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第 16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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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同一天，距离池袋地铁站不远的一处街道，蜿蜒的河水细细呢喃着，它穿过小巧精致的木质建筑，倒映出岸边郁郁葱葱的树影。
就在这条河边，一个须发花白的老人把着鱼竿独自坐着。早已过了花期的樱花树盖在他的头顶，为老人避去了夏日灼热的光照。
他手中的鱼竿挂着钓鱼线，稳稳地横在河面。也不知道老人等了有多久，许是好久都没有鱼儿上钩，老人的眼睛微微阖起，似乎是要睡着了。
不多时，若不可闻的脚步声从后方响起。
老人的眼皮子一抬，但随即又沉了下去，他的反应并没有引起来人的注意。
向这里走来的，是两个身穿黑衣的年轻人，和走在后面的那个不同，领头的一个显然更熟悉这里，他抬起手、对同伴指了指在树下打瞌睡的老爷子。
“这是老九。”第一次被带来组织联络点的年轻人默默点头。
“还活着呐？”负责带人的组织成员开口，随意地和老人打了声招呼，说罢，也不管对面人有没有回复，他直接就带着新成员扭进门，去了此处联络点的内部。
大隐隐于市，在商业综合体和住宅区的交汇处，位于此地的联络点，是黑衣组织最早也是最大的一处。
20世纪之前，池袋地区一直被视作一个“不存在的地方”，因为这里远离东京核心城区，一直被大片农田和关押犯人的监狱所覆盖。
但在后来，东京市政府决定扩大城市面积，将包括池袋在内的周边5个地区、82个村庄吸纳进新的东京城市版图，池袋很快成为多条道路交通的交汇点。故而，对组织来说，这是一处再合适不过的隐匿点。
而老九，是这处联络点里最不起眼的存在。不过，这么多年来，联络点的负责人来来回回换了不少，但老爷子一直都在这里。
老九，这是所有代号成员约定俗成的对他的称呼。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连如今资历最老的琴酒刚来时，负责给他带路的就已经是老九了。
“走了，老九。”领完任务的成员三三两两地离开，有人路过河边时，还和他打了声招呼。老人咳嗽两声，似乎是刚从小憩中苏醒，也不知有没有清醒过来，他只是不紧不慢地和人摆了摆手。
结果下一秒，浮在水面的鱼漂动了动，刚才还睡眼惺忪的老九瞬间来了精神，“哦，今天的下酒菜来了~”
……
没过多久，老九背着一只手，提着条活蹦乱跳的鱼，溜溜达达地踱去了隔壁小吃街。池袋的中华料理店很多，看起来，老人是打算随便找一家把鱼处理了。
***
“‘渔夫’发出信号，可以撒网了。”
有些耳背的普通老人，组织里基本上没有人会把他放在心上。但殊不知，他们的一言一行都被人看在了眼里。还有车牌、轮胎上的痕迹，在有心人的眼里，都带来了太多的信息。
“嗯，按计划行事。”说罢，坐在比赛场外的风华微笑着挂断了电话。
黑衣组织的根脉遍布整个世界，要撼动这样一个庞然大物，听起来是有些困难，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是很容易的。
宫野明美曾经说过，她和妹妹从幼儿时期就被组织全方位监视着；诸伏景光同样提起过，近年来入选的新人都要携带发信器超过半年……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说明，那位看似大权在握的boss先生内心其实是在惶恐着的。在发现组织框架岌岌可危之后，他力求一切都在掌控中。
他信任着目前行动组的一把手琴酒，在朗姆暴露出野心后更是如此，但这份信任也是经不起考验的。即便琴酒很强，boss现在离不开他，可一旦让boss认为这位左右手有了别的心思……那么，这份信任是很容易瓦解的。
对方今天的行动看似高明，嫁祸某个炸/弹犯，用人为制造的事故扰乱警方的视线，使本就紧张的警力愈发捉襟见肘，自然而然地远离某个方向。接着，他们就能从容地袭击某个预定的目标——简单来说，就是目前被警方保护着的某位高官。
最近政坛的暴风雨不是没有人察觉到，有人落水，自然也有人想到办法搭桥求生。能被组织收买的人，若是再反水加入这边的阵营，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可能的。而有了‘榜样’，后继者自然会连绵不绝，所以，为了杜绝这种可能，组织方面便派人给背叛者一点教训。
有风华这边的提醒，霓虹高层很快就给了反应。他们在想什么，习惯看一步走两步的风华都预料到了——既然有人想中心开花，那么，他们来个围点打援也不是不可以。
风华下意识握紧了雅纪的手，淡笑着看向比赛场内。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就看最后的胜利者是谁了。
“放轻松。”同样看着场内的雅纪低声说道，“都到这里了，后面再怎样都不是你我能左右的了，不如放下心来好好看着。”
这话说的，在旁边人听来或许是在宽慰风华、让她不要太过为场上的幸村担心，而话里的意思，只有两人心知肚明。这就是说话的最高境界，默契使然，看似在说另外一件事，但双方偏偏能从中领会到真正的含义。
风华笑了，不知道是不是心有灵犀，在场上的幸村同样露出一抹笑容。
不过，和风华略显复杂的内心比起来，幸村此刻的心情是很平静的。
诚然，越前龙马是他见过的最有灵气的网球选手，在某些瞬间给他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当然，在他看来，这块璞玉还需要一些风霜来雕琢。
就拿幸村自己来说，生在幸村家，他的人生顺利得令人嫉妒，若无意外，他将一辈子万事无忧。他还记得第一次体会到令他恐惧的压力，还是回到国内、遇上风行知舅舅的时候。要不怎么说，中国功夫厉害呢，风行知展现出的动态视力、专注力、反应速度和灵活协调性，让年幼的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世界的参差。
光这种程度，当然不能击溃幸村与生俱来的骄傲，对他影响最大的还要数后来的病痛。那个时候，他第一次卸下了从前获得的荣耀，清算自己的生命到底有多少意义。
他一直都记得那时候，在医院的小花园里，不曾获知姓名的老人家的劝告：“这个世界是不公平的，有些人一出生，起跑线就和别人不一样。你当然可以骄傲，但不要自以为是地指责被人不够努力……年轻人，要有一颗平常心啊。”
平常心。
幸村将这几个字放在嘴中反复咀嚼，慢慢的，再面对某些困境时，他的心情就豁然开朗起来。
看着不论顺境还是逆境，从未放弃向他挑衅的越前龙马，幸村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愉快。讲真的，作为一个有些内敛的人，他其实很喜欢越前这般情绪外露的人。
越前身后的虚影出现得不早，但作为直面他攻击的人，幸村或许是第一个看到‘武士’存在的人。他不由想起母亲告诉的，越前他父亲的故事。作为一个同样有着传奇长辈的第二代，越前的某些困扰他都有过，多少能明白一些少年复杂的内心。
只不过，和越前想要拼命摆脱父辈的阴影不同，幸村的态度很是直接：堵不如疏，既然无法摆脱，他就要迎难而上。母亲的传奇经历，只会帮助他成为新一代的王者。
“切原，看好了。”
立海大这边的教练席上，切原赤也抱着幸村部长的外套，正眼巴巴地看着比赛。仁王前辈的声音让他下意识回过头去，只见到过去总是表现得散漫的白毛目视前方，眼神和表情都是前所未有的正经。
“别眨眼啊海带头，这可是难能一见的、幸村精市真正的样子。”
仁王的话令切原精神一振，连仁王这次又用‘海带头’称呼他都顾不上计较了，他赶紧转回头去，眼睛都不敢眨，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那个熟悉的身影。
“到底还是小孩子。”显然是看到了切原的表现，入江奏多真情实意地感慨了一句。
部里在他身上操心最多的柳、真田默不作声，此时竟是说不出什么话来。
文太搭上桑原的肩膀，明明脸上还是灿烂的笑容，语气中却是不可避免地带上了一丝伤感，“这家伙，等他担任起立海大网球部部长身份的时候，应该就能更成熟了吧。”
这段日子里，在为了拿下三连霸训练之余，他们不是没有和切原谈过这个话题，只是……小海带躲避着不想面对这个话题，实在躲不过了就死死咬着嘴、忍住泪的样子，实在是让他们于心不忍。
罢了，能有一天就再宠他一天吧，反正他们已经宠了那么久了，也不差这一天两天的。在最后的日子里，让他能开心一点也是好事。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放任不管了。他们相信，立海大没有怯懦之人，他们可爱的小学弟只是需要一点点时间。人来了，人又走了，这是每年都要发生的事情，他迟早都要习惯的。
场外发生的事情，此时全身心投入比赛中的幸村并没有察觉到。
比赛进行到现在，聪敏如越前还是察觉了幸村的意图，总算是冷静了下来。但事已至此，哪怕是借用他过去不屑一顾的力量，他都要打赢这场比赛，他很想看见，幸村那张总是无波无澜的脸上能出现一丝裂痕。
“锵——”
随着一道刺眼的白光闪过，武士刀出鞘的金戈之声在每个人的耳边响起，带来一阵由心理到生理的寒战，这、似乎是人类流传在血脉中的对冷兵器的恐惧。
看到这道虚影凝实的那一刻，四天宝寺的席位上，千岁千里再一次放空了思绪，他总算明白，之前请教立海大部长有关‘三道门’的内容时，幸村明里暗里的未尽之言。
半晌后，他轻轻摇了摇头，示意满脸忧虑的白石部长不必紧张。
有些东西，果然不应该太过执着，执着太过，就会成了执念。那三道门，只是一个先行者所使用的方法，并不意味着它就是抵达终点的唯一解……在这时想明白，或许还不算太迟。想到这里，千岁千里轻笑一声。
见到他笑了，暗中观察着的四天宝寺队员们集体松了一口气。
这一回合，越前没有采用传统的出其不意战术，或者说，他明白，出其不意这一招对幸村并不管用。
好了，敌方已经悍然亮刀了，幸村这边是如何应对的呢？
出乎人意料的，越前那边已然亮剑，而幸村这边，他的身后仍旧是一片虚幻的影子。层层叠叠的，就像是披了一层迷雾，吸引着人去探寻，但又暗藏着看不见的危险，令人望而生畏。
“异次元”，这是在人们熟知的“三道门”之外，又一个全新的高等级招数，很多人都是今天第一次看见。所以，和后者相比较，能把它掌握的就更少了。
即便是第一个打通三道门登顶的越前南次郎，都有可能讲不太清楚。场外，在很多人惊叹于越前的武士形象时，和幸村相熟的朋友们都有了自己的猜测。
“太不华丽了，这家伙还想藏到什么时候？”迹部的眉弓微微拧起，抱怨幸村藏着掖着的同时，他还不忘按住身边沉默的桦地，“这个不要学，会耗费你的精神的。”
在他的另一边，开始怀疑人生的忍足侑士摘下眼镜，正在用棉布擦拭着不存在度数的镜片。
至于白石，其实他一直很紧张，千岁的想法他或许是最清楚的那个，所以很多人在看场上异次元较量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是回过头，看向千岁的表情。
好在，千岁并没有像他想象中的那样崩溃，他不由得松了一大口气。虽然不知道，是不是之前拜托幸村和他谈话起了作用，但他是真的感到了一丝庆幸。这份庆幸，不单单是为了四天宝寺，更多的是为了千岁本人。
至于幸村的异次元形象，白石也是好奇过的。他去过幸村在学校天台打造出的花园，老实说，他猜想过，幸村的会不会是美丽到摄人心魄的花？但仔细一想，可能性还是不大，花瓣娇嫩，幸村这人，可不像他表面上那样温软。
对网球了解不多的黄濑凉太只觉得今天是来对了，他擦了擦眼睛，直呼这一招太有趣。
“如果是赤司的话，顶着个背后灵一样的形象，大概会挺震撼的。”黑子哲也，你要不要听一听你在说什么啊？！
看到赤司微笑着、似乎开始考虑的样子，其他队友顿时感到了深深的恐惧。
和旁观的其他学校成员比起来，青学这边的情绪就很难轻松淡定了。菊丸英二咬着自己的手指甲，左看右看，就怕漏掉了哪一瞬间的变化。桃城武握紧了双拳，牙根紧咬，简直恨不得上去替越前打。
不二周助的眼睛没有再阖上，澄净的蓝色瞳孔里，不可避免地带上了一丝对后辈的担忧。
球场上，幸村一个起势，束缚在发带之下的发尾轻飘飘地浮起，从场外裹挟而来的花瓣也似有若无地掠过他。
‘会是风吗？’不二周助伸出手，感受着从指缝间穿过的微风。
风，看似无形的自然元素，也可化作风刃，给予人难以想象的伤害。在场的所有人里，不二应该是最熟悉风的变化的。可当他闭上眼去感受，如往常一般温和的风吻过他的脸颊，接着又欢快地走远……他并没有听到风里传来不和谐的蜂鸣。
不二睁开眼，压抑着从胸膛处蔓延开来的窒息感。
那么，不是风，又会是什么呢？
作者有话说第160章 第 16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