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成双面皇子朱砂痣》不若言

6、路遇小道士，捡了个尾巴

　　离开寂惠庵后，谈筱不敢走官道，沿途打听了去丰州的路，最终选择走山路。虽然远了些，但相对而言更安全，毕竟她也不确定肃王是否还会对她沿途抓捕。

　　沿着荒无人烟的山路走了一日，正是夕阳夕下时，满山葱郁尽染霞光，红云燃烧了整片天空，谈筱驻足看了很久，这样的落日她只和一人看过。

　　在那安华寺的佛塔上，她靠在他怀里，他用衣服拢着她，那时的夕阳如眼前一般，恣意而热烈。

　　当时的她放不下肃王的恩，也放不开裴宣的情，揪扯着矛盾着，最终，一步步走上了毁灭彼此的路。

　　今生绝不能重蹈覆辙，肃王的恩，她前世已还，用裴宣和自己的命。而裴宣，既然上苍给了她重来的机会，她便会不计代价助他完成心愿。

　　至于他们之间的感情，早在她将裴宣引入绝路时便失去了资格，今生她也不会去肖想能和他有圆满的结局，只要他能心愿得偿，她便满足。

　　直至漫天红霞完全隐匿进漆黑的天幕，映出一片镶着银色光晕的深蓝，谈筱才转身继续上路。她的路在脚下，在通往裴宣的远方，今生她不会再左顾右盼，只会心无旁骛地去做。

　　真是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天。不过又走了半个山头，便乌云卷天，狂风四起，身边的树枝被拖拽出各种奇怪的姿势，眼见着暴雨将至。

　　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她要如何避雨？

　　正想找个山洞对付过去时，竟看见远处有一点光亮。压下心里对荒山野岭突现火光的不安，马不停蹄地朝那点光亮赶去，她可不想在夜里被暴雨摧残。

　　终于走到近前，原来是一座破败的寺庙，正巧此时，暴雨倾盆而下。

　　她抬手挡着雨点，匆忙跑进内殿，只见里面坐着两拨人，各自占据着内殿的左右两边，一边是三四个商人装扮的赶路人，一边只一位小道士孤零零守着眼前的那蔟火。

　　没带犹豫地，她走到小道士身边坐下，缓声说：“借个火挤挤？”

　　小道士抬起清秀的眉眼，上下打量了谈筱一番，才挪着身子轻声说：“坐过来点吧！”

　　而一旁的三四人正用猜疑的眼光看着谈筱。

　　她在心里轻嗤一声，这荒山野岭，你们防着我，我还防着你们呢？

　　商人该走官道，又快又敞亮，他们几人偏走山路，定然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打量着他们身侧一个用布包裹的物件，如果没有猜错，应该是武器。

　　相比较，她更愿意和身边这个眉清目秀的小道士作伴。

　　“小心旁边那些人，估计会对我们动手。”

　　“你不怕吗？”

　　谈筱看着小道士，笑着问。

　　“怕什么？该怕的是他们。一会你看着吧！”

　　看小道士笃定的样子，她乐得看戏。

　　果然，不一会，旁边的四人开始蠢蠢欲动，起身朝她们二人走来。谈筱不动声色地握紧腰间的剑柄，而小道士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有玄机！

　　“在这遇到我们，算你们时运不济，今日哥几个心情好，便不伤你们性命，只要你们识时务，交些买路钱就放过你们。”

　　谈筱默而不语，等着看小道士如何发作。

　　只听到一声叱喝：“这山是你们造的？路是你们开的？还是这庙是你们建的？三不沾，还大言不惭开口要钱，你们几个大男人臊不臊？”说完，小道士从袖口拿出一个钱袋抖了抖，“银钱在此，有本事来拿。”

　　四个男人被他一通奚落，面上挂不住，顿时凶相毕露，朝小道士喝道：“给脸不要脸，别怪我们手下不留情。”

　　“放马过来！”

　　看着两边的对峙，这戏是越来越精彩了。

　　这小道士年纪不过十五六岁，方才放狠话时透出的嚣张，根本不应该出现在方外之人身上，他很有趣。

　　当那几人踩到他们身边的一堆稻草时，小道士眼露精光，“来了！”

　　应声望去，只见那几人像是被人点了穴道一般定在那里，令人奇怪的是他们眼中的惊恐，脸上颤抖的肌肉，好像他们此时正经历着非同一般的惊吓。

　　见状，小道士从怀里掏出一张符咒甩向那几人，当符咒贴上其中一人的额头时，他们瞬间转身，鬼哭狼嚎地冲出寺庙，丝毫不顾外面正雷雨交加。

　　“这是？”

　　“你看这。”小道士起身用脚扒开那堆稻草，地上画着一个奇形怪状的符咒。

　　原来如此！这小道士有点能耐。

　　“你怎么断定我就没有歹意呢？”谈筱眯着眼问他。

　　“这个嘛……”他故意卖了个关子，走到谈筱身前瞪着澄澈的小鹿眼，近乎贴着她的脸说：“因为你是一个美人，所谓相由心生，你的内心定然也如外貌一般美。”

　　“噗哧”一声笑出来，她没想到小道士竟然是因为这个理由，咋听之觉得荒诞，仔细想想竟无法反驳。

　　“你呀！还是道行浅了！画本里有美女蛇，商朝有苏妲己，哪个不是倾国倾城，但她们哪个又是善类，别被眼睛蒙蔽了心智。”

　　谈筱重新坐回火堆旁，伸着双手取暖。

　　“这话要是别人说，我可能要反驳几句，你说嘛……就姑且听着吧！谁叫你美呢？”

　　看着挤在自己身边坐下的小道士，谈筱有些错愕，“你这小道士，都已是方外之人了，还整天惦记着美人，心不正则道不成啊！”

　　没想到，小道士满脸无所谓：“道教派系众多，你说的那是全真派，不食荤腥，不可成家。但我派的规矩，不戒荤腥，还可成家，所以，欣赏美人与修炼道法并不矛盾。”

　　无奈摇头，谈筱不准备再和他继续探讨这个话题。干脆起身抱了一堆干草铺在地上，躺了上去，准备好好休息一番。

　　小道士见谈筱准备休息也不再多话，盘腿闭目静坐入眠。

　　睡到半夜，火堆未灭，谈筱半梦半醒间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不由得睁眼查看，竟看到一个小孩的背影正在那几个盗匪的火堆旁扒拉着什么，她揉揉眼睛再看仔细，不由轻喝一声：“你做什么？”

　　对方明显愣了一下，而后若无其事地起身，双手抬平，一蹦一跳往殿后过去。

　　此情此景，谈筱不禁一哂，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夜特别多，先前的怪异小道士已经让她开了眼，眼前这个又是什么？尸变？

　　她用手指戳了戳旁边的小道士，对方皱着眉头睁眼看向她，满眼疑问。

　　她指了指那个一蹦一跳的身影。

　　小道士循着谈筱的手指看去，竟然面露喜色，一骨碌站起来，朝那个影子跑去，嘴里喊着：“终于让我见着真的了，看我怎么降服你。”

　　只听得殿后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随后传来讨饶声：“别打了，别打了，我是人，别再往我身上喷水了……”

　　不一会，只见小道士满脸晦气地提着一个小人走了出来，待走到她身前时，将那小人推到火堆旁，气鼓鼓地说：“还以为捡到宝了，没成想是这个家伙在捣乱，气死我了。”

　　地上的小人闻声，姿势怪异地爬起来，不无幽怨地说：“我又没说我是，是你自己非要把我当怪物打，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倒埋怨上了。”

　　他指着自己不知抹了什么，看起来青蓝红黑的脸继续说：“你看，你看，脸都被你打肿了，你赔我诊费！”

　　谈筱不禁扶额，这个雨夜真是热闹啊！

　　“说说吧！你是谁？怎么半夜来偷东西？”谈筱看着眼前半边脸肿胀不堪的小子。

　　“又不是你们的东西，管得着吗？”这小子竟然低着头嘟嘟囔囔。

　　“嘿，治不了你了是吧？走！跟我见官去，看你还死不承认。”

　　小道士说着就要上手抓他，小孩一听要见官，眼中渗满恐惧，起身就跑，边跑边叫“我不见，不见！”

　　他哪里跑得过小道士，没一会便又被抓了回来，满脸不服气地坐在火堆旁装哑巴。

　　“这样吧！你我三人都不是这里的主人，都是借住，这次便不和你计较，但你要记得，男儿立于天地间，宁可无才也不能无德，日后如何做，你自己看着办。”

　　谈筱见这不过十岁的小儿，委屈地盯着自己，也不再多言。毕竟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她只能力所能及的提点几句，日后是长成参天大树还是河边的歪脖子树，全凭他自己。

　　“都睡吧，这一晚上闹得，明日怕要困死。”

　　打着哈欠，谈筱背朝两个小孩重新睡下。

　　小道士见着无趣，便继续打坐入眠。

　　而那十岁小儿，抱着膝盖，盯着火堆发呆，时不时看看身边两个奇怪的人，不知不觉间也靠着膝头睡了过去。

　　待第二日天明，外头早已雨过天晴，温暖的晨光洒进庙里，三人渐次醒来。

　　谈筱背上包袱准备离开，她还满喜欢这个古灵精怪的小道士，便走到他身边问：“你的道号是什么，别日后相见我还只能喊你小道士。”

　　“那倒是，我就是一闲散道人，比不得那些高人，道号简单，便是玄灵二字。”他朝谈筱笑笑，“美人的芳名呢？方便告知？”

　　“谈筱。”她拍拍对方的肩膀，“以后万不可一口一个美人叫着，我是知你玩笑罢了，若是如此对着别的娘子，要被人追着打的。”

　　“哪能呢？对着你我才这么叫的，换做别人我还不稀罕叫呢。”

　　摇摇头，谈筱知道一旦认真和玄灵斗嘴，她只能甘拜下风，便不多言，抱手告别：“就此别过，保重。”

　　“美人保重！”玄灵大声说着，依然没个正形。

　　走出庙门，谈筱发现自己多了条尾巴，她转身看向跟在身后的孩子，“你跟着我干什么？”

　　庙里的十岁小儿低着头走到谈筱身前，猛地将一块玉佩塞到她手里，轻声说：“我把这块玉佩给你，这是螭纹蝶形玉佩，用上好的羊脂玉制成，起码值百两银子，你送我去边关。”

　　“我为何送你去？这个你收回，此等风雅之物不适合我。”

　　小男孩忙背起双手，看向谈筱的眼中，满是不忿，好像她没收那玉佩是如何不识抬举似的。

　　他怒目圆睁，稚嫩地朝谈筱吼道：“我知道你是肃王要抓的人，路上我见过海捕文书。只要我去报官，你便露了行踪，要想再逃会难上加难，你可想好了？”

　　把玩着手里的玉佩，谈筱头都没抬，“去啊！你去报官吧！你敢去吗？”

　　“你……”孩子被气得满脸通红，却又无计可施。

　　罢了，看他怪可怜的，小小年纪，孤身上路，身边却有此等名贵之物，想来身份定然不简单，待问清楚了再决定是否帮他。

　　“你要去边关投靠谁？先说好，我只给你一次机会说明，若你要胡扯一通，休怪我不相帮。”

　　闻言，小男孩的眼中又燃起了希望，他猛点头，然后紧张地说：“我要去投靠秦晖将军，他是我祖母的旧识，我不想再被人踩在脚底，我要做像他一样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