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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三十章 ...

  •   “给。”沈长思将刚刚红绫分给她的香火拿出一小份放在元业的手中。
      “为何给我?”
      沈长思想了想:“不知道,红绫叮嘱我要分给你。”
      元业认为无功不受禄,莫名分了沈长思辛辛苦苦得来的报酬确实不应该,正要还回去,就发现沈长思的目光还在他的手上迟迟没有转移。
      元业:“......”
      他将手中的香火钱还给她:“小神,有事相求。”
      “嗯?”沈长思收好香火,才想起元业是来找她做事的:“大人说。”
      “小神的弟弟,元氏武安,陷入昏迷已有多日,还请大人能随我去一趟白参谷,探清他身患何种疾病,又或者说,是中了何种剧毒。”
      沈长思听罢,表情凝重:“我为人时虽学过一些医术,但甚是浅薄,而且凡人与仙人终究是有区别的。”
      “这个无妨,大人随我去了就明白了。”元业继续询问道:“可以......么?”
      沈长思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总觉得,元业所托之事并非看病这么简单。但神奇得很,她还是点了头。
      她倒是想知道,能让元业低头求人的事,究竟是什么。
      “多谢大人!不知大人何时可以同我启程前去白参?”
      沈长思抬起手指向下点了两下:“人命关天,立刻就能出发。”
      话音还未落地,元业就抓住她的手臂:“失礼了。”
      二人随即就踏上了前往白参的路。
      路上,沈长思抓住难得的机会,想着多瞧上元业几眼,这样就能记得久一点。没准还可以参考着他的身形多画上几幅画像,等着她攒够了香火,新起了一座神殿,就可以偷偷挂在寝宫中。
      不过沈回生应该没有他这么高,应该比他要再清瘦一些。
      “到了白参,沈大人最好不要一直这么盯着小神看了。”
      元业低声说道,声音里竟还透着些羞涩。
      沈长思赶紧收回目光,倒是诚实:“抱歉。”
      “不是,我没有责备大人的意思。”元业解释道
      “我知道,是我逾矩了。”
      元业用余光偷看了身后的沈长思,见她不言不语,倒像是受了他的斥责一般,安静地跟在他的身后:“大人没什么想问的么?”
      “嗯~我想说,早上在红绫那处,忽视了你,也是我不好。”
      元业倒是没想到她会记得此事,便大度说道:“早上的事,我也有错。”
      然后,又陷入一片沉寂。
      但其实,元业想问她的话却有很多,比如,她们第一次在驭雷台见面时,沈长思为什么会将他揽在怀中;为什么沈长思每每见到他,总会瞧上许久;为什么见到他受伤,会给他送来灵药。
      可这些话问出口,总归是有些尴尬。
      “还要多久?”沈长思打破安静。
      “到,到了。”
      元业回过神来,与沈长思停在了白参谷外的隐蔽之处,防止被谷内的仙君与弟子发现。
      他在沈长思的周身罩上金灵的结界,沈长思疑惑地看着他。
      元业与她对视一眼后解释道:“白参外有仙障,大人非叶氏中人,会受伤。”
      “费心了。”沈长思会心一笑,再次看向元业,他却偏过头。
      “这段日子大人就跟在我的身边,我不会让谷中其他人见到你。”
      “你担心谷中有内奸?”
      “对,敌在暗我在明,大人暴露身份不免会有危险。”
      “好。”
      沈长思抬手触碰下结界,竟没想到这结界如此神奇,会随着她的动作变形,将她毫无空隙地保护起来。
      “怕不怕?”元业突然问道
      沈长思收回同结界玩耍的手,摇了摇头:“不怕。”
      “那我们此刻就进入仙障,沈长人跟紧小神。”
      仙障内,迷雾飘散在树林间,步步艰难,若不是元业一直拉着沈长思不曾放手,真真是要三步一撞头,五步一跟头。
      元业的手搭在她的腕间越来越热,注意力越发难以聚集在脚下的路,只觉得那股闷热的火,从手臂蔓延到心口,又冲向大脑。
      被他紧紧握住的手腕,像极了竹林中的翠竹,纤细冰凉,他稍一用力就要将其折断,握入掌心,化入骨血,驱散他血液中的燥热。
      他不知这异样的感觉源于何处。
      只能强撑着清醒带她走出这仙障。
      沈长思跟在他的身后,只觉步子越来越大,越来越快。
      但相信他,是她在这重重迷雾中最好的选择。
      终于。
      二人出了仙障,元业呼吸着白参的空气渐渐平静下来。
      沈长思看着他红透的脸,询问道:“你还好么?”
      “没事。”元业摇摇头:“我带你去见武安。”
      “嗯。”
      沈长思依旧处于结界中,跟随元业来到元武安的卧房。
      她坐在元武安的床边,探了探他的脉象和气息。
      “怎么样?”元业担心道
      “你可知,他在昏迷沉睡前可有什么症状?”
      “有,说是时常觉得头晕目眩,心跳的极快,还伴随着全身麻木的症状。不过老柳给他探过了,不是误中了蛊毒,仙体也未受到什么损伤,所以查不出。”
      “我倒是觉得,他中的是凡间的乌头。”沈长思猜测道:“这天宫的人与凡人所需医术相差甚远,自是不熟悉,所以探不出也是正常。”
      元业听后咬牙道:“神官误中凡间毒物,明明都可自行化解,可武安此刻生死难料,下毒的人究竟是何等残忍!”
      元业握紧了拳头,眼中肃杀之意升起,仿佛那下毒之人若是此刻就出现在他的面前,立刻就会被扒皮抽筋一般!
      元武安是他元氏族中唯一的亲人,他就算独自一人承下天宫中的所有事物,也不肯让元武安小小年纪就同他一般抗下金灵的责任,所以才将他留在了白参谷中。
      他是他元业的部下,却更是他的弟弟!
      他看着床上的人气息微弱虚浮的样子,心疼不已。他不敢想象,若是武安出了事他该怎么独自走下之后复兴元氏的道路。
      “你别怕,现下快去将这里的医官请来,寻求解毒之法即可。”
      “好。”
      不久后,医官老柳对元业说道:“若真是凡间的毒物,那你无需担心,伤不了他的根本,只不过现下他身体虚弱无法自解,你与武安力量同源,渡于他灵力做底,是最好的医治之法。”
      “好,我这就试试。”
      元业看了眼结界中的沈长思,像是得到了莫大的安慰后,便开始为元武安渡去灵力。
      果不其然,与沈长思的猜测一致,元武安体内的毒渐渐化解,沈长思再探过他的脉搏,虽不如正常少年人那般,却已经稳定许多。
      老柳隔着金灵结界自是不知沈长思在场,见到元武安有所恢复后,便问道:“你小子,还挺聪明的。”
      元业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便说道:“不是我,是天宫的一位神官。”
      “哦?哪位神官?可否让我老柳见见?竟还精通人间的医术。”老柳不可置信又敬佩道。
      元业心里高兴,看着沈长思移不开眼:“那位神官她很好,我不敢突然冒犯。待我回去询问请教下,若是愿意,便为老柳你搭个桥。”
      “好好好。”老柳应和着,但却猛然发现了异常,这元业,脸红什么?!娇羞什么?!
      老柳哧哧地笑:“怎么,小元业,这天宫没去多久,就乐不思蜀了?”
      元业回过神,下意识看向沈长思,而后欲盖弥彰地眨了眨眼睛:“说什么呢?你快回去休息吧,老年树觉睡少了对身体不好。”
      元业赶着人,老柳见他情窦初开,一脸荡漾的样子不舍离去,一边被元业推去门外,一边说道:“是哪个美女神官?改天带回家来见见。”
      “哎呀,不是~”元业将他推至门外,立即把门关好,将他的声音隔绝在外面。
      老柳又吵了几句,惹得元业脸色愈加鲜艳红润,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待打趣他的声音消失了,元业才松开抵住的门板,松了口气。
      可一抬头,便是不明所以的沈长思。
      “你,别听他乱说。”元业声音很小,沈长思只当他是脸皮薄,难为情。
      却不知,听者无意,狡辩者有心。
      沈长思不再逗弄他,元业自然回到元武安的身边,看着他安然熟睡的样子,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下来。
      “多亏你来了。”元业庆幸说道:“一会天黑了,我就送大人回去,等抓到罪魁祸首,我自会亲自登门道谢。”
      沈长思担忧地看着他:“无妨,那就有劳元业神官了。”
      沈长思并不清楚他与这白参谷的关系,可现下看来,他既然放心将自己唯一的族人留在此处,又可以随意出入,定是关系匪浅。
      可如今出了这档子的事,任谁心中都难免起疑。
      若这白参谷中毒害元武安的贼人,是元业信任的人,他又该如何处之?
      沈长思想要提醒他小心白参谷的人,对待他人,纵使再信任,也还是有所保留的好。
      可话在嘴边,却自知自己与他也算不上有什么交情。
      多嘴的事,还是算了。
      卧室中寂静非常,只有元武安的呼吸声尤其清晰。
      本以为他们二人就要这样坐到天黑再离开,可元业先开了口。
      “我与武安都是在白参谷长大的。”元业回忆道:“三百年前,神魔大战我元氏族人皆殒命于战场之中,只有我和武安活了下来。”
      他用袖子擦了擦武安额角的细汗:“我母亲是白参谷现任谷主的妹妹,这里是我母亲的家,也是我的家。他们走后,族人的武器葬于天宫金灵的重晖殿后,而我和武安则一直养在此处。”
      “是因为金灵才回来的?”
      “嗯,金灵之力需要神官承载压制,这是身为元氏族人的职责。”元业难得与人敞开心扉道:“所以我敢肯定,白参谷的子弟都不会是下毒之人。”
      “是因为凶手根本没想要他的性命,所以极有可能,他只是想借此破坏你与白参谷的关系?”沈长思其实心中早有猜测。
      可元业却坚定道:“不!是因为,这谷中的任何一人,都是我与之相处三百年之久的亲人。”
      所以他信任他们,足够地相信他们。
      沈长思心下一震。这样的信任,自她家破人亡后,就再也没有得到过,也没有交付出去过了。
      “今天也很开心。”元业突然转过头,对着她灿烂得不行。
      沈长思也随之轻笑:“为何?因为弟弟安然无恙了?”
      元业点头,思考片刻,又摇了摇头:“还有。”
      “还有什么?”
      “你愿意信任我,同我来到此处,即使有危险。”
      沈长思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也没有想到,他是因为她,才这么开心。
      元业笑眼盈盈地看着她,不肯移开眼睛,好像生怕沈长思没有接收到他的喜悦。
      于是,又补充道:“沈大人,我以后,可以唤你作长思么?”
      “是姐姐。”
      “冒昧问?芳龄几何?”
      “唔,生前,十七。也不知自己在地下睡了多久,姑且就算作十八?”
      “本神官三百又六岁余。长了长思将近三百岁,唤一声姐姐岂不是乱了辈分。”
      “说的也是,不过......”沈长思将手掌抬过头顶一点点:“我总是觉得,你像我的弟弟。”
      元业气急败坏道:“我会长高的!”
      沈长思故意惹他说道:“是么?在凡间,十三四岁的男娃娃都长到这么高了。”
      “还不是因为,神官长得慢点罢了。”
      “是么?”
      “是!”
      “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
      “噗嗤!”沈长思忍不住笑出声,元业才瘪了瘪嘴巴小声道:“就是!一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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