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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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景回到火堆旁，恨恨地嚼着鱼骨头。
她真佩服自己的烤鱼技术，骨头酥脆，肉质柔软，吃着吃着，云景心里那股郁气渐渐被嘴里的美味食物驱散。
算了，这么好吃的鱼，曲安和不配！
除了曲安和，大家都在吃着烤鱼，四周安静下来。
天空微微暗下来，太阳西落，云朵被染成微红，天边余霞成绮，曲安和坐在草堆上看着晚霞，如火般绚丽的颜色，让他的心微微震动。
曲安和突然来了创作灵感，他哼出一段旋律，闭上眼睛，右手手指弹着脑海里的虚拟键盘。
云景望过去，曲安和整个人沐浴在金色的晚霞中，沉浸在创作中，嘴里哼出优美的旋律。
这画面很美。
曲安和就像是造物者的宠儿，每一寸骨骼、每一寸皮肤都长得恰到好处，云景看着曲安和的背影，仿佛与绚丽的彩霞融为一体。
就着晚霞和美好的歌声，吃着烤鱼，这辽阔的天地美景，赤忱浪漫的少年郎，都美好得近似虚幻。
几个人吃完烤鱼之后，天色已经微微暗了。
山里面本身温度就比城市要低很多，湿度却比城里高。太阳一下山，众人就感觉到，黑暗带着些许寒意袭来。
天色已经全暗了，几个人自发地围坐在火堆旁取暖。
老侯起了个头：“诶，我们这样干坐着也没意思，大家聊聊天呗。”
陈静：“好啊，你定个主题。”
老候摸了摸鼻子道：“那我们说一说最开心的时刻吧。”
他不好意思地咳了一声，说道：“那我先说，我最开心的时刻是女儿被抱出产房的那一刻。”
“她小小的、皱巴巴地，长得可难看了。”
“可我看到她的那一刻心像是被温暖包裹着了一样，快要融化了……”
老候是老来得子。
在他的观念里，男人要先成家后立业，他年轻的时候忙于拍戏，直到事业有成才开始考虑婚姻大事。
女儿出生的时候，他已经40了，当时就想着好好陪家人，有好几年都没出来工作。
现在女儿三岁了，老候才开始慢慢接一些通告，每次上节目，必定要提到女儿。
可见他有多爱女儿。
所以他才会认为，女儿出生的一刻是他最开心的时刻。
老候说话的声音很轻柔，饱满的情意从述说中流露出来，大家的眼睛都不由得有些湿润。
尤其是陈静。
陈静早年拍戏的时候受过伤，医生告诉她，她已经几乎不可能受孕。
——这是她一生的痛点。
陈静听着老候的述说，眼泪流得很凶，似乎是回忆道一些不好的画面。不过她很快释怀地笑了：“我最开心的时刻，是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时候。”
“我从小就爱演戏，可是爸妈当时都劝我说，你长得太有锋芒，演不了善良的女主，肯定只能演坏人。”
“除非我考到全校第一，不然爸妈怎么都不肯同意我填报戏剧学院。当时我成绩只是中游，他们想让我知难而退。”
“可他们没想到我居然成功了……”
陈静当时是整个戏剧学院文化课分数最好的学生。
她遗憾，但她不后悔。
演戏是陈静这辈子最热爱的东西，她愿意为之付出一切。
陈静说完的时候，徐大利带头用力鼓掌。徐大利是一个新人演员，他很佩服陈静这种为热爱付出的精神。
气氛好像有些伤感。
徐大利不习惯这样严肃的场景，他开始插科打诨。
“我最开心的就是现在！”
“尤其是刚刚吃到小景的烤鱼，可太好吃了！明天继续啊，我要多来几条！”
徐大利对着云景挤眉弄眼，惹得陈静破涕为笑。
陈静笑骂道：“那你明天自己去抓！”
徐大利故作娇羞：“可是人家是小公主不是吗？”
云景心里认证：不错，你比真公主娇羞多了。
因为徐大利的打岔，几个人从刚刚略显伤感的情绪中抽离出来。
……
时间一晃已经快八点了。
大家开始商量晚上睡觉的事情了，在野外肯定不能所有人都睡着，必须有人醒着守夜。
老候打断大家的谈话：“好了好了，咱们还是想想晚上怎么办吧。”
“晚上肯定要有人守夜，咱们明天还得保存体力，不能让一个人守，还是轮流吧。”
最后大家决定分成三组，三个时间段：
第一个时间段是晚上十点到凌晨一点；第二个是凌晨一点到四点；第三个是凌晨四点到7点。
抽签决定分组，根据草的长短，来确定时间段。
最后云景跟曲安和一组，被分到临晨4点到7点。
徐大利单独在晚上10点这组，老候和陈静在1点到4点这组。
分好组之后，除了第一组的徐大利外，其他几个人收拾收拾赶紧去睡觉，为等下的守夜保存精力。
云景一天奔波下来，感到累极了，听着阵阵蝉鸣声和蛙叫声，很快进入了梦乡……
凌晨四点。
老侯去找曲安和交接，发现他还醒着，正拿着笔记本编曲。
曲安和刚刚看着晚霞来了灵感，灵感这种东西来之不易，他怕回去之后忘记，就乘着大家睡着的时候创作，一直没睡。
直到老候来叫他，他才收起笔记本起身。
他们在野外睡觉的时候没有房间，用稻草隔出了几块区域，云景正躺在他右边区域的草堆上酣睡。
曲安和打着哈欠，带着浓浓的困意去找云景，因为怕吵醒其他人，他走路很小心，尽量不发出声音。
曲安和在云景身前站定，他还没出声，对方就醒了。
云景一听到有人靠近，就倏地一下睁开眼睛，浑身紧绷。
曲安和吓了一跳，他想难道是刚刚自己走路不小心发出声音了？
云景见面前的人是曲安和，放松下来，她揉揉眼睛，笑着打招呼：“到点了吗？”
云景刚睡醒，声音沙哑磁性，带着颗粒感，她直起身来。
长卷发披在肩头，五官精致，刚睡醒的表情懵懵的，像是丛林里的精灵，误入人间。
曲安和：又想勾引我！
他脸微红，声音硬邦邦地开口。
“嗯，我先去了，你等会准备好了自己来。”
说完不等云景回应，就去了守夜的地方。
云景打了个哈欠，揉了揉脖子，起身跟上曲安和的脚步。
两人肩并肩坐在火堆旁。
云景抬头望天，幽蓝的天空中，几颗星星闪着微弱的光，今天是初五，月亮像一道眉毛一样弯弯地在天空中闪烁。
曲安和看着云景的侧脸在火光下闪动，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出刚刚云景的话。
她最开心的时刻，曲安和没有听懂。
当时，云景说那段话的时候表情不像是开心，仿佛陷入了回忆中，声音平静而缥缈，仿佛不属于人世间：“我打胜仗的时候最开心。”
她看着众人不解的眼神，淡笑着开口。
“我玩过一个游戏。”
“两军对峙，我有最好的装备，可是我的队友没有。”
“敌方的人数很多，可一个人的力量是多么渺小，纵使我可以打败十个人又怎么样，我不能一个人击退千万大军……”
“如果我输了，我队友全都会死。”
“很高兴的是，最后我们赢了，大家都很开心。”
云景说着结果，表情却像是要哭了。
是啊。
她怎么开心的起来，敌方投降的时候，她跟剩下的将士们第一反应不是笑，而是抱头痛哭。
身边躺着的，是死去的兄弟。
可是赢了啊……最终还是赢了，赢得很艰难，死了很多人，但保住了边关。
关内有自己的家人，有死去兄弟的妻儿父母，将士们用生命的代价换来的平安祥和，露出的笑容是带血的笑……
曲安和看着云景，突然觉得她整个人看上去寂寥又苍凉，仿佛经历了很多，又仿佛这世间的什么她都不在乎。
跟自己印象中的云景很不一样。
其实当时的云景很释怀。
这里没有战争，没有饥饿。
她当年努力想建设的国家，正是现在这个样子。
以前，她看着天上的月亮，脑子里想的却是兵法，策谋，浪漫的的月光下，她身侧的刀尖带血。
铠甲上的血迹有敌人的，也有自己人的，她在月下俯首痛哭，可是眼泪换不回战死兄弟的性命！
而现在，她看着天空中那一轮弯月，内心宁静闲适，不用再为战争烦恼，不用再为战死沙场的兄弟伤心。
真好。
她想着，拍了拍曲安和的肩膀：“你觉不觉得，今晚的月色很美。”
曲安和听到云景的话，身体像是被人定住了一般，他机械地扭头看向云景：“你刚刚……说什么？”
“我刚才说，今晚月色很美”
云景重复一遍。
曲安和脸更红了：“我……我知道，你不用强调！”
云景：？不是你叫我说的吗？
云景皱着眉头，歪头看着曲安和。
曲安和对上云景的目光，内心慌张。
曲安和：……怎么又来了！她又在暗示我！
一找到机会就表白，太不矜持了！
曲安和红着脸，躲避云景的视线：“我知道，但是我暂时不喜欢你！”
云景：？
怎么又拐到喜不喜欢头上了。
云景被吼得吓了一跳，摸不着头脑：“好……好吧。”
她说完屁股往外挪了挪，
惹不起，但躲得起。
云景打算远离反复无常的曲安和。
曲安和看着云景往外挪的动作，见她突然不说话。
心想：她一定很伤心，但是没办法，我又不喜欢她。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周围陷入了安静中，只间或响起木柴点燃的噼啪声。
云景之前被胡华拉着补课，早就困的不行了。
刚刚跟曲安和说话还能勉强保持清醒，现在安静下来，睡意袭来，云景的头一点一点的，重心逐渐偏移。
曲安和见云景重心倾倒，整个人即将倒下来，下意识地扶住她。
云景瞬间惊醒，抬头看向曲安和，带着浓重的鼻音，声音沙哑地道谢：“谢谢。”
她向曲安和友好地微笑。
曲安和脸更红了：“不……不客气！”
说着曲安和转过头去，靠在草堆上看天空，繁星闪烁，月色温柔。
今晚的月色确实很美。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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