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副本攻略》六月桃夭

5、走读

　　“时哥，走廊外面有学妹找你。”
　　沈期许刚被陆墨谦找去办公室促膝长谈，一出来便听到林秉昱的喊话。他的视线继而落到了靠着栏杆的学妹身上。
　　粉红的鸭蛋脸，眉下是水灵灵的大眼睛，柔顺的浓发，细细看去便给人袅娜娉婷的感觉。
　　见林别时向她走来的那一刹，她的耳尖红得迅速。
　　“你不是在美国待的好好的吗？回来做什么？”他摊了摊手，脸上露出冰冷的神色询问道。
　　“惊喜吗？我昨天下午五点的飞机马不停蹄地赶回来了，今天一早来学校我就来找你了，但他们说你去接人了，”女生的表情明显有些害羞，“我在那边人生地不熟的，连个玩伴都没有，就只好软磨硬泡地让我妈带回来了。”
　　“哥哥，那个……你中午有空吗？我想请你去吃顿饭。你以前不是说你喜欢西餐吗？我知道航城有一家味道极佳的西餐厅，我们可以去试试……”
　　“不好意思，我有约了。”林别时面无表情地说。
　　“没关系的，你这几天有空的时候就跟我说一声，我可以等你。”
　　“不用了，最近我的闲暇时间都有人预约了，”林别时眼神中却透着一丝冷戾，又深如古井，话语冷得差点到空气中就结了冰，“你别叫我哥哥了，叫我全名就行。”
　　“可是，这个称呼是我从小就叫到现在的呀，怎么能说改就改呢？”她的表情上写着满满的失落。
　　“你都说是从小叫到现在的了。怎么？从小到现在还没长大？”
　　女生委屈得磕巴起来：“林别时，我……”
　　沈期许此时的内心极其不痛快：我的对手居然出现了！撒娇绿茶在线PK冷漠男主，高手过招，激情对线。
　　“还是全名听着舒心，”林别时仍撑着一副冰块模样，“以后没什么事就不要再来找我了，免得遭人议论。”
　　“林别时，你变了，以前的你对我可不是这样的……”
　　“行了，别演了。”林别时一句话打破了绿茶飘香的氛围。
　　女生提嘴一笑，说：“演的怎么样？是不是还挺像那么回事？”
　　沈期许趴在后门观望，本想吃瓜看场伦理大戏，兜来转去原来只是演戏。但他却收获了一份莫名的快乐。
　　良久之后，又听得一句她的言语：“阿姨最近怎么样？有时间我去看看她。”
　　“我妈挺好的，”林别时靠着走廊的栏杆，脸上露出淡然的神色答复道，“我们准备搬过去，跟我爸一起住了。”
　　谁知女生忽然一个劲地激动起来，压低声音喊道：“那你见过你那个弟弟了没？”
　　林别时摇头。
　　“还是老规矩，”她拉低了音量，“帮我看看他帅不帅？高不高？成绩好不好？最重要的是……有没有女朋友？”
　　“他怎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大姐，你才高一，先好好学习吧。”林别时头也不回地进了教室。
　　“叫谁大姐呢？！林别时，我跟你没完！”女生气不打一处来，愤然下了楼梯。
　　“她……是你青梅？”沈期许立马从后门窜回座位，侧身趴在桌上，打量着右边的林别时。
　　“青梅倒算不上，只是小时候认识罢了。她叫苏语珊。她妈妈和我妈是闺蜜，常年玩得好的那种，一年到头也少不了见几次面。”
　　“听你的语气，好像跟她关系不错。”
　　“谁跟她不错，”林期许无奈一笑，“她打小就讨厌我，好像上辈子是仇家似的，总喜欢针对我。学习倒是不好好学，那理科学得跟玻璃渣子似的。整天没事恋爱脑，追剧嗑CP比谁都在行。总而言之，就是个白痴。”
　　“每次来找我总是哥哥哥哥地叫，吵得跟只知了似的，原本跟她聊天的耐心都磨没了。”
　　“没道理啊……我今天早上才刚刚叫过你哥哥呢，”沈期许双眼微微阖目，脸上露出丧气的神色细问道，“那你是不是对我也没有耐心了？”
　　“怎么？就只许你能叫我一个人哥哥，不许我只能给你一个人叫？”他的语气忽而温柔了起来。暖黄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照亮林别时棱角分明的脸。
　　沈期许当场疯了。
　　不是大哥，你不娶何撩啊！！
　　林别时望着他，语气又柔和了几分：“这几天你人先借我用用，不然苏语珊又得赖着我不走。”
　　用……用用？！这这这，这是什么虎狼之词！这是我不付费就能听的吗？！
　　“你这歪脑袋整天想什么呢？”林别时一眼识破了他的心思，“我的意思是，以后你的午餐和晚餐由我包了，听见了吗？”
　　沈期许：“！”
　　“犹豫什么？”林别时又追了一句。
　　“行，”沈期许艰难地从嘴里挤出个字，“那你告诉我，你……要借我用用，纯粹只是因为怕苏语珊骚扰你吗？”
　　“你想不是就不是，”林别时微微勾起嘴角，“与其担心这些鸡毛蒜皮啰里八嗦的事，还不如思考一下未来几天我们午餐和晚餐怎么规划。”
　　说来就来，后来被林别时拽着一起进餐了好些天，沈期许每天的美食行程都被安排得满满当当。倒再不用在下课前五分钟为今日菜谱发愁。

　　沈期许实在看不下去他踌躇的样子。
　　“同桌，这题画个函数图就明白了。”沈期许扯过草稿本，在纸上描绘着线条，“再把相应的关于XY的式子列出来，就把这题KO了。”
　　“不会。”林别时用手撑着课桌，似笑非笑地眯起眼。
　　“看着，X+2Y……”沈期许把写满式子的草稿纸撕下，折了两折后塞进他微张的手心里，“这是小锦囊，这种题型一般都通用。”
　　沈期许比较擅长总结方法，这也是他值得摆出台面的强项之一。
　　“真是辛苦我亲爱的好同桌了，”沈期许按摩似的捏了捏一旁少年的左胳膊，“让我在内卷的路上助你一臂之力吧。”
　　“辛苦辛苦你自己吧。”林别时正用无奈的眼神看着姓沈的，“老实说，是不是内卷的时间太长，连头发都变卷了？”
　　“说什么呢，小爷我天生丽质。”
　　但细细想来，好像也不是没有道理。
　　“天生”两个字眼又戳进了沈期许开学第一天的回忆。他从桌肚里抽出手机，翻出了很久没有信息往来的聊天界面，毫不犹豫地在信息框输下一行字。
　　沈期许：姑姑，您最近还好吗？
　　消息很快传了回来。
　　姑姑：小许放心，姑姑这里一切都好。只是这几天因为你爷爷住院的事差点忙活昏头了……
　　沈期许：爷爷住院了？！
　　姑姑：你不知道吗？我以为你爸爸已经告诉你了。
　　沈期许：现在是什么情况？
　　姑姑：唉，差不多一个星期之前你爷爷总说胸口闷疼，就去了医院。医生说初步诊断是冠心病，安排我们先住院，再研讨下一步的治疗方案。
　　沈期许：我知道了，有时间我过去看看他。
　　沈期许眼神瞬间冷了下来，脑子里忽地涌出堆积如山的记忆。
　　沈期许想起曾经那将近七十岁的爷爷还是个体格健壮的男人，总是把自己的偏爱给予沈期许。
　　爷爷总喜欢在大树下一边乘凉一边给他讲自己的成长故事，六一总会给他买一大袋糖果，过年时给他的压岁钱和零食总比亲戚家的孩子多得多……
　　只因为爷爷说过，他跟自己很像，都是个坚强的孩子。
　　可是若有一天，这个健壮的男人倒下了呢？沈期许却怎么也没料到，这一天竟然来的猝不及防。

　　周六。
　　医院人潮汹涌，电梯似乎都下沉了几节。鉴于楼层不高，他临时决定一口气爬上五楼，最多只是弓着腰喘了几口粗气。
　　心血管内科，蓝色的大字样拼贴在墙上。
　　他按照姑姑给的病房号一间间察看，待到病房门口时，他长舒一口气，推开了门。
　　病房是单人间，还算宽敞。沈程、奶奶、姑姑等几个亲戚围在旁边，而躺在床上休息的正是自己的爷爷。窗外透进来的光把他们的脸都照得煞白。
　　“哟，小许来了。”姑姑立刻明白地起身让了个位子，换沈期许坐下。
　　沈期许点头示意，又望向自己身侧的老人：“爷爷，我来看您了。”
　　“好孩子……”他的目光里充了太多关切与和蔼。
　　爷爷的手粗糙得像老松树皮，青筋凸起，却依然大到能把沈期许稚嫩的手圈在掌心。
　　“家属请出来一下。”一个男医生礼貌性地敲了敲门。
　　长辈们都哀叹着拥了出去，只留着沈期许看护。他安抚好爷爷，假意去开窗透气，背对着虚掩的门口，门外的只言片语被他捕捉了个正着。
　　“这个病是可以手术的，但患者处于高龄，我们水平也有限，手术治疗恐怕会有风险，我们不建议这样做。”
　　“但他现在的情况也很危险，一旦病情恶化突发急性心肌梗塞，我们也无能为力了。”
　　“那医生……现在还有什么治疗办法？”
　　“我们目前只能通过药物治疗来缓解病人暂时的不适，至于痊愈……很难说，你们也要做好心理准备。”
　　……
　　“小许，”他向转过头的沈期许招招手，“过来。”
　　他乖乖坐在床前，握着爷爷的手。
　　“爷爷知道，自己活不长了，已经是快八十岁的老人了，也该歇歇了。”
　　“爷爷，您别这么咒自己。”沈期许眼里噙着泪。
　　他突然大笑起来，说：“傻孩子，人活的期限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期限到了，就应该离开了。”
　　“只是下一次见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又或许是我离开了以后。”他把沈期许的手攥紧了些，“爷爷我最遗憾的就是等不到你上大学了，但是我希望我的期许能够考上自己喜欢的大学，遇见一个他心仪的人，幸福过一辈子。
　　你爸爸再婚也不是为了别的目的，而是他也想给你一个家的感觉。所以你也不要盲目排外，试着融入进去，遵从本心，或许是一个好的结果。”
　　沈期许点点头，潸然泪下。
　　“孩子，准备高三了，一定要加倍努力啊。练好题型，背会知识点。爷爷那一代就是靠苦力活挣钱，但你现在不同了。听爷爷的话，一定要靠自己，要相信自己有能力闯出一片天……”
　　年轻人的时代就应该勇敢地去搏，不要向缩头乌龟那样怕这怕那，你的美好未来应该由你自己去创造，你的美好梦想应该由你自己去实现，外界能够帮助你的很少。
　　“爷爷，您的话我都记着呢！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的！”话音刚落，长辈们便依次回了病房。
　　沈程轻轻拍了下沈期许的背，轻声说：“小许，先回去吧。让你爷爷好好休息。”
　　他最后不舍地看了眼病床上的男人，便被轻推着出门。
　　那一天的誓言，被他写在了心里。

　　“老爸，我想办走读。”
　　“行，老爸都同意，只要你想回家，家里随时欢迎你。”
　　沈期许抿嘴：“你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你有你自己的苦衷，再说，这也不是什么解决不了的大问题。”电话那头传来沈程平和的声线。
　　“爷爷的情况，我心里也清楚了几分。他疼了我那么多年，我想在他生命最后时间里，多陪陪他。”沈期许重重叹了口气。
　　走读生的时间通常较为自由，并没有太多束缚，这也是沈期许一直以来的理想状态。
　　“好。”
　　第二天中午收拾好行李后，沈期许郑重跟自己的床位道了别，拉着行李就要往外走，却被从食堂回来的林秉昱一群人堵在宿舍大门口送别。
　　“许哥你这是干什么……住校那么好，干嘛非要办走读啊？！”
　　“出去看看人间烟火，沾沾生气。”
　　“行吧，许哥，尊重你的选择，我们会想你的。”温褚岳带着哭腔，干巴巴地搓搓眼睛。
　　“谢谢您嘞，我又不是不在了。”
　　此后的几天里，沈期许的生活毫无二致。每每下午放学便奔往医院。陪爷爷匆匆吃了顿便饭、闲聊几句后又赶回学校的晚自习。
　　一周总是如此仓促。
　　放了午学，他一如既往朝家的方向走，前脚刚踏出校门却被一顿唬住。
　　“老爸？！”他望着校门口停着的黑色轿车，激动道，“你怎么来了？”
　　隔着车窗说话，沈期许总感觉不自然。
　　“我最近身体不太舒服，就托人帮打理公司，我回来歇歇。也顺道过来接你放学。”
　　“期许，先把书包放上来吧。”司机王叔利索地打开后备箱，三下两下便把七七八八的行李有序地排满。
　　沈期许先上了车，看着左边着着正式黑色西装的沈程，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您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你爸才多大年纪，身子骨硬朗着呢！”
　　“今晚一起吃个饭吧，正好明天是周末，我们一家也好久没有聚聚了。”沈程偏头，像是在询问他的意见，“我今晚跟徐阿姨多做几道菜。”
　　“他们搬进来了？”沈期许问。
　　“差不多了，今天下午搬家公司会来。”
　　沈期许点点头。
　　他转念一想，这也意味着他将面对生疏的妈妈和哥哥。尽管他不乐于接受新的家庭成员，但现在形势迫切，便也不得不适应了。
　　“我过几天打算再去看看爷爷，顺便叫上阿姨和哥哥一起，叫他老人家放心。”
　　“小许，你……真的能接受了吗？”靠在后排椅背上的沈程猛然立起，眼底含笑。
　　“就算再怎么样，我们现在也是一家人了。我愿意试着接受和他们一起相处。”
　　沈期许微微一笑，心里明堂着，就好像已经开动的轿车，驶向那洒满了阳光、盛满了鲜花的康庄大道。

　　下午的两节课都被英语霸占。
　　英语老师叫许安芮，是当之无愧的令人闻风丧胆的老师，自带气场，具有一身“母老虎”的本质，但她做事效率高、工作能力强、知识储备量多，又令人不得不佩服，人称“许太后”。
　　沈期许兴致却不高，脑海里一直在想着放学后回家的注意事项。
　　方块：许哥，我最近手头有点紧，您能不能……就是……
　　方培元的消息来得猝不及防。
　　键盘书生：什么事？
　　沈期许朝讲台的方向看了一眼，又迅速低下头。
　　方块：你也知道，下周二是蒋暖笙生日，我总不能空手给她过吧。
　　键盘书生：要多少？
　　方块：不多，一百就够了。
　　沈期许没追过女孩，他不知道应该用怎样的方法合适，但直觉总认为方培元不靠谱。
　　键盘书生：待会放学再说，记得顺便给我带个祝福。
　　方块：太谢谢你了大好人，我就知道我结拜兄弟的眼光一定不会差。
　　键盘书生：差不多得了啊，别再给我发消息了，我现在是冒着生命危险在跟你聊天。
　　最后一排虽说是公认的最安全的地方，但其实最危险的地方才是其本质，毕竟站在讲台上的视线免不了会落在那儿。
　　“有些同学不认真听课，再好的成绩也可能会下滑，”许安芮正晃着她手中的英语试卷，“沈期许，你说是吧？”
　　周围人一片哄笑。
　　尽管以前上学也碰到过类似的情况，但他依然觉得有些尴尬，毕竟他的脸皮还没有厚到过分的地步。
　　“老师您说的对，是我错了。”
　　“别仗着自己平时成绩好就可以无视课堂纪律，”她那眼神杀人的残忍手法又用在了沈期许身上，“把手机关了，以后上课不许开机。再让我发现，你和你的手机就毕业再见吧。”
　　果然够彪悍。
　　沈期许长按三秒点下了“关机”，把手机放进抽屉。
　　美好的一天，从英语开始，这是他初中时送给自己的座右铭。现在想想真是可笑至极。
　　可半小时后，他发现自己错了。
　　闲来无事的他决定先认真听会儿课，等撑不住了再小睡一会。然而他失策了。待沈期许回过神来时，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
　　感谢老天眷顾，快下课了。
　　他猛然低头一看，自己原本白得发亮的笔记本也铺上了两页整齐的黑字。
　　他眼里满是诧异。
　　原来没有手机，学习的效率就达到了巅峰。敢情这是自己摸出了革新道路。
　　他甚至想跟许太后道一万次谢连带磕三个响头。
　　“同桌，笔记借我抄一下。”放学后，林别时看着眼前俏皮的少年。
　　不得不说，林别时看别人的目光总是冰冷刺骨的，令人汗毛竖立。估计是学到了许安芮杀人绝招的精髓。但到他这儿，目光明显又缓和了许多。
　　果然，终究还是招架不住散发魅力的人。普通人这么想一般归于自恋一类，但沈期许这么想却实属正常。
　　“可以是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给我讲讲英语知识点呗，笔记是记了不少，但问题也堆成山了，”沈期许一个漂移跑到了座位前两排，顺手把两百块钱塞到方培元桌肚里，“其他的都大概懂了几分，就是刚才许太后讲过的虚拟语气不太行，她讲这块的时候我正给方块发消息呢，没注意听。”
　　“过来，”林别时拍拍凳子，“把草稿本拿出来。”
　　沈期许从垒得老高的书堆里吃力地抽出草稿本，连同桌面上的笔一起递给他。
　　“我们首先把它分为从句和主句两个部分。第一个是对现在的虚拟，意思就是与现在的事实相反。”林别时的笔尖触及薄薄的纸面，画下大概的思维导图，便开始自己的系统教学。
　　“总的来说，它们的共通点就是表示的都是一种假设关系而得到的前因后果。”
　　原本白茫茫的纸上瞬间渲染了红黑笔墨，相互交叠。
　　“抵了，”沈期许从书包夹层里掏出一本蓝色的笔记本，“谢谢我的好同桌。”
　　“那我还要感谢你的笔记。”
　　沈期许微微一笑，从口袋里夹出两颗薄荷糖：“额外奖励。”
　　林别时：“柠檬味的有吗？”
　　他又往口袋里摸了摸，勉强拿出一颗：“多的没了。”
　　林别时倏然想到了什么，抽出手机点开微信聊天界面，开启一顿猛操作。
　　加勒比海带：妈，我弟弟叫什么名字？
　　消息发出半分钟后林别时都心不在焉，反复做了几次深呼吸，像是在等待什么令人震撼的一幕。
　　一定要是他！一定要是他！林别时在心里反复默念着同一句话。
　　妈：以前不是告诉过你了吗？
　　加勒比海带：很久之前的事，不记得了。
　　妈：他叫沈期许，别再忘了。
　　居然真的是他！！！
　　林别时心里乐炸了花，不自觉向上弯的嘴角又被他强装镇定地压了下去，还要装作似乎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林别时足足望了他一分钟，攥紧的掌心慢慢松开，欲言又止。
　　可他最终还是开口了。
　　“怎么突然想办走读？”林别时撕开包装，把糖扔进嘴里。
　　他傻傻地笑着：“你想嘛，毕竟住校久了，也难免会想念外面的生活。”
　　奶茶店，超市，烧烤摊……只要是充满人间烟火气的地方，就必须有他的身影。
　　毕竟，这才是他想要的市井生活。
　　原本安静的氛围忽然被一阵雀跃的消息铃声打断。
　　老林：许哥，老陆叫你去一趟他办公室。
　　他抬眼一看手机通知栏，刚好下午六点零五分。他们已经在教室呆了半个多小时了。
　　沈期许：现在去？
　　老林：嗯，说是想跟你商量一下市田径赛的事情。
　　他才猛然记起，前几天老陆还提过这事。市里把航高作为重点比赛场地，几乎全市几十所高中的运动员都会聚集于此。
　　比赛规定每班至少有2人以上参赛，普通生也好，特长生也罢，身份不限。
　　而他和林别时作为14班的短跑好手，老陆自然提高了对他们的期望值。
　　“老陆找我有事，”沈期许颤了颤眼睫，单肩背上书包，“走了同桌，周末快乐。”
　　等那修长的身影逐渐远去，林别时才回过神来。
　　走出教室时刚好是日落时分，斜阳慵懒地依偎在高耸入云的高楼大厦旁，教学楼上空被晕染上了漂亮的粉紫色，混成了晚霞的一部分。
　　露天篮球场上还有几个高一的学弟在弹着球互相追逐。
　　沈期许笑了笑，将这一刻青春的美好尽收眼底，径直朝长廊那头的办公室走去。
　　透着玻璃门，陆墨谦拿着手机微微蹙起眉头，指尖叩打在手机屏幕上，似乎是在等谁接听电话。
　　沈期许轻轻敲了三下：“老师。”
　　“请进，”电话那头似乎无人接听，老陆把手机反扣在桌上，“坐吧。”
　　“……我们这次谈话的内容有一点点多，希望你能有点耐心。”
　　在沈期许看来，亿点点才算是严谨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