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虹光尽头》弥泪

75、Chapter.72 重要的时间

　　之后的记忆，似乎显得有那么几分混乱。

　　目送纲吉离开之后，刚才还没有意识到的疼痛感顿时涌了上来。玖绿几乎连站也站不住，要不是京子和小春及时跑过来扶住她，她也许真的会一下子摊倒在地上。

　　然而原本以为他们这边应该会没事，可谁知中途的时候，尤尼身上的大空奶嘴突然爆发出耀眼火光。
　　火焰瞬间盛极，一眨眼就将这个女孩子团团围起。

　　Reborn眼神一凛，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想要打破火焰的包围圈。然而这个光球依旧不受影响地腾空而起，就像被什么指引着一般，带着尤尼向远处众人战斗的方向直直移动过去。

　　Reborn和风太两人率先跟了上去，其他人也紧跟着朝那边跑去。

　　远远的就能看见那个被橙光包围着的巨大结界，然而和玖绿的结界术不同的是，这是由大空彭格列指环、大空玛雷指环和大空奶嘴三者的火焰相互感应产生共鸣之后形成的，因而只会接受这三者的持有人。

　　除了纲吉、白兰和尤尼三人，大家全部被隔绝在那坚不可摧的橙色结界之外，完全无计可施。

　　玖绿和其他人赶到的时候，正看见尤尼抱着五个奶嘴站在光芒中心，整个身体就像光源一般散发出耀眼的橙色火焰。白色斗篷在她身边鼓胀着，猎猎翻飞，这个女孩子看起来就像是马上要随风而去。

　　这让玖绿不由自主想起不久前在梅洛涅基地时拉尔和津嘉·布雷德的战斗。当时，拉尔也是这样浑身释放出火焰，她还记得当时她说过，这是以彩虹之子的生命为代价的。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动作猛然一滞，玖绿看着火焰结界内部的尤尼，突然就停在那里无法动弹。

　　以生命为代价燃烧火焰，火焰燃尽即是死亡……那个女孩子真的打算为那些奶嘴献出生命吗？

　　心里突然空落落的。她抬手按在胸前，感觉有一股风从胸口呼啦啦穿过去，然而最后除了回音却什么都没有留下。

　　还在和白兰战斗的纲吉发现这一情况立马大喊起来：“住手，尤尼！没必要为了彩虹之子的复活如此拼命啊！”

　　被金红火焰包围着的少女微笑着抬起头，帽子底下的墨绿发丝伴着火焰的燃烧徐徐舞动。她就像平时那样安安静静地看着他，眸中却是近乎固执的坚定：“不。他们的复活对沢田先生你们回到和平的过去是必需的，而且，这也关乎许多人的性命能否得救。”
　　她的声音轻缓柔软，始终带着令人心安的气息，“能够正确使用我的能力的时机终于到了。这是我唯一能做的赌注，也是无法逃避的……我的宿命。”

　　话音落下的同时，这片金红光芒的中心竟毫无预兆地窜出鲜艳的红色火光。紧接着，蓝紫色的火焰绕着那簇鲜红盘旋而上，最后齐齐融入尤尼的火焰中。一时间，这个橙色光球燃烧得更加剧烈。

　　站在边上的风太惊异地睁大了眼，不敢置信地喃喃：“为什么那孩子的大空火焰里竟然会混入岚属性和雾属性的火焰？”

　　Reborn虚起眼眸，似乎在考虑着什么：“是其他什么人的火焰吗？”

　　虽然这么说，但又没有任何可以说明这一现象的证据。他眯了下眼，转头看向玖绿：“本乡，你能打破结界吗？”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玖绿皱了下眉，疾步走到结界边上，伸手抚上眼前这透明的橙色炎壁。

　　通过大空属性的火焰而构筑起的结界和她的结界构成并不一样。强行打破显然并不可行，那么只有从内部将它分解。一般情况下，只要使用岚属性的火焰就可以了，但单一的岚系火焰绝对比不上大空属性，更何况构成这个结界的火焰来自三个人，强度远远超过普通状态。
　　既然如此的话，只要有同样高强度的火焰说不定就可以了。

　　心思一动，玖绿急忙扭头：“巴吉尔君，你的雨海豚……”

　　话还没说完，她一眼就看到了那条浮在半空的海豚。所有匣兵器的火焰正徐徐集中在它身上，一时间光芒四射。

　　“看样子本乡殿下和在下想到一起了呢。”少年笑起来，握紧了手中的飞刀，“接下来就交给在下吧！”

　　“不，”玖绿扬了扬眉，笑道，“等一下只要把火焰集中投射在结界上，下面的我会解决。”

　　巴吉尔犹豫了一下，最后正色点了点头：“好，那么就拜托本乡殿下了。”

　　玖绿转回身面朝结界壁，指尖轻轻点在上面：“就在这一点吧。”伴着落下的话音，混合了各种属性的复合火焰一下子落在她所指的那个点上。七彩光芒剧烈冲击着炎壁，顿时火光四溅。

　　然而玖绿依旧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指尖缓缓绽开莹白光芒。她一咬牙，低喝一声：“结！”

　　“咔——”

　　虽然是极轻极轻的一声脆响，但所有的人都清楚看见了，以白光溢出的那一点为中心，竟凭空结出一面方形结界。而那面结界此时横贯半球形的大空炎壁，就好像是硬生生从外面挤进去的一般。

　　从雨海豚身上传来的火焰依旧源源涌入，本来只有一面的结界一边吸收着火焰一边向两侧缓慢膨胀。即使只是在一旁看着，就可以想象这个过程究竟有多艰难。然而伴着时间的流逝，那个长方体结界终于越展越宽，已经足够容纳一个人通过。

　　“趁现在！”玖绿一手扶在界壁上，头也没回地冲身后喊，“我可不保证自己能撑多久！”

　　不等她说完，一道黑影已从面前突然闪过。她怔了一下，条件反射地望进结界内部，本该重伤倒在一边的电光γ竟抢在其他人前面率先冲了进去，义无反顾地跑到尤尼面前将她抱进了怀中。

　　玖绿忍不住脸上一红，急忙别开视线。然而紧接着，目光又冷不防落在一旁的纲吉身上。从他离开到现在，也不知究竟经过了多少战斗，这个少年浑身都是累累伤痕，脸上的伤口更是看得她心惊肉跳。

　　她几乎忍不住要冲进里面去，可理智又告诉她不能离开这个地方。如果她离开的话，就没有人支撑通往内部的结界了。

　　似乎感受到了她的视线，原本正担忧地望着尤尼的纲吉不由顿了一下，随即慢慢转过脸，目光就那么不偏不倚地迎上来。

　　他看着她，眸光闪了一下，然而也只是这么一下，他又很快转过身，丝毫不敢松懈地面对白兰。
　　“很快……”从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见少年紧抿的唇角。他绷着脸，双眉皱起，声音却坚定不移地传了过来，“再坚持一下，阿玖。很快……很快就能结束了。”

　　“嗯。”她望着那个背影笑了一下，骄傲地扬起下巴，“这是当然的吧。”

　　她始终相信着，只要他还在那里，就一定没有问题。
　　这个想法似乎从很早很早以前就已在心里根深蒂固。也许是他拉住她说着“阿玖就是阿玖！”的那个寒冬，也许是他为救她差点被恶犬咬伤的那个夏天，又或者是更早以前。

　　然而她唇角的笑容还未完全形成，突然听见纲吉不敢置信的吼声：“尤尼！γ！”

　　她猛地望过去，只来得及看到黑白两套衣服轻飘飘落在地面上。彩虹之子们的奶嘴相继从半空落下，渐次落上尤尼白色的斗篷，就好像依旧聚集在她的怀抱中。然而那个始终微笑着，说过“大家一定能够回到和平的过去”的女孩子却不见了。
　　那两个人就这样毫无预兆地消失在他们面前。

　　脑袋里“轰——”一声。

　　这是她第三次直面死亡。
　　第一次是八岁那年，父母为了保护她和追杀他们的人同归于尽；第二次是不久之前，Buonarroti家族的大小姐用她的清绝割断了自己的喉咙；第三次，是现在。

　　你说，死亡是什么呢？
　　是解脱，是就赎，是责任或者宿命？

　　她不知道。唯一能够确定的是，人一旦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她还能想到那个女孩子纯白无瑕的笑容，她还有很多的疑惑想要问问她。可是现在到处都找不到那个人了。
　　只是那么小的孩子而已。
　　他们还都这么年轻，她曾以为死亡离他们很远。

　　“真是……”玖绿垂着脑袋直起身，脸上的表情在随风飞舞的碎发底下若隐若现。她闭着眼，深深吸了口气，撑在结界上的左手猛一用力，“该死的！快点给我结束！”

　　“哗——”

　　那个瞬间，白光大盛，结界突然以难以想象的速度迅速向两侧展开，只听一声脆响，整片大空结界竟在顷刻间铿然碎裂。

　　周围的气流一下子剧烈涌动起来，风声呼啸，树叶婆娑作响。她仰起头，看见闪烁着橙色光芒的碎片纷纷扬扬向四周散开。阳光下有斑斓的光芒划破天际，就如雨后初晴的七色彩虹。

　　力气大概是真的用尽了，困意顿时一阵阵袭来。她双腿一软，不由跪坐在地上。恍惚中有谁接住了她，她嗅见熟悉的清新气味，周身满满的温暖，好像被阳光温柔拥抱着一般。
　　她就在这种前所未有的满足中，缓缓进入了梦乡。

　　＃＃＃

　　不过，当她在彭格列基地里醒过来之后——

　　“没脸见人了！”玖绿伸手抱住自己的脑袋，死活不肯从房间里出来，“竟然在决战的最后睡着……这种事情说出去绝对会被笑死的！”

　　纲吉坚持不懈地拍打房门，好脾气地安慰：“不会的阿玖！我在最后也几乎站不起来啊……”

　　玖绿依旧不肯妥协：“可你好歹还有意识！”

　　“不是！这个……那个……啊，对了！指环战那个时候，我最后不是也睡着了吗……”
　　虽然这么说，可用这样的话来安慰别人实在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啊！

　　纲吉在门外苦恼得抓耳挠腮，正想着应该怎样继续，房门突然被人打开了。里面露出女孩子一脸哀怨的表情：“哦，好像是呢……我竟然和你一样没用真是太糟糕了……”

　　“阿玖……”他忍不住埋怨了一句，但高悬的心脏总算平稳放了下来，不由长长松了口气，“正一君说，让大家准备一下，马上就可以回到过去了。”

　　“啊……”玖绿点点头，不由有些雀跃起来。可当细细去想，还是会有那么一丝难言的惆怅。

　　在尤尼和γ消失之后，纲吉很快打败了白兰，紧接着彩虹之子复活。
　　按照他们的说法，由于白兰消失，失去主人的玛雷指环会无效化，因此那个人在这个时空甚至所有平行世界里所造成的灾难和伤害都将一笔勾销。也就是说，那些因为白兰而死去的人都将复活，恐怕连死亡本身都将不复存在。
　　然而这一切都是以尤尼和γ两人的生命为代价所换取的。

　　她闭了闭眼，淡淡笑起来：“NE，阿纲。你说，如果最后终究要死去，那我们现在在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纲吉狠狠愣了一下，紧接着低下头挠了挠脸颊。再次抬起脸来的时候，他的眸中有剔透的光芒闪烁：“我想，一定是为了曾经经历过的、今后将会经历的，那些重要的时间吧。”

　　在和白兰的战斗中，他想到了很多。从一开始被Reborn逼着成为彭格列十代目候补，到黑曜的战斗，再到后来的指环争夺战。然后是这段在未来的日子。
　　虽然这期间遇到了各种各样恐怖的事情、痛苦的事情，似乎时时刻刻都生活在恐惧中，然而仔细想来，他也因此认识了新的伙伴，获得了新的力量，看见了以前不曾察觉过的新的感动。
　　正是那些或悲伤或疼痛或欢乐或感人的事情，才造就了现在的他们。
　　那些都是独一无二的、珍贵的回忆。

　　“大概每一件事情都是相互联系着的吧，不能说哪一件是没有意义的。所以，既然我们在这里，一定也有在这里的理由吧。”说到这里，似乎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立马摆了摆手，有些紧张地解释道，“不过这都是我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啦……”

　　玖绿看着纲吉认真的表情，过了良久，突然猛地别开脸哼了一声：“啧，没想到连阿纲也会说这种好听的话了。”

　　纲吉顿时耷拉着眼皮抱怨起来：“什……什么啊！”

　　“什么也没有。”女孩子咧嘴一笑，随即毫不犹豫地拉起他的手，大步朝外面走去，“好了好了，再不过去入江君又要担心得胃痛了~”顿了一下，她转过头来，调皮地冲他眨了眨眼，“不知道等这个时代的我们回来之后能不能和好呢。”

　　“诶？”纲吉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呆滞了一瞬才接道，“这个……”他紧了紧握着对方的手掌，眉梢的笑容更加柔软起来，“嗯！一定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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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海蓝卷终于完结哦也！
终卷就在后面了……不过这段时间很忙，马上要考试了还是等到下周考完再说吧ORZ
关于那个火焰……请自由地……
关于最后结局……会有HE的……
另外，正文完结后的番外，初步打算写这里的10+9和10+27
于是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