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土文反派今天也在帮我种田[基建]》栖山君

2、倒也不害怕

　　到底是原书中的最大反派，沈御即便是长得好看，但周身仍是透出一股子不好惹的气息。
　　他只要站在这，就有一种强烈的压迫感，让人不太敢接近。

　　所以檀楚也不想靠他太近，看他站在领地边缘，她就一直在领地中间没动弹。
　　僵持许久，她站得腿酸了，就抱着胳膊蹲在地上。

　　沈御刚才一直垂着眼，目光落在檀楚脚下那片1m*1m的领地上。

　　这领地很小，就一平米。檀楚作为领主，能看见领地边缘围着微弱的光圈，但其余人是看不见这光圈的，所以沈御只能看出这块土地和周围其余的土地不太一样。
　　周围的土地荒芜且干涩，唯有檀楚脚下领地的土地肥沃且湿软，看起来能用来种植。

　　听见蹲下的动静，他才又把视线挪向她。

　　他也不说话，就居高临下站在那，安安静静地看着她。
　　无端叫人有些毛骨悚然。

　　檀楚却也没回避，同样抬眼看他，一双眼睛湿漉漉的，像是很害怕的样子。然而她眼睛却直直对上他目光，没有任何躲闪。

　　沈御手指悄无声息摩挲了下。
　　也不知道她究竟是真的害怕，还是装的害怕。

　　他和檀楚四目相对，谁也没开口说话。
　　又过了一会儿。
　　檀楚没蹲稳，整个人抖了下。

　　沈御看她发抖，像是看见了什么极有意思的场景。
　　他脚底下还踩着那半个锄头，这会儿脚尖稍微用了点力，把锄头尖尖踩得陷进柔弱的泥土里。

　　然后他懒洋洋笑了声：“害怕？”

　　檀楚眨了眨眼：“没有。”

　　说谎。
　　沈御心说。

　　他没拆穿她，目光落在她腿上——
　　她腿在微微发颤，分明是在害怕。

　　然而下一秒，檀楚却慢吞吞站起来，一边揉小腿一边解释：“腿蹲麻了。”

　　沈御：……？

　　檀楚蹲得太久，不仅腿发麻，肚子也很饿，胃有些绞痛。

　　又站了一会儿，见沈御没有要走的意思，于是她先挪了步子，绕开他往庄园外走去，准备去找点吃的。
　　沈御没出声，所以她也没回头看他的表情。

　　因为是废土，所以A724星到处都很荒芜。
　　从庄园走出去就是城区，一路上只能看见大片大片的焦土，这里几乎寸草不生，即便是有野草，也被城里的人挖起来吃掉了。

　　城区里人口算不上多，零零散散能看见破旧的帐篷，大部分人都住在帐篷里。
　　路边有少量人摆摊，檀楚走近看，就见这些摊贩卖的都是些野菜干，甚至有些野菜干看起来都发霉长毛了，吃了估计要拉肚子，但周围人仍然看着这些野菜干吞口水。

　　檀楚一滞。
　　也是，现在是废土时代，人们都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别说是发霉的野菜干，或许真饿急了，就连地上的焦土也是美食。

　　肚子又咕噜噜叫了两声，檀楚胃疼得厉害，于是凑近那小摊，仔细找寻能吃的东西。
　　她顺带看了眼物价，野菜干卖三铜元，新鲜野菜卖五铜元，半个馊掉的馒头卖五铜元。

　　这小摊最里面还摆了几个变形的塑料瓶子，瓶子里装的是灰色的、浑浊的水，标价是十铜元。
　　檀楚问摊贩：“这瓶子里是什么？”

　　那摊贩戴着个破布面罩，正支着脑袋打盹。
　　听见檀楚问话，他颇为不耐地睁开眼，摇摇手就要赶人：“这东西你买得起吗，你就问……”

　　话音未落，他看清檀楚的脸，又突然收了声。

　　檀楚还等着他继续说呢，却见他把面罩拿下来。
　　这人满脸胡渣，长相粗旷，分明是刚才在庄园里嘲讽她的胡渣男。

　　檀楚：“是你？”

　　胡渣男有点尴尬：“你没事啊，没事挺好的。”

　　说着，他从摊子里面拿出个塑料瓶，又拿了点野菜干，一起塞进檀楚手里：
　　“现在都废土五年了，你怎么可能没见过这个？这是水，送你送你，还有这些野菜干，算是谢你昨天救我一命。”

　　檀楚：“……水？用来喝的水？”

　　胡渣男道：“对啊，不然呢。我跟你说，这水是我在隔壁领地打的，污染程度是周围最低的，能有这种水喝已经不错了，拿着吧你。”

　　檀楚打探道：“这里有纯净水吗？”

　　胡渣男摇摇头：“你做梦呢，中部的一些领地可能有纯净水喝，但这里可是凛冬城，哪来的纯净水！”

　　现在水源都是被污染的，纯净水只能通过仪器净化，但仪器稀少且破旧，用一次少一次。而且净水装置都掌握在科学家手里，这些科学家都聚集在星球中部最繁华的领地。
　　普通人如今能喝到废水已经很难得了，更别提卖价昂贵的纯净水。

　　檀楚敏锐地从他话中捕捉到不少关于A724星的背景，于是又陪着笑和他说话，有意无意间打探出不少信息。

　　她现在身处星球北部最贫瘠的城市，这里气候严寒，众人称这城市为凛冬城。
　　凛冬城面积巨大，但没有领主、入夜后感染者遍地，城市里的都是些流浪者和行动能力弱的老弱病残，连跑商的人都很少来这里。

　　现在天黑，远远地已经能听见感染者的嚎叫声了。
　　胡渣男和她聊了一会，很快就收摊回去了，于是檀楚也揣着两瓶废水和一兜子野菜干回了庄园。

　　这庄园在凛冬城的最北边，占地很大，入口处是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往里走荒草丛生，有零零散散好几栋小楼被荒草爬满。

　　天色很黑，只有天际裂缝里的那颗巨大蓝月洒下月光，把周围照得幽深可怖。
　　檀楚小心翼翼往前走，准备随便找栋小楼住下。

　　刚拐过一个墙角，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奇怪的嘶吼声。

　　她脚步一顿。
　　站在墙后，稍稍探出身子往外看，借着月光，就看见前方不远处有一群人围着沈御，似乎要杀了沈御。

　　说是一群人并不贴切，这些人皮肤泛绿、眼睛通红、牙齿尖锐，应该是感染者。

　　感染者们眼睛死死盯着沈御，似乎看着什么美味的食物，嘴里的黏腻液体顺着獠牙滴下来。
　　下一秒，直接有感染者伸爪子朝沈御抓过去。

　　沈御没动。
　　直到感染者的指甲将将要贴到他脖子上，他才慢条斯理从口袋里掏了把刀出来。
　　然后直接将那感染者的手指给砍掉一根。

　　感染者的血液是蓝色的，一瞬之间溅在他侧脸。
　　他用手背蹭了下脸上血迹，然后转了转刀，刀尖转了个方向，直接捅穿那感染者的额头。

　　“噗通——”
　　那感染者僵直地倒在地上。

　　其余感染者似乎都害怕了，原本还要上去打沈御，这会儿却都怯怯地往后退了几步。

　　檀楚见状，突然想起沈御是个半感染者，体内有和感染者一样的血脉。
　　感染者如果遇见强大的人类，会不知害怕地继续攻击，但如果碰见强大的同类，则会臣服。

　　现在这些感染者见打不过沈御，分明是在求饶，愿意主动臣服。

　　然而沈御似乎并没打算放过他们。
　　血腥味让他止不住地兴奋，他拿着刀，一个个把周围的感染者们都杀掉，然而他动作又看起来慢条斯理，甚至带点慵懒，就好像这样的单方面虐杀对他来说是一件极为日常的事情。

　　檀楚躲在墙后看着，浓重的血液腥臭味熏得她脑袋发胀。
　　她摇摇头，准备换条路离开这。

　　刚转过身去，墙外刀子捅进皮肉的黏腻声响却停了。
　　紧接着。
　　她听见沈御的声音飘过来——
　　“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