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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偷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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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借野性的直觉,小白一时间不再有更多的动作。
鼻头翕动,她仔细嗅了嗅空气中的气味,然后,小白张开嘴,又一次露出了她的利齿。
不必看清那团羽毛的全貌,她已经知道,那是一只鸡。
虽然不知道这地界里为何会莫名出现一只如此合乎她心意的鸡,但既然来了,那就别想走了。
什么两条鱼三条鱼,哪比得上肥肥胖胖的一只鸡。这下无论是她还是阿牧,今晚都能饱餐一顿了!
小白无声地吸溜了一下,把流到嘴边的口水吸回去,顺带舔了舔自己的牙齿。
趁着那只鸡还站在树边,视线受阻,小白悄无声息地走到了它的背后。
越走近,她嘴里的口水就流得越多。
真是一只肥美的鸡,羽毛色泽鲜艳、光滑有质地,身姿挺拔,体格健硕,双脚有力,红色的尾羽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一看就知道肉质必然鲜美嫩滑、筋道可口,这吃起来得多好吃啊。
小白不再迟疑,她后腿用力一蹬,从鸡的背后跳起,借助俯冲之力直接扑到了鸡的身上。
这只鸡原本悠悠然地在此间觅食,心情放松,全然没料到会有这等变故。
此刻它毫无防备,猛然被小白压在身上,顿时被吓得惊慌不已,发出“咯咯”的尖厉喊叫,扑腾着翅膀就要逃走。
但是小白根本没有给它这个机会,她亮出锋利的前爪,牢牢扒住鸡的前胸,同时张开嘴,利齿毫不留情地咬断了鸡的脖子。
搏斗只在一瞬间。
鸡断了气,软倒在地,林间恢复了宁静。
小白从倒地的鸡身上下来,从头至尾甩了甩毛发,之前等不到鱼的郁闷一扫而空,现下她很是得意。
这么大一只鸡,估计够她和阿牧吃好几顿。
她美滋滋地想着,咬着细长的鸡脖子,将鸡咬起,就这么一路咬着鸡,回到了山崖上。
元空从入定中清醒,转过身,就见到这么一幅小白狐嘴边叼着一只鸡的画面。
而且那鸡不小,小白狐咬着脖子,鸡的脚全都拖在地上,那鸡屁股想来也是一路摩擦着地面走过来的。
完全意料之外的画面,还有点滑稽。
小白先把鸡吐在地上,让嘴巴歇一歇。
咬了一路,她的狐狸嘴巴都又酸又累。而且这么大一只鸡,就在她嘴巴前面晃着,她咬着,嘴里明明都尝到味道了,但为了阿牧,却不能吃,可馋死她了。
不用她解释什么,元空也知道她这是去干嘛了。
只是他难免有些哭笑不得,“你从哪里抓来的鸡?”
小白乖乖回答:“在树林里见到的,它实在太香了,我、我没忍住。”
此处,何时有过肉鸡的行踪?
元空觉着有些古怪,仔细打量了一番这只鸡。
元空用看食物的眼光打量了一阵,虽然他不必进食,也不会破戒,但也不得不承认,这只鸡各方面条件都不错,想来会很美味。
“我帮你收着吧?”他有随身储存物品的法宝,把鸡收进去也能让小白轻松些。
但哪料小白一口回绝:“不要不要,我要自己咬着。”好像生怕到嘴的鸡会走掉一样。
元空被小白护鸡的模样逗笑,也不强求,“那好吧,我们现在回去。”
小狐狸没多说什么,但她根本掩盖不住自己的如饥似渴。
元空招来一团云雾,人微微升起,小白原本只需轻轻一跳就能爬上来,但现在她咬着鸡,难免有些跳不动。
元空低头,正想把她送上来,就见小白熟练地把头往侧边一甩,鸡顺势被甩上了云头,她再一跳,就跳了上来。
所有动作都流畅得不得了,这般矫健,差点让元空以为那个吃撑了就会嘤嘤叫的狐狸只是自己的错觉。
就这么,一人一狐一鸡,在云头上往娑婆殿飞去。
负责看家的阿牧原本在殿内修炼,他正调息打坐,却听到小白的呼喊声,一声声“阿牧”地喊着,有些模糊不清,似是还隔着一段距离,但语气中的兴奋却听得一清二楚。
他惯常笑了笑,起身迎接,一边往外走,一边想:小白今天应该玩得很开心。
殿门外,他抬头看着缓缓降下的云头,刚走出几步,就见云上朝他的方向飞来了一团黄色的东西,阿牧下意识接住。
这触感……他低头一看,愣住了。
那厢小白已经迫不及待地从还未完全降落的云头跳下,猛地扎进他怀里。阿牧兀自发愣,脚下站得放松,一下被她扑倒在地,不疼,就是有些懵。
小白在他身上蹭着,“鸡!是鸡啊阿牧!我们今晚有鸡吃!”
这一叠声的喊叫,终于让阿牧从茫茫然中明白过来,下午小白出去是个大丰收。
随即,他脸上也扬起了灿烂的笑容,一人一狐就坐在地上庆祝起来。
那笑在元空看来,完全就是小白狐的一比一放大版。
他殿里的一对活宝。
元空踏入殿门,回身看了一眼还在地上欢腾的一对活宝,实在有些看不过去,“咳”一声,他提醒道:“不是要吃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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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那是当然要吃的。
阿牧迅速开灶生火,同时用自己刚练就的微弱法力加热了一桶水,待水完全沸腾后,将鸡放入水中,去毛洗浊,再提起,就是完全光洁白嫩的一只鸡。
去了遮蔽的羽毛,鸡身完全显露,更能看出其肉质均匀紧实,肥瘦得当。
阿牧拿起刀,这柄刀是尊上给的,看着朴实无华,却锋利异常,比阿牧用过的刀都要好。阿牧有些模糊的概念认为这恐怕不是一柄菜刀,但尊上叫他用,他也就只好用了。
他利落下刀,去头去尾,以鸡的脊骨为界,将鸡身斩成两半。阿牧舀起一勺水,将鸡的里里外外都冲洗干净,然后用芭蕉叶包裹住半边鸡,放入了一个尊上给的小桶中。
这只鸡太大,尊上不吃,他和小白只吃得下半边鸡,不然若是真的整只鸡下锅,恐怕小白又要撑着了。
那个桶是普通的水桶模样,外面是木板质地,但内里却很是冰凉,食物放进去比在外头能储存得久。
从前他在人界时,也听说过不少有钱人家会用冰窖来储存东西,那都是真金白银用冰冻着的,很费钱。像这般轻便的冰桶,也只有天界才会有,尽管天界中人不需要亦不稀罕。
尊上说,等他修为上来了,他自己想做几个便做几个。
阿牧这样想着,手上利索地处理好要吃的另外半边鸡。
一旁的锅炉里,热水沸腾,烟气氤氲,阿牧提着鸡的一只脚,直直地将鸡倒放入锅,盖上了盖子。剩下就是做调料。
佛界中人多数都不事吃食,但佛界却生长了众多各异的植物,尊上能帮则帮,阿牧已然探索了各种各样的调料。
但是据他观察,小白并不喜欢太刺激的味道,她喜欢食物的本味,身体里还留存着狩猎的倾向,不然今日也不会带回来一只鸡。
那鸡脖子上完全洞穿的咬痕,明明白白地透露着她的欲望。
所以他不打算炒也不打算炸,只稍稍将鸡入沸水浸煮,煮到鸡骨之上的肉刚刚熟,取出蘸料,就够了。
那调料也只是让小白尝个新鲜。
阿牧留意着锅中动向,等到了那个熟度,他就快速将鸡取出。
清水煮身,白肉嫩滑,油脂不多不少恰到好处,半边鸡金黄透亮。待到鸡肉变凉些许,锁住内里的汁水,阿牧才举刀,将鸡肉斩成均匀的小块,平铺在盘子上。
霎时间,原本被封锁的鸡肉香味,顷刻流泻而出,从厨房、从偏殿溢出,充满了整个娑婆殿。
这香味虽淡,却极清鲜,萦绕在鼻尖久久不散,勾得厨房里的阿牧和一直守在门口的小白饥肠辘辘。
主殿里,元空也闻到了这清香,他闻着并无多余念头,只是这气味太香太独特,很是引人注意,而且隐隐有向殿外四散的迹象。
他掐指成诀,一念间娑婆殿外就立起了一个小领域,不让香气流出。
只是他刚一收手,就听得殿外有人在高声大呼他的名讳。
“元空!元空!你小子给我出来!”
放眼佛界,能如此这般无礼地直呼他名讳的人,他仅且认识一个。
饶是淡然如元空,想到此人,亦不禁有些头疼。
他走到殿外,果然,那人大剌剌地倚在一侧的石柱上,粗眉大眼,玄黄色的袈裟随意披着,腰间别着一个葫芦,歪歪斜斜,走近了,还能闻到些许酒气。
元空躬了躬身,道:“无念师兄。”
元空师从菩提祖师,无念师从如来佛祖,但后来因着一些事,无念离开三十六天,游离佛界数百年,再回来后,就一直是如今这副模样了。
“敢情你小子还知道我是你师兄呐。”
无念见到元空,懒得动弹,不仅没从那柱子上直起身,还干脆把头也抵在了柱子上,微微斜着眼看他。
“……不知师兄有何事?”
“呵,装什么装,我问你,你作甚么偷我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