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副本攻略》六月桃夭

7、和你

　　亲爱的同桌：楼下等你，速度快点。
　　这货又想搞什么名堂？
　　时间不等人，沈期许临时起意和林别时一起录一期，也作为信息量最大的一天的纪念品。
　　夜幕降临，尽管黑暗如同魔鬼肆意侵蚀着四周，小区里也不缺乏跟着广场舞曲恣意舞动的大爷大妈。
　　他一路加紧步伐小跑到明晃晃的路灯下，看见了背着双手靠着灯杆看他的林别时。
　　他摆着像老大爷一般的姿势，惹人发笑。
　　“你不是去打球了吗？”沈期许喘了口气，才发现他的球服异常干净。
　　“言骁放我鸽子，跑到球场了他说他要听网课，出不来。”
　　沈期许摸摸鼻子，说：“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吃晚饭。”他回答。沈期许点点头，心里七八分清楚了他的意思。
　　“林别时，”走在前面的林别时步伐逐渐慢了下来，“帮我个忙呗。”
　　“说吧，我尽量。”
　　“就是……我想录一期Vlog，然后，想让你跟我一起合拍，毕竟今天对我来说真是信息大爆炸。”沈期许眨巴着眼睛，心里燃起一簇希望的火苗，“所以，你就说你愿不愿意嘛？”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林别时鼻腔短促而又沉重地呼出一口气，即便沈期许不看也知道他淡然一笑，“想拍就拍。”
　　沈期许瞬间来了兴致，但还是越想越不对劲。
　　“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
　　“你说过，你喜欢记录生活。”
　　“我说过……吗？”
　　等等……自我介绍！！！
　　他竟然还记着。
　　沈期许对上他的目光，笑得如花盛放般灿烂。他把手机举过眉毛，轻轻道：“那我开始咯。”
　　林别时成功接收示意，乖巧地点点头。
　　“哈喽大家好，我是期许！身边这位是我的哥哥，也是我的同桌——时哥。”沈期许灵性地看了看给林别时，递了个眼色，示意他下一步的活动。
　　“大家好，我是时哥。”
　　“不亲的哥哥，最亲的同桌，”沈期许不禁调侃了几句，“由于今晚晚饭没吃饱，时哥决定带我去吃美味的夜宵，补偿一下今晚晚饭的损失。”
　　草丛边伫立的路灯的黄光直直打在他们身上，溅出一道道斜影。他们就这样举着相机，笑着闹着，穿梭在时明时暗的光线里。
　　从里往外到小区大门还隔着一条黑灯瞎火的路，外加一副坑坑洼洼的外表。即便已经有不少业主向上反应，物业却依然对外声称正在联系相关负责人进行施工。
　　“你小心点，”林别时一副慈母的模样，视线紧盯着他身侧又蹦又奔的少年，生怕出了什么意外，“看路，笨蛋，别掉坑里去了。”
　　他出于本能反应一把扯过沈期许的手，牢牢攥在手心。
　　那一刻，他们彼此的心跳又好似开了倍速。
　　草！林别时他居然……他居然牵我手了！！！
　　若说小鹿乱撞，沈期许心里的小鹿早已撞得神志不清。
　　大门近在眼前，前方的路随之也亮堂了起来。
　　“啊……这里的灯都够亮瞎我的眼睛了。”沈期许边说边从他的手掌心里默默抽出自己的手。
　　“你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生病了？”
　　“没事没事！可能是因为……天气有点闷热吧。”
　　沈期许实话说不成，只能胡乱找了个简陋的借口。
　　简陋到已经不足以让林别时信服。彼时，他满脑子都只在思考一件事：沈期许是害羞了么？
　　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再抬头一望时，如巨口般的地铁口映入眼帘。
　　沈期许再次举起相机，装作无事发生。
　　“然后我们现在到地铁站了哦，”等地铁的空隙，他们并肩站在玻璃门前，反光玻璃上清楚地映着他们的影子，一个穿着16号的浅蓝色球服，一个穿着淡黄色的熊耳卫衣，“看看，这就是188cm和182cm的差距。”
　　时间还不算很晚，地铁里仍是一如既往地拥挤，摩肩接踵已然成了上班上学族的家常便饭。
　　上了地铁，沈期许便先停止录制。他们被挤着站在走道中间，四周围满了老老少少和二三十出头的青年。
　　车开动的一刹那，沈期许一个重心不稳，连人带背包狠狠摔向左边的林别时，完美地撞了个满怀。
　　他微微抬头，却尴尬地发现栏杆上挂着的把手已经没了空位，而附近的栏杆扶手也搭满了大小不一的手，如同长满了枝叶的藤蔓。
　　“靠着我。”正当他不知所措时，林别时把手环过他的腰际，他的脑袋也随之贴了过来。
　　一阵云霞般的绯红顿时漫上沈期许的脸颊：“林大学霸，众目睽睽之下，你这样不太好吧……”
　　“那你是打算一直这样摇摇晃晃站着让人看笑话，还是撇下面子站稳？”
　　他就这样舒坦地靠了四站，虽然沈期许长这么大都从没这么丢过人，但不得不承认，林别时的怀里就如同被窝一般温暖，甚至有些火热。
　　“我们到了，”他们相继走出地铁口，眼前的景象却令他大吃一惊，“怎么可以如此精致！”
　　指示牌上挂着灯条的几个楷体字散着白光——国风街。
　　闪烁的霓虹灯把漆黑的天边照得发亮，卖古玩、糖葫芦、泥人、糖画的随处可见，人群川流不息，嘈杂的叫卖声铺满整条街，好似盛唐时期的长安城。
　　沈期许打算把这些新鲜感统统收录进Vlog。
　　国风街是最新开发的一条街道，也是市内小年轻热爱的聚集地。
　　“你先走，我想记录一下你的背影。”沈期许推他向前，自己在背后亦步亦趋地跟，“给大家看一下，前面那位就是腰细、腿长、皮肤白皙的标准大帅哥，走路的姿势也是非常飒爽，魅力值直接拉满。”
　　“跟紧我，不然一会儿走丢了。”
　　“别急，就当是来逛逛街。”沈期许嘟囔着。
　　终于，他们在一家古色古香的小吃店前停下了行进的脚步。
　　“老板，两碗馄饨，在这儿吃。”林别时找了个靠墙的位置坐下。
　　“坐过来，不然就拍不到你了，”沈期许伸长手碰了下对面林别时的胳膊，目光继而又转向镜头，“这家店也挺漂亮的，装修很精致。它的餐桌是红木制的，然后桌上的茶具也类似于青花瓷……”
　　老板是个中年男人，体型宽胖，一副方形眼睛架在稍塌的鼻梁上，显得有些亲切。
　　他拿着抹布从厨房赶出来，笑道：“好嘞!”顺势朝外面看了一眼，“小林，你朋友？之前怎么没见过？”
　　林别时一把坐到沈期许旁边的空位上，淡淡地回答：“嗯。”
　　“你是不是经常来这里吃馄饨？”
　　“嗯，我以前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来这里，看着周围的古风格调反而更舒心。”
　　偏巧在这时候，肚子开始不争气的叫唤。沈期许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肚子。此时若是地上有个足够大的洞，沈期许必定毫不犹豫地钻进去。
　　“看来我们期许的肚子还挺跳脱的。”林别时看着不知所措的他浅浅一笑。
　　沈期许不悦地嘟囔道：“行了，不许再笑了！”话音刚落，他忽然开始思索起上句话的内涵。
　　……我们期许。
　　林别时下意识脱口而出，再想回头反悔时，才发现已经收不回来了。
　　但他仍意犹未尽，边嘴角带笑边捧着手机点开了游戏。
　　钢琴曲？
　　沈期许偏头一看——果不其然，这货在玩小钢琴块4.0版本。虽然这种手速游戏沈期许也玩的不赖，但这种风格的游戏貌似更受小孩子的欢迎。
　　“原来校园高冷男神也童心未泯，我明白了，原来幼稚也是不分年龄段的，”沈期许把镜头怼到他面前，“帅哥，技术不错。”
　　“别误会，我只是帮林秉昱那个低级菜鸟刷段位。”林别时始终不放心，又接着问。“这个可以录进去吗？”
　　“没关系，后面剪辑我帮你屏蔽掉就好了。相信你许哥的技术！”
　　直到热腾腾的馄饨上来了，他才肯放下手机。
　　“我们要开吃啦，拜拜！”
　　“你过年直播玩的那款剧情刷题游戏挂了，因为剧情抄袭，”林别时把碗里的馄饨舀了又舀，缓缓吹散升腾在半空的蒸气，“心疼吗？”
　　沈期许差点忘了那是个付费游戏。
　　他刚想答“当然心疼”，心疼他那泼出去的价值50元的水，却又猛然发现了另一个盲点。
　　“你……看我直播了？”沈期许顿感羞耻。
　　“刚才在家里复盘了一部分。”
　　沈期许本还想留点高级神秘感之类的感觉，这一出却连底裤都扒光了。
　　帅气的脸丢到了太平洋。
　　“听爸说，你还不太能接受新的家庭成员，”林别时喝了两口汤，“但是现在看来，我这个哥哥似乎还不错。”
　　“你想多了。”沈期许说。
　　他们吃饱喝足后重新踏回街上，却见人潮依然不减，或许这就是城市人的夜生活吧。
　　“现在我们已经吃饱啦，然后我们准备回家了。现在是晚上9点50分，给你们看看国风街的夜景吧，”沈期许把镜头翻转后置，开始四周环拍，“尽管不是节日依然张灯结彩的，人也特别多。所以我现在得拉着时哥，以防下一秒他就走丢了。”
　　“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话虽如此，林别时的动作却出卖了他。他手心里圈着沈期许纤细的手腕，到底还是有些担心自己身边的路痴笨蛋。
　　“有冰糖葫芦！”沈期许瞥见正前方一支支穿满晶莹剔透的红果的小棒，一律乱箭般插在稻草秸捆扎成的草靶上。
　　“我要两根，谢谢。”林别时二话不说就拉着他到了摊前。
　　东西进手的那一刻，沈期许也不顾三七二十一便撕开了外层的保鲜膜，咯登咯登地送进嘴里。
　　“口感怎么样？”林别时问。
　　“酸中带甜，甜中带酸，细细嚼……还有一股淡淡的芝麻香。”总评，五星。
　　沈期许朝着他做了个鬼脸，对着镜头笑道：“那我们下一站就是回家啦……”
　　他们一路悠哉悠哉散步回到家里，对面楼的大部分人家都熄了灯。
　　沈期许把书包随手一扔，整个人瘫在床上。
　　“给你的Vlog录个结尾吧。”
　　林别时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他旁边，友好拉起困得不行的猪。
　　“现在我们到家啦，今晚的晚饭算是用夜宵弥补上了。国风街我也是第一次去，说实话我还挺喜欢那里的，人间烟火气非常充足。
　　然后也很感谢我们的时哥，陪我逛了一个晚上。现在时间也不早啦，我们也该洗洗睡了。敬请期待下一期Vlog吧！晚安！”
　　我们？
　　期许词典又解锁了新词汇。

　　浑浑噩噩的又快过了一天。
　　沈期许困得跟死猪一样，赖着电脑剪完视频，也不知什么时候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飘窗外只剩霓虹灯招牌在不停地闪烁，他拉过床头的闹钟，抬眼一看。
　　12：01。
　　门外不知从何处照进来一缕微光。
　　沈期许轻轻打开门，却发现林别时的房间还亮着灯。
　　暖光穿过虚掩的房门，照进沈期许被黑暗笼罩的房间。
　　透过门缝，却望见林别时还在灯下奋笔疾书。果然，每到夜深人静之时，就是学霸们内卷的快乐时间。
　　倒还算是挺有出息。
　　他换上了黑色的毛绒睡衣，疲惫地用右手撑着沉重的脑袋，时不时喝几口摆在练习旁的咖啡。
　　沈期许小心翼翼地按下开关，从楼下茶几上拿过一碟削好的芒果。
　　“困了就去睡会儿，别强撑着。”沈期许推开门，又下意识轻轻关上。
　　“咖啡提神，”他侧过身，“爸妈睡了？”
　　沈期许顺带在懒人沙发坐下：“早就睡了，不是谁都陪你熬到这个点。”
　　林别时点点头。
　　“芒果，”沈期许把瓷碟放在桌上，“阿姨削好的。”
　　“那是给你吃的，我对芒果过敏。”
　　“啊？”接受到信号后，他又终于反应过来，“哦。”沈期许点点头，拿起碟子，随后便把一本厚实的练习册放在书桌上，又搭上一本蓝色笔记本。
　　高中数学百变练。
　　林别时费力地扯过来。
　　果然不出他所料，各种难易程度的题型都丝毫不落下。
　　“数学是主科，我们先抓数学，”沈期许说，“每天做三页，把错解的题抄在错题本里，不会的题收集起来共同解决。这是我无偿帮我们两个私人定制的学习计划。怎么样？”
　　“好。”他翻开练习册，又重新握起笔，专注地盯着题目。
　　也许是题目太有难度，林别时努力在脑海里思索着，把竖起的笔帽半咬在嘴里。
　　沈期许依稀记得，自己小时候遇到不会的题时，他也是同样的反应。
　　沈期许眼里掠过一丝诧异。
　　“游戏，玩一把？”
　　林别时猜透了他的用意，点了点头。
　　沈期许拉他进了游戏房间，顺手点了双人组队PK模式。
　　“不是说你的积分才1000吗？”沈期许盯着系统显示的个人赛季积分，露出惊异的神色，“你骗我？”
　　“不骗骗你就没意思了。”
　　系统默认头像下方显示着每个人的赛季积分，积分越多便说明等级越高，实力也就越强。林别时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对手的积分都是2000，且连续答对40题。
　　确实，自己运气挺背，辛辛苦苦答对了几十题，却从没匹配到一个赛季积分比他低的对手。
　　沈期许急得骂了句优美的中国话。
　　“别骂了小祖宗，”林别时拽起他的衣服，“起来搞事业。”
　　【系统：亲爱的同学们，请于规定时间内完成本题组的解答。】
　　沈期许笑了笑： “小菜鸟才花半小时，15分钟就够了。”
　　“这么有自信？”
　　“高手搭配，干活不累嘛。况且不试试怎么知道？”
　　题组共有十五题，平均每题两分钟。开头迎合的都是些再容易不过的文字简答题，两个人的大脑和手指配合默契，仅用时4分钟就答到了第5题。
　　难度开始增加。
　　笔尖利落地划过纸面，大脑在飞速运转。
　　沈期许的眼神掠过铺满公式解析的草稿纸，又瞥了眼题目，是道典型的物理例题。
　　“哥，哥，选什么？”沈期许有点摸不着头脑，“我记得这题老师讲过，但是解题思路记不清了。”
　　“B，”林别时答得果断，“保持Q位置不变，将P向上滑动，总电阻增大，则电流减小，得原线圈中的电流减小，所以B正确。”
　　房间里回荡着沈期许响亮的鼓掌声。
　　“同桌，前途无量啊。”
　　“老师讲过的知识点都记不清楚，你真的就想让这些宝贵的知识付之东流了？”林别时眼神里透着认真。
　　“行了行了，以后我保证好好听课！”
　　最后一题的答案一出，距离开始已经过了十五分钟。对手还在手忙脚乱地答题。
　　“提交答案。”沈期许一脸喜色地点下。
　　【系统：恭喜你们，全部回答正确，赛季积分+750。】
　　“那我把我最亲爱的英语也郑重托付给你了。”沈期许拍了拍他的肩膀，“按照你这样的话，以后的CET（大学英语等级考试）都不用愁了。”
　　“年级前二十还不满足？要是换作别人做梦都得笑醒，”他转了圈笔，“不干。”
　　“我每次英语就跟你差那么十几分，你想想，高考一分能甩千人呢，”他攥着林别时的衣袖口左右摇摆，“大神，我都舍命救你了，可怜可怜孩子吧。”
　　“别了，”林别时把沈期许的手掰开，“我受不起。”
　　“那你说吧，要怎样才肯收留我？”沈期许眨巴着小鹿般清澈的眼睛。
　　“先答对我这三题再说。”
　　“喂，你这不是耍赖吗？！”
　　“你也可以选择不答。”
　　沈期许深吸了口气，认命地拿起笔在草稿纸上写着题。
　　“这三题一定是我的必胜题！”他很是自信地说，“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答出来的。”
　　林别时把题目递给了沈期许。
　　沈期许扫了一眼题目，抬眼望向林别时，只见他一脸的自信，弄得林别时也不由得开始佩服起他的自信来。
　　沈期许开始答题，林别时也开始打量起他来。
　　他一手执笔，一手握着黑色水性笔不停地在草稿纸上快速地写着。
　　他写着，林别时看着。
　　沈期许的手腕灵活地转动着笔，他的动作很轻柔，却有着不容置疑的霸气。
　　每一步演算的模样如同一个天生的王者，一个天才的模子。
　　“我写完了。”沈期许放下手中的笔，抬头颇有信心地看着他。“你这出的什么题目，也太简单了，简直就是在揉搓着我的智商。”
　　林别时站起身，拿着他的答案走到窗户前，假意看着窗外的夜景。
　　“这三题都没错，”林别时看了沈期许的答案，又从厚厚的笔记本夹层里扯出一张排满黑字的草稿纸，“你的答案和老师一样，都是正确的。”
　　林别时嘴角一勾，正对着他扔过去一本英语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每天三页，不做完不许睡觉。”
　　“没问题，”沈期许如获至宝，“放心大神，我会对你负责的。”
　　“不需要，”林别时关了台灯，努力把身子埋进被窝里，“赶紧卷成一团圆碌碌地回去。”
　　“你说我们下次要不要来个双人刷题直播？”沈期许从门外探出头。
　　“你想行就行。”
　　房间的灯光渐渐熄灭，留下的只是深深沉沉的夜。
　　沈期许忽然从门外探出个头来：“对了，老陆让我转告你，市田径赛他希望你去参加。”
　　“我可以拒绝吗？”
　　“面子上已经没有拒绝的余地了。”沈期许咂咂嘴，“晚安，哥哥！”
　　哥……哥哥？
　　林别时心跳倏然漏了一拍，那急促的心跳仿佛一头烈性的野兽疯狂嘶吼着。挂在身上T恤和薄被也似乎即将要被一股强大的力量一层一层冲破，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他缓缓在心里道：沈期许，晚安。

　　从林别时房间出来时，沈期许已然失了入睡的兴趣。当他再次点开微博时，私信却如保护膜一般填满了整个屏幕。
　　内容与他看到的上一版评论如出一辙，便也没什么好欣赏的。兜兜转转，他又回到了那条视频广告下，果断点击下载。
　　【将近一分钟后，通知栏上挂着一条白框：漫播客APP安装成功。】
　　他努力在脑海中搜寻回忆碎片，几经辗转才找到了那天偶然收听的广播剧——《相亲捡了个男朋友》。
　　沈期许一把捞过桌上的蓝牙耳机，卸下满身包袱瘫在床上，进入了另一番新天地。
　　依旧是熟悉的开头，熟悉的温柔人声报幕。
　　【林北山在朋友的怂恿下携母亲参加了一档相亲节目，成功牵手了男嘉宾沈青夏，这便是故事的开始。此后讲述的，便是他们没羞没臊的夫夫生活。】
　　我靠！这吻戏也太欲了吧！
　　剧集篇幅不长，剧情却跌宕起伏，甜的甜到牙疼，狗粮管饱，虐的如被人朝心上扎了无数刀，直至千疮百孔、鲜血淋漓。
　　自疲惫的他拉上眼皮的那一刻起，他似乎又进入了一个新的空间维度，踩上了新大陆。
　　在那个世界里，他和其他几个男生在后台的隔间里静观着舞台上主持人的一举一动。
　　【“欢迎收看水草卫视《新相亲大会》男士专版，我是主持人马飞，欢迎大家。”
　　“有请一号男嘉宾。”
　　伴着一首炸裂全场的摇滚英文歌，一位身着黑色西服的男人款款走上台，锃亮的黑皮鞋不停与舞台摩擦碰撞，浑身透出某种雅致的气派。
　　“一号男嘉宾是丘比特姻缘网向我们推荐的。”
　　“大家好，我叫林别时，今年24岁，来自航城，现在是抹布集团的CEO。我这次来是想找一个长相可爱、性子活泼、善良纯真的小零。”
　　听此一言，不少家庭的父母举起手臂示意。沈期许实在看不下去这样喧闹的场面，果断按下了面前高台凸起的圆灯。
　　“六号备选男嘉宾爆灯了！”
　　沈程也端坐在家长席上欢声高呼：“我儿子终于爆灯了！他绝对是最合适的人选！”
　　“哎，七号备选男嘉宾紧跟着爆灯了！”
　　沈期许扭头看向身侧的男人，年纪大概三十上下，透着薄薄的衬衣，肥厚的啤酒肚隐隐若现。
　　我靠！这人不会是想老牛吃嫩草吧？为爱做零？成熟男人居然玩这么花！不过照这么看来，对方阵营的杀伤力应该不大。
　　“好，让我们有请两位备选男嘉宾。”主持人抬手扶了扶镜框，微笑迎着沈期许和另一个男人来到台中央，“一号男嘉宾，最后一个问题提问两位备选男嘉宾。”
　　“请问两位备选男嘉宾可以分别向我撒一次娇吗？”
　　这问题怎么听上去如此猥琐？这看起来仪表堂堂的大帅哥，该不会……好这么重口的东西吧？！果然啊，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葛格（哥哥），人家超爱你的啦！人家就是想要多关心你一点嘛，快一点亲亲人家啦！”沈期许呆滞地望着隔壁忸怩做作地挤着嗓子喊完这一系列暧昧的话。
　　表面风平浪静，内心实则宇宙大爆炸。
　　哈？究竟是他疯了还是我疯了？拜托哎这位大哥，你说话敢不敢再机车一点啊！如果跟你牵手回家，大概连后半辈子的油钱都省了吧。
　　“以后我什么事情都可以答应你，不论是相亲相爱共度余生，抑或是柴米油盐洗衣做饭，只要你愿意对我一个人好。好吗，哥哥？”
　　没错！最后再配上楚楚可怜的小鹿动人眼神，不沦陷的概率瞬间大大减小。这，才是一个顶级情场高手的必备素养。
　　“那么一号男嘉宾，你的最终选择是？”
　　还没等镜头切换，林别时便毫不犹豫奔向右前方，喊出了心声：“我选六号。”
　　“恭喜两位嘉宾牵手成功！”台下掌声雷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