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有美人兮》嘎嘎女巫

26、立誓

　　是霍去病，叶岚秋“唰”地回头看向霍去病，是他，他就坐在她左手边的座位上。

　　王长德坐在他左手边，安乾之的右手边，他正跟摊主交代：“来两碗云吞。”

　　叶岚秋眼神一缩，面上却不动声色，微微笑着点头，算是招呼过了。

　　她低头，看向刚刚放在她面前的云吞，若无其事地拿起汤勺，轻轻吹气后就要往嘴里送。

　　安乾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说道：“不是不吃葱蒜，来，我帮你挑出来。”一边跟霍去病两人点头示意。

　　霍去病道：“今天开始，回春堂休年了吗，怎么没开张啊？”

　　安乾之一边挑着葱蒜，一边说道：“是的，临近年关，让大家都能安安心心地过个好年。霍大人没事吧？怎么如此关心回春堂有没有开张?是有什么不舒服吗？你可以直接找大夫们的。如果大夫们也不会的话，你也可以直接来找我。”

　　叶岚秋在桌子底下暗暗踢了安乾之一脚，哪有大过年的，咒人家生病的，还需要安乾之这个专治疑难杂症的人出马，不是咒人家生了难以医治的大病吗？

　　“哦，不知贵府在何处？有时间是要拜访一番的。”霍去病微微一笑，压下刚刚从右边伸过来的小脚在自己小腿上轻轻一踢而引起的骚动。

　　是的，叶岚秋急切中踢错人了，所以安乾之始终毫无停顿地说完了整句话。

　　安乾之眼中闪过懊恼，被这家伙抓住机会问住址了，自己刚刚说到那个份上了，不说住址又实在说不过去。

　　无奈，只能讪讪回道：“曹家坊，桂花弄最后第二家。”

　　霍去病眼睛一亮，跟自己一个坊，住得还挺近，好像就在自己家前面的第二排的小巷内，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叶岚秋。

　　叶岚秋暗暗一惊：这家伙最近怎么回事？老是意味不明地看着自己。怀疑了自己是兰秋了？不可能啊？最近自己长高了，身体也开始慢慢发育，身材跟以前不一样，自己又易了容，换了肤色，头发也剪短了，跟以前应该完全不一样啊。不可能，他肯定没有认出自己。

　　叶岚秋心一定，握着汤勺的手也稳了，一口一个云吞下肚，汤的鲜味，肉的鲜香和面粉的柔韧一起充斥着整个口腔。太好吃了，正在叶岚秋回味的时候，前面突然一阵骚动。

　　不一会儿，杂乱的人群蜂拥而至，急切间，霍去病拉起旁边的少女快速闪躲至街边，人群还在不断地奔跑，冲撞，喊救命的，喊人名的，嚎啕大哭的，杂乱无章的声音铺天盖地地涌来。

　　霍去病把叶岚秋护在自己怀里，自己则背对着人群，结实的双臂撑在她的身侧，宽阔的胸膛抵在她的面前，像一个平静无风的港湾，给她安全和舒适。

　　他感受着怀里的熟悉感，漆黑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着叶岚秋，低语道：

　　“是你吗？兰秋？”

　　叶岚秋瞬间感觉整个心神像发生了十级地震，灵魂深处仿佛被重击了一般，她失魂落魄地回望着霍去病，不明白她已经这么不同于以前了，他是如何认出她的。

　　远处安乾之“阿秋、阿秋”的喊声惊醒了她，她假装没有听见那声低语，迅速低头，佯装害羞，隐藏住自己的情绪，低声问道：“霍大人，我家兄长何在？”

　　是的了，他和她兄妹相称，但是两人相处时的气氛，不像兄妹，而是似恋人似姐弟似兄妹的混乱感觉。

　　霍去病想到王长德帮他打探到的消息：回春堂东家二人对外言说是兄妹，两人上长安城投奔亲戚，结果亲戚不在，两人就在长安城内定居下来。举目无亲的兄妹二人却有大把的银子可以买庭院，买奴仆，还可以开店铺。长安城外到处都没有两人的踪迹，这两人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鉴于和叶岚秋腊八那天相处，和刚刚美人入怀时的熟悉感，还有同样的不吃葱蒜的习惯，霍去病有理由相信，她就是兰秋。他才不管她身高不符，肤色不符，相貌不符等等，这些都是可以作假的。

　　麻烦的是，他不知道这个冒出来的兄长是“何人”？但看他俩相处，绝不是才认识三四个月的陌生人，明显两人有着外人插不进的默契感，这点让霍去病很焦虑，感觉兰秋在慢慢地离他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虽然腊八以前，他已经以为他要永远地失去她了。

　　腊八之后，他每天都生活在“她就是兰秋，她不是兰秋”的反复疑惑和患得患失中。

　　如果一个人失去了自己心爱的人，在经历了最黑暗最无助的痛苦时期，突然有一个可能就是那个心爱之人的人出现，他必定会拼尽全力，狠狠抓住，并且永不放手，即使粉身碎骨，即使要他献出生命。

　　霍去病回头望去，发现安乾之和王长德一起在街对面，已经被人群架携着走出了很远，马上就要消失在人群中。

　　街中纷涌的人群还在，无法渡过，霍去病高喊一声：“安兄，放心，令妹与我一起，我定会护她，毫发无损。”

　　说道毫发无损时，霍去病俯下/身，沉声在叶岚秋耳边低语。虽然轻声，但语气坚决，颇有立誓的意味。

　　两人离得很近，呼吸交缠。叶岚秋身体轻颤，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因为霍去病低语时，在她耳边喷出的热气引起的，还是因为他说话的内容引起的。

　　她只能装傻充楞，低头不语。

　　从霍去病居高临下的角度望去，可以隐约看见叶岚秋后颈处的皮肤与脸上皮肤不一致，因光照不足，霍去病只能看个大概。

　　但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兰秋是易容了。

　　霍去病激动地颤抖，谁也不知道，中秋第二天，在听到兰秋失踪的消息，看到她房间里凌乱的被褥，榻下整齐的薄履时，他是多么地心痛，心好像被活活撕裂成了两瓣。

　　那段时间（具体时间他已经忘记了，那一时期他过得浑浑噩噩，醉生梦死），他不能醒着，也不敢醒着，每天喝得烂醉，只是因为不敢面对失去兰秋的生活。

　　后来，他被舅舅打醒，回想那时屋里的情景，很明显，兰秋是被掳去了，那么长时间没有音讯，连他都不相信兰秋还活在世上。

　　他活着的理由只是为了能够找到掳走兰秋的人，并为她报仇。

　　谁料，老天开眼，让他在腊八那天，遇见了外表陌生却又熟悉的她。

　　过了大概两盏茶的功夫，街上的人群才慢慢消散，霍去病回头望去：原本喧闹整齐的街面上，残留了一地狼藉，有倒地呻吟的路人，有被主人遗弃在路上的猫狗，还有一动不动，伏在地上的人形物体，衣服、食品、布匹、蔬菜和水果等到处散落着。

　　他一脸沉重，“你回去吗？我送你回家？”

　　叶岚秋看着街上痛苦呻吟的行人，身为从小就生活在五星红旗照耀下的她怎能撒手不理，她摇头道：“我去帮忙。”

　　说完，她就推开霍去病，跑到离她最近的一位正痛苦呜咽的行人旁，只见他是一个年约四五十的老汉，他正扶着脚踝痛苦地呻吟着。

　　叶岚秋初步判断他的脚踝被踩骨折了。她立马蹲下/身，用手轻轻触碰，老汉马上惨叫起来，确实是骨折了。

　　叶岚秋抬头四望，看见了一截桌子腿就在旁边，立马拿起来比划一下，太长了。她把桌子腿往地上砸，谁知那腿还挺结实，砸了好几下都没有砸断。

　　旁边伸来一只大手，两手在桌子腿两端用力一掰，顽强的桌子腿终于一分为二。

　　叶岚秋伸手拿过一端，张口说了声“谢谢”，在地上打磨了两下那个尖锐的一端，连头都没抬，又急忙救济伤者去了。

　　霍去病苦涩一笑，看见安乾之和王长德已经在往回奔来，他对叶岚秋道：“阿秋，我要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自己注意安全。”

　　叶岚秋正专注地包扎伤口，闻言“嗯嗯”两声，算是答应了。

　　霍去病长身而起，朝王长德一招手，两人赶往人群涌来的那个方向。

　　安乾之和叶岚秋一起，救助躺在地上的行人。

　　不一会儿，大家纷纷从躲避的场所出来，看见叶岚秋他们在帮忙救助，也有人一起加入了行列，也有人回来寻找遗留的亲人、宠物或物品。

　　这是叶岚秋第一次亲眼看见踩踏的惨状，她看见有人的骨头被踩得外翻戳出皮肉，白惨惨地露出一截；有人被踩得面目全非，衣衫不整，直到她看见有一个襁褓内的小孩被踩得血肉模糊时，她实在没有忍住，奔到街角哇哇直吐。

　　背上一只大手抚来，轻轻拍打着她的背，等她没什么东西可吐，全身无力地沿着墙壁瘫坐下去时，那只大手一用力，把她横抱入怀中，是霍去病。

　　他回来了，她昏昏沉沉，仰面看见霍去病焦急的脸，任由自己陷入了深深浓浓的黑暗之中。

　　霍去病看着她苍白微黄的脸颊，粉白的唇角耷拉着，原本清澈明亮的双眸紧紧闭着，让她整个人显得格外虚弱。

　　他低下头，心惊胆战地感受到她口鼻中呼出的热气，才放下心来。

　　安乾之从远处奔来，他用了轻功，“唰”地就飞了过来，想从霍去病手里抢回叶岚秋。

　　霍去病一个漂亮的旋转，把他留在身后，奋力一跃，跳上屋檐，留下一句“我帮你把令妹送回家”就远去了。

　　安乾之看着已经有很多人加入了救助的行列中，一跺脚，跳起来就要追上去。

　　不妨，旁边伸来一只手，拉住了他的衣摆，让他顿住。再定睛看时，霍去病早已远去，不见踪影。

　　安乾之愤怒地看向王长德，“你干什么？”

　　“大人说了，他会送安女郎回去的。”

　　“那是我妹妹，不用他送。”

　　那你去追啊，反正你现在也追不到了。王长德撇撇嘴，没理他，去跟刚刚到来的市官张汤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