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Chapter.61 守护的意志 ...
-
纲吉顿时吓得脸色刷白，却一时做不出任何反应，只能眼睁睁看着眼前的景象好像电影里的慢镜头一样极缓极缓地从视网膜上划过去。
无力扬起的金色长发，少女带笑的苍白脸庞，微微颤动的纤长睫毛，还有溢出嘴角的鲜红血珠。甚至连那双碧眸中的光芒都被无数倍地放大。
他什么也顾不得了，大惊失色地冲上去，总算在对方落地之前险险将她揽进了怀里。双腿一软，他一下子跌坐在地上。这个时候才听到心脏跳动的声响，轰隆轰隆像是有重型列车正碾压着胸腔急速驶过。
玖绿软绵绵地躺在他怀里，所有的重量几乎都压在了他身上却仍旧让他觉得这个人虚弱得像是马上会消失一样。
纲吉不自觉收紧怀抱，却还是无法控制双臂不住地战栗。“阿玖？”他紧张地晃了晃她的肩膀，可女孩子就那样毫无反应地紧闭着双眼，对他的惊惶失措始终未觉。
庞大的无措铺天盖地涌过来，那种呼啸的澎湃感一如惊涛骇浪令人无处可躲，呼吸似乎都不自觉停滞。他慌张得忍不住抓耳挠腮，焦急得不由又抬高了嗓音：“阿玖？！”
“冷静点，阿纲。”糯软却沉稳的童音突然自身旁响起，纲吉狠狠愣了下，竟奇异地一下子镇定了下来：“Reborn？”他看着凭空出现在身旁的家庭教师，悄悄松了口气，“你刚才到哪里去了？”
黑西装的小婴儿慢悠悠走过来，抬了抬帽檐：“因为你刚才的X BURNER的缘故，两个基地之间的通信被阻断了一瞬间，所以我的影像不能传到你们那边，不过现在已经没有关系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在玖绿面前站定，黑黝黝的大眼睛在少女苍白的脸上扫了两圈，最后落在她染血的衣服上。
她看起来睡得很沉，但是呼吸有些急促，仔细看还不难发现她的眉梢偶尔会不受控制地抽搐，显然是被疼痛惹得一直无法安稳。然而即使如此，她的嘴角却一直微微向上勾起，褪尽血色的脸颊竟莫名让人产生一种幸福的错觉。
Reborn意味深长地哼了声，抬起头看向纲吉，“总之，先给她包扎伤口吧。”
“诶？可是……”思路一下子就清晰了，纲吉猛地想起刚才正在给斯帕纳处理伤口，一扭头，果然见那个金发青年正半靠着碎石块疑惑地盯着他们，不由心生苦恼，“可是斯帕纳的伤口也还没……”
被点到名的人眨了眨眼，小心碰了碰刚贴上胶布的脸颊，却冷不防倒抽了口冷气。顿了一下，他摆摆手，懒洋洋轻笑了声：“我已经没关系了，彭格列。”
纲吉先是松了口气，仔细想想却还是有些不确定地反问道：“那个……真的已经没关系了吗？”
“嗯。”斯帕纳认真地点了点头，视线慢悠悠移到他怀里的少女身上，“说起来，这是彭格列的女朋友吗？”
轰——
脑海里一下子炸开一朵硕大的蘑菇云，还不时伴随着重磅炸弹轰炸过后的隆隆巨响。
纲吉唰地羞红了整张脸，忙不迭地舞动双手想要解释，谁知一个着急差点就咬到了舌头：“啊！这是什么跟什么啊！不是的斯帕纳先生！”
“哦……”斯帕纳无辜地望了他几秒，最后耸了耸肩，支撑着站起身走过来，“对了，你们不是要去研究室那边吗？我觉得还是快一点比较好。”
被他这么一提，纲吉的脸色又不由得沉重起来：“说得也是呢，不快一点的话……”他抿了抿唇，悄悄垂下眼睑看着少女安静的睡颜，眼中溢出流水般的光芒，声音不自觉低下去，“也不知道大家现在怎么样了……”
“放心吧，其他人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打败的家伙。”Reborn笑了声，反手将帽檐压低了一些，露在底下的唇畔竟露出个微妙的笑意，“快点给本乡包扎，你是BOSS吧？”
“什……什么啊！”纲吉浑身一僵，条件反射地反驳回去，“这跟BOSS有什么没关系啊！再说了，我才不要当什么BOSS！”
“哼，事到如今还在说这种天真的话。”Reborn冷笑一下，唰的抽出手枪对准了他的额头，“去死吧。”
“哇——”纲吉吓得一下子抱住了脑袋。站在一边的斯帕纳看着他们两个再次眨了眨眼，最后忍不住提醒道：“那个……需要我帮忙吗？”
少年动作一滞，突然唰地直起身，清澈的棕眸睁得大大的。他下意识紧了紧抱着玖绿的双手，果断摇头道：“不……不用了，我一个人可以的！”
可话虽如此，等到真正要开始包扎的时候，他却忍不住想要打退堂鼓了。
并不是说没有给她包扎过，可问题是，这一次的伤口不是在手臂或者脸颊这么明显的地方，是在腰上啊！
为什么会在那种地方……他到底该怎么办……
纲吉将玖绿轻轻放到地上，一手抓着棉球一手拿起绷带，纠结得无以复加。回头望了一眼，Reborn不知在和斯帕纳商量着什么，两个人都离他远远的，一点都没有要过来帮忙的打算。
这个时候，少女突然动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觉得有些冷，她下意识蜷缩起身子，眼皮颤抖般一跳，很快又没有了反应。
然而这个动作却令原本已经干涸的血迹上再一次漫出新鲜的红色来。纲吉吓得心脏一阵抽搐，差点一不小心直接扔掉了拿在手里的一干物品。
现在已经没有害羞的时间了。他不由皱起眉，紧紧咬住下唇。如果再不包扎的话，万一被其他的敌人发现，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他不敢想象那些可能性。
双手颤抖着触上少女那件已经被鲜血染红了大半的体恤。腰腹的位置被一块干涸的黑褐色物质牢牢覆盖，早已完全看不出衣料原本的颜色，靠近伤口的那部分甚至已经和皮肤粘在了一起。
纲吉小心翼翼地掀起一个衣角，只一眼，瞬间就被那一片血肉模糊震得久久回不过神来。那是女孩子本该洁净无瑕的肌肤，但现在却只有一个黑洞洞的大窟窿，皮肉外翻，伤口边上还结满了暗红色的血痂，看起来极为可怖。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那个伤口竟然一直从后腰贯穿了身体。幸好位置比较偏僻，这才不至于刺中要害。
心头一酸，喉口顿时像被什么卡住了一样，胸腔里闷得厉害，可偏偏又无因可循。十根手指一起颤抖着，他咬紧牙关，仔仔细细用棉花蘸了消毒水开始清洗伤口。
但即使在这种时候，他还是那么笨手笨脚，才刚一开始就下手过重。玖绿□□了一声，一张脸更加苍白。纲吉慌慌张张停下动作，立马扶住她：“哇——不要动啊，阿玖……”
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他的话，玖绿紧皱着眉又动了下。背后撩起了一个小角的衣服又向上缩了几寸，一下子露出一道陈旧的印记。
那道狰狞的疤痕直至今日依旧清晰可见。从稍微再上面一点的地方一直延伸过来，几乎横贯了她整个背部，就好像是要生生将脊椎截断一般。
一时间，五味杂陈。
那些许久不曾记起的事情又一波波涌过来，激烈得差点令人窒息。
纲吉急忙将缩上去的衣摆拉下来一点以盖住那个伤痕，却紧接着见她似乎马上就要清醒过来，心里一急，一只手已经伸了过去，毫不犹豫地覆在她眼上：“再睡一会吧，阿玖。”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异常小心地响起。顿了一下，少年轻轻勾起唇角，眼里的温柔满满的，还带着隐隐约约的心痛，几乎就要泻出来。他垂下眼睑，一个一个音节轻缓却坚定地从唇齿间溢出，像是正吟诵着的安眠曲，“我会保护你的。”
——我会保护你的，阿玖。
这句话，他对自己说过很多遍，却没有对她亲口说过一次。
不是不想说，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
他一直都是那个废柴纲，即使到现在也没能变成一个可靠的人。每一次每一次，都是因为身边的同伴们、因为有Reborn在才能够化险为夷。
已经不想再看到大家涉险了。
不想再看到阿玖受伤。不想让她看到那些可怕的事情。
覆在少女眼上的手掌微微收拢，他缓缓俯下身，将额头贴上对方冰凉的前额。刘海在眼前散开，柔软地洒进少女金色的发中。他能感觉到对方纤细的长发，带着微微的刺痒抚上肌肤。
半阖的双眸里绽放出琥珀般剔透的光芒，他轻轻笑起来，就像是宣誓一样——
“我们一定要回到过去。”
＃＃＃
玖绿是被一阵欢呼声吵醒的。
她挣扎了一下，好不容易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到纲吉兴奋的笑脸，不由疑惑地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环顾四周，除了墙上的一个巨大圆形白色装置之外，这个地方看起来就像一个空旷的地下室。
虽然脑子还有些混混沌沌，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这里显然不是彭格列地下基地。
这个时候才察觉到，大家竟都已经聚集在了一起，除了最初就一起来的山本、拉尔、狱寺和了平，甚至连库洛姆、草壁、蓝波和一平都在。而最奇怪的是，还穿着学校制服的云雀竟然也站在边上！
玖绿被吓了一跳，顿时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来，结果一下子撞到了纲吉的脑袋。只听一声惨叫，两个人几乎同时抱住了额头。
纲吉手忙脚乱地过来扶她，也顾不得被撞痛的脑袋，急急忙忙地喊：“不要乱动啊，阿玖！小心伤口！”
玖绿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看了眼，虽然衣服看上去还是夸张地结满了血痂，但底下的伤口已经被仔仔细细包扎了起来。虽然有些粗糙，但看起来包得很紧估计一时半会还解不下来。
她揉了揉有些酸胀的额角，抬头看向纲吉：“阿纲，这里是哪里？”
“啊！我差点忘了……”少年窘迫地抓了抓头发，挠着脸颊笑起来，“我们现在就在梅洛尼基地的研究室。原来正一君是同伴呢，之前的事情是他为了锻炼我们才这么做的。”
少女苦恼地皱起眉：“啊？”她一头雾水地扫了室内一圈，视线最后落在不远处穿着一身体恤，打扮得就像个普通青年一样的棕发男子身上，“你说的‘正一君’……就是他？”
纲吉忙不迭点头：“嗯。”顿了一下，他无奈地叹气道，“这件事情说起来很复杂，大概就是……嗯……我们从过去来到这里其实是这个时代的我和正一君还有云雀前辈计划好的，说是为了对付白兰……啊啊——但怎么想都觉得拯救世界这种话题实在是太莫名其妙了啊！”
然而玖绿的心思显然已经转移到了其它地方。她一把抓住纲吉的衣袖，紧紧盯着他的眼问道：“那回到过去的事情呢？”
少年动作一顿，微微有些苦涩地笑起来：“好像要打倒密鲁菲奥雷才可以……”见对方顿时又皱紧了眉，他不由一急，慌慌张张安慰，“但……但是现在瓦利安已经把在意大利的密鲁菲奥雷部队击退了，所以接下来就只剩下打倒白兰了！”
白兰……密鲁菲奥雷家族的首领。
玖绿抿紧了唇，突然有种泄气的挫败感。然而还未等她做出反应，房间里冷不防响起一道轻佻的笑音：“不，这只是小憩而已哦~”
众人齐齐大惊。她更是瞬间睁大了眼。这个声音……为什么觉得……
“意大利的主力战也好，梅洛尼基地也好，真是令人愉快啊~♪”
如此似曾相识。
作者有话说第64章 Chapter.61 守护的意志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