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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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森。”
眼见战斗就要一触即发时，被魔王抓住的公主发言了。
“你这样好没礼貌哦。”
刚刚还想一巴掌把他们通通都拍死的安德森在面对玖月时又变成了一只温顺的小羊。
“可我不喜欢他们来这里……他们会伤害你的。”
“不是这样的！”偏偏对某些事情有些没眼力见的库洛姆反驳道，“我……不想伤害玖月。”
在场的几人目光全都聚焦在了这位少女身上，意识到这点社恐的库洛姆不到两秒就涨红了双颊，但她还是目光很坚定的看着玖月道，“我很喜欢玖月桑，我想和玖月桑成为朋友！”
安德森看向库洛姆的目光已经不是不友善可以形容的了。
玖月歪了歪头，“你好热情…你就这么喜欢我吗？”
“因为…我的朋友很少！所以，每一个我都想好好珍惜！！”
“这样啊……”
玖月再次说出了那句话，“你好可爱哦。”
库洛姆不好意思的抿抿唇，“谢谢……”
一旁眼见决赛氛围猛然消失的男孩目瞪口呆。
“师姐……你也太厉害了吧……”
“可是她的朋友很多！”已经不顾上那么多的安德森凶巴巴道，“你这个才认识几天的算老几啊！只不过是她需要陪伴时的工具人而已！少在这里说些让人难为的话了！！”
“真要是那个样子，就让玖月自己来说。”
相当死心眼的库洛姆坚定的举起了手里的武器指向了安德森，“如果她真的要跟你走的话，也是这样……让我认识的玖月走出来，别再操控她了！”
只是看着这张相当于年幼六道骸的脸的库洛姆还是没忍住低声道，“而且骸大人…是不会轻易放弃同伴的……”
“我不是他的同伴。”
安德森沉默了片刻。
玖月托腮就像不是事情的中心人一样旁观着，就连库洛姆频频投来的目光也无视着。
“这件事情，现在的我是没有办法做出回答的哦。”
“……为什么？”
安德森紧了紧拥抱着玖月的手臂翻了个身，让玖月的视野里不再出现那些人。
“因为长大的玖月是永远无法记住我的。”
“所以她没有办法回答你这个问题……”
安德森松开了手，完全陷入沉睡的十七岁玖月终于出现在了库洛姆他们面前，只是对方蜷缩着身体渐渐沉入了黑暗。
他打碎了还想抓住玖月的库洛姆伸出的藤蔓，带着几乎与六道骸一样的诡异微笑道，“不过稍等一下她便能回答你这个问题了。”
“等一下——”
库洛姆几乎是动用了她所有的精神力，她想继续纠缠住面前的精神体，以为场外的骸大人提供更多的时间。
“别白费力气了。”渐渐融于黑暗的安德森露出了他猩红的一双眸子，“六道骸是赢不了我的，你们就在此为他的落幕而哭泣吧……”
被难以抵挡的压力压制住的库洛姆几乎要吐出血来。
一旁面色不是很好看的小男孩开口道，“我才不会为那个凤梨妖怪哭呢。”
被困在此处进退两难的男孩飘在空中发着呆，在他的不远处库洛姆还在固执的尝试着冲撞着这个无形浩大的囚牢。
“没用的师姐，我们就连边缘都摸不到。”
“……骸大人，还在战斗着。”
她不能就这样束以待毙。
可事实就是，他们现在闯不进更深层的意识唤醒玖月，也无法再回到现实观察骸大人的本体情况。
男孩向她身边飘了过去，“我们想想办法，要是等下都没力气了就不好了。”
库洛姆停了下来。
两人面对面发了会儿呆。
半晌儿男孩问道，“师姐，我们该怎么办呢？”
“不知道。”库洛姆闷闷的，她在审视着自己刚刚所做的每一个决定。
如果是她的失误害死了骸大人的话……
男孩摘下了头套垫在了腰后让自己飘得更舒服一点，一边疑惑道，“所以说……他们是类似于师姐你和师父之前那样，一个身体两个意识？”
“……我也不知道。”
他们甚至没来得及弄清楚安德森到底是什么东西。
男孩叹了口气，类似反省道，“如果我没有插话，她会不会直接给我们放后续？这样就不会惊扰到那个凤梨妖怪plus了。”
“应该吧。”库洛姆也不太确定。
他们两个一起沉默了几秒后，一起开口道，“所以她还是有部分意识是清醒的啊！”
意识到这点的两人开始尝试各种办法唤来玖月的关注，跳过那些失败的尝试，一直到库洛姆喊道【你也不想安德森去伤害别人】之后，那个女孩才再次出现。
她捡起了装着两人的黑匣子。
湛蓝的瞳孔注视着黑匣子内的两人。
“坏人…应该受到惩罚才对。”
“但骸大人不是坏人！”
一旁的男孩也改口道，“对的，凤梨妖怪只是长得比较奇怪，笑声比较奇怪，做事比较奇怪……”
库洛姆瞪了他一眼，他才勉强道，“算是个好家伙吧……”
他压低了声线和两人道，“凤梨妖怪不让我告诉别人，但我偷偷告诉你不要跟别人说哦，凤梨妖怪帮我奶奶铲过牛粪呢。”
“……”
库洛姆想象不出来六道骸铲牛粪的模样，一时间表情空白了几秒。
“牛拉得屎是不是特别大啊？”
小玖月再次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男孩比了个比他身高还高的高度，毫无波澜的声线却能让人听出他的夸张语气，“能拉这么多呢。”
“哇。”玖月也跟着比划了一下，皱起了鼻子，“好恶心哦。”
“玖月。”库洛姆犹豫之下想上前去。
玖月却后退了几步。
“可我觉得他是坏人诶。”
小男孩点点头，确信道，“我就知道他总是欺负小孩子会遭报应的。”
库洛姆没空搭理这个活宝。
“……为什么？”
玖月侧过头去。
“因为…他带走了我关于爸爸妈妈的所有记忆。”
尽管现在是处于被抹去记忆那刻之前的心智，但小玖月也清楚后面发生了什么。
“从此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们了……”
“所以，我讨厌他！”
害怕再次引起大boss注意的男孩连忙摆手，“确实，我也超级讨厌他！”
“你讨厌他什么？”
“讨厌他剥削小孩子。”男孩指了指自己的头顶，“要不是因为凤梨妖怪，我本来应该能长更高的。”
“他不让你睡觉啊？”
“是啊，每天晚上都来梦里折磨我，太可恶了。”
玖月看了看对方的身高心生怜悯的点点头，“确实，应该让他天天去铲牛粪！”
完全是正经人的库洛姆听着两人的对话告了一段落才参合进去，“……我觉得，这可能不是骸大人的意思。”
“……什么意思？”
面对玖月那张脸，库洛姆实在说不出类似于其实是你爸妈不要你这种的话语，只能支支吾吾说出一句，“他在保护你。”
“保护？”
心智完全停留在六岁的玖月不解。
男孩替自己的师姐补充解释道，“因为你的爸爸妈妈是坏人。”
闻言玖月勃然大怒。
“你说什么呢！骗子！妈咪明明说过的……”
她是拯救世界的英雄。
“她是二十六个国家的联合通缉犯，是每天都会上节目的特级危险人物……”
男孩在他的面前捏出了那张荧幕里的脸，“你再仔细想想——”
“你真的没再别的地方见过这张脸吗？”
——你真的没再见过这张脸吗？
——见过这张脸吗？
——这张脸……
玖月捂住了脑袋。
库洛姆见不得这幕，她想安慰玖月，“不是的…即便是通缉犯，我也觉得玖月你的妈妈也不会是坏——”
“骗子。”
小玖月并没有抬头，只是冰冷的吐出了这两个字。
“滚出去。”
两人被完全踹出了玖月的精神世界。
那边的主人对两人彻底封锁了心弦。
但是他们拿到了关键的信息。
库洛姆甚至没有擦干净嘴角渗出鲜血，刚刚在对方精神世界发生的事情一直在她的脑海中过了一遍又一遍，她确信她找到了真相。
她握住了锡杖，唤出了一旁师弟的名字，“弗兰，帮帮我！”
那是目前以他们的精神力无法闯入的战场。
就在两人几乎精疲力竭时，另外两双手一起握了过来，力量不够的锡杖不断从那两人体内抽取着过渡的精神力。
库洛姆感觉到这点的本能的有些犹豫。
她很重视每一位伙伴的性命……
“别管我们，继续。”
她的耳畔响起这样的声音。
库洛姆点头，她咬紧了牙冠以全力冲进了那道虚幻的屏障里，大声喊出了那句，“骸大人，他就是当年的那个诅咒！”
不论到底是什么力量让他有了独立的人格，但其根本还是那道六道骸曾经植入玖月脑海中的那道暗示。
也因此，他永远无法与十七岁的玖月相见。
因为他的职责一直都是消除玖月关于那段过往的记忆。
轮回之眼的战斗是已经超越现实的战斗了。
那甚至不能说是幻术。
被以精神体硬生生扯出来的六道骸身上此时长出了一朵接着一朵的梦幻花朵，这些如同附骨之疽几乎将他挖空的东西，却显得如此梦幻。
而即便他如此虚弱了，在同样听到这道声音的安德森仍旧第一反应看向了他最珍重之人所在的位置。
“Kufufufu……在那里是吗？”
安德森双瞳的数字跳动着。
六道骸感觉到自己下半身钉入骨头的束缚更加紧绷了，他的精神体已经岌岌可危要无法维持下去了。
但是他逃不掉。
在这双轮回之眼之下，他的结局只有一个。
那就是彻底被碾碎。
“别妄想了，我不可能会让你碰到她的。”
安德森蹲下身来，伸出手指触碰着六道骸的瞳孔，“真是遗憾，你没有等到实验完全完成，就杀掉了所有人。”
稚嫩的手指却毫不留情的刺入了对方的瞳孔，他扬起手臂，彻底扯断了对方瞳孔的残留组织，失去眼眶保护的红色瞳孔静悄悄的注视着一切。
“残次品就是无法战胜完全品不是吗？”
安德森注视着沾满鲜血的手指上的瞳孔，带着笑意道，“就像你当初对待我的态度一样。”
“是你，亲手杀死了我。”
因为疼痛在不断颤抖的六道骸却依旧发出了古怪的笑容，即便那是断断续续又残缺的。
“应该说……是我亲手造就了你才对……你又怎么会妄想能够，取代我呢？”
安德森踩在了对方的脑袋上。
他染满鲜血的脸颊上毫无波动，“我玩够了，你该去死了。”
他要彻底击碎六道骸的意识体了。
一寸也不留的。
而奇异的注视感让他顿住了动作。
就是这一秒，他在彻底踩碎六道骸的脑袋时，他看见了那个他心心念念的女生的身影。
她正用她从未被污染过的双眼注视着面前血腥的一幕。
肮脏的血污与脏器在不断奔涌着。
痛苦的灵魂扭曲的面孔嘶吼着。
罪恶和恶臭在燃烧着。
“不是这样的。”安德森眼中的数字不断跳跃着，随着他迈出的第一步，他感觉到自己被永远限制在七岁的身体开始出现变化。
他的视线开始拔高，他的步子变得更大了，他能感觉到自己胸腔的有力心跳。
尽管还是虚幻的精神体，他却感觉到了自己已经得到了六道骸所有的力量，他得到了对方的一切，包括身体。
伴随着他的步子，叫嚣着躁动着的一切都平静了，尘埃落定的此刻他甚至没空再营造多余的氛围，只是在这个露出真实面目的镜中世界，遵从着本能的大步跑向了那个女生。
“……玖月，我赢了。我可以遵守的我们约定，一直一直陪在你的身——”
他终于可以长大了。
而就在他的指腹要触碰到女生时，对方的身影在他的眼前碎裂了。
这是安德森无法接受的幻觉。
他瞪大了眼睛。
变数就在这一秒出现了。
顶尖精神领域的高手的交手只需要零点零几秒的事情。
等安德森意识到时，他的手指已经不受控制的触及到了真正玖月的锁骨处。
那声从他心底发出的咔哒声，响彻了他的整个灵魂。
伴随着那声碎裂的声响，他看到躺着床上陷入沉睡的女生缓缓抬起了眸子，于此同时将他们紧紧捆绑在一起的那份精神枷锁也彻底碎裂了。
“我……”
他看着玖月眸子，那是他第一次感觉到这位如同自己半身一样的少女如此陌生，他再也感受不到对方心底传来的那份情感了。
本质上只有七岁心智的安德森试图说些什么。
“玖月，你……你醒了啊。”
而回应他的，只有对方抬手让他感到如此恐惧的，势不可挡的一巴掌。
“啪——”
安德森甚至被这一巴掌抽倒在地。
他看见他最在意的那个人坐起来以最厌恶的神情看着他。
他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骗子。
然而安德森无法直面这个眼神。
他知道的，他的诞生……最开始就起源于对玖月的欺骗。
倘若安德森的心智能够更加成熟一点，他可能不会如此慌乱，就如同天塌下来了一样……
那么结局也就会不同了。
玖月捂着胸口，记忆冲破了限制夹杂着太多太多的情感向她席卷而来，这是她无法处理的浓烈感情。
最终她只是压抑着发抖的声线，不断深呼吸冷漠道，“别用那种语气与我说话。”
“六道骸。”
跌坐在地的男子抬起手捂住了双眼，刚刚遭遇了精神体被完全击碎的事情让他此刻全身都在哀嚎着，但他还是露出了笑容，“……抱歉，处理脑中多出来的这段信息有些过载了，差点就忘记了自己究竟是谁了。”
赢家的钟摆，这才彻底敲下。
，还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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