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至黎明》路漫漫啊

45、再询问2

　　由于先前来过一次，两个人自然了许多。
　　陆暮跨过门槛，开口“林深？郑大人？”
　　“林深？郑大人？”黎清浅跟着小声喊。
　　大殿里空空荡荡，又满满当当，全是卷轴，看不见有没有人。
　　林深闻声顶着大黑眼圈从架子后面探出来，看起来精神还行，就是苦了郑大人一把年纪了，还要陪他熬夜看卷轴，明显的没有精神。
　　“歇会儿吧，我们有一点发现。”陆暮说。
　　林深闻言松了一口气，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浓茶喝。
　　四个人坐在桌前，郑大人揉揉眼。
　　“不知殿下有何发现？”
　　陆暮看向黎清浅，她便自然的开口，描述自己看见的。
　　这是之前两个人商量的，让陆暮来交流，黎清浅观察。
　　据陆暮解释，黎清浅的描述能力很好，而且短时间见到的东西和场景，几乎可以复述百分之九十。
　　“是这样的。”黎清浅清了清嗓子。
　　“我们选了一户看起来最矛盾的人家，也不是最矛盾吧，就是最让人好奇的。”她垂着眼，手指在桌面画着圈。
　　“就是给张氏药铺运药的朱宁家，张氏药铺算是京都比较出名的药铺，朱宁给他运药，应该能赚不少，但是他家却是一堆人里面条件最差的，按宝庆婶婶，也就是朱宁的媳妇说的，他家的钱都拿去给大哥吊命了，这点应该不用怀疑，因为她可以准确的说出细节来。”
　　黎清浅抬头看了一眼，见几人没什么反应，只是在听她阐述，便又低下头继续说。
　　“而且她的表情看起来很，嗯…自然，就算反复问，以各种方向问，她所说的都是对的上的。”
　　“然后她今天提到朱宁在出发之前去了趟他的大哥朱安家，停留不久，出来后径直就走了，我们就去了朱安家里。”
　　“朱安的右腿有伤，不对，准确来说是断了，他看起来很瘦，病怏怏的，整个人没什么肉，但是眼睛又透着一股，我不知道怎么描述的感觉，他的院子里堆了很多竹子，应该是个篾匠，但是他的眼神不像个篾匠，我说的奇怪的感觉就是，他看起来很警惕，嗯，警惕。”
　　“陆暮在他前面走的时候，他就一直在打量陆暮。”
　　郑大人的眼神在黎清浅和陆暮中间晃了一圈，应该是因为黎清浅对陆暮直呼其名。
　　“他只说朱宁只和他闲聊了几句，感觉他肯定有什么没有说，他每次回答都要看陆暮几眼，而且身上散发着很紧张的感觉，他时时刻刻都在观察陆暮。”
　　“朱宁和宝庆婶婶应该很恩爱，但是他从朱安家出来是径直走的，宝安婶婶能看见他，但是他是径直走的，我觉得他们肯定说了些什么，导致朱宁忘记了回头。”
　　林深点了点头。
　　他吩咐人去询问其他商户，陆暮黎清浅的重点便全转到了这家人身上。
　　郑大人在黎清浅复述完之后就起身微拜，让手下去找朱安的记录。
　　他的速度很快，吃完午饭不久就将档案送到了陆暮面前。
　　“原本是江东人士，做过禁军，不过两年就退伍了。”陆暮抬头。“应该就是因为伤了腿。”
　　黎清浅长舒一口气。
　　“不肯多说的样子。”她说。
　　如何让朱安说出自己知道的东西呢？
　　“你说他为什么会紧张？”黎清浅看向陆暮。
　　她看看陆暮，又看看林深。
　　看不出来什么。
　　“看出来什么了？”林深问。
　　“什么也没看出来，就觉得好看。”
　　林深顿了一下，又抽抽嘴角。“打直球好哇，打直球最猛了。”他低低的念。
　　小侍卫此时推门进来，大约十五六岁的样子，放下茶壶拜了拜便准备走。
　　“等等，请等一下。”
　　林深的眼睛从案卷中撤出来，望向黎清浅。
　　陆暮也扭头看她。
　　小侍卫停住，问她有什么吩咐。
　　“你可以站在这里吗？站在这里就好。”她又扭头看陆暮。“起来一下。”
　　陆暮站起身，他今日穿的是开元府办案的衣裳，也就是和小侍卫差不了太多的衣裳，没有戴任何的饰品。
　　小侍卫站在他旁边，只矮了一些。
　　黎清浅眼睛亮晶晶的看林深，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林深看了两人一眼，又看向黎清浅。
　　“好了，你先走吧。”他对小侍卫说。
　　“发现什么了？”陆暮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看着黎清浅，眼睛里写着疑惑。
　　“把你和林深对比，没什么感觉，但是把你和刚刚那个侍卫放在一起，即使穿着差不多的衣服，感觉就差了太多。”
　　“你看起来很贵。”
　　林深点点头。
　　“就是看起来不是平常人，很贵！”
　　黎清浅又附和一声。
　　接着开口。
　　“我们看习惯了，你，林深，都是这样，郑大人在这里也不会有什么感觉，因为我们都习惯啦，但是刚刚猛的一对比，就不一样啦，小侍卫虽然挺着腰，但是没有那种，啧，很稳的感觉，能明白吗？”
　　陆暮明白了。
　　“所以，朱安紧张的是这个。”
　　可是他已经有防备了，怎么打破这个僵局呢？
　　“反正看他的紧张程度，谁去他都得紧张了，不如，直接摆明。”林深抬头，看起来很认真。
　　“行。”
　　陆暮直接换上了太子常服，林深也摆起林小将军的架势，三个人毫不遮掩的敲响朱安家的门。
　　朱安还是那样慢慢悠悠的挪出来，只是这回那慌张之情，从好几米外都蔓延了出来。
　　他想关门，又似乎是想到根本没有用，最后颤颤巍巍的开了栅栏。
　　昏暗的油灯冒着黑烟，屋内有些暗。
　　朱安的手微微颤抖，瞧起来怕极了。