们聊聊天,散散心。老人们带儿抱孙、闲得没事,有我与他们说长道短,都是高兴的。
      ……尽量快乐了几个月,天气逐渐的热了,晚餐后相聚在门外的人儿增多。一条小街上住的还是瓦房或者几间二层平楼,但我与他们相继地熟悉了。经常可以与更多人叙话,而且交谈的内容并不深及自己,所以我已满意地坐到他们中间,一起说东道西。——我的身体在转好,心情更轻松。
      母亲已经退休了、没事,因此我们的晚餐都吃得早些。可是,面对母亲还在为我操劳着生活,我还是难挨的。——透过窗户,虽然能看到一点夕阳,但我仍开始感觉了闷热,便想买一大瓶冰镇饮料,与母亲一起喝。
      “妈,我去买一瓶饮料!”
      “好吧!天热,你就出去转转。”
      母亲向我摆手。于是,我出了门。看见月亮也在天上了,顿觉轻松,我在附近的小店买了饮料,便漫步返回……
      “泽祥弟兄,过来坐一会儿!”
      邻居罗大哥突然在街道对面,自家的门口,朝我招手。——今天是周末,那边已男男女女围坐了十几个人。而他胸脯衡阔得顿觉亲近,于是我点点头,走了过去。
      “泽祥,你现在做什么工作啊?几个月了,看你不常出门。”他眼神奇怪地望着我。
      怎么回答?我皱皱眉,想想还要住很长时间,人家迟早可能会知道的,但其是外人,所以他们知道了也无所谓。于是,我实话实说了:
      “我是交通大学毕业,被分配到省城汽车站工作的,但一直上班没事做。于是,我又自学了写作,主动给单位一线、二线同事做起了新闻宣传。然而,由于长期专业知识用不上、心情不好,痛患了癫痫病,领导要求我病休了。”
      “哎,看你自从来这住就不像癫痫病人吗?这几个月,都没犯过病吧?”秦大爷显得很惊讶。
      “我的病情很轻,就像医生说的,几十度的热水也冒气,但并不是开水;再说打两个喷嚏,哪能算是感冒?所以,我虽然有点癫痫病情,但曾经听你话,去县医院治疗一下,至今没犯了。原来在单位一年总共犯了两次,每次不到一分钟,而且是在夜里睡着后,并不影响白天工作。”
      “那……你们领导还要求你病休干什么啊?”江大姨也问起了我。
      “我也不知道!”我慌忙一笑。
      “喂,昨天在你家门口,听大姨说你发表过作品,请拿来看看!”罗大哥兴趣地说。
      “嗯……好吧!”
      我虽然感到母亲讲出此事,让我更觉自己“学无所用”的丢脸,但也只好转向家中……
      我认真地寻找几篇新闻和文学作品,又出门了。他们一直在议论着我的事情,见我手中拿回了报刊,大家都乐呵呵地将目光投向了我。
      罗大哥立即站起来,接过了报刊。邻居们也迅速地围近他家门前,各自相要了一份。于是,大家便陆续分读起我为一线、二线同事的好人好事写作的新闻,都开始刮目相看起我。江大姨再次诧异地问道:
      “小林,你很有宣传工作能力呀?领导怎么这样待你呢?”
      我失望地与她对视一眼,尴尬难言。
      “看到你发表的文章,林泽祥,知道你对单位的贡献很大,领导应该重用你呀?”孔叔叔紧皱着眉头,好像在问着自己。
      “现在很多情况,您们老人家不了解,外面不少单位的领导就在排挤知识分子,”罗大哥生气地抬起头,左右看看孔叔叔、江大姨他们,“泽祥弟兄的事,就是这样的了!也只有这样解释,才能讲得通。我的一位朋友也在大城市工作,因受原单位领导的排挤,才无所用,都愤怒地换了城市。——那虽不是我的事,也不认识他的领导,但是当初刚听说的时候,我和朋友们一样,对他的领导就都气极了!”
      老人们听过罗大哥的话,都愤慨地咬咬牙,骂起坏领导的恶行。
      “哼,那样的领导太不像话了!”曹叔叔拉我坐下,仰脸怒望几次月儿只能白亮在天上,又笑言安慰道:
      “小林,想开些,尤其你能写作,很难得,笔别丢了!继续学习,以后会有发展的。”
      “好的!曹叔叔。”我感激地伸出两臂,与他握手。
      我虽然始终没讲气话,但大家还在“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我的不幸遭遇,怒斥我的单位领导一如中外古今官场上的渣滓。

      第三十章善意的谎言01

      经常地与邻居们交谈,情绪油然转好,我已不在乎忍受逆境,而逐渐的生活在欢喜之中了。——衡量医生曾经“保持心情快乐”的嘱托,我便继续选读文学名著、写作文章而自寻快乐,因此心情开始舒服。而且,我吃了两个来月的药儿,身体也日益舒服,已不再犯病了。
      我很高兴!
      春末夏初的早晨,外面不冷不热,可谓身心俱喜!我正在窗外读着书,中学好友吕建和却突然来了。自从外出工作,咱们就没相见,现在重见他魁梧身姿上的浓眉大眼,我很惊喜!——立即迎上去,但是看着他手中的礼物,我不由地熊他一句:
      “怎么还带东西啊!”
      他没吱声,只顾将礼物放进屋里。然而,瞧着他的脸色异常严肃,我急忙发问:
      “建和,怎么了?”
      “怎么……回来也不讲一声?”他反问起我:
      “刚才在街上遇见大姨,听说你在单位的遭遇很委屈。林弟兄,别气!其实你要是知道我的情况,那些也就不当一回事了!”
      他已经拿出板凳,坐到我的身边,接着说:
      “老朋友,不就考取过大学吗?可值当老是读书呀?经常外出散散心多好啊!你休假了,其实我也不上班了。原因差不多。”
      “怎么……你也受欺了,吕建和?”
      惊诧之中,我慌忙进屋,泡上茶叶,给他倒了一杯水。吕建和接过茶儿,因为烫手,又把它放到地上,吞吐几下,才说:
      “我的事儿不用讲了,比你还气人!两个月前,单位新调来了一位厂长;多年前,他和我妈在一个单位工作,虽然是同事,但曾经吵过架。现在他当官了,上升到我们单位,竟开始报仇了——经常强令我多干活!为此,我已请求他几次关心职工,但都无结果。上次,我又找他,而他仍怒言相对。我也不能接受他的霸权态度了,与他争执一下,因而被他仗权欺人,诬陷我不服从领导安排、没认真工作,惩罚我休假在家、改过之后才能上班,同时只发基本工资。”
      我已是被欺之人,又知道朋友也在受欺,油然心中气愤大增!
      吕建和抬起手儿擦擦脸、又伸伸腿,拿起茶杯,虽然说的是屈辱遭遇,但声音还是和气的:
      “亲朋好友都要过问厂长是非,但我妈劝阻了大家——任由这种恶夫悔过自省吧!当然,世上还是好人多的。自从他欺辱了我,同事们都开始冷眼鄙视他。这种情况,我想,你不用见也能想到的,就像我尽管没得去你们汽车站,可我相信你们同事现在对那个所谓的站长也是嗤之以鼻的……”
      吕建和话没说完,不过,已经“嘿、嘿”一笑,而我忽有了一份慰藉。
      朝阳已经红高在天上,相邻房东门前的几盆花儿也在亮丽着舒畅,我不由地劝说起吕建和:
      “噢,恶人坏事不会长久的!吕建和,大姨做得对,你也不要再为那多费神!”
      “是的,几次与同学朋友聚会、碰杯,大家都看不起这种虽坐高位、其实小人之辈!尤其我们虽然年轻,但很多同学和朋友遇到他时,都是捻鼻而过,所以他的高龄丑相反而给我带来一份快乐的解脱呢。因此,我已在感谢他竟是低身在我脚前的小丑了,哈哈!”
      吕建和的自豪态度,使我也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音;而他的眼神也迅速向我传来了信心!于是,我点个头,他继续的已不是闲话了:
      “确实的,恶人坏事不会长久!前几天,我的同事跟我讲,厂长已经自觉难丑下去了,因而他和书记做过交谈,准备下个礼拜让我上班了。”
      “他总算知丑了,祝你好!吕建和,毕竟是县城,圈子小,那种人施恶的时间也难长。”我拍拍手中的书儿。
      吕建和冷笑着摸摸我的书,又朝南(他单位的方向)不屑一顾地歪歪头!我理解他的意思:那个厂长虽然没高昂在眼前,但吕建和已经看不起他。
      这时,母亲拎着菜儿回来了。吕建和立即站起,亲热地打招呼。
      “你俩都是笑脸,谈得蛮投机的!吕建和,以后常来玩玩。”母亲高兴地说。
      “大姨,好的!我与林弟兄一直交情未断。这次能见到他,我非常快乐!回去之后,我再跟别的同学讲一下!”
      吕建和讲到别的同学,而我已经知道了他的遭遇,禁不住多问一句:
      “那,别的同学可有像我们这样也被领导欺辱的?”
      “县城里没有,他们发展得都很好,”吕建和想一想,回答道,“外地的我还不清楚。”
      知道已经联系到的其他同学和朋友都是工作顺利,我很满意!然而,对比自己的遭遇,我还是不由地感慨一声那句俗语:
      “确实‘出门难’啊!建和,但愿外地的同学、朋友别像我这样,而要像在家乡一样!”
      “老朋友,毋须多担心,他们都应没问题。否则,你想想,谁若有什么意外,我们也该听到相应的传话了。”
      哎,他的说法也算合理。我赞同道:
      “对,其他外地的同学比我的命运好,他们都是幸运的。”
      “啊,你也会逐渐转好的,别为此费神!”
      吕建和再次向我笑一笑。我也油然地笑了。
      …………
      不知不觉的,我们已经谈话到了中午,母亲从厨房走过来,说:
      “泽祥,饭菜都好了,你们准备喝酒吧!”
      “好!”我赶紧出门,从家旁的小店买了四瓶冰镇啤酒,心想这样既能陪吕建和多喝一些,也能让他凉爽心情!
      当我高兴地回到屋里,母亲正与吕建和坐在桌旁叙着话儿。桌上的菜儿已经摆好,但只有两个酒杯,母亲面前没有。吕建和一见我提的是啤酒,当即举起自己面前的杯子,递给母亲,说:
      “大姨,中午热,喝冰镇啤酒正合适,您也喝一杯!”
      我想这样确实好呢,就说:
      “妈,您也喝一杯吧!”
      母亲看着他的热诚,听过我的请求,嘻、嘻一笑,才点了头:
      “好吧!既然你们都高兴。”
      于是,我从身后的碗盆里,又取一个杯子,满意地倒满了三杯,与吕建和一样欢快地向母亲碰了杯。
      他敬了母亲一道菜,自己随意地嚼过一口菜儿,情理深刻地说:
      “其实受苦还是有益的呢!上回第一次见到你的作品时,我大吃一惊,很佩服你!——你在单位的理科专业知识虽然未用上,但却因此多添了一份文学写作能力,所以你也应该是高兴的。再多讲,真是逆境出人才啊!”
      “吕建和说的就对!泽祥,你的交通专业知识虽然没用上,但你还是可以学写文章的,发表出来,同学都高兴,多好啊!”母亲愉快地碰响了我俩的酒杯。
      “他原来在学校就可以,今后不会差的!”吕建和与我碰过杯,吃了菜。
      “我那算不上什么文章,还没啥写作能力,只求能正常上班就行了!”我不好意思地看看母亲,朝吕建和眯眯眼,举起了杯子。
      他也举起杯子,与我一起喝了酒,说:
      “我对那类领导一直也想不通。大家生活在一起,能够笑脸相迎多好啊!何必闹得互不理睬?当然,我觉得他们都将有后悔之时,因为他们都会离休的,那个时候还有啥能力欺人,也无人见他了。”
      “对,那时他后悔也迟了!”母亲喜悦地赞同他的意见,助兴我俩一杯,“像你们学校里的关系多好啊,同学自不用说,泽祥现在还跟小学、中学、大学老师保持着联系。全国各地,他们能到这,泽祥也能到他们那,多漂亮!”
      “有文化还是行的,生活范围都是大的,所以你根本不必计较那些遭遇,因为它们虽逆但小,尚可忽视;而且那类领导也许正羡慕着你呢!”吕建和抿嘴笑笑。
      我脸红地没张开口,犹豫一下,敬了他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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