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ABO］联姻前老公凉了怎么办》执白不直白

27、第 27 章

　　直到领着阿喔出了校医室，叶淮都还在平复刚刚被机器勾起的复杂情绪，去公共悬浮车站的路才走一半，就看见一个影子飞驰而过。
　　站定一看，原来是祁洲的悬浮椅。对方一路风驰电掣，真把悬浮椅开出了悬浮车的架势。看方向，好像是朝着校医室去的？
　　叶淮有点好奇：今天祁洲都第二次去校医室了吧，难道他受伤了？
　　他这样想着，脚下不禁调转了方向，往回走。只是才走没几步，就看到祁洲的悬浮椅已经飞进了校医室所在的那栋建筑。
　　想到这两天祁洲并没有在他们这些学员面前显露受伤的事情，叶淮的脚步顿了下来，自己贸然过去，本来只是出于关心，但可能反而在别人眼里有打探隐私的嫌疑，这样一想，他就又往公共悬浮车站走去了。
　　阿喔的口罩脸上闪过不解的表情。
　　叶淮拍拍它的大脑袋，轻声说：“回家吧，我们往悬浮车站走。”
　　【好耶！】阿喔脚下轱辘转得飞快，很快走在了叶淮的前面，但是脑袋转过来看叶淮没有跟上，口罩脸上忍不住发出了催促的黄色信号。
　　叶淮觉得好笑：“听见‘回家’有这么高兴？你是在祝医生那里受了多大的奴役啊？”
　　阿喔听了真好像有点不好意思似的，口罩脸上立刻现上两团红晕，戴着白手套的两只铁爪也朝脑袋的方向挥了挥，要不是它的胳膊正常形态下太短，可能还得挠挠脑袋。
　　叶淮被它人性化的举动感染，心情好了很多，几步上前，拍拍它的脑袋，说：“走吧，回家。”

　　校医室内。
　　“你这来得还挺快。”祝一帆看见人进了房间，就把校医室的门给关上了，然后去墙壁上打开地下室的通道。
　　只是刚回头，就看到周寂潮先他一步走到了通道口，悬浮椅早被他给扔在了边上。
　　“嚯，这么心急的吗？不过是个小Omega，现在比太一还让你着急了。”祝一帆调侃了一句。
　　周寂潮不为所动，只是道：“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倒是你声称成功提取出的信息素，最好能派上用场。”
　　祝一帆不高兴了：“什么意思，你怀疑我的专业程度？”
　　周寂潮不置可否：“毕竟原来没有这样的例子，我也只希望自己当‘试验品’的次数少点。”
　　祝一帆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几步走下通道。
　　周寂潮因为长时间扮演不良于行的病人，竟然有点跟不上祝一帆的步子，但看对方气哼哼的模样，估摸着有很大把握，心下稍定，就放慢了脚步。
　　到了地下室，看见祝一帆已经走到一台机器前操作起来，他像是被自己的质疑气得不轻，都没有回头看一眼，仔细而快速地设置起机器的各种程序。
　　“嘀嘀。”机器发出清脆的提示声，送出两支只有祝一帆小拇指指头大小的密封管，密封管底部各有一颗橘色的水滴。
　　祝一帆伸手拿了密封管，往旁边的蛋型全息舱走，看周寂潮在边上站着，就伸手往全息舱方向指了指：“衣服脱了，去里面待着。”
　　周寂潮挑眉：“没记错的话，这款MF-1002全息舱不需要脱衣服。”
　　“啧。真没意思。”没捉弄成好友，祝一帆叹了口气。
　　周寂潮没就这个问题纠缠，打开舱门，长腿一迈，坐上全息舱的座椅，给自己贴上金属触点。
　　祝一帆把其中一支密封管塞进药剂灌注槽，放下了全息舱门。
　　全息舱门关上，祝一帆刚刚轻松的表情一下换成了严肃紧张，盯着脑电波监控不敢放松。

　　周寂潮的视野全部暗了下来，他浑身有些紧绷，心中重复了两遍：这不是在战场。才稍微放松下来，进入半沉浸的全息视野。
　　他似乎看见了一家——保育园。院子里有很多小孩，还有一些成人。这些人的服装质地看着不像这个时代应有的，那些房屋和设施也都毫无功能性，简直就像是星际历启用之前的地球时期。周寂潮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看到这样的内容。
　　他看见一个小男孩在哭，像是Beta。按理说，他该讨厌这种哭哭啼啼的小孩，但他的视野却不受控制地靠近了这个小Beta。
　　小Beta缩在角落里，浑身都在抖，仔细看却不是因为激动，而是像在努力克制哭泣，自己跟自己较劲，所以才只看到掉落的眼泪，而没有听见哭声。
　　有一个中年Beta女性好像发现了不对劲，走了过来，问他：“怎么了，叶淮？”
　　叶淮？周寂潮心中有些困惑：叶淮不是Omega吗？
　　他先前看样貌，完全没把这个才到他膝盖高的小哭包跟自己认识的那个叶淮联系起来。据他了解，诺亚星的环境也绝没有这么落后。这两个同名的人之间究竟什么关系？
　　那个也叫做叶淮的小Beta指了指旁边挂起来的一些衣服，抽噎着说：“我的衣……衣服……”
　　Beta女性不解地问：“你的衣服怎么了？不是好好地晾着的吗？”
　　叶淮瘪了瘪嘴：“张老师，我的糖……在，在荷包里面。”
　　“噢，是要我帮你拿吗？”这个叫做张老师的人问。
　　叶淮点点头。
　　这个张老师帮他把衣服拿了下来。
　　叶淮急忙伸手接过，在湿漉漉的衣兜里来回翻找。最后只翻出来一张花哨的包装纸，还有一根红色的棍子。
　　叶淮的嘴瘪了起来，眼睛很快旺起两滩水。
　　周寂潮忽然闻见了一股让他鼻酸的橘子皮味。

　　橘子皮酸涩却清新的气味冲进他的鼻腔，眼前的画面忽然又换成了另一个。
　　房间很暗，周寂潮适应了片刻，才看清几张高低床上缩着几团小小的身影。紧靠着窗户的那张小床的上铺，有什么东西发出窸窣声。借着窗户照进来的光，周寂潮看清了，是白天那个小Beta。
　　他正虔诚地捧着一个糖果，隔一会儿，才舍得舔一舔。吃着吃着，小孩眼睛都困得睁不开了，最后他郑重其事地把还剩一大半的糖果包进包装纸里，包完还确认一样捏了捏，才放进挂在床栏的衣服兜里。
　　窗户照进来的冷光，把他的小脸照得一片莹润。小Beta就在这莹润的光里睡了过去，不知做了什么梦，砸吧砸吧嘴，牵起嘴角，好像笑了一样。
　　周寂潮闻见了柑橘的甜香。仔细一想，那张包装纸上画的就恰恰是柑橘。
　　他并不反感这种味道，在这莹润的光下，闻见了反而有一种舒心的感觉。
　　周寂潮把视线放向了窗外，这光让他有些在意，尽管首都星的模拟光技术已经登峰造极，但顶多就是起到一点房间的装饰作用，远远不会有这种宁神的效果。
　　然后他看见了一颗泛着浅黄光芒的星球，静静地挂在墨蓝深邃的天上，从它的大小和距离来看，是这个星球的卫星。
　　这样的伴生星球，在星系里很少见。周寂潮不由联想到了母星地球，以及它的卫星，月球。

　　时空陡然变换，周寂潮的视角突然不由自已地漂浮在了空中，他看到了那个藏糖果的小孩在慢慢长大，跌倒、哭泣、欢笑……看到他走出了这个“保育园”，成为了一名学生，稚嫩的脸庞是阳光和坚定的集合体，然后在那个宿命的炎热下午，毫不犹豫地跳进了一条河流。
　　周寂潮的视角在那一刻跟他重叠，窒息感向两人一同袭来，周寂潮却突然忘却了对黑暗的恐惧，有些慌张地伸手试图托举起他，却发觉自己无能为力。
　　柑橘叶的清苦气味猛烈地逸散出来，像是在水中勉力挣扎的叶淮本人。

　　眼前猛然一亮。周寂潮下意识眯起了眼睛。
　　“你没事吧？”祝一帆有些不安地问。
　　周寂潮平复了下情绪，问：“适配的信息素能让人看到什么？”
　　“什么？”祝一帆没有反应过来。
　　“能让人看到另一个人的梦吗？”
　　祝一帆有些惊讶：“你看到了叶淮的梦？”
　　周寂潮回忆起刚刚看到的画面，忽然又不太确信，这是叶淮的梦还是他自己的梦。他有些烦恼地捏了捏额角。
　　祝一帆看到他突然又沉默了，赶紧推了推他：“话别说一半啊？你看到什么了？”
　　周寂潮本来不想回答，但考虑到答应对方的试验，便简略道：“我看到了一个Beta小男孩的一生。他叫‘叶淮’。”
　　“叶淮不是Omega吗？难不成你希望他是个Beta——不对，可能是他自己希望自己是个Beta？也不太讲得通……你跟他在梦里有交流吗？”
　　周寂潮摇头，接着重新描述道：“我在里面像个旁观者。”甚至有些像是共感。这句话他没对祝一帆说，倒不是存心隐瞒，因为他知道对方听到了一定要追问细节，而他暂时还不太想要分享。
　　祝一帆轻啧了一声，说：“根据我的计算，在全息造梦模式之下，按照之前他的信息素对你的影响程度，理论上你在梦境里不会像个旁观者，而更大的可能是会像一个瘾君子一样索取他……”
　　周寂潮听着这句话脸黑了下来：“先不跟你计较隐瞒效果的事，我问问你，提取的信息素用完了吗？”
　　祝一帆讪讪摸了摸下巴，伸手从全息舱外壳上拿出那两支小小的密封管。
　　周寂潮伸出手，祝一帆颇有些肉痛地倒抽一口气，把它们放在他手上。
　　周寂潮看到，两支密封管只有他小指头大小，其中一支已经空了，另一支底部还有一颗露珠大小的浅橘色水珠。
　　“你又不搞研究，拿这个浓缩信息素能干什么啊，还不如就放在我这儿呢……”祝一帆不太甘心地念叨。
　　周寂潮不咸不淡地说：“你不是已经哄了人家当你的试验品么？不差这一只密封管。倒是你到现在都没研究出什么成果，我的耐心不多了。”
　　他这话一出，祝一帆一下被转移了注意力，嚷了起来：“诶诶，你堂堂一个少将，说话怎么不算话啊？！”
　　周寂潮并不理会他，捏紧了密封管，放进空间钮，从全息舱里出来，自顾自地往外走。
　　祝一帆眼看拦不住他，也不再要面子，低声下气地跟在后面求道：“做试验哪有一次就成功的啊？你这又是百年一遇的特例，不能让我多试试吗？”
　　“试怎么在你面前出丑？”
　　“原来你是在意这个！怪我怪我。我这不就是怕跟你说了效果你不来了吗？而且那个信息素我都没敢直接往全息舱里注入，只是先放了那支稀释过的边角料而已。”祝一帆搓着手讪讪说道。
　　周寂潮不置可否，上了地面，坐上了自己的悬浮椅，就要回宿舍。
　　路上他下意识捏了捏空间钮，不大放心一样。他直觉那颗浓缩的信息素会让他反应剧烈，所以要握在自己手里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