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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对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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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小小轻轻笑了笑，额前的碎发掩盖住了眼里的莹光。
腊月迎来了第一抹暖阳。
沉默的海平面暗藏着汹涌。理智让人不露声色。
其他人在他们无言的相望中很快就到了。
房里瞬时坐满了人，笑声像是要掀翻屋顶。
陈小小急忙招呼他们坐下，立刻转身去火房舀了几碗米，倒进锅里接了水浸泡着。
又从门口的菜园子里拔了好些菜，由于不知道等会奶奶他们打算吃活菜还是吃炒菜，陈小小等人是见菜就拔。
菠菜、油麦菜、生菜、大白菜、油菜、黄萝卜、大白萝卜等菜整整堆了两大簸箕。
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再做点什么了，她这才拉了张椅子跟他们坐着唠嗑。
陈小小开心的同时又觉得如坐针毡。
奶奶跟田艳赶集买完年货回来，看到的就是屋内乌泱坐满一片的场景。
陈小小奶奶用瓷盆装了一盆瓜子花生核桃，又装了满满一盆砂糖橘，放到了茶几上，并热情地招呼他们别客气，千万别害羞。
在陈漫她们还没来之前，陈小小就泡了米，这会刚好涨了，甑子也冒了白气，她都上了进去。
伙房的另一头在窃窃私语。
陈小小努力忽略，两人的谈话还是飘进了耳蜗。
奶奶跟田艳切菜的切菜，掌勺的掌勺，聊天也不见手上的活有片刻耽搁。
田艳：“怎么这么多人？”
“今天小小生日。”
“小孩子家家，过什么生日。”
“都是周边娃儿，来玩玩，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奶奶回。
“都说小人生，一顿打，而且她往家里带的男孩子也太多了，指不定明天村里怎么嚼舌根。”
“门开那么大，边上一过看得一清二楚，自己心里门清别人嚼舌根还怕说不到她清醒嘛”
“说是这样说，天天跟堆男娃儿在一块玩，总归是影响不好。”
……
陈小小没再听，回了偏房。
碎语不应该影响今日的轻松。
谈笑间饭菜已经悄然端上了桌，天色也渐晚。
等到最后一道菜出了锅，陈小小招呼着一群人转移着阵地，一一给他们分发了碗筷。
时间紧急，炒的都是些家常菜，十四五六岁的年纪，吃什么都觉得香。很快，一桌菜就被消灭得一干二净。
一看时间六点不到，天际却已是浓黑一片。
接近年关，来往的班车很少。
众人提议要不现在就先把蛋糕给切了，然后各回各家。
沈臣将木茶几上的东西收拾干净，从黑色塑料袋里拿出了那个生日蛋糕。
陈漫将陈小小给摁坐在了椅子上，一堆人围着她说漂亮话。
罗钰也很给面子，在今天居然没跟陈小小唱反调。
陈小小一边跟众人搭腔，余光一边注意到了沈臣的动作，果然不出她的所料。那么大个袋子，除了装蛋糕外她想不到还能装什么，看不到里面，但沈臣拎进门的时候，她就知道了。
简直是欲盖弥彰。
提前预知了答案，却也不影响沈臣将它捧到自己面前时的欣喜。
沈臣将蜡烛分给众人的同时，朝陈小小身侧的罗钰伸手:“打火机。”
罗钰没搭话，但还是将火机递给了他。
长方形的茶几围满了人，陈漫最先跑过去拉关了灯。
跃动的暖光烛光瞬间塞满了整个瓦房，木质楼板笼住了所有的光，寒风吹过青瓦发出簌簌的声响，耳畔是陈小小在寒冬腊月听到的最真切的祝福。
“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happy birthday to you”
“许愿吧。”
"快许愿！"
陈小小闭上了眼睛，双手合十放在胸前，桌上的烛光映照在她脸上，随着烛火的摇曳更显生动。
罗钰从来没见过这么明媚又温柔的陈小小，眼神一刻也不舍得错过。
陈漫看着手持DV对着陈小小拍个不停地沈臣，楞了楞，随即收回视线，紧盯着蛋糕上跃动的小火苗。
思绪不断发散。
dv机上的那个牌子陈漫认识，S开头，学校五四开幕式表演的时候看到过。
小小会有压力吧？陈漫想。
沈臣持着机器的手一动不动，眼里的宠溺跟喜欢无处可藏。
许完最后一个愿，陈小小睁开了眼。
霎时就跌进了沈臣透亮又专注的眼里，沈臣朝她微不可见地勾了勾唇角，陈小小眼里瞬间盛满了笑意。
那些难言的差距、难越的鸿沟，复杂的家庭关系，不匹配的背景，青瓦木门水泥板组成的旱厕跟瓷砖浴霸喷淋浴头组成的卫生间所带来的强烈对比，好像都消失在了欢呼雀跃中彼此悄然对视的这一眼里。
相视的那一秒，陈小小想，不管多少年过后，她也一定会记得十五岁的这个冬天。
心跳加快，耳尖乃至脖子都在发热。陈小小稳了稳手，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下呼吸，这才拿起蛋糕铲。
切完第一块蛋糕，陈小小径直递给了沈臣，然后是陈漫、罗钰，再是其他人……
罗钰拿到蛋糕后迅速往指尖抹了一点奶油，然后直接敷到了陈小小鼻尖，安心等待着她接下来的怒骂，陈小小却只是笑了笑，“你幼稚不幼稚？”
语气里却都是温柔的调笑，毫无平时的气势。
不知为何，罗钰开始莫名有一丝心慌。
吃完蛋糕，陈小小围上了红色的针织围巾，送他们到马路上坐班车。
谈笑间，车很快就到了跟前。
沈臣是最后一个上车的。
临上车前，沈臣突然转身从车上折回陈小小身前，往她手里塞了一把水果糖，然后迅速上车落座。
并立刻关上了车门。
像是怕会被拒绝，动作霸道又迅速，等到车子消失无影无踪，陈小小才来得及看清手里的东西。
不就是糖嘛，至于这么大动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