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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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尧的态度有些古怪。
宋时玥转过头去，他上上下下扫视着温尧，却没有发现点古怪的地方。
温尧亲昵地凑过来，手掌不可抗拒地抓住了宋时玥的手臂，他身上温热的体温似乎透过薄薄的一层衣衫穿透过来，却瞬间让宋时玥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不对。
宋时玥晃了晃头，他隐约地察觉到不对劲，却不知道是哪里不对，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感觉到被抓住的手臂的温度好像急剧上升了，他试图甩开温尧的手掌，说道：“好好说话，别抓着我。”
温尧“哦”了一声，他松开手，又坐回去，说道：“抱歉师尊，是徒弟不知礼数。”与以往相比，他的这句话说得懒洋洋的，一点也没有知错的意思。
宋时玥皱起眉，他翻下床，说道：“你先睡。”
温尧眨巴了下眼睛，掀开被子看过来，说道：“师尊，这么晚了，你要去做什么？”
“去和赵仙尊在夜里商谈事务吗？”
“不。”
宋时玥坐到床边，他紧抿着唇，说道：“太热了。”
“你。”宋时玥按住自己的太阳穴揉了揉，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你先睡，不用管我。”
温尧金色的眼睛看过来，他似乎有些委屈，道：“师尊是嫌弃和我一起睡吗？”
温尧像是在控诉一个负心汉，可是他的脸上并没有委屈的神情，反倒是得意洋洋地笑着，他抿着唇，整张脸上的表情显得愉悦而欢喜。
宋时玥顿了顿，他说道：“胡说八道。”
“呵。”
宋时玥冷笑了声，不过片刻他却听到了从外面传来的脚步声，这脚步声听起来紧凑划一，过了一会儿又夹杂着唢呐鼓笛的吹奏。
宋时玥站起身，他总算找到了借口脱身，道：“有动静，我出去看看，你别动。”
温尧：“师尊，万一您忘了我，不回来了呢？”
他好似极其没有安全感。
“我死了，那你就去找赵方舟。”宋时玥偏头看他，神色平静。
“……”
“师尊，你说笑了。”
宋时玥没有理会，他点燃了火折子，使得客栈的房间一下子亮堂了起来，他走去纸窗边一看，却见阴影层叠着倒映在窗户上，在火光的晃动下摇摇晃晃，好似一只只即将破窗进入的怪物。
宋时玥将蜡烛放回去，他按住自己腰侧悬挂着的剑，缓步朝着门口而去，他极为谨慎，脚步甚至未在地面上发出声响，像是一只行动灵巧的猫。
“嘎吱”一声，门被打开了，瞬时间，门外的景色透过狭窄的缝隙涌入进来，祭典上所见的大红轿子阴魂不散地停在门口，投落下来一道狭窄的阴影，在火光下晃动着，像是活着的。
宋时玥本能地后退一步，他的直觉告诉他有什么危险的东西要进来了，他拔剑出鞘，没回头道：“走！”
可是没有回答，房间里静悄悄的。
宋时玥回过头，只见床铺间昏暗无比，被子陷落下来，哪里有什么人啊。
宋时玥立刻回神转身，他握紧了剑朝着前方挥去，凌厉的剑光却像是劈到了不存在的事物，没有甚么反应，只有火光在这之后剧烈地晃动了一下，随后熄灭了，房间里陷入了黑暗。
敲锣打鼓的声音在这时候越发响亮，外边不知道何时亮起了红烛，幽幽的火光和重重叠叠的人影一起晃动着，宋时玥看不清他们的脸庞，却能够听到他们齐声地呼唤。
“请新娘子上轿！”
“请——新娘子——上轿！”
声音不断地被拖长，也越发得混沌嘈杂，像是一群人齐声乐呵呵的笑，宋时玥下意识地画了个护身的法阵树在面前，灵力注入进去后，法阵莹蓝色的光只亮了一瞬，就熄灭下去。
宋时玥瞪大了瞳孔，下一秒，刺目的红光就照进来他的眼眸，他发现自己竟然离开了方才的客栈，坐到了大红色的喜轿上，被抬往不知何处。
宋时玥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落霜剑，却发现它已经不见。
宋时玥皱紧了眉头，在看到上任宗主留下的笔迹时，他就意识到了这龙族遗址古怪，却没想到这份古怪已经蔓延到了如此地步，连远离遗址的小镇上都受到了妖物的侵蚀。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难道真是传说中的龙神吗？
可是想到这里，宋时玥却觉得自己好笑，他嗤笑一声，想到哪有什么神灵，不过是强大一些就以神自居的妖物罢了。
轿子行走得十分平稳，敲锣打鼓的声音响起，已经是深夜，四周竟然非常热闹，宋时玥抬手撩拨开轿子上的红布，他看到了街道边上密密麻麻的人群——人数居然比他之前看到的还要多，熙熙攘攘的人群在轿子经过时异常虔诚地跪拜起来，高呼“龙神庇佑”。
轿子外的人似乎发现了他撩起了帘子，随着重重的“砰”的一声，抬轿者松了手，轿子摔落在地上，剧烈地晃荡了一下，宋时玥稳住了身形，他忽得抬头一看，一轮血月悬挂在天空。
轿子落下来之后，如虫豸般密集的人群簇拥过来，他们的面庞扭曲地挤在窗户上，从口中发出混沌的、叫人听不懂的话语，宋时玥皱起眉，他并指在空中画咒，冲着拥挤的窗口打出去，在听到几声尖叫后他拉上了红布。
外面吵闹了一会，似乎是抬轿者解决了喧闹的人，不久后轿子又被抬起来，缓慢地向前行走了。
不过这轿子走得着实太慢了，宋时玥支着下巴，他都快睡着了，只是嘈杂的敲锣打鼓声还在外边吵着，他皱起眉，觉得受不了，“吹得如同鬼哭狼嚎，这龙神也是个没品位的傻子。”
他这话一落，外面敲锣打鼓的声音一瞬间停了下来。
耳边安静了些，宋时玥闭起眼睛，却没有放松警惕，他始终用灵力探查着外边的情况，便看见了刚才吹奏的红衣人僵硬的动作和脸上郁闷的神情，倒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只是灵力探查的结果并不太妙，轿子离着小镇越走越远，已经到达了小镇的边境，那里原先在地图上是荒野的地方，此时却并不能被灵力探查到。
而等到宋时玥睁开眼时，轿子又沉沉地落在了地上，轿子前端的纱帘被撩开，数十人站在轿子旁，脸上挂着古怪的、一致的笑容看着他。
天竟然在此时亮起来，红月消失，仿佛也没有黑夜。
“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
宋时玥走下轿子，他轻蔑地扫过两侧之人，随即手掌发力，在他的身后，磅礴的灵力化作了攻击朝着两侧所站着的红衣人而去，他们甚至来不及反抗，就被灵力汇聚成的狂风刮倒在地，露出了原本的模样。
宋时玥回头瞥了一眼，只见地面上铺落了层层叠叠红纸剪成的小人，他不屑地笑了声。
这时他已经站在了一栋古宅前，宋时玥推开门，他听到了“嘎吱”声，外边透进来的光线照亮了里边的房间，房间里的陈设极其华美，富丽堂皇，只是一眼望进去只能见到满眼的红色。
而在房间正中的八仙桌旁，坐着一名穿着新嫁衣挂着红布绸子的人，他的身形叫宋时玥觉得眼熟。
宋时玥踏步进去，门在他背后自动合上，他快步走到桌旁，盯着这人片刻，就算是用灵力探查，这人也无任何反应，于是他便伸出手，揭下来红布盖头。
盖头下是一张容色稠丽却毫无生机的苍白面庞。
那是与宋时玥几近相似的面庞，他在这时沉默了片刻，随后气急反笑，又骂道：“上不得台面的把戏。”
只是纸人。
宋时玥的手指点在这纸人的肩膀上，稍一用力，它便燃烧起来，化作了灰烬在空中飘舞，却不落下，而此时，门再次发出“吱呀”一声。
宋时玥偏头去看，他绷紧了身体，做好了时刻攻击的准备，哪料到进来的，却是温尧。
“师尊，让您受惊了。”温尧笑起来，他说道，“都怪我那个不长眼的手下，凭着雕虫小技就想把您请过来了。放心，师尊，我已经好好惩罚过他了。”
随着“温尧”话语的落下，门口掉下来一个血肉模糊的人，他似乎是被折磨得异常痛苦，已经无法发声，只能从口中发出“嗬嗬”声。
“温尧”笑得越发张狂，他似乎是喜悦极了，“若是师尊觉得还不解气，那我当着师尊的面把他切成薄片谢罪，怎样？”
如此血腥疯癫的手段。
宋时玥后退一步，他克制不住身体的颤抖，他已然发现了面前之人不是自己所收的徒弟，而是上辈子的那个疯子。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原本的那个温尧又在哪里……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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