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曾经深爱过》陌上风轻

2、第二章 富商的摇钱树

　　“你是我捡回来的孩子。”安妮不止一遍地重复。
　　“恩，我知道。”虽然不知道母亲为什么那么执着于这个谎言，我仍不打算拆穿她。这个心软的女人好像没有察觉到，每当她在人前说谎会不自觉地避开对方的视线。
　　我叫妮翁，今年十岁，职业是招摇撞骗的占卜师。
　　年老色衰的安妮在贫民窟里快混不下去了，于是想出了这么一招骗钱的法子。
　　一开始我很开心她愿意重视我，教我识字，但时间一长就厌倦了这种日子。
　　每天面对不同的陌生人写出古怪的预言诗，然后讨好地按照他们的心意作出解释，往往能说中六七分，加上卜出好的结果，赏钱自然不少。
　　可是偏偏生意越好，越像是被人抽光了力气一样浑身疲惫。
　　事后，安妮数着大把的钞票，一脸满足地说，“你真是我的摇钱树。”
　　我觉得她真是愚蠢又可悲，如果她有脑子至少不会当着我的面说这样的话。
　　有一天她心血来潮要我帮她占卜，我顺从地答应了。
　　那时脑中一片空白，我也不高兴看自己写的是什么就把纸递给了她。
　　安妮看着看着，脸涨成了猪肝色，几下撕碎了纸，恨恨道，“你这丫头一定是故意的。”不留情面地打了我一巴掌。
　　我捂住半边脸朝她笑，害怕为什么不离开？舍不得我这棵摇钱树吗？
　　来不及得到答案，她就死了。我想这就是她打我的原因，因为我告诉了她真相。
　　我被一伙人恭敬地带到了一个男人面前，看样子就养尊处优的男人慈爱地摸了摸我的头，说，“终于找到你了，我的女儿。”
　　自称是我父亲的是莱特•诺斯拉。
　　从此我是无忧无虑的妮翁•诺斯拉。

　　这个表面和蔼的男人不像母亲一看就懂，我分辨不出他的话里真假，但为了更好的生活，我笑着叫他父亲。
　　父亲安排我给几个□□中的大人物算命，借此提高自己的地位。
　　我一一照做，只是架子越发大了，往往写完就撒手走人。
　　仗着能力稀罕？不，我只是不喜欢他们看到预言诗后的滑稽表情，或疯或笑，太丑陋了。
　　随着父亲出人头地，我的待遇亦水涨船高，不单衣食无忧，甚至连各种任性的要求也一样会被满足。
　　仿佛我手中握的不是笔，而是编织命运的纺锤，令人又羡又妒。

　　只是有了安妮的前车之鉴，父亲深知摇钱树应该好好保护起来，把我周围防得滴水不漏。
　　除了我脚边一只会撒娇的哈士奇，出现在我身边的人不论老幼无一不被彻查身世，好保证我的安全。
　　我新找来的同龄玩伴是女佣的儿子哈利，会爬树捉知了的可爱小男孩。
　　青梅竹马的感情是很牢靠的。
　　等我回首，哈利已是初露风姿的翩翩少年，服侍我左右。他知道我睡前牛奶习惯的温度，不厌其烦地陪我集邮整理明信片。
　　我喜欢他超过那只为我试毒而死的哈士奇。
　　少年有一双翡翠色的眼睛，柔润艳丽的祖母绿，专注看人时仿佛会醉死在他的眼波里。
　　但我不曾妄想要当他的新娘，我希望他好好地活下去，哪怕是没有我的未来。
　　我们有过约定，他要代替我去看看围墙外的世界，碧海蓝天，在高耸入云的巨树上刻下我的名字。
　　我无条件地信任他，甚至征得他的同意为他占卜。
　　“占卦是为了努力活于现在的人过的更幸福更快乐的方法之一。”这是我喜欢的占卜师说过的话，诚恳地祈祷他能逢凶化吉。
　　但我骗了自己，他也骗了我。

　　在我睡前一杯牛奶里下药，企图伙同外人绑架我。如果不是达佐孽及时发现，我可能已经在某个大佬的房里。
　　我错信了你吗，哈利？
　　罪证确凿的哈利被保镖打断了双腿，跪在我面前诅咒我。
　　他骂我是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小姐，他的母亲快病死在床上，而我这种人烦恼的还是明天要配什么颜色的发带。
　　最后提到，是我百发百中的占卜让他抱着不惜一死的决心犯傻。
　　我天真地问他，“你怎么不告诉我？”
　　哈利狠狠瞪我一眼，“你以为老爷会让我有机会说出来？”
　　所以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可理喻地想，你叫他老爷叫我妮翁，这大概真是我的错。
　　那现在到了我该弥补的时候了，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一扬手，诺斯拉家护卫队的队长达佐孽站出来，我笑道，“按老规矩办吧，不过我要在一旁看着。”
　　“小姐……”他为难地看着我。
　　“恩？你还记得我是妮翁•诺斯拉就好。”我笑意不减。
　　哈利的死相十分凄惨，血像是流不光似的染红了一大片进口的高价地毯。
　　他自始至终没哭，只是死不瞑目，似乎能用眼光捅死我。
　　我走近他的尸体，可我倒映在他眸中的身影始终一动不动，简直像是完美地融进了那一抹鲜艳的绿里。
　　“真美。”我情不自禁地赞叹道，原来这世上也有我能留住的东西。“达佐孽，把这双眼睛挖了保存起来，再给哈利的母亲一笔够她治病的钱算是回礼。”
　　那一年我十五岁，有自己第一个收藏品。
　　从此无忧无虑的妮翁•诺斯拉多了一个身份——人体收藏家。

　　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眼球上下浮动，洗净身为人的罪孽，依然是最初让我迷恋的那抹艳色。
　　哈利你违约了，不过我也放弃了。
　　天涯海角，风景如画，什么都不比握在手里的东西实在。
　　你记得你母亲为我们讲过的床前故事吗？
　　骑士披荆斩棘，赢得高高在上的公主的青睐。
　　可惜你没这个机会了，你把命输给了我。
　　我从来不是荆棘塔里的公主，而是魔王的女儿，贪恋温暖，永不知足。

　　1999年9月。
　　新任护卫队长的酷拉皮卡是个面容姣好的金发美人，少年老成，干净明亮的眼眸隐藏着深深的阴霾。
　　我不知他接近我目的为何，但在我占卜出拍卖会遭劫的一刻，他闭上了眼强压愤怒。
　　好奇心杀死猫，他的事我并不打算过问。
　　因为敌人来袭死了超过半数的好手，我只担心这次中意的拍卖物品会不会落入他人之手。
　　讨厌的是身边每一个人都阻挠我，坏心眼的我使计脱身却在关卡处遇上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他戴着我向往许久后来失去消息的液态矿石耳环。
　　幻影旅团的团长，虽然改变了发型，绑上了绷带，但眼睛是不骗人的，那是属于擅于掠夺之人特有的眼神。
　　他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听说你很擅长占卜？”
　　“是啊。”又是占卜吗？
　　察言观色是我的强项，我顺他心意卜出了他的未来，还热心地解释了一下我的能力，完全是一副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小姐样子。
　　麻烦的是对面的大爷利用完我还有何吩咐？赔上小命一条？
　　不料对面的男人看着预言诗流下泪来，明明是个恶人，泪水竟然如此美丽。
　　纵然淡定如我也一阵心慌，那表情太过真实，单这一点就足以打动人心，如小石子跌进寂静许久的湖泊激起一丝涟漪来。
　　我想我一定不会后悔为他占卜。
　　“你相不相信有死后的世界吗？”库洛洛问。
　　回过神的我摇头，“占卦是为了努力活于现在的人过的更幸福更快乐的方法之一，所以我只占卜每个人会遭遇到的坏事，这么一来，大家为了避免坏事会向老天祷告，也会朝著这个方向努力。”我把说过无数次的话重复给他听，心中在想，如果我当时话多一些，那么哈利是不是会多犹豫一会。
　　库洛洛送我进会场，一路上还说了很多。
　　但进电梯前，我突遭重击之后昏了过去，暗自默念，不要死得太难看就好了。

　　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失去了占卜的能力，正确的说，是失神过程中身体不会再自发活动起来。
　　不过好消息是拍到了梦寐以求的东西——七大美色的绯红之眼，惊心动魄的凄美的艳红色。
　　酷拉皮卡面含愠色地看着我，我故意提起盒子，向他展示手中的藏品，“不是很漂亮吗？”
　　他不满地别开脸。
　　我轻笑出声。
　　“占卦是为了努力活于现在的人过的更幸福更快乐的方法之一。”
　　我曾如此相信，但它实际上带来了更多的不幸福。
　　没了它，明天也是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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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某陌：第二个被我的扭曲的女孩子，其实原著里她是过分天真了。我无法想象日后失去能力的她如何生存，就这么改写了她的命运。
希望你有耐心听我继续胡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